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商直接投資對中國制造業出口技術復雜度的影響

劉　勝，顧乃華

(暨南大學　產業經濟研究院，廣東　廣州　5106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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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商直接投資對中國制造業出口技術復雜度的影響

劉勝，顧乃華

(暨南大學產業經濟研究院，廣東廣州510632)

摘要：基于理論上外商直接投資對中國制造業出口技術復雜度的影響機理，利用中國省際面板數據，可以對外商直接投資與中國制造業出口技術復雜度之間的關系進行實證分析。結果表明，外商直接投資絕對規模及相對規模對中國制造業出口技術復雜度有著顯著的正向影響，即外商直接投資進入的絕對規模及相對規模越高，其對中國制造業出口技術復雜度的提升作用就越明顯。進一步地，外商直接投資對中國制造業出口技術復雜度的影響存在區域差異性，即在市場化進程更深入的東部沿海地區，外商直接投資對中國制造業出口技術復雜度的促進作用更為顯著。在中國新一輪深化對外開放及招商引資質量亟待升級的背景下，應在加大引資力度的同時注重優化外資結構，并著力推進地區市場化改革和契約環境建設，進而充分發揮外商直接投資對中國制造業出口技術復雜度的溢出效應，以促成中國制造業全球價值鏈地位的攀升。

關鍵詞：外商直接投資；制造業；出口技術復雜度；區域異質性

一、問題提出

隨著中國經濟結構的優化升級與發展模式的調整，中國對外商直接投資(FDI)保持了強勁的吸引力。聯合國貿易發展委員會(UNCTAD)數據顯示，2014年中國外商直接投資7 363.7億，已取代美國成為全球最大的外商直接投資(FDI)目的國。在中國引資規模不斷擴大而制造業卻深陷國際價值鏈低端鎖定[1]的尷尬局面下，面對全球價值鏈周期性重塑這一重大機遇與挑戰，如何進一步發揮外資對中國制造業技術復雜度提升乃至國際價值鏈攀升的作用，無疑具有重大的現實意義。

隨著經濟全球化和跨國投資的快速發展，已有諸多文獻從FDI的影響因素、經濟或產業效應等視角，對FDI進行了深入的探討。本文重點關注FDI的溢出效應，其是指FDI在資本效應之外對東道國的經濟效率、技術進步等發生的無意識影響的間接作用。對此，許多文獻認為，FDI可通過競爭效應、人員培訓與流動效應、示范與模仿效應、前后向關聯效應等渠道，來提高東道國企業的產出效率與技術進步，促進東道國的工業化進程[2]。傅元海、唐未兵和王展祥(2010)運用中國1999—2007年27個制造行業面板數據檢驗發現，外資企業生產本地化反映的技術轉移、外資參與度反映的溢出效應均對經濟增長績效具有正面作用[3]。但也有的研究對此給出了不一致的回答。如巴里奧斯等(Barrios，et al.，2005)、艾特肯和哈里森(Aitken & Harrison,1999)認為，熟練勞動力向跨國公司的流失而導致當地企業產出能力的下降，競爭加劇導致東道國企業市場份額的下降，可能會引致負的技術溢出效應，即“市場竊取”效應[4-5]。哈勒和朗(Hale & Long，2011)也認為，外資進入會誘使更多的民營企業為其提供中間產品，并因此而顯著地降低本土企業的自主創新投入[6]。此外，謝建國(2006)、亓朋等(2008)、馬林和章凱棟(2008)、楊怡爽和趙果慶(2014)認為，FDI溢出效應因地區分布、行業特性、外商投資類型等因素而異[7-9]。相對而言，張等(Zhang，et al.，2014)檢驗了外商直接投資對新興市場東道國企業的具有時滯性的技術溢出效應，給出了較為中肯的研究觀點。他們從組織學習的角度出發，認為隨著外資企業不斷涌入東道國，東道國企業將會逐步學習到外資企業的長處并逐步提高自身的生產率和技術水平。從模仿競爭的角度來看，東道國企業面對的學習阻力越小，技術溢出效應越強。進一步地，當外資企業產品以內銷為主、資產以有形資產為主、進入更具有計劃性時，東道國企業學習模仿的阻力會有所減輕[11]。而他們以1998—2007年中國制造業企業面板數據進行的實證檢驗也證實了上述觀點。總之，關于FDI是促進了東道國的技術進步還是抑制了東道國的技術進步，現有研究還莫衷一是，仍未達成一致的意見。未來，在中國主動參與國際垂直專業化分工和外商直接投資仍將持續涌入的背景下，有必要明辨FDI對中國制造業出口技術復雜度的影響效應及作用機理，以及是否存在地區的異質性影響，這有利于中國在新常態下正確評價和引導外商直接投資的進入和分布，使其為中國的制造業全球價值鏈攀升和制造業2025年目標的達成提供相應的政策參考。

在借鑒已有研究的基礎上，本文將從國際垂直專業化分工的視角出發，結合中國出口貿易顯著的加工貿易特征，剔除出口工業制成品中所包含的進口中間投入品價值后，進一步測算中國工業制成品出口技術復雜度。基于此，本文將運用中國省際面板數據(不包括西藏、香港、澳門和臺灣的數據)實證分析FDI對中國各省區制造業出口技術復雜度的影響，并考慮區域異質性的特征的影響，從而不僅補充現有文獻的研究，也避免使用企業與行業數據分析可能會導致忽略FDI區域特征的缺陷。本文接下來的結構安排為：第二部分是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第三部分是研究設計和變量數據，第四部分是實證分析，第五部分是結論與政策啟示。

二、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一)FDI進入與東道國制造業出口技術復雜度

梳理已有的理論和相關研究文獻[12-14]，本文認為，FDI進入為東道國企業參與全球價值鏈分工提供了難得的契機，其可通過競爭示范效應、人員流動與培訓效應、前后向關聯效應等渠道為東道國制造業企業帶來積極的技術擴散與技術溢出效應，進而提升東道國制造業產品的出口技術復雜度。

在落后封閉的經濟體中，制造業企業沒有或較少有機會參與全球價值鏈分工，FDI企業的流入也非常少，由于缺乏外來的競爭壓力，東道國制造業企業進行技術研發投入的動力不足，致使其出口品的技術含量較低；但隨著市場的逐步開放，FDI企業進入后，憑借其先進的生產技術與管理經驗、較高的生產效率、“質優價美”的產品或服務、全球品牌的知名度等優勢，能滿足消費者更高的需求，可能會逐步擠占東道國制造業企業原有的市場份額，對東道國企業形成了巨大的競爭壓力的同時，也會給東道國的企業樹立了明確的學習對象。為了避免被外資企業兼并、收購，或是避免市場份額進一步被擠壓，東道國制造業企業不得不奮起直追，一方面對內加大企業R&D投入強度，另一方面對外產生更強的意愿去主動消化吸收與逆向模仿生產或提供同樣產品與服務的外資企業先進的生產技術和管理制度，甚至利用其對本國市場有更深入了解的優勢，對外資企業的技術進行本土化改造以適應本國市場。基于上述“內修外攘”式的努力，東道國企業的生產技術與管理水平不斷提升，出口品的技術含量也不斷得以強化。

2.人員培訓與流動效應

FDI企業進入后，為了進行生產或提供服務，除了少數特定的職位，多數崗位會直接從當地招聘，然后對員工開展系統綜合、國際前沿的職業技能培訓，使員工的知識技能、專業素養得到較大的提升。當這部分員工離開外資企業后，如若流動到內資制造業企業工作，或是東道國企業派駐FDI企業進行合作交流的員工重返原企業時，便可將從外資企業所學到的先進生產技術與管理經驗轉移到新的崗位，被東道國企業所吸收與學習，從而提升東道國制造業企業的技術創新能力與制成品出口技術復雜度。

3.前后向關聯效應

一般而言，FDI企業進入東道國后，會與東道國的企業建立前后向的聯系，并進而產生前后向溢出效應。對前向溢出效應，由于FDI企業對產品質量的要求相對較高，上游企業想與其建立長期穩定的合作關系，就必須不斷地提升自身產品的技術含量，使其滿足外資企業的高標準、高要求；對后向溢出效應，由于FDI企業提供的原料、半成品或服務等的技術含量相對較高，可倒逼下游企業提升自身的技術吸收消化能力，以便能更好地利用FDI企業提供的較高技術水平的產品或服務，并且，下游企業還能從FDI企業提供的產品或服務中學習到隱含在其中的先進知識技術，進而實現技術溢出效應。

據此，提出本文的研究假說1：FDI進入的技術溢出效應有助于提升中國制造業出口技術復雜度。

(二)區域異質性、FDI進入與東道國制造業出口技術復雜度

更深入地，FDI對地區制造業企業的技術溢出效應在很大程度上還取決于地區的制度環境。由于歷史起點和現實安排的原因，中國各省區在經濟發展水平、要素稟賦、制度安排等方面存在較大的區域差異，因此，區域差異化的特征可能會在很大的程度上影響FDI技術溢出效應和制造業出口技術復雜度。一方面，商品屬性越是復雜多樣與易變，就越易受到外部風險與不確定性的影響[15]。因此，市場完善程度、政府行政效率和法律法規完善程度等所表征的地區制度質量，對技術復雜度較高的生產環節或階段產生了更為顯著的影響[16]。相對而言，良好的地區制度質量可以為高技術復雜度的產品“保駕護航”；另一方面，市場化進程更深入、契約制度安排更完善的地區，能更有效地降低外商直接投資企業的交易費用與交易風險，也對高技術復雜度的產品擁有更強的知識產權保護能力，鼓勵外商投資企業增加專用性投資，以及高技術密集度產品與先進管理經驗的引入，從而對當地的制造業企業產生更為顯著的技術溢出效應，最終提升該地區制造業的出口技術復雜度，強化制造業企業高技術復雜度產品的出口競爭力。

據此，提出本文的研究假說2：在市場化進程更為深入、契約制度更為完善的沿海及東部地區，FDI溢出對制造業出口技術復雜度的促進作用更為顯著。

“茅臺能在行業鰲頭站穩腳跟，其關鍵就在于好的品質和品牌。”李保芳表示，今天的茅臺，要保持“酒香”、夯實根基，關鍵仍在品質與品牌，抓品質、樹品牌是茅臺的頭等大事。“所以要精益求精地釀造，確保品質過硬，讓獨一無二的‘香味’濃郁。品質的堅守，關鍵在于統籌好傳承與創新，在傳承上堅守、在創新上堅定，要把精益求精的工匠精神貫穿于工作的全過程，一筆一畫寫好‘酒’字，以‘酒香’迷人。”李保芳說。

三、研究設計

(一)檢驗模型及相關變量說明

根據上述理論分析，本文將檢驗模型設為：

ESIit=α+βFDIit+λXit+εit

其中，被解釋變量ESIit表示i地區第t年的制造業制成品出口技術復雜度，核心解釋變量FDIit表示i地區第t年的FDI絕對規模(FDI)或相對規模(FDIP，以FDI在GDP中的相對占比來表示)。同時，為了避免遺漏誤差，本文還引入了反映地區特征的控制變量Xit，具體包括：ED為經濟發展水平，以i地區第t年人均GDP表示；IS為地區產業結構，以i地區第t年第三產業增加值占GDP比重衡量；UR為城鎮化水平，以i地區第t年年末城鎮人口占年末總人口表示；EDU為居民教育水平，以居民平均受教育年限*平均受教育年限=(小學文化程度人口數×6+初中×9+高中×12+大專及以上×16)/六歲以上抽樣總人口。衡量；INNOV為地區創新能力，以i地區第t年的專利授予數量表示；SL為熟練勞動力數量，借鑒陳曉華和黃先海(2011)[17]等的做法，以在校大學生占該地區年末總人口之比表示；INFRA為地區基礎設施水平，以i地區第t年年末實有道路面積表示。

圖1　外商直接投資(FDI/FDIP)與技術復雜度的相關關系

(二)數據來源

地區外商直接投資、地區經濟發展水平、城鎮化水平、地區產業結構、居民教育水平、熟練勞動力占比、地區創新能力、地區基礎設施建設水平數據來自于2002—2009年《中國統計年鑒》，出口技術復雜度的數據來自于世界銀行數據庫、聯合國貿易發展委員會國際貿易分類統計數據庫以及中國投入產出表。圖1為外商直接投資(FDI/FDIP)與地區制造業出口技術復雜度的散點圖，從圖中可以看出，外商直接投資絕對規模(FDI)與相對規模(FDIP)與出口技術復雜度之間呈現顯著的正相關關系，基本符合前文的理論預期。

四、實證分析

(一)基準回歸結果

為了避免多重共線性可能會帶來的估計偏誤，本文在回歸之前首先進行了多重共線性的檢驗。多重共線性VIF檢驗均值為6.71，表明變量之間不存在明顯的多重共線性。為了盡可能地消除潛在的異方差問題，本文對變量作對數化處理，同時，為了比較不同的檢驗方法下回歸結果的穩健性，本文同時采用穩健OLS、WLS、FE、RE等方法來進行回歸，總體樣本回歸結果見表1。

表1列示了對假設1的檢驗結果。結果表明，在多種回歸方法下，本文關注的重點變量外商直接投資(FDI/FDIP)系數均顯著為正，且在不同的估計方法下結論都非常穩健。這說明，總體來說，外商直接投資進入的絕對規模(流量)越高，或外商直接投資相對規模(經濟地位或參與程度)越高，就越有利于促進地區制造業出口技術復雜度。這是因為，基于競爭示范效應、人員流動與培訓效應、前后向關聯效應等途徑，外商直接投資企業可對中國內資企業產生積極的技術溢出效應，有利于促進中國制造業企業出口技術復雜度的提升，進而促成中國制造業全球價值鏈位置的攀升。這一結果與前文假說1的理論分析是相吻合的。

表1　總體樣本回歸結果

注：表格中數值表示解釋變量的估計系數，數值下方括號內數值表示t統計值(隨機效應估計RE時為Z值)，***、**、*分別代表1%、5%、10%的顯著性水平，后同。

其他控制變量方面，經濟發展水平、城市化水平以及熟練勞動力數量的系數顯著為正，表明經濟發展水平提高、城市化進程加快、熟練勞動力數量的供給均有利于促進地區工業技術復雜度的攀升。值得注意的是，地區基礎設施建設的系數顯著為負，對地區工業出口技術復雜度的提升產生了不利影響。對此，本文認為，一個可能的解釋是，雖然基礎設施建設可在一定程度上促進地區工業出口技術復雜度的提升，但由于近年來中國過分依賴于“鐵公基”基礎設施建設來刺激經濟增長，形成扭曲的經濟“刺激依賴”[23]：一方面，政府部門過于熱衷投資于基建會對私人部門投資產生擠出效應，另一方面，預算軟約束下的低效率和信貸資源的錯配會進一步扭曲需求結構，不利于提振消費，從而對企業的技術研發資金投入形成了一定的抑制，由此，其對地區工業技術復雜度提升的負面效應可能要大于其正面效應。

(二)分地區回歸結果

表2列示了按沿海內陸省份分組的回歸結果。可以看到，FDI對地區制造業企業的溢出效應呈現出明顯的區域性差異。對市場化進程更高、契約環境更為完善*根據樊綱的市場化指數，本文發現，2002—2009年，處于市場化進程總體指標平均值以上的省份基本上屬于沿海省份或東部省份。一般而言，市場化進程越高的地區，其契約環境也越完善。的沿海省份，FDI系數的顯著性及大小均要優于內陸省份。這表明，在沿海地區，FDI對制造業出口技術復雜度的提升作用更為明顯。這是由沿海、內陸地區在契約制度安排與市場化進程方面的差異所造成的。沿海、內陸地區所處的地理位置、改革與發展的歷史起點、中央政府政策傾斜程度等存在較大差異，使得各地區的契約完善程度、市場化進程也不盡相同[24]。對于出口技術復雜度越高的工業制成品，其生產與交易也將涉及更為密集和復雜的契約安排，對該地區制度質量決定的交易成本和知識產權保護更為敏感。因此，在契約制度越完善、市場化進程越深入的地區，市場組織制度、政府行政效率和法律法規越趨完善，越有利于保障契約的執行，從而大大減少了交易費用和交易風險，最終提升了該地區制造業的出口技術復雜度。這一結果與假說2的理論分析相符，也表明了研究結論的穩健性。

表2　按沿海內陸省份*沿海地區包括北京、天津、河北、遼寧、山東、江蘇、上海、浙江、福建、廣東、廣西和海南這12個省和直轄市，其他18個省、市、自治區歸類為內陸地區。分組回歸結果

類似地，表3列示了按東、中西部地區分組的回歸結果。結果表明，對市場化進程更高、契約環境更為完善的東部地區省份，FDI系數的顯著性及大小也要優于中西部地區省份。這表明，在東部地區，FDI對制造業出口技術復雜度的提升作用比中西部更為突出。這一結果與前文結果分析及假說2的理論分析相符，也進一步驗證了本文研究結論的穩健性。

表3　按東、中西部地區*東部地區省市包括北京、天津、河北、上海、江蘇、浙江、福建、山東、廣東和海南，其他省市作為中西部地區分組進行回歸。分組回歸結果

表3(續)

五、研究結論與政策含義

近年來，隨著中國對外開放水平不斷提高，FDI無論是在規模上抑或是質量上均有顯著的提升，正逐漸成為影響地區產業結構升級、技術進步的重要因素之一。本文基于國際垂直專業化分工的視角，通過對2002—2009年中國省際面板數據的實證研究，探討了FDI的絕對規模及相對規模對地區工業制成品出口技術復雜度的影響。在此基礎上，本文還進一步考察了地區特征對地區工業制成品出口技術復雜度的差異化影響。結果發現：(1)總體而言，FDI的進入，可從競爭示范效應、人員流動與培訓效應、前后向關聯效應等渠道對地區工業制成品出口技術復雜度產生積極的促進作用；(2)進一步地，地區特征會影響工業制成品出口技術復雜度的提升，具體而言，經濟發展水平提高、城市化進程加快、熟練勞動力數量的供給均有利于促進地區工業制成品出口技術復雜度的攀升；(3)地區的市場化進程、契約環境完善程度會在很大程度上影響FDI對地區工業制成品出口技術復雜度溢出效應的發揮，在市場化進程更深入、契約環境更完善的沿海地區、東部地區，FDI溢出對地區工業制成品出口技術復雜度的促進作用顯然要更為顯著。

本文的研究結論具有重要的政策含義：中國已連續多年成為世界上吸引外資的“排頭兵”，在當前中國自貿區“負面清單”的外商投資準入特別管理措施下，未來應會吸引更多的外資企業來華。本文研究表明，外資企業的技術溢出效應有助于推動中國省際工業制成品出口技術復雜度的提升。但簡單強調外資數量的增加，并不一定能達到促進外溢的效果，FDI的外溢程度還取決于地區市場化進程與契約制度質量的完善程度。為了充分發揮外資企業對中國制造業全球價值鏈攀升的作用，未來不僅要深化涉外投資管理體制改革，逐步放寬壟斷性領域對外資企業的準入限制和投資限制，探索實行“負面清單”的外資管理模式，更應營造公平、公正、透明的法治化、國際化營商環境，完善地區法制環境與契約執行效率，在擴大引資規模的基礎上進一步優化外資的結構和質量，進而提升中國制造業在全球價值鏈中的地位，推動中國由貿易大國向貿易強國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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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周斌)

Impacts of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 on

Chinese Manufacturing Exports Technical Complexity

LIU Sheng，GU Naihua

(Jinan University，Guangzhou 510632，China)

Abstract：This paper theoretically analyzes how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s influence Chinese manufacturing exports technology complexity，and uses the provincial panel data to make an empirical analysis of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m.The results show that both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 absolute scale and relative scale have significant positive influence on Chinese manufacturing exports technology complexity，in other words，the higher the absolute scale and relative scale of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 are，the stronger effect on complexity of Chinese export manufacturing technology they have.Further research shows that regional heterogeneity may influence the spillovers of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 on export manufacturing technology complexity，namely that in coastal regions and the eastern regions，where the marketization is deeper,the spillovers of FDI on export manufacturing technology complexity is more significant.In a new round of expanding openness and FDI quality upgrading，it is necessary not only to pay more attention to both the scale and quality of FDI，but also to promote regional market reform and contractual environmental construction，so as to inspire the positive spillover effects on Chinese export manufacturing technology complexity and rise Chinese manufacturing global value chain.

Keywords：FDI；manufacturing industry;export technical complexity；regional heterogeneity

作者簡介：劉勝(1987—) ，男，暨南大學產業經濟研究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服務經濟與管理、國際貿易；顧乃華(1977—) ，男，暨南大學產業經濟研究院研究員，博士生導師，研究方向為服務經濟與管理。

基金項目：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多重融合背景下擴大我國服務業對外開放的機制與政策研究”(15BJY109)；廣東產業轉型升級協同創新中心資助項目“廣東產業轉型升級政策體系研究”；廣東省教育廳人文社科重大項目“現代金融體系與廣東省產業結構升級研究”(2013ZGXM0003)

收稿日期：2015-08-29

中圖分類號：F740；F42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8-2700(2016)02-0011-08

DOI：10.13504/j.cnki.issn1008-2700.2016.02.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