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建華
(四川文理學院 外國語學院,四川 達州 635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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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言學研究】
論語言演化中的選擇機制
張建華
(四川文理學院 外國語學院,四川 達州635000)
摘要:以往基于進化論的語言演化研究對進化論的關鍵詞——變異、復制、選擇重視不夠,但是不斷積累的進化論成果證實了變異、復制都是選擇的結果。因此,選擇在語言演化中占據著重要地位。語言的社會屬性決定了語言演化中選擇的主體是人,因此這種選擇是人為的而并非自然的。選擇機制在語言演化中主要體現在微觀層面和宏觀層面。微觀層面的個體語言者的選擇間接地影響語言演化,而宏觀層面的語言團體的選擇對語言演化有直接的影響。
關鍵詞:選擇機制;選擇主體;微觀層面;宏觀層面
一、引言
達爾文1859年出版的《物種起源》不僅在生物學領域而且在社會學領域引發了一場進化的革命。隨后,進化論的思想被語言學家借用來討論語言的起源與演化之類的問題。雖然在1866年巴黎語言學協會禁止諸如此類的討論,但是這并不妨礙語言學家從進化論汲取思想的精華。19世紀歷史語言學家的研究便是一個最佳的例證。歷史比較法就是他們借用進化論的思想構建起來的一種研究方法。他們通過歷史比較的方法為世界上的語言建立了較為完備的譜系圖,揭示了諸語言之間的傳承關系。隨著進化論思想的不斷發展,語言學研究更是與其有難以割舍的聯系。基于新達爾文進化論思想構建起來的語言模因論借用了生物進化論研究的新成果——基因論,試圖從微觀角度剖析語言演化的本質。雖然有眾多的學者試圖從進化論思想汲取精華解開語言演變的本質,但卻對進化論思想發展中的關鍵詞——變異、復制、選擇重視不夠,甚至完全避開不談。語言學家王士元先生認為,改變源于以上三個因素的相互作用。[1]進化論不斷發展的成果向我們證實了變異、復制都是選擇的結果。因此,選擇可以說是生物演化中的一個核心機制。以進化論思想為框架發展起來的語言演化學說更應該注重對選擇機制的探討。本文試圖為此做一嘗試。
二、語言是自然的還是社會的
對語言本質是什么的討論一直是語言學家熱議的話題。他們所做的努力就是為了向世人揭示語言的本質,進而揭開人為什么能夠成為人的緣由。從認識論的角度來看,人們對語言本質形成了兩種認識:自然的語言和社會的語言。[2]兩種認識的差異緣于對語言特性的把握。語言的自然觀強調語言的生物特性和自然特性。19世紀德國語言學家施菜赫爾和繆勒所建立的自然主義語言學說認為:語言是自然現象,語言是自然有機體。他們對語言的研究視角直接導致了語言譜系的研究,使得親屬語言譜系分類越來越清晰和明確。著名語言學家喬姆斯基是自然主義語言學的繼承者和發展者,他認為“語言是自然客體”。[3]他把語言看成是自然世界的成分(ibid)。他及其追隨者一貫主張語言本質上是屬于心智的。他特別強調,心智是實在的,并非屬于形而上學的領域,應該采用“經驗研究的方法(ibid)”。他認為,心智應該與光學、電子和化學放在一個層次上理解。因此,他對語言的研究也采取了自然主義的方式。
然而,語言與人類社會的產生、發展和進步息息相關。當操R語的最后一個人去世后,R語也就成為一門“死的”語言。在探尋語言起源中,語言學家王士元先生認為,“‘約定俗成’以造詞”。[4]也就是說,一個詞語能否被創造出來用于交際,與處在具體語言社團中的人們能否相互同意并開始使用有關。如果人們同意,這個詞就會成為一個新詞,反之則不然。例如,“男阿姨”一詞能成為漢語中的新詞,關鍵在于說漢語的人相互同意并接受其用法。語言學家惠特尼和索緒爾從理論層面向我們揭示了這樣的事實:語言是社會事實。惠特尼進一步指出,語言是社會制度,語言符號是規約性的。[5]索緒爾則認為,“語言是純粹的社會制度,任意性原則將語言同其他社會制度從根本上分開”。[6]113王士元先生指出,人類社會的演化是人類語言產生和發展的一個充要條件。
綜上所述,我們認為,語言不僅離不開其生物學基礎,更離不開人類社會。生物學基礎使語言成為可能,但是人類社會卻使之成為現實。動物行為學的研究發現,“人類和鳴禽、其他靈長類動物都擁有人類的原始形式,如情景記憶能力、掌握簡單概念和抽象關系的能力、進行指示和其他簡單交流的能力”。[7]但是動物們為什么沒有演化出語言能力而人類卻擁有了語言能力?答案就在人類社會。因此語言的屬性應該是社會的而不是自然的。
三、自然選擇還是人為選擇
受自然主義研究傾向的影響,不少學者認為語言演化中的選擇是自然選擇。Pinker 認為,語言是“自然選擇的一種適應”。[8]他從進化博弈論和分子進化論對這一觀點進行了論證。姚小平認為語言的演變是自然選擇的結果,他進一步指出,語言的消亡是因語言的生存競爭所導致的,吸收外來詞是自然選擇,語言規劃也是自然選擇。[9]他們忽視了一個重要的事實:脫離了說R語的語言團體或者個人,R語就“死亡”了,也就不可能再發生演變。拉丁語就是一個鮮明的例子。現在我們看到的“存在的”拉丁語與幾百年前的完全一樣,沒有發生任何的演變,原因就在于說拉丁語的人或者語言團體已經不復存在了。
索緒爾早就指出,“在歷時性上,語言的變化始于個人,但是個人的變化只有得到集體的認可才能成為社會事實”。[6]110也就是說,語言的變化源于個人語言使用的變化,歸根到底就是人為的結果。Croft 認為,“語言自身不會變化,人們通過他們的行為改變語言”[10]257Keller進一步指出,對語言變化的詮釋應該基于參與其中的個人,而并非語言、結構、過程或者集合。[11]Muffwene在《語言演化生態學》一書中特別強調語言接觸在其演變中的重要作用。[12]在語言接觸中,不同的語言系統相互作用或者影響,這只是我們看到的表象。試想一下,如果沒有說A語言和說B語言的人使用各自的語言進行交際,那么A語言和B語言就不會相互影響或者作用。也就是說,語言接觸離不開說不同語言的人。因此,不同語言接觸歸根到底是說不同語言的人或者語言團體的接觸。
從上述論述中我們可以看出,語言演化中的選擇并非是自然選擇而是人為選擇。
四、選擇機制
Croft認為,以進化論為框架的語言演化學說可以區分為三種模式:生物學意義上的進化模式、類比意義上的進化模式和廣義的進化模式。[13]生物學意義上的進化模式強調語言的生物學基礎;類比意義上的進化模式只是把語言演化簡單地類比為生物進化。以廣義進化模式為核心的語句選擇理論認為,語言演變中存在兩種機制:創新機制和傳播機制。傳播機制其實就是選擇機制,兩種機制要相互結合才能推進語言演化。離開了選擇機制,創新機制就無法發揮作用;反之,離開了創新機制,選擇機制就沒有東西傳播。Croft進一步指出,“說話人乃至整個語言團體對某個變體的不同選擇,決定了不同變體的存在或者消失的命運。”[10]213因此說,選擇機制是工具性的,進而是根本性的。
選擇一直是社會語言學眾多研究內容的潛在核心。在不同的社會體制中不同階層的人選擇使用不同的語言。例如,日本封建社會的等級制度以幕藩體制為核心,處在不同等級的只能選擇使用相對應的語言。研究發現,日語中有81個第二人稱代詞,說話人可以根據對方階層的不同選擇不同的稱呼語。標準語產生的過程就是一個選擇的過程。眾所周知,即使在遙遠的相對與世隔絕的社會中,也存在多少個語言變體。究竟哪種語言變體能夠成為標準語,這完全取決于語言社團的選擇。這是在國家層面上的選擇。俄羅斯是一個多民族的國家,它的官方語言為俄語。但同樣是多民族國家的新加坡,它的官方語言就多達四種:馬來語、英語、華語和泰米爾語。[14]因此,語言社團的不同選擇決定了標準語的多寡和差異。再者,“標準化進程會長時間地影響個體語言者對自己選擇的再調整”。[2]79生活在特定語言社團的個體語言者對語言的選擇在很大程度上受到該語言社團的選擇的影響。
1.微觀層面上的選擇
如上所述,選擇過程有不同的選擇主體參與其中:個體語言者和語言團體。個體語言者的選擇主要體現在微觀層面上,而語言團體的選擇主要表現在宏觀層面上。社會語言學研究發現,個體語言者的選擇受到多個變量的影響或者制約,如社會制度、社會階層、性別、年齡、文化等。例如,古代印度社會中的個體語言者只能說他所處階層的語言,而不能說其他階層的語言。這種現象緣于古代印度社會存在的種姓制度,種姓制度其實是基于宗教地位、職業和血緣關系建立起來的特定的階序。種姓制度把人劃分為四個階序:婆羅門、剎帝利、吠舍和首陀羅。[15]為了維護這種森嚴的等級制度,摩奴法典被制定了出來。該法典對于每個階序的衣食住行都有繁瑣的規定,甚至規定了賤民口中要不斷發出特殊的聲音,這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不同階序之間的語言交往,使得大多數語言交往被限制在階序內部進行。出生在婆羅門的個體語言者因其所處的特殊的宗教地位主要從事文化教育和祭祀活動,與其他三個階序接觸和進行語言交往的可能性很小,所以其語言不會受到“污染”而保持其應有的“純潔”。[16]其他階序的語言選擇也呈現出相類似的情形。社會語言學家拉波夫研究發現,紐約市中不同階層的人(尤其是黑人)對r音選擇保留或者丟棄緣于不同的場合和不同的語言交往對象。因此說,個體語言者所處的社會階序或者階層對其語言選擇行為產生了影響和限制。
性別與語言的關系一直是社會語言學家研究的一個重要領域。研究發現,男性和女性在語音、詞匯使用和話題等方面存在較大差異,具體表現為:(1)成年男性的聲帶長而厚,聲音較低;成年女性聲帶短而薄,聲音較高;(2)女性善用形容詞、副詞等一些修飾性的詞語,男性較少采用這些詞語;女性運用語氣詞的頻率比男性高;(3)男性和女性在話題上存在差異;男性的話題量比女性要大。男性和女性在這些方面表現出的差異是他們在自己特定社會性別基礎上進行不同選擇的結果。再者,當下社會上出現的“偽娘”現象,正是成年男性在原有的社會性別基礎上有意識地選擇呈現女性語言的特征形成的,比如發音、音調、用詞等。因此,雖然社會性別是男性和女性個體語言者進行語言選擇的基礎,但是個體語言者可以在此基礎上有選擇地呈現出不同性別的語言特征。另外,幾百年來,傳統的語言詞典編撰者們一直秉承男性中心主義的理念,主要體現在陽性代詞對陰性代詞的包含關系等現象上,比如:“man”在一定程度上就包含了“women”的含義。漢語中 “女”字旁的詞作貶義詞的詞素,如:奸、娼、妓、婊、嫖、姘、婬、妖、婪、妄,而“男”卻很少或者幾乎沒有作為偏旁在其他詞素中出現。這些現象表明了男性在傳統社會生活中的主導地位,男性的選擇就代表了所有人的選擇。這些同時也是語言性別歧視的表現。但是,隨著女權運動的不斷發展和深入,上述現象有所改觀,“chairperson”“spokesperson”等完全中性的詞就被創造出來在相應的場合中使用,以避免語言性別歧視的發生。
微觀層面上,個體語言者的選擇受到上述等變量的影響。這些變量對語言選擇的影響并非是單一的、單向的,而是復雜的、多向的。這種影響呈現出跨社會階層的、跨文化的特征。因此,個體語言者的選擇間接地影響語言的演化進程。
2.宏觀層面上的選擇
如上所述,宏觀層面上選擇主要表現為語言團體的選擇。在這里,語言團體既包括狹義的和廣義的涵義,包括一般意義上的語言團體和國家層面上的語言團體。語言團體對語言演化的影響是直接的、較為明顯的。如上所述,標準語的產生其實是語言團體(即國家)選擇的結果。
通常情況下,語言規劃是語言政策的體現,而語言政策反映國家對待語言問題的態度。語言規劃主要分為兩種:語言地位規劃和語言本體規劃。語言地位規劃主要是確定某一地區或者國家的官方語言。[17]世界上多民族國家存在著多種不同的民族語言,但是成為官方語言的民族語言非常有限。中國有55個少數民族,有80多種語言,但是官方語言只有一種:漢語。同是多民族國家的俄羅斯也只選擇俄語作為它的官方語言。然而,新加坡的官方語言有三種:華語、英語和馬來語;瑞士的官方語言有四種:德語、法語、意大利語和羅曼希語。在殖民時代,宗主國向殖民地人民強制推行他們的語言。例如,英國向其所屬殖民地推行英語,而法國向其所屬殖民地推行法語。因此,殖民地人民當地的民族語言失去了其官方語言的地位。但是,許多殖民地獲得獨立之后,當地的民族語言重新獲得官方語言的地位。例如,新加坡在獨立后保留英語作為官方語言,但是又確定漢語和馬來語也作為其官方語言。希伯來語成為以色列官方語言的過程是語言規劃的一個典型例子。作為口語的希伯來語在2 000多年前就消亡了,但是卻在猶太教的宗教儀式中保留了下來。移居世界各地的猶太人建立以色列后選擇希伯來語作為其官方語言以促進統一。在巴布亞新幾內亞,政府選擇克里奧英語作為官方語言的一種。在上述語言本體規劃中不同程度地涉及了國家層面對某種特定語言的選擇。
語言本體規劃即語言文字的本體規劃,則指在某一語言或文字內部其自身的普及推廣以及標準化和規范化的問題。[17]這是語言文字本體內部的關系問題。語言文字的本體規劃主要包括三個方面的內容:1)共同語的推廣和規范化;2)文字規范和標準的制定;3)科學技術術語的標準化。以中國為例,秦朝推行的“書同文”《切韻》和《廣韻》的編撰和清朝推廣官話都屬于語言本體規劃。新中國建立以后,政府就語言本體規劃主要進行了以下三項工作:1) 制定《漢字簡化方案》,推廣簡化字;2)推廣普通話;3)制定《漢語拼音方案》。《漢字簡化方案》制定后,中國大陸開始使用簡化字,但是并未影響中國的香港和臺灣地區,這些地區都仍在沿用漢字繁體字。再者,普通話標準音并非是自然形成的,而是當時的國務院根據需要選擇北京語音作為標準音,沒有選擇其方言音。最后,在《漢語拼音方案》制定時,提議的方案達655種之多,字母形式達7種,但是當時的中國文字改革委員會選擇了拉丁字母,并未選擇其他字母形式。因此說,語言本體規劃是國家作為語言團體進行選擇的表現。
在宏觀層面上,國家作為語言團體的選擇并非是暴風驟雨的任意的。以簡化字為例,其實簡化字早在古代亦有之,只是數量不多。清朝末期,中華書局的創始人陸費逵于1909年首次公開提出使用簡化字的倡議。漢字簡化運動的興起是在“五四”運動之后,1932年國民政府教育部公布了《國音常用字匯》中的簡化字。[18]新中國成立后制定的《漢字簡化方案》在一定程度上是漢字簡化運動的繼續和深入實踐。因此,國家作為語言團體進行的語言規劃(即選擇)是有連續性、傳承性的。
綜上所述,宏觀層面上的選擇主要表現為語言地位規劃和語言本體規劃。這種選擇受到語言國情、歷史環境等多種影響。
五、結語
進化論積累的成果向人們揭示了選擇在生物演化中的重要地位。毫無疑問,選擇機制在基于進化論的語言演化學說處于基礎性地位。語言的社會屬性決定了人在語言演化中的重要地位,因此,語言演化中選擇主體是人,進而選擇是人為選擇并非自然選擇。語言演變中選擇機制主要體現在微觀層面和宏觀層面。微觀層面的個體語言者的選擇受到多重變量的影響,呈現出復雜的、多向的特點,間接地影響語言演變。在宏觀層面,語言團體(尤其是國家)的選擇對語言演變的影響是直接的、顯而易見的。宏觀層面上的選擇主要表現為語言地位規劃和語言本體規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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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石曉博]
Selection Mechanism in the Evolution of Language
ZHANG Jian-hua
(SchoolofForeignLanguages,SichuanUniversityofArtsandSciences,Dazhou635000,Sichuan,China)
Abstract:The previous studies on the language evolution on the basis of the theory of evolution attached little importance to keywords in evolution theory—variation, replication and selection. However, the accumulating studies on evolution theory confirmed that both variation and replication result from selection. Therefore, selection occupies an important position in language evolution. The social nature of language determines that the selection subject in the language evolution is human being, so the selection is man-made instead of being natural. Selection mechanism in language evolution mainly manifests itself in the micro-and macro-level. Individual selection in micro-level indirectly affects language evolution whereas the selection of language community in macro-levels has direct impact on it.
Key words:selection mechanism; selection subject; micro-level; macro- level
文章編號:1008-777X(2016)01-0052-05
文獻標志碼:A
中圖分類號:H03
作者簡介:張建華(1979—),男,陜西寶雞人,四川文理學院外國語學院講師,文學碩士,主要從事語言學、語言變異研究。
基金項目:四川省教育廳2012年人文社科一般項目:語言模因變異的經濟語用學解讀(12SB323)階段性成果。
收稿日期:2015-09-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