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 健 (武漢理工大學 430000)
虛懷蒙境繪蒼生
陳 健 (武漢理工大學 430000)
本文基于武星寬教授的代表藝術作品——水墨重彩畫,解讀其中的畫面構成及意境,分析他走進傳統、再走出傳統,所得與傳統國畫風格完全不同的個人風格。本文就蒙境為限定詞,以武先生的水墨重彩畫作中的蒼生萬物為剖析對象,分析武星寬先生在從事藝術創作時的胸懷,以及“走進去”,再“走出來”的構思邏輯。
武星寬;水墨重彩;虛懷;蒙境
蒙境,限定詞。在中國中部的最北邊,跨經度最廣的內蒙古便是武星寬教授的家鄉。在武星寬教授的水墨重彩畫中,不論用色、線條還是肌理,都有著深深的家鄉影子,濃厚的民族氣息從中散發。他在創作時,每一處細節均流露出鐵漢柔情的意境美,同時又在大寫意中又流露著柔美。
在他的大多數國畫作品中,通常以重彩濃墨裝飾大地,同時亦能捕捉微小的變化。作品《常將綠原比上蒼》中所采用的仰視角度,即從蒼茫的大草原開始,讓筆直的視線引路,直到矗立在山巔的蒙藏式佛塔。在漫天灰蒙的蒼穹下,佛塔頂部的尖針直指天空,叫囂蒼穹,敢問上蒼。在深灰色與藏藍色相交織的天空下,與之相抗衡的是出現在畫面底部的大面積檸檬黃和暗紅色,它們象征著廣袤無垠大草原上頑強的生命,正所謂綠原“比”上天。皚皚白雪與山花爛漫看似不能同時出現,但武先生將蒙境的物象進行提取、解構,使得四季之景同時出現,這是一種超脫現實、擺脫客觀規律的藝術創作手法。
細看那矗立于山巔的蒙藏式佛塔,它的朦朧,它的模糊,若即若離。據了解,這是武先生在二次創作的時候,用筆觸輕輕一抹朦朧,賦予佛塔以新生。方寸畫布間充斥著蒼天與大地的對話,承接上下的雪山頂天立地,世間萬物被最高抽象化,濃縮在這方寸畫布間。雖然畫面中沒有哪一處直接用到了綠色,卻借檸檬黃和暗紅色指代了生機勃勃的綠原,此時武先生下意識將天空暗淡化處理,與紅黃色塊進行對比,使得畫面層次拉開得愈加明顯。與此同時,武先生似乎下意識將三大物象的客觀大小次序在畫面中進行顛倒,即綠原所占構圖比遠大于雪山,而雪山又大于藏藍色的天空。很明顯,這是在淡化天空在畫面中的地位,以突顯欣欣向榮的生命。
武星寬教授大多數作品描繪的都是蒙古大草原與佛寺佛塔的蒼茫與圣潔之美。他在吸收的同時又摒棄了唐卡的規范與精致,對蒙古大草原的遼闊、佛寺佛塔的圣潔、色彩的富麗進行了保留與主觀再創作,將唐卡藝術與水墨藝術進行了有機的結合。看似隨意的寥寥幾筆,勾勒出了大草原的蒼茫遼闊。去繁就簡,將復雜的形式簡單化,抓住大自然中瞬息萬變的特性與美感,用水墨形式表達出來。以上這一切都是在“蒙境”這個特定語境下所表現出來的種種繪畫藝術的特質。
天地間一切生靈萬物,皆為蒼生。客觀存在的一切物象,一旦被藝術創作者納入在作品里,便有了新的意義。在作品《繪蒼姿麗態》中,以黑白為主要畫面基調,遠處的雪山與天際連接,天地萬物蒼茫感油然而生。在天地交界之處,那似有似無的留白,意味著在絕望中看到希望,近處的獨木橋連接著漫天大地,以感受天地萬物的頑強的生命力。
在作品《醉游漠北高原》中,所謂漠北,即內蒙大漠的北部。畫面的視覺中心是矗立于懸崖峭壁的一根形態極為蒼勁的粗樹干。武先生賦予它以更深層次的滄桑感,即他所指的“老衲滄桑”,這與廣袤無垠的草原所傳達的語意是合一的。濃墨重彩的粗獷線條,構成了畫面的主體——大山。蒙原的大山一般不長草,于是它在畫面中愈顯得粗線條。用余光可以發現,位于畫面左上角和左右兩側,點綴有一些玫紅和橘黃的色帶。它們交待模糊,不具名狀。武先生本人說這些是山腰間的云霧。了無生機的山崖,一顆蒼勁的不朽樹干,與山腰間輕盈的多多云霧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山體剛強的形象,樹干滄桑的肌理,與輕柔、明快的云朵交織在一起,發生對話,交相輝映,響徹山谷。
對虛與實的強調,在這幅作品里愈發明顯。沒有用一根實線去修飾樹干的蒼勁,其獨有的歲月痕跡卻得到了完美地詮釋。與此同時,背后瞬息萬變的蒼天,加之以大量濃墨去修飾,看起來卻更加難以捉摸,我們甚至可以透過懸崖獨木看到它身后的景象。這種聲東擊西的反向創作邏輯,又一次在武先生的繪畫作品中得到了證明。武先生不斷打斷事理的界限,讓客觀物象的原本特質在界限的另外一邊發產生質變,隨之流露的則是藝術家自己對蒼生萬物的解讀。
在限定的環境里,有了對物象獨到的解讀,那么以何種胸懷去把握畫面中千萬藝術語言則是藝術作品最后形成的關鍵。在作品《拙枝梵色展紅顏》中,武先生少有用到的大面積留白手法,從這一點中可以去感受他“虛懷”。較武星寬教授的絕大多數水墨重彩作品而言,《拙枝梵色展紅顏》中白色所占比例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山體部分依舊包含武先生最具特色的粗獷線條,但其間夾雜了與墨色同等分量的灰與白,這樣便虛化了山體,淡化了它的厚重感,取而代之的是對爛漫山花的強調。
武先生曾提到過對四季之景的解構、提取并再創作的做法。在這里同樣地可以把山花與山體視作為因緯度不同而不同的景色,它們被武先生糅合在一個畫面里,為創造一個全新的日出而渲染氛圍。爛漫山花本應是蒙原上的客觀物象,而它卻出現在畫面中一毛不拔的冷峻山丘上,汲取日月精華。這其間包含的隱喻,又何嘗不是在映射人類?
人類在勢力方面不斷與大自然抗衡,就像畫面中爛漫的山花,來勢洶洶,蓋過了它們根之所系的山體。誠然,花開滿枝的力量遠不及山巔,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征服自然亦不是我們的最終宿命。開到荼靡時,落葉歸根才是歸宿。
人生有如朝陽旭日,有如漫山錦繡。朝日終成夕陽,錦繡亦將頹靡。虛心面對自然,尊重自然,人類才得以長眠山下。在武星寬教授眼中,這才是在藝術創作過程中應始終持有的真正姿態。
[1]陳曦.淺談中國重彩畫的材料表現與裝飾美[D].山東師范大學,2014.
[2]武星寬. 武星寬現代水墨重彩作品集[M].中國文聯出版社,2001.
陳健,在讀學術型碩士研究生;單位:武漢理工大學;專業:環境藝術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