帶著“光環”拯救微軟的女人

Joshua+Brustein

邦妮·羅斯是游戲界最有權勢的女性之一。她對自己的要求是：如果我接手了這件事，我就想成為喬治·盧卡斯。

2015年6月15日，在擁有1萬個座位的南加州大學蓋倫中心體育館，微軟最具價值的游戲特許業務負責人邦妮·羅斯站在這個行業最重要會議E3大會的中央舞臺，預先演示著定于2015年10月27日公開發售的游戲《光環5：守護者》，這是她對自己事業的一次宣傳推介。此時微軟首席執行官薩蒂亞·納德拉就坐在觀眾席中，他是8年來第一位出席這種演示活動的微軟首席執行官。即使是對微軟這樣全球頂尖的大公司來說，在很大程度上也要倚重于這款游戲。

《光環5》的制作歷時3年，市場普遍預計這是2015年最重大的游戲發布之一。現年48歲的邦妮執掌著微軟旗下的343Industries工作室。她管理著手下的600號人馬，可能還負責監督《光環5》這款游戲超過1億美元的項目支出，這是一項規模龐大的制作，而且，對微軟來說，這也是一個收回Xbox One投資的機會——這個游戲平臺已經落后于索尼的Play Station4。

Xbox的命運和《光環》系列游戲緊密相連，從2001年二者被首次推出以來一直如此;在那個時候，微軟的管理人士就表示，如果不是《光環》取得了如此巨大的成功，Xbox這個游戲平臺可能已經宣告失敗。14年后，邦妮仍然將這款游戲描繪成一種能夠證明Xbox平臺本身有多么好的方式。她說：“《光環》充滿了創新精神，推動我們的技術進步。我們感覺我們正在將自己必須達到的目標不斷向前推進，將《光環》系列游戲不斷向前推進。”

《光環》的影響力是廣泛的。在過去14年中，消費者已經為《光環》系列產品花費了46億美元，其中大約有25%花在非游戲類商品上。微軟將這款游戲的名稱授權給各種商品，從《大富翁》特別版到每套售價超過450美元的全身裝甲服，應有盡有。第一本以《光環》為主題的書是小說《光環：致遠星的淪陷》，實際上，這本書在這款游戲發布之前就已經出版了。《指環王》的導演彼得·杰克遜曾經似乎有意要拍攝一部《光環》電影。現在，史蒂文·斯皮爾伯格正在制作一檔以這款游戲為主題的電視秀。

游戲界的“喬治·盧卡斯”

邦妮·羅斯成為視頻游戲界的管理人士純屬偶然。她在高中時代是個排球好手，但她的父親堅持讓她放棄了體育獎學金，轉而專注于一些有用的領域。因此，她跑到科羅拉多州立大學去學習技術通信和計算機科學，這使她獲得了一個在國際商業機器公司（IBM）實習的機會。她畢業后申請了NeXT、蘋果公司和微軟的工作，前兩家公司都沒有給她回復。

邦妮從1989年開始在微軟工作，但很快就厭倦了。她說服公司成立了一個團隊，為微軟剛剛起步的視頻游戲業務開發一款排球游戲。

邦妮對體育運動的了解更甚于游戲。她先是為個人電腦，然后為Xbox開發游戲，其中包括一系列名叫《Fuzion Frenzy》的小游戲，隨著最早的Xbox游戲機一起推出。她管理過很多游戲，最終在2007年選擇專注于《光環》系列游戲。

微軟在2000年收購了創作《光環》這款游戲的工作室Bungie。微軟在大部分事務上對這家工作室都不予干涉，但出于創意方面的原因，Bungie想要分離出去。2007年，微軟允許這家公司獨立，但留下了《光環》，并成立了343工作室來運營它。Bungie目前在制作視頻游戲《命運》，它是《光環》的主要競爭對手。

邦妮的同事們認為，她接手這個項目的決定對于一個正處于上升期的年輕人來說并不是明智之舉。在微軟，人們有這樣一種感覺，認為《光環》已經是強弩之末。邦妮卻稱：“我對自己的要求是：如果我接手了這件事，我就想成為喬治·盧卡斯。”

當時還在Bungie任職的弗蘭克·奧康納幫助完成過渡工作。他和邦妮第一次會面的時候還以為會見到一位穿著西裝、只會在表格上打鉤的管理者。他說：“邦妮走了進來，真的令每個人都大跌眼鏡，因為她已經讀完了所有的小說，她深深地沉浸在小說情節當中，她還玩過所有的游戲。”后來，他從Bungie辭職，重新回到微軟，幫助邦妮經營新的工作室，他們用一個邪惡的人工智能機器人的名字給343Industries命了名，這個機器人在幾集游戲中出現過。

343團隊搬進了原來Bungie的辦公樓，這里以前是True Value Hardware的店鋪，坐落在西雅圖郊外的柯克蘭。這個總部只能容納230人左右，因此超過一半的343員工都在一個街區之外的另一棟大樓里辦公。邦妮要花費大量時間在位于山坡上下的兩個辦公地點之間來回穿梭。

“光環”是如何產生的

雖然邦妮管的人大多是計算機程序員或者設計師，但343的員工當中還包括云計算專家、一個由電競選手組成的職業團隊，以及一位專注于用戶界面的心理學家。有一個小組專門負責聲音效果，游戲中的大部分聲音都是特別定制的。

作為一個在男人主導的行業中鮮見的女性管理人士，邦妮努力提醒她的同事們，女孩也玩視頻游戲。她堅持讓獲得充分認識的女性角色在《光環5》中發揮重要作用，并確保讓蠢笨的《光環》T恤推出適合女性身材的版型。這些提議看起來可能不會招來反對，但在視頻游戲界，試圖拓寬受眾是一件需要勇氣的事情。

比較現實的一點是，邦妮發現，微軟如果不加選擇地把《光環》商標授權給任何商品，并讓這些打上光環標記的商品塞滿玩具反斗城和沃爾瑪的過道，會帶來一個風險。她說，當她接手這款游戲時，理所當然的信條就是不拒絕任何愿意支付使用費的公司。最糟糕的情況是什么？這款游戲的商標出現在一些劣質睡褲上。邦妮說：“這些睡衣確實很舒服，但它們的質量不是很好。”在她接手之后，她停止了這項特許業務。

她曾和特許經營發展總監弗蘭克·奧康納開會討論被他倆隆重地稱為Halo Canon的內容。奧康納是一位45歲的光頭男子，負責管理《光環》的小說業務。目前已有近20本小說出版，其中的12本登上了《紐約時報》暢銷書榜。

奧康納還為網絡系列《光環4：航向黎明號》做出了一定的貢獻，他甚至還親自撰寫《光環》主題的小說，最近的作品有《圣徒的證詞》，這是一部只有電子版的短篇小說。他還主管《光環故事圣經》的編寫工作，用文字記錄光環世界發生的每一件事情。該書詳細介紹了每一個人物、每一種武器以及光環世界的情節發展。這本書是打印出來的，全書共有1000多頁。

這個傳說開始于距今500年之后，情節極其錯綜復雜。那個時候，人類已經分散到幾百個其他的行星居住，內戰眼看就要爆發。為了平息叛亂，聯合國空間司令部制造了一系列超人類戰士，給他們取名為斯巴達。然后外星人來襲。第一集游戲從這里開始，游戲玩家扮演的是士官長的角色。隨后的每一部小說、分拆游戲和iPhone應用軟件都必須符合奧康納團隊的要求。在和奧康納會晤的時候，邦妮討論了《光環》的一個短篇小說系列。邦妮稱：“我喜歡這些電子版的短篇小說，因為它們就像成人漫畫書。”她對最近公司一直沒有推出暢銷書感到有些懊惱。

奧康納稱，也許一個擁有價值數百億美元產品的工作室不應該過于擔心主流社會對其小說風格的接受程度。他說：“這里面不涉及到金錢。這是為了提高認知度而進行的投入。”

“這是在建設一個世界！”邦妮說。

“光環”的陰影

在《光環5》中，當士官長擅離職守之后，他被另一組斯巴達戰士追趕。邦妮和她的團隊挑選這一情節不僅僅是因為它在文學方面可能具有的吸引力，而且還是為了展現Xbox One和微軟云服務器強大的處理能力。《光環5》增加了6個新的可扮演角色，這些角色可以被單獨控制，也可以進行實時合作。一種被稱作Warzone的多人模式允許24個人同時展開對戰。

多人游戲一直是343的痛點。2014年11月，這個工作室發布了《光環：士官長收藏版》，這是一張為新游戲機制作的單碟，是前4集游戲的重新灌錄版本。讓《光環》粉絲在新Xbox游戲機上玩游戲的同時又能通過舊款游戲榨取更多的利潤，這是一個聰明的做法。

邦妮、奧康納和其他人飛到洛杉磯參加新產品發布派對。在活動進行過程中，一些來自澳大利亞和新西蘭的玩家開始在社交媒體上抱怨，稱無法通過在線匹配找到游戲對手。邦妮回憶起當時的想法：“玩家總是不夠多，我確信這不是什么大問題。”來自微軟自有服務器的數據也沒有顯示出任何問題。

但這個數據是錯誤的。奧康納說：“當我們參加完活動返回的時候，大約是凌晨4點鐘，到那個時候，事情本應該已經理順了。但實際上并沒有。”游戲玩家沒有被匹配起來進行網上游戲，這使許多顧客感到沮喪。問題持續了好幾周，邦妮多次公開道歉。她把這段時間稱為她職業生涯中最糟糕的時刻，當被問到關于這方面的問題時，她有些畏縮。她說：“我們顯然沒有想到自己會跌倒。”

為Warzone所做的游戲測試在一間過度擁擠的房間內進行，這個房間只能容納18個游戲機和屏幕，還有另外6個擠靠在過道的墻邊。343工作室的創意總監蒂姆·隆哥任由他槍下的受害者在地上顫動，然后一頭扎進另一場測試。在這場持續30分鐘的活動中，有超過一半的游戲玩家在電腦崩潰了之后無法繼續參加比賽。

身材較高、留著霸氣大胡子的威廉姆·阿奇貝爾是343的一位資深軟件工程師，兩年來一直負責主持這些測試。他雙臂交叉站在那兒，觀看著測試。他說：“游戲測試很有趣，因為這是驗證你想法的時刻。人們會有一些奇怪的表現。”放下手中的游戲手柄之后，剛才還在愉快尖叫的測試人員會變得吹毛求疵。一位測試者指出：“速度怪物讓人感覺一點也不快。我原本以為會很快呢。”另一位說道：“我搶到了助推器升級，但感覺不到什么不同之處。”

在阿奇貝爾剛開始主持測試時，由塊狀圖形組成的游戲以每秒10幀的速度運行。現在它已經發展成一種密集、高清、精美渲染的動畫，速度達到每秒60幀。

對游戲界來說，秋季是重磅云集的檔期。美國藝電公司發布了《星球大戰》游戲，受歡迎的特許游戲《使命召喚》和《輻射》推出新的一集。據343稱，《光環5》在消費者認知度和“購買意向”方面幾乎領先于其他所有游戲，僅次于《使命召喚》。

盡管《光環》游戲每一次推出的規模都大于前一次，但現在Xbox One的數量少于《光環4》推出時Xbox360的數量。這可能會抑制游戲的銷量。在以前的《光環》游戲推出前，微軟的管理人士總是充滿自信地預測新游戲將是有史以來規模最大的一個。這次卻沒有做出這樣的預期。

即使《光環5》取得了成功，微軟可能也已等待了太長時間。加雷思·薩克利夫曾在微軟的一個游戲工作室擔任顧問，直至2013年。他說：“如果是在2014年圣誕節推出，《光環》會給公司帶來很大的不同。微軟擁有的所有其他特許游戲，除了《我的世界》之外，都非常古老、陳舊又雷同。這么久沒有推出《光環》新游戲對安裝率真的有影響，而且可能讓他們輸掉整場戰爭。”

（彩陽薦自《商業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