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塞拉·喬迪
伊莎貝爾總是會怯場。
5歲時,為了芭蕾演出,伊莎貝爾練習了好幾個星期。她知道怎么跳:一個旋轉,兩個跳躍,然后展開雙臂像蝴蝶在飛。
但當上臺表演時,其他女孩都在翩翩起舞,伊莎貝爾卻兩腿僵硬,一動不動地站在臺上。臺下的觀眾騷動起來,對著她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你知道怎么跳的。”表演結束以后媽媽說。
“把臺下的人當大白菜就行了。”爸爸安慰說。
伊莎貝爾傷心地點了點頭。
6歲時,伊莎貝爾學會了彈鋼琴。她把曲子練習了一遍又一遍,靈巧的手指就像會歌唱的小鳥在琴鍵上歡快跳動。
但一上臺,伊莎貝爾看到臺下黑壓壓的觀眾,就只能呆望著黑白相間的琴鍵,渾身冒冷汗,雙手顫抖,抬都抬不起來了。
“你知道怎么彈的。”演出結束后媽媽說。
“你就把觀眾當成炸土豆吧!”爸爸開解說。
伊莎貝爾無奈地點了點頭,心想:下次吧,下次一定會好的。
7歲時,伊莎貝爾開始學習踢足球。她在自家后院一個人起勁地練習,運球、射門都很熟練。
在賽場上,觀眾歡呼,掌聲雷動。小伙伴們就像歡快的小馬跑來跑去,只有伊莎貝爾雙腿發軟,移動起來像烏龜。
“你知道怎么踢的。”比賽結束后媽媽說。
“就當觀眾不存在!誰會在乎呢?”爸爸鼓勵說,“你年齡最小,能參加比賽就很了不起了!”
伊莎貝爾木然地點了點頭,心想:還有下一次嗎?
8歲時,學校要演童話劇,伊莎貝爾非常喜歡童話。
“你要不要試試?”媽媽問。
伊莎貝爾聳了聳肩。
“我們會和你一起排練的。”爸爸說。
伊莎貝爾閉上雙眼,想到了觀眾,頭搖得像撥浪鼓:“我不行。”
媽媽擁抱她:“又怯場了?害怕登臺嗎?”
“我不害怕舞臺,”伊莎貝爾說,“只害怕看我的觀眾。”
媽媽彎下腰注視著伊莎貝爾的雙眼:“寶貝,你看著媽媽的眼睛。”
當伊莎貝爾靠近時,她看到自己的小臉映在媽媽的瞳孔上。
“你看到什么了?”媽媽問。
“我自己。”伊莎貝爾說,“兩個小伊莎貝爾正在看著我。”
爸爸輕撫她的頭:“你不會害怕自己的,對吧?你知道嗎,你是最棒的!無論結果怎樣,爸爸媽媽都為你感到驕傲!”
伊莎貝爾笑了,頭點得像雞啄米:“我不害怕伊莎貝爾,再多幾個也不怕!”
伊莎貝爾在童話劇里演公主。她努力練習,記住了每句臺詞。
當幕布緩緩拉開,觀眾的臉出現時,伊莎貝爾抬起頭,望著臺下的觀眾。她想象,有千萬個小伊莎貝爾在看著自己。“呵呵,自己看自己,真有趣。”
她不慌不忙,有聲有色地念著臺詞:“我是勇敢的小公主,我比較粗心大意,冷天睡覺,把勇氣當棉被……面對惡龍,再也不怕不怕不怕啦……”
終于,伊莎貝爾聽到了觀眾雷鳴般的掌聲。最后,她像一個真正的公主一樣,優雅地向觀眾鞠了一躬。
編輯/呂秀妍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