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毅費非(安徽博物院 安徽合肥 3007;安徽日報社 安徽合肥 3007)
農者天下大本
——綜述雍正朝重農措施
王毅1費非2(1安徽博物院 安徽合肥 230071;2安徽日報社 安徽合肥 230071)
農本商末,是中國兩千余年封建社會的基本認識。作為一位勵精圖治的君主,雍正無疑是認識到了這一點,認識到農業的發展對一個政權的穩定是何等的重要,對江山社稷的長治久安是多么的必不可少。因此,在他十三年的統治里,對農業的重視也就成為貫穿始終的特色了。本文試圖總結其重農措施,對其農業思想進行初步探索。
重農思想;舉措
【DOI】10.19312/j.cnki.61-1499/c.2016.07.032
雍正五年(公元1727年)發布上諭,重點談到了各業人戶在社會中的地位,上諭中說:“朕觀四民之業,士之外,農為最貴,凡士、農、工、商皆仰賴于農。以故農為天下之本業,而工賈皆末也。”[1]圍繞這一思想,雍正皇帝施行了一系列重農措施。
雍正二年(公元1724年),發布上諭,認為農民辛苦勞作以供賦稅承養天下,為激勵全社會重視農業的意識,下令各州縣,每年在鄉里選取若干勤勞簡樸、沒有過失的農民,授予八品頂戴,以示褒獎,首開老農總吏之先河。其中還有另一層意思,就是雍正認為有的州縣官員重視農業力度不夠,致使有的地方土地開墾缺乏,甚至出現拋荒現象,因此有意選出一二勤勞忠厚之人,授予八品頂帶,以為農官,起到督責農業生產、表率桑梓的作用。客觀地說,這項措施一定程度上確實起到了鼓勵農民悉心耕作的效果。但是法久弊生,日后也出現了一些消極之處:比如,在實際操作中,州縣官員選擇農民,主要是靠地方鄉紳的保薦,所以個別豪民就向鄉紳饋贈財物,求其保薦,以求獲取頂戴,而一旦目的達到,則在地方狐假虎威,武斷鄉曲。雍正及時發現了這一弊端,嚴命地方將這些冒濫之人悉數革退,以肅法紀,之后又將一年一舉改為三年一舉,以昭鄭重。
雍正皇帝在自己的文集中就有這樣的記載:“農事惟邦本,先民履畝東。……。力耕時廑慮,何敢惜勞躬。”[2]這是雍正親耕藉田的真實寫照。從雍正二年(公元1724年)首行藉田禮開始,每年都按時舉行,可見皇帝本人對農業的重視。 天子行藉田禮,親自下到田里去耕作,當然不能期望其至于收獲,供養海內,但是其意義之大,是不言而喻的。此禮始于周天子,是農為邦本觀念的體現。雍正四年(公元1726年),下令各地州縣依次設立先農壇,以備藉田。要求在每年開春之際,由地方官舉行藉田禮。有地方貫徹不力的,雍正要求各地督撫據實參奏。如廣西巡撫韓良輔參奏臨桂知縣行藉田禮不力,導致藉田荒蕪,雍正命將其就地革職。 在當時,由皇帝和各級官員親行藉田禮所帶來的巨大社會效應是不可估量的,因此,這是其重視農業的又一舉措。
鼓勵墾荒是雍正朝極重農業又一舉措。雍正二年(1724年),朝廷明發上諭要求各地大力興辦墾荒事業。墾荒的過程中會出現一系列的問題,比如,農民自發墾荒,而官府乘機索要錢財,以至墾荒的費用數倍于應該繳納的國家正稅,針對此,雍正下令,允許人們自由墾荒,自墾自報,各級官府嚴禁勒索加派;又如,按慣例,開墾出的荒田,水田六年起科,旱田九年起科,時間過短,雍正一律將其寬限至十年起科,并永為定例。再有一個嚴重的問題,朝廷將開墾荒田的數量作為考核地方官員政績的重要標準,故而有的官員在利益的驅動下,大量虛報墾田數目,這就產生了一個可怕的后果——國家是計畝征稅的,而在大量虛報的土地上的征稅,極大地增加了農民的負擔。雍正在其晚年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下令重新審核墾荒的田畝,凡是虛報瞞報的,分別情況給予嚴肅處理。
與墾荒相聯系的,是有組織地推進了兩件事:首先是營田。要營田必然要修整水利,因此雍正專發上諭,要求“通盤將地之高下,水之去來,明白繪畫審視,斟酌而后定”[3]。支持營田水利,主張審慎持重,先做考察,分析地之高下和水流的來龍去脈,確定最優的施工方案,再具體落實,以期事半功倍之效。于是專設營田水利府,下轄四個營田局,委任怡親王允祥和大學士朱軾總理其事,足見對其重視程度。其次是造田,主要是造水田。北方缺水,農民不甚明了如何修治水道和營造水田,基于此,雍正專命從江南招募治水營田經驗豐富的工匠傳授方法。另外,雍正還將治水營田的業績與考核官員相掛鉤。如:知縣李正茂在洪水暴漲時,奮力護堤,超擢知府;而知縣魏德茂專務虛名,致使工程荒廢,雍正立命革職拿問。這一系列的舉措都說明雍正對墾荒事業的重視,在他的倡導下,各地的墾荒事業都得到了一定的進展,取得了不同的成效。
這是事關荒政,備荒救荒的辦法。康熙年間,不斷有人建議,朝廷一概不準:當時戶部侍郎張伯行多次奏請,康熙說其不識大體,太過書生氣,罰他在山西興辦社倉,而張在實踐中發現困難重重,旋即作罷。雍正一反其父做法,即位伊始就大力倡導。專命河南總督田文鏡“地方備儲之計,如常平、社倉等事,責令有司,力行修舉”[4]。所謂社倉,就是在豐年時,由官府購買,百姓按不同規定出賣數量不等的糧食,囤貯廣儲,備濟荒年。本是一項良好的嘗試,然而有的官員為迎合上峰,低價收購甚至強迫百姓交納糧食,這樣就在客觀上形成了正稅之外新的加派。針對這些情況,雍正明令要求社倉由民間自愿辦理,統由百姓董理,官府除了勸導不得干預。應該說,興辦社倉是一項偉大的社會實驗,然而弊端也在顯露出來,有的社倉儲備的糧食被官員挪用侵蝕,甚至出賣等等。不過客觀地看,在一些切實興辦的地方,相繼建立的社倉,確實在災荒之年起到了賑濟百姓,平抑糧價的作用。
以上的措施無不體現了雍正朝對農業的重視,這些措施也確實在一定程度上有利于農業的發展、民心的和順、社會的穩定與封建王朝的長治久安。然而應該看到,要想使得農業取得革命性的發展是不可能的,因為真正制約農業發展的是封建的社會制度及其由封建的社會制度決定的政治體制,尤其是封建土地所有制。雍正沒有,也不可能發現癥結所在,這同時也是那個時代任何人都無法認識和解決的問題。但是我們應該承認,這位封建帝王在其能力所能達到的程度和范圍上,盡了自己的力,從一定角度上體現了“農者天下大本”這樣的理念。
[1]《雍正朝起居注》五年五月初四日條
[2]《清世宗文集》卷28
[3]《朱批諭旨·李維鈞奏折》
[4] 雍正《河南通制》卷一《圣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