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德慧
(湖南大學 新聞傳播與影視藝術學院,湖南 長沙 410082)
網絡文化語境下偏紀實性電視真人秀新變
蔣德慧
(湖南大學 新聞傳播與影視藝術學院,湖南 長沙 410082)
網絡文化語境下偏紀實性真人秀融入網絡文化元素,節目凸顯“民粹性”,花樣后期加強虛擬體驗。但過度娛樂化和商業化,應平衡“實”與“娛”。
紀實性真人秀;網絡文化;萌文化;廣告植入
謝耘耕、陳虹認為,“所謂真人秀節目,就是由普通人而非扮演者,在規定情境中按照指定的游戲規則展現完整的表演過程,展示自我個性,并被記錄或者制作播出的節目”。[1]由此可知,真人秀節目以“真實”為包裝,“娛樂”為核心,即以寫實方式記錄參與者規定情境下活動過程中心理、行為和個性表現,以營造娛樂效果為主要目的。
電視真人秀節目包括偏娛樂性真人秀和偏紀實性真人秀。偏娛樂性電視真人秀的所有規則和人物表現皆圍繞游戲和娛樂目的,如游戲競技類節目《奔跑吧兄弟》《非凡搭檔》等。偏紀實性真人秀節目綜合了“真實”與“秀”元素,重點展示參與者行為和生活的自然狀態,削弱外在干擾和規則設定,弱化游戲屬性,屬觀察性質。偏紀實性真人秀包括戶外明星旅游節目《花兒與少年》《花樣姐姐》,生活體驗節目《變形計》《真正男子漢》,親子節目《爸爸回來了》等。網絡文化語境下,真人秀節目逐漸打破“真實”與“娛樂”的平衡。偏紀實性電視真人秀逐漸偏重娛樂性。
近年,電視真人秀融入眾多網絡文化元素以迎合互聯網時代觀眾的收視習慣。在節目定位方面,由最初以素人為主變為“素人+明星”元素,重點在于“虐星”,去除明星光環,還原其“平民性”;在審美方面,形成“萌”“囧”“雷”風格的網絡審美觀,追求節目的娛樂性、刺激性;在技術層面,依賴數字特效技術,進行花樣后期制作,圖文動漫結合,加強虛擬體驗性;在內容方面,講究多元內容,以話題性、刺激性為主,迎合“網生代”喜好。具體從以下幾方面看真人秀節目的變化表征:
(一)草根視角的民粹傾向
網絡平臺是民眾發表自身意見的輿論場,實現了“以民為粹”,即“將‘人民崇拜’作為基本的信仰,認為真正的智慧和創造力屬于人民自己”,[2]與精英社會時期大眾被視為“烏合之眾”有天壤之別。由于網絡自身的開放性、虛擬性、隱蔽性和超時空性,網絡平臺讓普通民眾實現話語權,網民發表意見影響輿論。從而使網絡文化成為平民文化,且具有反智的民粹屬性,打破高大上的精英形象,回歸自然平凡。
網絡文化的“民粹”屬性融入真人秀節目,主要表現在真人秀節目參與者的身份。近幾年,明星成為真人秀節目的常見元素。明星“脫冕”,打破明星光環回歸素人屬性。比如2015年林依輪的兒子林子濠作為《變形計》城市主人公參加節目,林依輪以普通父親形象示人;《真正男子漢》中明星作為普通入伍新兵被嚴格要求毫無優待。這些節目歸結到底可用“虐星”二字概括,展現明星的窘態和狼狽,使普通大眾有“平等”的即視感和“同類”的歸屬感。
(二)亞文化為主的趣味審美
網絡文化兼收并蓄,各種文化融合為有本土特色的新文化,萌文化成為代表。“萌”最初發源于日本動漫界,“萌”代表草木新生、萬物勃發,動漫迷拓展成形容看到美少女時喜愛、興奮狀態的詞。在中國網絡傳播過程中,“萌”變為“可愛”的近義詞,表示男女老少皆喜的“稚嫩無害”的審美傾向。“萌”元素從以下兩方面植入紀實性真人秀節目。
首先,充分挖掘參與者外在形象和言行舉止的“萌點”。《二胎時代》《爸爸去哪兒》等以孩子為主角的節目成為典型。孩子天真無邪的形象和逗趣的語言,令觀眾心生憐愛。觀眾形成“孩子=萌”的符號聯系。其次,逆向挖掘成人“萌”點。成人的刻板印象是成熟和正經,真人秀挑選展露成人天真之處的鏡頭。《爸爸去哪兒》第一季,王岳倫呆呆的表情、凌亂的發型,成為呆萌老爸代言人;第二季吳鎮宇經常對著鏡頭做鬼臉,惡搞逗趣,被稱為“吳三歲”。
(三)花樣后期彰顯網絡幽默
王晶、周星馳開啟了后現代無厘頭風格語言,網絡幽默繼承了這種風格,讓人們“無默不歡”。表現手法為反諷、借喻、惡搞等,以雷、囧、俗為美。真人秀將這種網絡幽默風格吸收內化。紀實類真人秀節目的“秀”于后期處理中被放大,表現為以搞笑音效、花樣字幕、網絡化流行語的字幕句式、動漫效果及劇情扮演的綜合運用來達到對二次笑點的挖掘。
搞笑音效、劇情扮演等手段成為詮釋網絡幽默的必備技巧。戲劇扮演,使節目嘉賓的平凡經歷蒙上戲劇色彩,變成引發笑點的“導火索”。2015年《變形計》第20期節目4分53秒時,一輪滿月占滿屏幕,配上超大號的字體:月圓之夜必有大事,同時,響起古裝劇中升堂時“威武”的音效,主人公楊奧在“小黑屋”被制作組詢問,強烈的情景喜劇效果洋溢而出。《一年級》的動漫元素使整個節目充滿童趣。節目組在嘉賓哭泣時配上噴涌如泉的超大淚花,也會在小朋友開心時使用色彩艷麗的字幕和卡通圖案。網絡化語言也是挖掘二次笑點的有力法寶。網絡化語言體現在字幕解說句式或嘉賓自身言語中。《花兒與少年》第二季第10集,大姐毛阿敏學習水上噴射懸浮飛行器,數次嘗試仍失敗,狼狽的畫面配上“臣妾做不到啊”的字幕,一下子化狼狽為逗趣。
(四)話題制造擴大網絡影響力
注意力經濟時代,引起廣泛討論、形成輿論風暴的作品才能贏得持久的注意力。深諳此道的節目組熱衷制造話題,借網絡輿論東風使節目越播越火。
話題制造有兩種方式:一是挖掘嘉賓間的矛盾沖突;另一種是凸顯嘉賓節目外關系。當前節目最易涉及CP話題,嘉賓有意或無意形成銀幕情侶形象。網絡文化具有開放性、多元性,網絡“基腐”亞文化的盛行,使熒幕CP不再專指男女,拓展到男男CP和兒童CP。《一年級》熱播時,郭敬明和陳學冬的男男CP話題成為熱搜榜常客。《爸爸去哪兒》中兒童CP成為吸睛點,尤其是第三季,節目組用帶CP感的字幕和動畫特效解讀軒軒對夏天的喜愛,又挖掘了康康和夏天、諾一和夏天的CP點。
約翰·菲斯克說過,“我們終老一生都生活在消費社會中,并經由形形色色的商品化力量協商我們自己的道路”。[3]消費社會,電視節目作為商品而存在。約翰·菲斯克在“電視的兩種經濟”中指明了電視的商品屬性。從金融經濟層面來講,節目組實際上把觀眾作為商品賣給廣告商。在文化經濟中,觀眾把意義和快感銷售給自己。由此可知,觀眾的收視過程實為獲取意義和快感的過程,這注定了電視節目具有娛樂化傾向。電視節目生產者、經銷商及廣告主追求經濟利益,因此電視節目越來越商業化。所以偏紀實性真人秀須把握好商業化與娛樂化的平衡點。
(一)主張有“實”有“娛”
受網絡“喜劇文化”的影響,紀實性節目越來越注重娛樂性塑造和趣味性挖掘,逐漸削減了紀實性,造成娛樂與紀實失衡。因此,應做到松弛有度,紀實為主,娛樂為輔,擁有正確價值導向。
第一,以游戲態度消費自然表現。當下親子真人秀過度消費自然童真,童趣童真淪為成人游戲。親子節目在強調紀實性的同時應有一定的教育意義。節目以兒童CP為笑點和話題,忽視了其對兒童的不良影響。《爸爸去哪兒》第三季中,夏天竟淪為兒童CP的話題工具。從軒軒到康康和諾一,孩子們的自然相處被解讀為成人化的“愛情”,《爸爸去哪兒》變為幼齡版愛情偶像劇,節目原本清新自然的紀實風格被庸俗化。
第二,劇情扮演削弱節目紀實性。越來越多的偏紀實真人秀設置只為逗趣,而與節目主體情節無直接因果聯系的搞笑情節。原生態紀實節目《變形計》變得更具喜劇色彩,上文中提到的“月圓之夜必有大事發生”特效是扮演武俠小說橋段。較之傳統紀實節目雖多了活潑趣味,卻模糊了真實與娛樂的界限。《爸爸去哪兒》多次使用劇情扮演手段,雖增加了節目的趣味性,卻不利于孩子們對現實世界的客觀認識。第三季第13期節目,爸爸和孩子們玩穿越扮演,將旅行體驗變為一場追捧網絡流行元素的游戲。
(二)平衡品質與利益
當前,廣告植入為我國電視節目的主要盈利方式。通過外在包裝與內容展示植入廣告,這使節目人工痕跡明顯,紀實性減弱。節目組應注意適度植入廣告,不應削弱節目的完整性。
外在包裝即將節目與后續商業行為相鏈接,后期制作時加上商標文字。《花兒與少年》第二季第9集的“迪拜”文字介紹,后期加上途牛網標識,使觀眾潛移默化建立“旅游等于途牛網”的符號聯系。內容展示即多用人與物特寫鏡頭,用大量鏡頭展現明星穿著打扮以推動粉絲時尚經濟;對廣告產品進行特寫,悄無聲息地實現“病毒”傳播。
[1] 謝耘耕,陳虹.真人秀節目:理論、形態和創新[M].上海:復旦大學出版社,2007:1.
[2] 莫里斯·邁納斯(美).馬克思主義、毛澤東主義與烏托邦主義[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5:79.
[3] 約翰·菲斯克(美).理解大眾文化[M].王曉玨,宋偉杰,譯.北京:中央編譯出版社,2001:39.
G222.3
A
1674-8883(2016)19-0145-01
蔣德慧,湖南大學新聞傳播與影視藝術學院碩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