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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共南京市委黨校 江蘇 南京 210046)
城市社區異質性與鄰里社會資本研究
——以江蘇為例*
李菁怡
(中共南京市委黨校 江蘇 南京 210046)
市場經濟帶來的社會分化是近年來人們關注的焦點,其視角主要放在社會分化導致的社會分層和社會沖突的宏觀層面,較少從社區的角度來看社會分化導致的社區異質性。然而衡量社區發育的主要指標之一就是鄰里社會資本,它是社會整合的重要基礎,對經濟增長和公共政策都有舉足輕重的作用。因此,在我國社區結構分化的背景下,研究城市社區內部的異質性對鄰里社會資本的影響有著重要的現實意義。
社區異質性;鄰里社會資本;江蘇
研究異質性對鄰里關系的影響在社會學的文獻中不乏見到,但是將該問題置于一個個體、社區、城市的多層次分析模型中加以研究并不多見。本課題旨在描述當下我省城市社區的異質性狀況,研究城市社區異質性以及其他因素對鄰里社會資本的影響,探討江蘇省社區整合的新基礎。
(一)樣本選取與概況
本課題研究采用多階分層抽樣方法,調查南京市、無錫市、鎮江市、蘇州市、南通市、揚州市、鹽城市、徐州市、淮安市、連云港市、常州市、泰州市、宿遷市13個省轄市、27個縣級市、26個街道、鎮,共計200個村委會/居委會,每個居委會計劃調查25個家庭;每個家庭隨機抽取一人進行問卷調查與分析。在抽取初級抽樣單元(省轄市、縣級市)時利用人口統計資料進行紙上作業;而在二級抽樣單元(街道、鎮、村委會/居委會)中抽取要調查的家庭時,則采用地圖法進行實地抽樣;在家庭中調查個人時,利用KISH表進行實地抽樣。最終發放問卷總數5000份,回收有效問卷4680份,回收率93. 6%。其中,傳統街居制下形成的老社區(居民多為本地戶口,既有體制內人群,也有體制外人群,老年人口、下崗待業人員、外來人口)發放問卷1500份,回收1333份,回收率88.9%;典型的市場經濟產物——中高檔小區即社會中間階層聚居區(居民多為本地戶口、自有住房。既有體制內人群,也有體制外人群,居民文化程度平均較高,屬于新社區),發放問卷1700份,回收1611份,回收率94.8%;典型的單位制蛻變產物、家屬院式社區(居民主要是高校教師及機關單位工作人員,多為本地戶口、自有住房、體制內人群。在三類社區中,居民文化程度平均最高,也屬于新社區),發放問卷1800份,回收1748份,回收率97.1%。
在回收的有效問卷中,按年齡分: 35歲以下被訪者者占26.7% (1250),35歲-55歲被訪者占43.1% (2017), 55歲以上者占30.2% (1413);按文化程度分:小學及以下文化程度者占5.9% (276),高中文化程度者占13.5% (632),大專文化程度者占35. 9%(1680),本科及以上文化程度者占44.7% (2092);按戶口分,本地人(有當地戶口者)占74.1% (3468),外來人口,25.9%(1212);按住房類型分,自有房者占73.7% (3449),租房者占26.3%(1231);按居住年限分,居住在3年以下者占27.6% (1292),3-8年者占,49.1% (2298), 8年以上者占23.3% (1090)。按職業類別分:國家機關、黨群組織、企業事業單位負責人占15.7%(733);專業技術人員占31.2%(1462);商業、服務業人員占29.4%(1376);農、林、牧、漁、水利業生產人員占5%(234);生產、運輸設備操作人員及有關人員占4.8%(225);軍人占0.4%(16);不便分類的其他人員占13.5%(634)。按家庭年人均收入分:2015年,全省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中位數25095元,增長10.1%。但是,中位數依然比平均數低很多,說明高低收入的差距依然很大。所以,如果將4680個家庭分成7組,低收入組人均可支配收入8485元,其中最低收入戶占10%,低收入戶10%;中等偏下收入組人均可支配收入16614元,中等收入組人均可支配收入25122元,中等偏上收入組人均可支配收入36374元,中等偏下戶20%,中等收入戶20%,中等偏上戶20%;高收入組人均可支配收入68590元,高收入戶10%,最高收入戶10%,也就是說,即使是站在最高一層金字塔上的10%最高收入戶家庭,年人均收入也不過92051元,按我省平均每戶人口2.97人計算,這部分家庭平均每月收入不過才22782元。這樣算一算,月入4.5萬的家庭,在所有被調查城鎮家庭中的占比肯定不足5%。

表1 變量的描述統計

類別自變量頻數比例性別(N=4680)男女產權類型(N=4680)業主344973.70非業主123126.30社區為本地居民舉行文化活動的頻率有,且定期舉辦145531.08偶爾有,不定期276259.02沒有4639.90社區類型(N=4680)街坊社區133348.48商品房社區161134.42單位社區174827.35
(二)樣本測量
由于對社會資本的定義沒能達成一致意見,鄰里社會資本的構成因素和表現形式也是多種多樣的,這在一定程度上不利于鄰里社會資本的測量。因此在測量上, 一方面要區分鄰里社會資本的微觀和宏觀層次, 另一方面則要區分整合性/聯系型社會資本和鏈合性/橋梁型社會資本。
1.微觀層次社會資本的測量
社會資本理論與社會網絡分析之間存在著非常緊密的聯系, 在經驗研究中, 對微觀層次鄰里社會資本的測量使用較多的是對個人社會網絡狀況的測量。
2.宏觀層次社會資本的測量
對于宏觀層面社會資本的測量方法, 目前廣泛使用的主要有兩種: 第一是在某一社會中對群體和群體成員進行普查; 第二是利用有關信任和公民參與的社會調查資料。測量的指標多使用信任、集體行動、參與情況等。
(三)具體指標
1.社區凝聚力
不同研究者在社區凝聚力的測量指標上是存在差異的,學界并沒有形成一個被認同的指標體學。Skjaeveland在綜合分析了大量關于社區凝聚力的指標后發現,絕大多數鄰里概念是與外顯行為相聯系的,即強調可觀測的社會交往、物品交換和互助,鄰里社會特征中首要的測量因素是顯性的社會交往質量。或者如格斯特所說,在城市社會中,社區力量的關鍵指標是鄰里間的社會互動程度。

表2 鄰里社會資本測量
2.社區異質性和社會參與
2.1 社區內異質性
在社會學里,收入通常代表階層。課題組以社區內居民的家庭年收入標準差為社區內經濟異質性指標,標準差越大意味著社區居民的家庭收入分化程度越高,即社區內經濟異質性越大。
職業通常代表價值觀和生活方式,課題組以社區內樣本個體從事的職業類別數量為社區內職業異質性指標,樣本居民從事的職業類別越多,意味著社區居民的職業分散程度越高,即社區內職業異質性越大。
2.2 社區間異質性
社區間異質性是指在一個城市內部不同社區之間的差異性,這些差異同樣可以用收入、職業來測量。本研究中,課題組主要根據收入來構建社區間異質性指標,首先根據社區內樣本家庭的年收入計算出每個社區的家庭年收入均值,形成了一個社區階層化序列;再根據每個社區的均值計算出每個城市的社區收入均值的標準差,標準差越大意味著該城市社區間的異質性越大。
2.3 社會參與
2.3.1 居民的參與意愿
要了解社區居民對社區事務的參與程度,首先無疑要從事實的角度掌握居民參與的總體實際狀況,調查結果表明,總體上居民對于社區公共事務的參與程度是不高的;而要理解居民對社區事務的參與程度,則必須清楚制約居民參與行為的因素。
大體上,這種因素可以分為居民自身因素和外部環境因素兩個方面。外部環境因素主要是有沒有二個容許、鼓勵居民參與的氛圍和切實的參與渠道。無論從政府方面看,還是從社會輿論看,容許、鼓勵居民主動參與的外部氛圍己經沒有問題,因此這里的關鍵是有沒有切實的參與渠道,而這事實上主要涉及社區組織體系的問題。而居民自身因素或者說主體因素則主要關系到居民的參與意愿和參與的能力、技巧。相比于參與的能力、技巧而言,課題組認為參與的意愿是更為重要的影響參與行為的主體因素。社區參與,作為相對狹隘的地域共同體內的公共行為,并非是什么復雜的行為,事實上,一般正常的人都能夠有效的實施:并且即使有時遇到比較困難的事務,只要居民有足夠強的參與意愿,也都往往能夠想法克服。因此,調查主要著眼于居民的參與意愿。
2.3.2 居民參與意愿的基本狀況
參與意愿是居民社區參與行為的主要內在約束因素。有參與意愿,未必有參與行為,但若沒有參與意愿,則肯定不會有真正自主的參與行為。為了從總體上一-當然也是比較籠統地一一了解居民參與社區事務意愿的狀況,課題組對下述問題進行了調查社團活動參與率——任何社會都是由一系列人際溝通和社會交換網絡構成,這些網絡有的以橫向關系為主,有的以垂直關系為主。鄰里組織、合唱隊、合作社、體育俱樂部、大眾性政黨、互助會、文化團體和自發工會等屬于密切的橫向互動,這些網絡越密集,其公民就越可能進行為了共同利益的合作;某些政黨組織、等級組織或教會等屬于垂直組織,垂直網絡存在庇護——附庸關系,無論多么密集,對參與者多么重要,都無法維系社會信任和合作。因此,“社團活動參與率”是本課題調研的重點之一?!皡⑴c率”是對這組社團參與活動進行因子分析而獲得,因子得分越高,說明居民社會參與率越高。
課題組通過居民“社團活動的參與率”與“社區為本地居民主辦文化/節慶活動的頻率”兩個指標進行測量。首先,前者反映的是個體的參與,后者反映的是參與的公共空間。其次,運用“社團活動的參與”這一指標的重要性是它有可能反映了社區居民的公共性:一個人參與社團活動越多,意味著個體具有較高的社會參與精神和對公共事務的主動性;同時,一個人參與社團活動越多,有可能個體對異質性的容納程度越高。因為相當多的社會團體本身就是超越職業、收入、教育而組織起來的,居民參與社會團體就是一個異質相容的學習過程。例如,人們因喜好唱歌這一同質性參加到合唱團,而一旦參與到合唱團,成員之間在職業、階級、教育方面的異質性就會交集,一個人要維持自己的社團身份,就必須接納具有異質性的其他群體成員。毫無疑問,社區居民的公共性越強,對鄰里關系越有積極意義。盡管居民參與社團活動越多,有可能社區外的活動空間越大,花費在社區內的時間越少,但重要的是這種社區外參與活動的性質,是為了私人的工具性目標還是為了共同利益或公共事務,后者的參與是能夠促進鄰里關系水平的。
(一)居民個體特征與鄰里社會資本
盡管本課題的分析中心在于城市社區異質性與鄰里社會資本的關系,但是居民的個體特征同樣對他們的鄰里社會資本產生影響。
首先,人的社會活動空間可以劃分為社區空間與社會空間,在社區空間,人們的社會活動主要是與居家生活的利益相關聯,而在社會空間,人們的社會活動主要是與職業發展、社會地位、自我實現等更為多元的利益相關。顯然,人們拓展社會空間的能力是與其自身的社會經濟能力相關的,那些受教育水平高、經濟能力強的居民,其自身的社會經濟能力就越強,因此跨社區的參與能力和拓展社會空間的能力就越強,社區空間內的交往會越弱。由此課題組從個體層面做出關于鄰里社會資本的第一個大的假設:
假設1:居民的利益關聯與鄰里社會資本呈反比。
假設2:居民的受教育水平越高,其鄰里社會資本越弱;
假設3:居民的收入越高,其鄰里社會資本越弱;
其次,社區是人們居家生活的場域,因此居民的居家生活特征對鄰里社會資本必然是有影響的——男女在居家生活中扮演的角色存在差別,一般女性比男性在居家生活中扮演更重要的角色,因此對社區事務的和鄰里更為關注;同時,年齡越大的居民,一般在社區中居住的時間更為長久,因此對社區的認同可能更高,與鄰里相對更為熟悉;而且,隨著住宅的私有化,擁有房屋產權的居民與社區有更緊密的利益關系,因此對社區事務可能更為關注。由此課題組從個體層面推出關于居民鄰里關系的第二個大的假設:
假設4:居民社區居家生活的利益相關度與鄰里社會資本呈正比。
假設5:相對男性居民,女性的居民鄰里社會資本更強;
假設6:居民的年齡越大,其鄰里社會資本越強;
假設7:相對于沒有本地戶口的居民,擁有本地戶口的居民鄰里社會資本更強。
假設8:相對于沒有房屋產權的居民,擁有房屋產權的居民鄰里關系更強;
(二)社區特征與鄰里社會資本
社區作為地域性社會,其房屋、街道、公共空間的設計會影響到社區居民的交往。不過,社區空間形態的形成是社會、經濟、文化因素相互作用的歷史產物,而目前城市中存在的傳統社區、單位社區、商品小區等各種類型社區,無不反映出特定的社區歷史和人際關系。傳統社區往往擁擠老舊、缺乏私密性,但鄰里關系和睦;單位社區往往鄰里關系和睦、但也缺乏私密性;商品社區往往存在流動、陌生的鄰里關系和具有高度私密性的住宅及良好的生活環境。由此課題組從社區層面推出關于鄰里社會資本的第三個大的假設:
假設9:商品住宅小區的居民,其鄰里社會資本弱于其他類型住宅小區的居民。
人們的交往行為受到個體特征的影響,趨向于“同質交往”,即人們趨向于與自己有相似特征的人交往。因為“社區內部人群的差異容易引起居民心理上的互不認同,提高引發矛盾與摩擦的可能性,從而降低鄰里關系水平”(李潔瑾、黃榮貴、馮艾,2007)。Portney和 Berry對美國五城市的經驗課題顯示,在少數族群社區中,鄰里的少數族群人口比重提高,即鄰里同質性增強時,居民的鄰里組織參與率提高(Portney & Berry, 1997)。由此課題組從社區層面推出關于鄰里社會資本的第四個大的假設:
假設10:社區內居民的異質性程度越高,居民鄰里關系越弱。
假設11:社區居民的職業類別分散程度越大,居民鄰里關系越弱;
假設12:社區居民家庭收入的標準差越大,居民鄰里關系越弱;
(三)城市特征與居民鄰里關系
城市的社區間異質性特征形塑了社區的外部環境,必然會對居民鄰里關系產生影響,使得居民鄰里關系在不同社區間異質性水平的城市中表現不一。城市社區間異質性水平是與經濟體制改革的發展程度緊密相關的。在計劃經濟體制時期,城市居民的收入是按照國家制定的制度分配的,城市居民的收入異質性不大,異質性主要體現在單位和職業上,人們的居住空間往往以單位和職業為主。隨著市場經濟體制的改革,城市居民的收入主要體現為市場分配,收入差別成為最主要的社會異質性特征,人們的居住選擇也不再以單位和職業為主。由此課題組推出第5個大的假設:
假設13:在低社區間異質性的城市,社區內的職業異質性是影響居民鄰里關系的主要因素;在高社區間異質性的城市,社區內的收入異質性是影響居民鄰里關系的主要因素。
(四)社會參與和居民鄰里關系
如果說社區異質性對鄰里關系的影響是“自然”的,那么在一個分化日益加劇、異質性不斷增長的社會里,有無可能提升居民鄰里關系呢?
課題組認為,在一個異質性日益增強的社會里,提升居民鄰里關系仍然是可能的,其途徑就是社會參與。無論社會資本是作為個體擁有的一種資源還是社區的一種結構特征,它都是社會參與的后果,是通過參與建構起來的。在個體層面,社會參與反映的是行動者主動參與公共領域的程度;在社區層面,社會參與反映的是社區為個體提供參與機會的程度,社區公共空間的發展。由此我們可以從社會參與的角度推出關于鄰里關系的第六和第七假設:
假設14:居民社團活動的參與率越高,其鄰里社會資本就越高;
假設15:社區為居民主辦文化/體育活動的頻率越高,其鄰里社會資本就越高。
(一)鄰里社會資本
圖1是樣本鄰里社會資本關系水平統計,最小值為4,最大值為20,其中63%的居民鄰里關系水平在區間12—16之間,平均值為13.5,呈正態分布。這一數值說明,在以居民/鄰里關系為分析對象時,當下我省城市社區居民之間的信任、熟悉、互助水平、參與意愿處于常態水平上.從圖2也可以看出,社區鄰里社會資本也處于常態水平,平均鄰里關系水平從最低值8.5到最高值19,不同類型社區之間的鄰里關系水平或者說社會資本存在較大差異。

圖1 居民個體的鄰里關系水平

圖2 社區的平均鄰里關系水平
同時,調查結果表明,居民的社區參與意愿在總體上是比較弱的,此外,除了經濟參與意愿比較強一些,其他如社會參與意愿、文化參與意愿以及由問題10(您是否愿意擔任業委會委員?)實際上所反映出來的混合著政治和經濟動機的復合型參與意愿也都不是很強。雖然在很大程度上可以說明為什么在行為上居民對社區事務的實際參與程度不高。但問題的關鍵是,為什么居民的參與愿如此之弱?換言之,如果說參與意愿是制約參與行為的一個重要因素,那么,制約參與意愿的又是什么因素?
如果具體到個體,居民個體間差異仍然是明顯的。居民個體的鄰里關系水平差異也決定了社區平均鄰里關系的水平。從圖2可以看到,社區的平均鄰里關系水平也處于常態水平上,平均鄰里關系水平從最低值的8到最高值的19,每個社區之間的鄰里關系水平存在較明顯差別。每個人當然有各自的情形和考慮。因此,想對所有制約居民參與意愿的因素都一一羅列并分析的話,事實上是不可能的。但是,上述的調查結果特別是對調查數據的進一步比較分析所顯示的情況印證了筆者的一個基本假設,即:居民對所屬社區的情感認同程度和利益關聯程度是制約居民參與意愿的兩個具有一般意義的因素。
先看利益關聯。關心和維護自己的利益幾乎可以說是每一個人的天性。居民和所屬社區的實際利益聯系越緊密,社區的事務越是和居民利益攸關,則居民對其越關注,參與的意愿就會強。否則就可能“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這一點從上述的調查結果可以明顯地反映出來。首先,從不同類型的參與意愿而言,問題7所反映的經濟參與意愿和問題10所反映的復合型參與意愿相對較強,而這事實上都是偏于利益性的參與;而問題8和問題9所反映的社會參與和文化參與則偏于情感性;問題8所涉及的利益是直接而具體的:聘用什么樣的物業公司以及什么方式、條件聘用直接關系到居民自身的經濟利益和日常生活;問題10所涉及的利益是間接而泛化的:通過加入一個組織來維護、捍衛各種可能的利益。而也許正因為在利益關系上有這種直接、具體和間接、泛化的區別,因而問題7所反映出來的居民參與意愿更為強烈;當然,這中間可能還牽涉到對成本——收益的不自覺的比較:參加一次會議在時間精力上的付出是有限的,而參加一個組織則意味著可能要不時地牽扯進自己有限的時間精力。其次,如前所述,住房的私有化在某種程度上加強了居民和社區的利益關聯,而調查結果表明,總體而言有房者對于社區事務的參與意愿要比租房者強。第三,居民與社區利益關聯的強度既有一個絕對的維度,即他與社區有哪些實際的利益關系,也有一個相對的維度,即他與社區的利益關聯和與外界的利益關聯的相對強弱。就對于居民關心并參與社區事務意愿的影響而言,利益關聯的相對強度可能是一個更值得注意的方面。調查結果顯示,相對而言,年齡相對較輕(55歲以下)的、學歷較高(本科以上)的居民的參與意愿更弱,其中非常重要的原因就在于這些居民相對來說與外部世界的利益牽連更多,從而與社區的利益關聯就顯得相對更弱。事實上,課題組在深度訪談中發現,相當一部分被調查者之所以表示“不太愿意”參與社區事務,實際上并不是純粹的不愿意,而是因為沒有時間,覺得外部世界中有更重要、對他們更有意義的事情要做。
再來看居民對社區的情感認同程度對他們參與意愿的影響。實際利益動機固然是影響居民參與意愿的重要因素,甚至是最重要的因素。但情感因素的影響也不容忽視。有時,我們之所以參加某些事務和活動,并不完全是出于對直接利害關系的考慮,而是覺得自己有責任、有義務參與,甚至純粹出于娛樂的動機。無疑,居民對社區的情感認同會加強他們對社區事務的責任感、義務感,并且,即使在參與某種活動純粹是出于娛樂動機的情況下,當他們與其他參與者具有情感聯系時,從中獲得的愉悅才會更大。因此可以推測,居民對社區的情感認同程度越高,其參與意愿會越強。而調查結果基本上可以印證這一點。首先,一般而言,居民在一個社區中居住年限越長,其對于社區的情感認同就會越高,從而更愿意參與社區事務和活動,上述的調查結果基本上與此相符,并且在問題6(反映一般的參與意愿)、問題8(反映主要偏于責任感、義務感社會參與意愿)、問題9(反映主要出自娛樂性動機的文化參與意愿)的結果中表現得尤其明顯。其次,與利益關聯一樣,居民對社區的情感認同也有一個絕對維度和相對維度的問題,或者說,其對社區的情感認同也要受到他與外部世界的關系的影響。一個人與外部世界的聯系越廣闊,在外部世界中能夠體驗到歸屬感的群體越多,那么,他對于社區的情感投入就會相對薄弱;反之,在外部世界中越是難以找到自己認同的或接納自己的對象,越是體驗不到真正的歸屬感,或者說,越是將自己的生活、交往的范圍更多地局限到社區之中,那么,其對社區的情感認同就會越高。這也許在很大程度上可以進一步說明為什么上述調查結果顯示年長者(55歲以上)、文化程度不高的居民的參與意愿相對較高(這同樣尤其體現在問題6、問題8、問題9的調查結果上)。
如前所述,無論是利益關聯還是情感認同,都要受到居民與外界的聯系狀況的影響。由此,可以進一步說明為什么正如調查結果顯示的那樣,當下城市社區居民對于社區事務的參與意愿在總體上不是很強。推測可能之一在于通信技術、大眾傳播、交通手段、標準化的公共教育的發展,以及市場的不斷拓展和無孔不入的滲透等所推動的社會一體化的背景之下,無論是在現實利益方面,還是在情感認同方面,現代城市居民與外部世界的聯系都是越來越豐富、越來越緊密,通常都要大大超過其與社區內部的聯系。從而,社區事務之提不起居民很高的參與興趣也是自然。
(二)社區內異質性
在本研究中,社區內異質性主要從社區內家庭年收入水平標準差、社區內職業類別分散程度兩個指標來測量。

表3 城市社區的社區內異質性水平
表3反映的是不同百分位點上的城市社區內異質性水平,可以看到,無論是收入還是職業,其差異性都是比較明顯的。在職業類別方面,社區內居民的職業類別分散程度很大,一半以上的社區,居民職業類別分散程度超過0.8。在收入方面,約有75%的社區家庭收入標準差水平低于總的家庭收入標準差水平的均值,但也有接近10%的社區家庭收入標準差水平是平均水平的兩倍。
(三)社區間異質性
社區間異質性反映的是同一城市內的社區之間的差異性,本課題主要根據收入標準差來構建。表4是按照調查城市的社區間異質性大小排序的結果,在與蔡禾、賀霞旭2014年對全國88個城市所作的城市社區異質性調查結果進行比較時發現,本課題所覆蓋的13個省轄市,27個縣級市中,約73%左右的的城市,社區間異質性水平低于全國城市的社區間異質性水平的平均值,而約11%的城市社區間異質性水平是全國城市社區間異質性水平均值的2倍。

表4 城市社區的社區間異質性水平(N=40)
這充分說明,我國的市場經濟改革是一個由東向西逐步推進的過程,因此社區間分化在不同城市呈現出差別,如果按城市將社區間異質性大小排序,并等分為高、中、低三類,會發現我省城市表現出中高程度的社區間異質性,社區間異質性分布大致與地區的經濟發展水平相應。
本課題采用了多層線性模型,模型的層次依次為個體層、社區層和城市層。
首先,用零模型計算組內相關系數(ICC),公式如下:
層-1 Y ijk = πojk+ e1jk
層-2 πojk== β00k+ r0jk
層-3 β00k=γ000+μ00k
(公式1)
混合模型 Y ijk=γ000+μ00k+ r0jk+ e1jk
Y ijk是城市X中社區F的居民i的社會資本狀況,πojk城市X中社區F的居民i的平均社會資本狀況,e1jk是隨機的居民效應,i=1,2,……njk,也就是城市X中社區F的各個居民;j==1,2,……njk,也就是城市X中的各個社區。 β00k是城市X的平均鄰里社會資本水平,r0jk是隨機的社區效應,γ000是總平均鄰里社會資本水平;μ00k是隨機的城市效應,研究假定以上這些效應為正態分布,平均數等于零及某一相同的方差。
零模型中,相同城市內居民的相似性(ICC)為0.14,相同社區內居民的相似性(ICC)為0.3,相同城市內社區的相似性(ICC)為0.41,以上三組ICC屬于中高關聯度,所以需要使用三層次模型。
其次,為了分析社區層次變量的效應,模型首先選擇了個體和社區兩個層次進行分析,且均納入了解釋變量。①
再次,為了分析城市社區異質性差異不同,影響鄰里社會資本的因素差異,又采用了三層模型,后者的公式如下:
層-1 Y ijk = πojk+π1jkX1jk +π2jkX2jk+π3jkX3jk+π4jkX4jk+π5jkX5jk+π6jkX6jk+π7jkX7jk+ e1jk
層-2 πojk== β00k+β10kc1jk+β20kc2jk+β30kc3jk+β40kc4jk+ r0jk
層-3 β00k=γ000+γ100Sok+μ00k
(公式2)
混合模型 Y ijk=γ000+γ100S1k+β10kc1jk+β20kc2jk+β30kc3jk+β40kc4jk+π1jkX1jk +π2jkX2jk+π3jkX3jk+π4jkX4jk+π5jkX5jk+π6jkX6jk+π7jkX7jk+μ00k+ r0jk+ e1jk
公式2中,X1jk——X7jk分別代表男性、年齡、年齡平方、受教育水平、個人月均收入(對數)、業主和其他社會活動參與率。c1jk——c4jk分別代表社區層次變量,依次為社區類型、社區內職業分散程度、社區家庭收入水平標準差(對數)、社區為居民舉辦文化體育活動的頻率。Sok為個城市社區間異質性程度。

表5 對居民鄰里社會資本的影響因素分析(隨機截距模型)

續表5
注:括號內為標準誤;*p<0.05,**p<0.01,***p<0.001
從表5可知,在個體變量中,教育對居民鄰里社會資本的影響并不顯著,但個人月均入水平對數與居民鄰里社會資本的關系顯著,收入越高的居民,鄰里關系水平越低,也就是說,假設2沒有得到驗證,假設3得到驗證,部分的驗證了假設1。另外,性別對居民鄰里關系的影響并不顯著,但年齡與業主身份對居民鄰里關系影響顯著,年齡越大的居民,鄰里交往越多,不過年齡的平方為負,數值幾乎為零,這說明高齡居民中,鄰里社會資本下降,推測其與老年居民年邁體弱,街坊/鄰里社會交往減少有關。相比其他個體因素,房屋產權對居民鄰里關系的影響是很大的,相對于非業主,業主的鄰里關系要頻繁。假設5沒有得到驗證,假設6、7、8得到驗證,部分的驗證了假設4。
在社區層次的變量中,商品房社區中居民社會資本水平要明顯低于單位社區和街坊社區居民,驗證了假設9。這一結論看似與業主身份的居民社會資本水平矛盾,因為從理論角度來說,商品房社區中的私有產權業主比例高于其他社區,因此居民社會資本水平也應該高。推測導致這一結果的可能之一是,商品房社區中住房私有化水平高并不等于業主的入住率高,商品房社區中大量的住房其實是租賃給非業主的。
社區內異質性程度對鄰里關系的影響也非常顯著,職業類別分散程度越高,鄰里關系越少,假設11得到驗證;社區內居民家庭收入的標準差越大,居民社會資本水平越低,假設12得到驗證;假設10得到驗證。
比較個體層次與社區層次的變量,不難發現,在整個解釋模型中,個體層次變量對解釋鄰里關系的貢獻相對要小,而社區層次變量對解釋鄰里關系的貢獻相對要大。不過,無論在個體層次還是在社區層次,社會參與對居民鄰里關系的影響最為顯著。比較表5的個體層次變量可知,“社團活動參與率”與居民鄰里關系的相關系數在個體層次中是最大的,假設14得到驗證;“社區內為居民主辦文化/體育活動的頻率”與鄰里社會資本的相關系數顯著,假設15得到驗證。
為了驗證假設13,本課題在表6中分別對社區間異質性低、中、高的城市進行分析,不難看出,在不同社區間異質性城市背景下,各變量對鄰里社會資本產生的影響因素有所變化。

表6 不同城市社區間(收入)異質性的居民鄰里社會資本影響因素分析
注:括號內為標準誤;*p<0.05,**p<0.01,***p<0.001
在社區間異質性較低的城市,個體層次只有年齡的影響顯著,社區內異質性指標中,社區內職業分散程度的影響顯著。在社區間異質性中等的城市,影響鄰里社會資本的因素主要是個體層次的變量:女性、教育水平、業主、社團活動參與率都對居民鄰里關系水平產生影響。而在社區間異質性高的城市中,個體層次的年齡、收入和社團活動參與率的影響顯著,社區層次的社區家庭收入標準差,商品房社區對鄰里社會資本有影響。
值得指出的是,除了在低異質性社區中,“社團活動參與率”的影響不顯著之外,“社團活動參與率”與“社區為居民主辦文化體育活動的頻率”這兩變量的影響始終是穩定的,這說明無論社區間差異程度如何,只要社區居民有較高的社會參與率,社區能主動的拓展出居民社會參與的機會與空間,就一定能促進居民鄰里關系水平的提高。
為了進一步檢驗鄰里社會資本在不同社區異質性背景下的影響,本課題在表7中分別對低、中、高三種收入水平社區進行分析,揭示各種因素的影響差別。結果發現,在不同收入水平社區內,影響鄰里社會資本的因素有所變化,但是“社會參與”的影響仍然是最為穩定的。

表7 不同收入等級的社區居民鄰里社會資本影響因素分析
注:括號內為標準誤;*p<0.05,**p<0.01,***p<0.001
從表7可以看到,無論是何種收入等級的社區,居民的社會參與都會明顯地提高居民鄰里社會資本水平,進一步驗證了假設14和假設15。不過,在低收入的社區內,居民的年齡、業主和社區內職業異質性對其鄰里社會資本產生了顯著影響;在中等收入的社區內,個體水平的效應最為明顯,社區水平的效應只有商品房社區顯著;而高收入的社區內,僅有人口特征變量對居民的鄰里社會資本有顯著影響,社區異質性程度對其幾無影響。推測這些差異可能是因為低收入社區留存有更多的老街坊社區、單位社區的特點,所以社區內職業異質性的影響明顯,而在高收入社區,居民家庭中的性別分工可能更明顯,因而性別對鄰里社會資本的影響凸顯;而中等收入社區的“中間階層”特征,使其對鄰里社會資本的影響更顯多樣化。
本課題研究的主要價值可能不在于發現了當下中國城市中的社區異質性與居民鄰里關系的關系,而是發現了無論異質性的程度高低,拓展社區公共空間、促進居民的社團參與,才是提升居民鄰里關系,增強社區凝聚力最重要且穩定的因素。這一發現不僅呼應了當下中國創新社會建設這一實踐主題的要求,還有助于我們在理論上認識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條件下,增強社區凝聚力、實現社區整合的新基礎。
注釋:
① 表6中的城市層未納入變量,公式與表5模型5類似,為節省篇幅,文中未贅述。
(責任編輯:小 冰)
本文系2015年江蘇省黨校系統調研課題“城市社區異質性與鄰里社會資本研究——以江蘇為例”部分研究成果。
2016-04-27
李菁怡(1981-),女,遼寧錦州人,中共南京市委黨校社會學教研部副主任,講師,主要研究方向:社會治理創新、社會問題。
C91
A
1672-1071(2016)03-008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