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瑞瑞 房 寧
(煙臺大學 文經學院,山東 煙臺 264000)
《讓子彈飛》中的革命寓言與欲說還休
何瑞瑞房寧
(煙臺大學 文經學院,山東 煙臺264000)
姜文是一個天才,一個演員中的天才,更是導演中的天才。其作品的最大魅力在于其自身帶給觀眾的新奇感,每一部作品總是能給觀眾帶來不一樣的東西,尤其是《讓子彈飛》通過各種隱喻性影像組成和拼接,讓觀眾看到了一個從未見過的民國,從而拓寬了電影的寓意。
革命寓言;欲說還休;隱喻
辛亥革命對于中國的重大意義不言而喻,這場革命不僅結束了中國2000多年的封建統治,而且給人們帶來了自由民主的新思想,可是這場革命是不徹底的,只有一部分知識分子和社會金字塔頂端的人了解新思想,而大部分的勞動人民腦海中并沒有民主共和的理念,他們所知道的依舊是封建社會的思想和文化。如同電影《讓子彈飛》中張麻子帶領兄弟打穿那扇鐵門,進而發生了老百姓瘋狂搶奪碉樓里的財寶的場景,這是對中國人革命的嘲諷。
姜文的《讓子彈飛》可以說是反思軍閥混戰時期中國革命文化的一場別開生面的大戲。從張麻子拿著槍阻止鵝城百姓下跪的那一刻開始,他就試圖從根本上把百姓腦海中存留了2000多年的封建文化思想給剔除,隨后給他們發錢發槍武裝自己。張麻子明白革命的基礎是廣大的勞動人民,革命的勝利果實同樣需要底層百姓保護,而底層百姓缺少的是先進的思想和領路人。此處動作的組織安排可謂是匠心獨運,一個下跪的動作符號便詮釋了革命與反省的深刻期盼。
影片中張麻子是參加了辛亥革命的手槍隊隊長,是一個有理想追求的革命者,從黃四郎手中的地雷也可以看出他也曾經是革命的一分子,只是因為革命的不徹底讓類似黃四郎的這種投機者分享了革命的勝利果實。除了像黃四郎這樣的投機者,姜文狠狠地挖苦了一部分革命者中的墻頭草,湯師爺就是其中的代表。托克維爾說:“人民似乎熱愛自由,其實只是痛恨主子。”湯師爺就是那個見風使舵不停選擇主子的利益均沾者。辛亥革命的不徹底無法改變中國官場固有的邏輯,潛規則仍然存在,只要有利益哪怕是跪著其也不愿去打破舊體制,但在革命的裹脅下,他見風使舵,隨時準備轉變陣營,他跟隨的是利益,是能始終給他骨頭偶爾還能帶塊肉的主子。
影片通過對張麻子、湯師爺、黃四郎的塑造來尋找中國革命的方向,反思什么樣的文化能夠解放底層百姓的思想。這在以往任何一部電影中從未出現過,影片的結尾為整個故事添上了點睛之筆。影片末尾張麻子對黃四郎說,“沒有你,對我很重要”,張麻子明白革命是徹底的改變,不需要妥協者,中國的革命更是要打爛舊秩序,這個“沒有你,對我很重要”的結論是對影片最后頻繁出現的鐵血十八星旗——辛亥革命不徹底的補充和糾正,也是中國革命的方向。
姜文慣于在電影當中做一些個人化的表達,這些表達一直潛藏在電影的眾多細節當中。對于觀眾來講,也樂于去發掘并討論這種主流之外的話語。姜文一直有著英雄情結,英雄情結自然是對自身角色和能力的期許,幻想自己能是繼往開來的英雄并且對于“亂世”一直充滿著向往和想象。但英雄自然有英雄的傲氣,因而會有一些對于歷史或者某些事件存在相輕的表達,而這種表達多以批判的形式展現。特別是在《讓子彈飛》當中,姜文導演精心編織著人物對話,并在每句臺詞當中隱含多重含義以此來起到借古諷今的作用。
在以往的電影人的很多電影當中,都運用過姜文這種利用人物雙關語來表達隱喻的表現方式,如美國電影《阿甘正傳》對于美國現有體制和歷史事件的調侃;斯坦利?庫布里克中《閃靈》里對于美國資本對印第安人屠殺的隱喻;庫斯圖里卡在《地下》當中直白的以及非直白的庫氏控訴等。國內導演因為體制的原因并沒有國外導演那么直白,甚至有很多人將如何把這種隱喻埋藏在字里行間當做一種藝術創作,這種形式在中國文化的創作當中也能追根溯源。姜文也對這種形式非常癡迷,所以在他的電影當中人物的語速特別快,并且會放置很多的戲劇線索在人物的對話當中。這種姜文氏的精巧語言與昆廷?塔倫蒂諾的語言暴力不同,姜文的精巧除了延續中國傳統的表達方式之外,還給自己留下了充足的余地,達到了欲說還休的目的。這樣既不容易踏入主流話語的禁區,也能讓觀眾在其中得以內在的滿足。
網絡上眾多網友紛紛對《讓子彈飛》中的隱喻進行解讀,各種解讀五花八門,有對應國家、歷史、政黨、人民甚至電影界的各種暗喻。暫且不論其中哪一種更貼合電影,單這種分析探討儼然已成為一種狂歡。在這狂歡化探析的背后,姜文的創作意圖被不斷地剖析甚至加深。
姜文導演點了一筆墨,各路大神即讓它大放異彩,而其中當屬對中國革命以及現代社會的分析最多,以至于這部電影之后在主流話語當中不被提及也是在側面體現出其中難以遏制住的解讀思路。不管是“馬拉火車”還是“彼時彼刻,恰如此時此刻”以及“上海就是浦東,浦東就是上海”“站著也把錢掙了”等,甚至是片名《讓子彈飛》對應電影中的“讓子彈飛一會”這樣的語言本身便與以往電影中的對白不同,自然就能勾起大眾對電影本身的解讀。對于姜文導演來講,自己在電影當中直觀地控訴、批判倒不如以此來勾起整個社會所引發的思考以及從中得以表達出的憤懣,這樣的方式既能體現出導演創作的能力,也能讓表達的內容讓觀眾參與式的介入進而更大范圍、更深度地傳播。
但這種欲說還休式的隱喻并不能證明姜文的不妥協,也無法樹立一個英雄剛直的導演形象,這類的批判話語也只能說明實質問題但并沒有在電影當中提出解決辦法,甚至對于公眾正確思路的引導以及深度思考都無從談起。但無論如何,姜文導演充分發揮了影像本體的多義性來俘獲各階層大眾的審美期待,拓寬了電影的受眾領域,并制造出了各種話題,為大眾提供了不少茶余飯后的談資,這不失為一種成功商業影片的范例。
[1] 賈美蘭.論姜文電影的敘事形式與風格[D].上海:華東師范大學,2009:11-14.
[2] 張穎.姜文導演電影研究[D].濟南:山東師范大學,2012:20-21.
J905
A
1674-8883(2016)17-0176-01
何瑞瑞,男,山東東營人,畢業于曲阜師范大學,煙臺大學文經學院教師。房寧,女,山東棗莊人,曲阜師范大學廣播電視藝術學碩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