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瓊,金 玉
(合肥學院 外國語言系,安徽 合肥 2306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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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不易 生根亦難
——論哈金《落地》中華裔飛散者的生存體驗
王小瓊,金玉
(合肥學院 外國語言系,安徽 合肥230601)
摘要:哈金短篇小說集《落地》從不同的角度敘述了華裔飛散者的生存體驗。華裔飛散者既是中國人,又是美國人;既不是中國人,也不是美國人。身份的迷失使他們失去歸屬感,從而引發(fā)身份的焦慮;愛情的異化使得原本孤寂的心更加孤寂,在難以自控的情感中無所適從;異質文化背景下華裔飛散者對親人的復雜情感也致使他們與故國漸行漸遠。哈金以無限深情的筆觸描寫了平凡人的生存狀態(tài),表達了普世關懷的情愫。
關鍵詞:《落地》;飛散;異化;身份
全球化時代的來臨,移民潮的加劇,賦予“飛散”古詞新意,也使得“飛散書寫”“飛散文學”成為世界文學中一道獨特的風景。新移民作家哈金于2009年發(fā)表的短篇小說集《落地》為研究“華裔飛散文學”提供了難得的素材。哈金一改其在美國用英文講述“中國故事”的作法,將小說故事的發(fā)生地從遙遠的中國東北小城“木集市”搬到了美國紐約的“法拉盛”,講述了十二個關于新移民的生活故事,書寫了華人移民在新中國城“法拉盛”的生活百態(tài)。文章從身份的焦慮、愛情的異化、故國情愫、同胞經驗等角度解讀哈金關于華人移民故事的短篇小說集《落地》,品味華裔飛散者內心的孤獨、焦慮、惶惑、無助、鄉(xiāng)思、柔情,體會哈金對平凡人生存狀態(tài)的關注。
一身份的焦慮
身份是區(qū)別一個人與另一個人而成為獨特個體的重要標志。在人生的各個階段,人人都在力求確立一種穩(wěn)定的身份,并希望得到認可,從而獲得安全感。對于遠離故土、置身異域的華裔飛散者來說,他們既是中國人,又是美國人;既不是中國人,也不是美國人,不論是平步青云,還是舉步維艱,都難以擺脫身份的煩惱、尷尬。他們擔憂,或擔憂不能實現(xiàn) “美國夢”而無法向遠在國內的親人交代,或擔憂失去身份、地位而失去尊嚴與尊重。身份的迷失會使他們失去安全感,從而引發(fā)身份的焦慮。
《恥辱》中孟教授的身份發(fā)生了嬗變,由“教授”蛻變?yōu)椤安宛^洗碗工”,在異質文化中漸次退到社會的邊緣。孟教授原是南京大學的美國學專家,翻譯過杰克·倫敦的短篇小說集,在國內小有名聲,卻為了改善家庭的物質水平,非法留在了美國,過著東躲西藏的日子。而另一位《英語教授》唐陸生已謀得在美國大學教文學的職位,按理說,應該衣食無憂了,然而,在晉升終身教授的過程中,為報告結尾的筆誤“respectly” 而惶惶不可終日,擔心因為這個筆誤而成為笑柄,擔心心懷惡意的同事抓住這個筆誤而毀了他的前程;他甚至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到一家出版社應聘推銷《世界百科全書》的職位。有一天,當他的妻子雪莉告訴他“好消息!你拿到了終身教職”①的時候,先是“拿不準該不該相信系主任的話”,(第177頁)在得到同事的確認后,又興奮至極,陷入了癲狂的狀態(tài),成了現(xiàn)代版的“范進”。
在中國,“文化人”一向備受尊重,“教授”更是被尊稱為“高級知識分子”,通常也被冠以“社會精英”的稱號,享有較高的社會地位。然而,到了美國,時過境遷,身份地位發(fā)生了根本性的改變。在中國研究海明威的孟教授來到美國,為了物質財富卻甘愿從“文化精英”淪落為“落魄書生(餐館打工仔)”。而唐教授,作為教授,理應是理智的,僅僅因為終身教職就亂了心智而癲狂。亦如威廉·布魯姆認為:“身份確認對任何個人來說,都是一個內在的、無意識的行為要求。個人努力設法確認身份以獲得心理安全感,也努力設法維持、保護和鞏固身份以維護和加強這種心理安全感,后者對于個性穩(wěn)定與心理健康來說,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1]身份的焦慮是20世紀備受關注的社會現(xiàn)實問題之一,是全球后殖民語境中的一個重要話題。哈金以無限深情的筆觸敘述了華裔飛散知識分子的精神困境、身份尷尬以及生存的艱難。
身份焦慮不可避免地成為華人移民的宿命。與小說集同名的末篇小說《落地》的主人公甘勤自殺未遂卻藉此意外獲得新生的獨特經歷,演繹出身份轉變的焦慮與苦悶以及建構的艱難。高霖寺和尚甘勤,原以為在美國“干滿三年后,就能滿載禮品和美元回去”(第262頁),沒想到合同沒到期,宗主持就要解雇他,還不付給他一分錢,而當初他為了拿到在高霖寺的教職花了一大筆錢賄賂疏通關節(jié)。身無分文的甘勤,無法想象回家后的情景,“真想在這里當一名非法的苦力,”(第265頁),“幾年后可能會有大赦,就可以變成合法移民”(第271頁),可是,宗主持扣下他的護照阻止他改變身份,而且,宗主持還強行綁架他,要將他押送回國。逃離機場后,走投無路的甘勤只想以死來尋得解脫,然而,“他身體本能的自我調整”(第281頁)救了他的命。哈金以甘勤因身份的錯位而“落地”到紐約法拉盛中國城重構自我的艱辛經歷,說明因飛散而導致的與故國的斷裂,個體生存因此而失去了內在的根基,在異質文化中陷入孤獨、漂泊的困境,產生身份的不確定性,進而陷入深深的身份焦慮之中。“任何一個尋夢者,不管來自哪個國家,在美國想要呆下來首先都會面臨著“Identity”問題,也就是身份轉換或身份認同問題。”[2]《落地》透出了華裔飛散者身份未定的隱忍和焦慮,在異國他鄉(xiāng)無法扎根,而故國又不能回,只能漂泊異鄉(xiāng)、孤獨無依。
二愛情的異化
昆德拉曾坦言:“從純粹個人角度來看,移民也是困難的,人們總是想到鄉(xiāng)愁的痛苦;但更為糟糕的,是異化的痛苦……”。[3]“異化”,指在高度物化的世界里人的孤獨感與被遺棄感、人與人之間感情上的冷漠疏遠與隔絕以及人在社會上孤立無依、失去歸宿。[4]小說集《落地》中講述了華裔飛散者破裂的婚姻、失敗的愛情,以及婚姻破裂和戀愛失敗所帶來的痛苦與焦慮。小說中的婚姻或愛情是異化了的婚姻、愛情。在異化的婚姻、愛情中,愛變成了一種無以訴說的痛苦體驗。
《作曲家和他的鸚鵡》中的作曲家范林對自己的情感很是沒有把握,感覺“愛情就像別人的恩賜,隨時都會失去”(第12頁)。在作曲家的愛情里,“缺席”的是女朋友蘇普莉婭,“在場”的是女朋友去泰國前留下的一只鸚鵡。作曲家與鸚鵡日久生情,作曲家散步時會帶著鸚鵡,拜訪朋友的時候也會帶上鸚鵡;而鸚鵡會叼起錢放回作曲家的手里,譜曲時她也會靜靜聆聽。危急關頭,作曲家奮不顧身地跳進海里救起落水的鸚鵡。有一天,鸚鵡死了,這讓作曲家感到很悲傷。作曲家打電話告訴女朋友,女朋友聽上去不太耐煩,還有她無所謂的態(tài)度讓作曲家心氣難平。作曲家撿起擱置良久的譜曲,專心完成的譜曲“感情更充沛”。作曲家唱了一段又一段,聲音“悲哀得顫抖”。(第24頁);在作曲家的愛情里,疏離和冷漠代替了浪漫與溫情。唯一令人感到安慰的是作曲家從鸚鵡那兒獲得了慰藉與靈感。但小說中蔓延著一種無助的凄涼與無奈的孤獨。
《臨時的愛情》中的婚姻變成搭伴過日子,成為生存的物質需求。神圣的婚姻淹沒在現(xiàn)實中,作為“此時此地”的生存方式,已失去了婚姻的意義。“抗戰(zhàn)夫妻”潘斌和麗娜因彼此的配偶無法來美國而組成臨時家庭,“拼湊”在一起相互依靠過日子。隨著麗娜丈夫的來美,麗娜選擇結束這種關系。但情感秘密被揭穿后,麗娜感覺“丈夫鄙視他”,“同時又從不忠的妻子身上擠出每一滴油水”“床笫之歡后覺得被用夠了”(第227頁)。丈夫不顧經濟現(xiàn)狀,堅持讓麗娜拿出她所有的積蓄,堅持考研;而潘斌的妻子也提出了離婚,兩人的婚姻最終都瓦解了。一段因“孤獨”開始的戀情最終走向了“孤獨”的盡頭,原本孤寂的心顯得更加孤寂,在難以自控的情感中無所適從。
在《美人》中猜忌替代了信任。馮丹是一家房地產公司的老板,妻子吉娜是法拉盛有名的美人,與老鄉(xiāng)富明“不斷會面”令其氣惱不已。馮丹甚至懷疑女兒不是自己的。馮丹通過私人偵探調查也沒發(fā)現(xiàn)妻子與富明有什么不正常的關系。 調查敗露,妻子主動坦誠富明只是同鄉(xiāng),知道她整容的歷史,富明老來只是求她介紹女朋友。了解了實情后,馮丹想“這不是美麗,這是騙局”。(第51頁)甚至覺得“自作自受,當初你就不該拼命地追她”。(第30頁)最后馮丹用揭發(fā)富明非法身份的威脅迫使富明不再與吉娜來往。生活終于平靜了,而馮丹卻“比以前更經常去澡堂,有時故意在辦公室呆得很晚,不愿回家”(第55頁)。雖然追得美人歸,但家庭生活并未給馮丹帶來幸福與滿足,帶來的卻只是懊喪與悲哀。
愛情是文學和藝術表達不竭的主題,不論是浪漫、純真,抑或是凄涼、悲愴,總能激起強烈的情感。愛情本應兩情相悅、真情相擁,意味著關懷、責任、尊重、欣賞、溫暖,但小說集《落地》中的愛情卻充斥著懷疑、倦怠,甚至是被利用,是異化了的“愛情”,異國他鄉(xiāng)的現(xiàn)實生活異化了唯美的愛情。小說中的婚姻與愛情在飛散情境之下顯得不堪一擊。在異化的愛中,哈金將主人公們的孤獨失落情緒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更加彰顯了在異鄉(xiāng)漂泊的孤獨體驗與焦慮。
三故國情愫
血脈相連、血濃于水的親情在飛散情境之下也變了味——美國的現(xiàn)實生活與故國親情之間也產生了矛盾。異質文化背景下華裔飛散者對親人的復雜情感實質上影射的是其與故國的特殊情愫——疏離。
《互聯(lián)網之災》中的“我”,雖然來到了美國,但一直與妹妹通信保持聯(lián)絡,每月一封。隨著互聯(lián)網的普及,就不再通信了,而是通過互聯(lián)網閑聊。妹妹用苦肉計相逼讓“我”電匯一萬美金,以滿足她“不開國產車”的虛榮心,完全不顧“我”在美國生活的艱辛。在與妹妹保持聯(lián)絡的過程中,從買房到買車,“我”發(fā)揮了“提款機”的功能。互聯(lián)網提供了聯(lián)系的便捷,卻也讓“我”不禁感慨,“要是我能幾周跟她沒聯(lián)系就好了。要是我能去什么地方過段安靜日子就好了。”(第6頁)本應該親密無間的姐妹之情在互聯(lián)網時代卻漸行漸遠。美國現(xiàn)實生活與故國親情之間的矛盾反映的正是華裔飛散者在異質文化中與故國漸行漸遠。
《兩面夾攻》中,因從中國來探親的母親與妻子康妮在價值觀上的不同總是發(fā)生口角,夾在母親與妻子之間的楚田,不得不通過“謊稱”自己“被解雇了”而逼母親回國,以“挽救”被母親“搞亂了套”的生活。在送走母親的那天夜晚,楚田想起高考時父母撐傘在雨中等候的情景,感激之情讓他涌出淚水,但也讓他心生感慨,“要是再能對他們無話不說該多好”。(第137頁)美國的現(xiàn)實生活異化母子間曾有的溫情,故事的結尾頗讓人感覺心酸。
四同胞經驗
不同于長期以來移民文學探討華裔飛散者身處異國他鄉(xiāng),與主流社會互動的“異族經驗”模式,小說集《落地》也將目光聚焦于同胞經驗的敘述。異族經驗中的酸甜苦辣已成為華裔飛散者在主流社會處境的一種隱喻,成為兩種文化相融或沖突的表征,而同胞經驗則是華裔飛散者在異國他鄉(xiāng)與同胞間的互動,反映的則是復雜的個體生存體驗。
《選擇》中的“我”是歷史專業(yè)的研究生,為了掙足秋季的學費和生活費,應聘到也是華人的艾琳家,成為她17歲的女兒薩米的家庭教師。在交往中,“我”和艾琳漸漸產生了感情。但是,薩米也愛上了我,她大吵大鬧要求母親結束感情。最終愛情輸給了親情。“我心里難過,但更是感動。”(第88頁)
《退休計劃》中的護工菊芬受到盛先生的騷擾,但盛先生的女兒敏娜不相信,說菊芬“撒謊。你傷害了他,卻怪到他頭上。”(第195頁)菊芬一氣之下就辭了。在老板張檸的勸說下,菊芬又回去工作。盛先生得寸進尺,甚至開始叫菊芬“老婆”。敏娜提議“假結婚”。敏娜在協(xié)議的最后一段申明,“總之,牛菊芬同意永遠不與盛金平登記結婚,也不接受他的任何遺產。他們倆人的‘婚姻’永遠只是名義上的。”(第200頁)“聽起來好像菊芬打算騙取他父親的錢財”。菊芬決心重學英語,只替提供養(yǎng)老計劃的公司工作。菊芬所代表的則是華裔飛散者在異鄉(xiāng)堅強生存、努力奮斗的精神。
《櫻花樹后的房子》中的“我”名叫萬平,初到紐約,孤身一人,白天在一家制衣廠做熨燙工,晚上做了一名接送應招女郎的司機。在“我”生病的時候,少女阿虹對我的照顧,讓“我”體會了家的溫暖。漸漸地,在“我”的影響之下,阿虹試圖找條新的出路。求人販子老鱷減少每月的還款額不成,“我”和阿虹不得不在深夜溜出屋,尋找新的生活。
《孩童如敵》中“我”和老伴把國內的房子和糖果店都賣了,投奔美國的兒子。因為孫子與孫女要將名字改得“美國化”以及與兒媳教育理念的不同,導致經常與孫子、孫女發(fā)生口角,并備受奚落。故土難回,只得搬出去住,“學會自立,只管好自己的事情”。(第100頁) “我”一想起這事,就心痛,“離開中國前我多考慮一下就好了。如今回不去了,我們不得不在這里度晚年,在這個地方連你的孫子孫女都會狠如仇敵。”(第99頁) 祖孫兩代人之間的隔膜實質是由語言的沖突與文化的差異造成的。兩代人代表的恰恰是兩大文化體系——中美文化之間的差異。
不再囿于為了迎合主流社會讀者群而刻意渲染異域風情或篡改中國文化傳統(tǒng),哈金短篇小說集《落地》,講述的不再是“中國往事”,而是華裔飛散者的“美國經驗”,是繼2008年出版的 《自由生活》之后,再次聚焦華裔飛散者的生存悲歡,以—種普遍的人性關懷關照華人移民的某種生存狀態(tài)。以紐約法拉盛為背景,小說集從不同的角度敘述了華裔移民在北美的個人生存體驗。小說中的人物,不論是教授、作曲家,還是年輕的和尚、首飾店的售貨員、公司的小職員、臨時看護、性工作者,還是公司老板,遠離故土讓他們時刻遭受著孤獨和苦悶的侵蝕,生活充滿了別樣的艱難與辛酸。從知識分子的精神困境,到普通人的情感困擾,反映的不僅僅是移民的生存狀態(tài),還有在兩種文化中內心的糾結與掙扎。他們沒有固定的文化身份,也不歸屬于任何文化,在兩種不同文化的夾縫中漂泊,抱著強烈的愿望想扎根異鄉(xiāng),但落地不易,生根亦難,書寫的是“孤獨堅忍、尋找家園之人的故事,通過卑微的生命展示復雜洶涌的人生。(第2頁)亦如阿倫特所言,“寫小說意味著在人生的呈現(xiàn)中把不可言詮和交流之處推向極致。囿于生活之繁復豐盈而又要呈現(xiàn)這豐盈,小說顯示了生命深刻的困惑。”[5]
注釋
①哈金:《落地》。南京:江蘇文藝出版社,2009年版。該書引文只在括號內標明頁碼。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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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ass No.:I106.4Document Mark:A
(責任編輯:蔡雪嵐)
On the Living Experience of Chinese Diasporas Presented in the Book A Good Fall by HaJin
Wang Xiaoqiong, Jin Yu
(Department of Foreign Languages, Hefei University, Hefei,Anhui 230601,China)
Abstract:A Good Fall written by HaJin depicts the living experience of Chinese diasporas from different angles. The embarrassing identity deprives them of sense of belonging and the alienation of love brings them loneliness, and they have the complicated feelings for China. By depicting the common life, HaJin expresses his concern about the common life of common people in the world.
Key words:A GOOD FALL; diaspora; alienation; identity
中圖分類號:I106.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2-6758(2016)04-0111-4
基金項目:安徽省高校人文社科研究項目“敘事語境變遷中'自我'的言說——從‘等待'到’自由生活”(SK2015B1105907);合肥學院省級人文社科重點研究基地項目“跨語境的中國書寫——哈金小說研究”(14JD08RW)階段性成果。
作者簡介:王小瓊,碩士,講師,合肥學院。研究方向:美國文學,文學翻譯。
金玉,講師,合肥學院。研究方向:美國文學,文學翻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