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科執政一年的民意調查及其政策走向分析

王楚楚

摘 要： 2014年10月20日總統候選人佐科·維多多獲得53.15%的選票，贏得總統選舉正式入駐獨立宮成為印度尼西亞第七任總統，民意支持度超過70%。2015年10月20日恰逢“草根”總統佐科執政一周年之際，印尼本土的三家民意機構對其施政情況進行了精確的調查，雖然三家民意調查的數據顯示一年來佐科的民意支持率遠遠不如競選時的70%，但是佐科執政一年中依然采取了有效的政策并取得了一些成就。因此，從民意調查結果出發來對佐科執政一年取得的成就、遇到的困難和挑戰及未來政策走向進行分析是有必要的。

關鍵詞： 佐科政府 民意調查 政策走向

佐科-卡拉政府競選時提出了九項實現印尼復興繁榮的政治綱領①，以及實現印尼獨立經濟和豐富文化的目標。這九項政綱分別是建設廉潔政府的治理綱領、建設印尼邊遠地區、改革法律體制杜絕貪污、提高印尼人民的生活水平、提高辦事效率和競爭力、實現經濟獨立、改革民族性格、鞏固民族多樣性和加強印尼社會秩序。執政一年以來，佐-卡政府致力于克服國內外各種困難促使以上政綱的實現。執政一年期間，在取得一些成績的同時，也遇到了發展上的瓶頸。國民民主黨主席蘇里亞·巴羅（Surya Paloh）評價：“佐科-卡拉執政一周年的政績尚未盡最大的努力，政府應該有更強烈的施政欲望，很多方面都已經實現，但還不能被認為是壯觀。”從業黨主席阿貢·拉克索諾（Agung Laksono）說：“政府的工作表現，到目前為止已經很不錯了。特別是在努力克服經濟增速放緩。政府的工作表現還必須有待提高。”

一、佐科-卡拉政府執政一年的回顧——民意肯定度

自1945年印尼成為獨立民族國家以來共經歷七屆政府的領導。由于國內外環境不同及政府自身的特殊性，每一屆政府面臨不同的發展任務都有自身難以克服的困難。值得注意的是，進入后蘇哈托時期后，印尼每屆政府的任務有了一定的連續性，主要包括：腐敗之風肆起、裙帶關系復雜、黨派斗爭激烈、民族沖突不斷、恐怖主義盛行、社會治安動蕩、政府決策缺乏自主性等。蘇西洛時期既繼承了上任的“衣缽”，又出現了新的挑戰，包括：基礎設施薄弱、投資環境有待改善、貧富差距懸殊、社會矛盾擴大、政治改革維艱等。雖然印尼自獨立以來的發展面臨的眾多的困難，但是在歷屆政府的領導下尤其是蘇西洛執政期間仍然取得不菲的成績，印尼逐漸發展成為一個地區性的大國并努力提高自己在國際社會中的地位。2014年新上任的佐科總統不僅要面對前任政府遺留下來的難題，更面臨能否實現為人民辦實事，提高人民的生活；能否成功建立一個公平、公正繁榮的社會；能否推動經濟的增長，改善人民的生活；能否實現國家的富強，做區域性大國的宏愿。廈門大學南洋研究院吳崇伯教授認為佐科上臺后面臨的主要難題包括：新政府面臨“朝小野大”的困境、經濟的高速增長與收入差距不斷擴大的矛盾以及糧食安全問題凸顯，以上種種跡象都表明佐科的執政之路是不平坦的。為了改善執政以來的困境，佐科政府首先從民生與經濟著手開始大力整頓其中最顯著的是先后頒布了四套經濟配套措施以助力以上問題的解決。

表一 為發展印尼的四套經濟配套措施匯總

資料來源：筆者根據印尼千島日報、印尼國際日報整理而成

除此之外，佐科上任一個月來，新政府陸續提出新的施政目標新的經濟政策，并提出今后5年經濟建設的基本思路。所謂新的經濟政策一是擴大出口，保持貿易平衡；二是簡化程序，改善投資環境；三是加強農業發展，實現糧食自給自足；四是加強基礎設施建設，降低物流成本；五是大力發展海洋經濟，提高經濟效益；六是大力建設工業園區，振興制造業；七是維持原礦出口禁令，簡化礦業部門許可程序；八是削減燃油補貼，控制原油進口；九是加快電力建設，保障電力供應；十是擴大免除簽證范圍，刺激旅游消費。在以上政策的助力下，經過一年的努力，佐科政府取得了一些良好的政績，其中最顯著的是民生的改善、基礎設施的興建及毒品的減少等。印尼國內的三家民意調查機構的調查結果證實了這一點。

表二 佐科政府一年的政績匯總

資料來源：筆者根據印尼國際日報、印尼國際商報、印尼千島日報整理而成

表三 印尼國內三家民意調查機構調查的滿意結果匯總

資料來源：筆者根據印尼國際日報、印尼國際商報、新加坡聯合早報整理而成

由以上分析可以得知，雖然佐-卡執政一年并未展現靚麗的政績，但是取得的一些成就是值得贊賞的。從業階層黨政要阿貢·拉克索諾（Agung Laksono）認為，佐科-卡拉政府執政一年來，已經很好地鞏固印尼的民主。雅加達省省長鐘萬學評價，佐-卡政府一年來的施政已有良好的政績，能夠配合各種狀態和條件實現一些戰略方針。國會斗爭民主黨派系主席奧利（Olly Dondokambey）承認佐-卡政府這一年來的業績低于預期，但他樂觀地認為，政府經濟業績不佳也受到全球經濟危機的影響，但他深信這種情況不會持續太久，盾幣匯率已開始走強，經濟表現到年底會得到改善。

二、佐科維-卡拉政府執政一年的回顧——民意否定度

印尼是東南亞最大經濟體，也是二十國集團（G20）成員國。佐科2015年10月上臺時承諾提振經濟，宣布要把印尼的年增長率提升到7%以上，但近年來印尼經濟一直低于6%，世行及IMF對該國經濟的預測值分別是5.6%和5.8%，而事實上，印尼2015年第三季度經濟增長僅僅達到4.85%，離7%依然有相當大的差距。然而，由于其政府所提出的多項政策都突然轉向，加上許多關鍵計劃無法落實，因此備受抨擊。此外，近幾個月來印尼國內擔心會再次爆發如1998年金融危機的流言甚囂塵上，使得印尼國內出現一定程度的波動。在印尼民眾的期待與現實的差距下，佐科總統一年的執政之路并不是那么的平坦，而民眾對于新政府的負面評價也在最近出爐的印尼國內民調結果中顯現出來。

表四 印尼國內三家民意調查機構調查的不滿意結果匯總

資料來源：筆者根據印尼國際日報、印尼國際商報、新加坡聯合早報整理得到

對于佐-卡政府業績不佳的內容的分析主要包括以下幾個方面：

（一）就經濟而言。提振經濟是佐科競選期間的主要政見，削減燃油補貼并調漲油價，希望改善印尼的財政重擔，并增加基礎設施及社會福利預算來源。但佐科此舉未見其利而先見其害，燃油價格由于政府取消補貼而上漲后，直接導致物價飆漲及生活成本上升，底層民眾因此生活得更辛苦，這讓佐科不得不恢復部分補貼。此外，印尼向國際市場開放，全球經濟對印尼的影響乃不可避免，未來全球經濟的波動還會削弱盾幣的匯率，根據2015年雅加達銀行間即期美元匯率，盾幣匯率一直受壓，但近來盾幣的異常升值使得企業界不知所措，匯率的不穩定已經嚴重影響正確決策的制定。因此為了解決以上問題除了改善國內經濟外，（提高民眾購買力、提供更多的就業機會、避免企業大量裁員等）找不到更好的解決辦法。具體做法包括以下幾個方面：（1）私企投資對推動經濟輪子轉動扮演非常重要的角色，政府應著重推動大小型的私企經濟。（2）簡化準證手續的同時必須保障經商的確定性，因為經商者在實體領域的投資是長期的，條例經常性的變更將令投資者裹足不前。（3）稅務政策有助刺激投資，比如，對沒有裁員的企業實行減稅獎勵，對勞工密集工業的原料進口實施減稅。（4）政府需要聽取大中小企業的聲音，以了解存在的問題，并以公正態度對待企業，這樣政府提振經濟的措施才能對癥下藥獲得成效。（5）改善投資環境，加快基礎設施建設，采取金融措施，鼓勵將出口所得外匯存在國內，以加強外匯儲備和盾幣匯率。

（二）就處理災害而言。據報道每年的旱季期間，印尼農民以非法的刀耕火種清理耕地，引發嚴重程度不一的林火及籠罩全區域的霾害，印尼9月初以來林火的碳排放量在44天內有26天超過美國的日均排放量。除農民外不法商家為了開辟新的種植園也大規模地縱火燒林。再加上印尼每年大約6月旱季到來后都會發生自然林火，10月或11月雨季降臨后才能解決問題，然而，2016年遇上了嚴重的厄爾尼諾現象延長了旱季的時間，因此煙霾情況也更糟糕。這些煙霾讓東南亞的大片區域陷入煙霧迷蒙當中，導致呼吸道疾病激增、學校關閉、眾多航班和國際活動因而取消，更嚴重的是引起鄰國馬來西亞和新加坡的不滿。佐科強調，煙霾不是短時間內解決的問題，也不是一個國家能解決的問題，印尼至少需要三年使問題得到解決，這引起國內民眾的不滿。

（三）就人權而言。佐科只根據75/2005號總統條例制定2015-2019全國人權行動計劃，這項計劃類似研究所的工作計劃，而不是政府的計劃，司法和人權部門不是為人民說話，而是突出自己為“政黨代表”的形象，只是維護政黨的利益。這一年違反人權的事件一再發生：巴布亞多利卡拉、亞齊的SINGKIL、南海漳暴力事件、什葉派與阿瑪迪雅伊斯蘭教派難民問題、自由表達意見被刑事化等。

（四）就肅貪而言。佐科頒發對地方首長反刑事化的總統法令，處理前任政府所留下的中央至地方的大規模腐敗，反而使得貪污腐敗行為更猖獗失控。尤其是佐科維提供的全國警察總長人選遭肅貪委調查并引起連番惡斗，肅貪委變得低調且少有作為。因此，政府應該嚴格控制現有的收支預算，實現官員財產的報告政策。可根據財產報告證明判斷，財產報告證明已安排在2006年聯合國反腐敗第7號法令，法令規定：如果公務員的資產不符合日常生活消費和繳納的稅務，他們的財產將被國家沒收和當做貪污者相提并論，如果資產已經申報在國家官員財產報告將與官員的生活消費相符合。

（五）就政府內部而言。佐科-卡拉執政的一年，政府內部表現一片喧鬧，部長表現不佳，政府內部爭權不斷。在這一年中，國會一改往常打壓的態度對佐科-卡拉政府所頒布的政策基本上采取的是友好的態度，但是支持政府的斗爭民主黨黨系反而搞出許多政治動作，諸如提出修改肅貪委法令和成立印尼港口第二公司特別委員會，此外工作內閣本身也出現不必要的喧鬧，包括延長印尼自由港的工作合同和興建雅加達-萬隆高鐵工程問題，部長們在公共場合相互攻擊，削弱部長之間的地位，明顯地給人民留下對政府不良的印象，這些喧鬧必然會引起各種猜測，包括對佐科維領導作風的懷疑。因此政府必須嚴肅重視內部的溝通方式，委任有威信和有良好溝通能力的政府發言人，這對結束政府內部存在的意見分歧是重要的。

（六）就民生問題而言。農業部秘書長哈利表示印尼的貧民人數約達2859萬人占2.7億總人口的11.22%，在世界貧窮國家當中排名第四。同時期爪哇島窮人人口約達1545萬人，蘇門答臘島的窮人口約達637萬人，加里曼丹島約達98萬人，另目前占45%的我國居民僅擁有每月開銷50萬～100萬盾的能力，失業居民達720萬人，仍有四千萬居民在求職。此外，2014年的地方建設發展數據顯示，印尼共計有20168個鄉村還處在落后狀態，這數據占全國74093鄉村的27.22%，其中巴布亞落后鄉村有6139個。貧困人數增加、貧富差距逐漸懸殊、社會鴻溝越加增大，這些都很容易被人進行挑釁和傳播的借口。因此，政府要提高警覺，留意因通貨膨脹所造成的物價和飆升而帶給人民生活的巨大壓力。提供就業機會，加強環境保護，通過振興農業重點改善農村政策與實際的親民政策，減少貧窮現象。

（七）就法律問題而言。法律與決策研究中心研究員未格·蘇山多評估，法律方面尚未列入佐-卡政府優先的施政目標，迄今總統還未表明停止修改肅貪委法令的堅決態度，政府也沒有監管好國家立法計劃制定出對人民有利的各種具體措施，民眾對于執法者的業績和司法的可信度還不滿意。社會生活中越來越多的偷竊案、強奸案、謀殺案乃至白領階層貪污案。

三、佐科維政策的未來走向分析

政府的每一個政策的實施都將會在今后得到人民公正的評價，因此佐科要使印尼成為一所豪華的“大房子”，實現其參選時的宏愿，就必須處處以人民的利益為重，結合國際和國內兩個環境全面的分析制定未來的政策。首先，就國際環境而言。目前國際形勢正處多變時代，迅速崛起的中國與印度等。一些代表發展中國家也在不斷發展壯大。此外美國的重返亞太戰略及中日兩國在東南亞的競爭將會對印尼起到非常重要的影響。一方面，對于已經加入的亞投行及東盟等組織印尼應該充分發揮積極影響，利用亞投行的平臺與中國等國家合作加強國內的基礎設施建設并借助東盟經濟共同體提升印尼經濟的綜合競爭力。另一方面，對于是否加入美國主導的跨太平洋伙伴關系協定，印尼政府要對其各方面進行全面的評估，并充分地協調國內不同利益方的關系，直到更加肯定TPP能真正的為印尼的發展帶來利益。總而言之，印尼外交政策著重強調經濟發展效益，所以應該緊密配合國家整體政經建設規劃，認清國際政經形勢，貫徹切合印尼具體情況的外交與對外經濟金融路線，積極自主、靈活主動，不能一味左右逢源、隨波逐流。其次，就國內環境而言。國際戰略研究中心分析家認為，佐科政府面臨著主要的難題是人民生活水平未能提高、對自然災害等應對不利、社會治安未能穩定等。為此，呼吁佐科總統正視問題，以人民利益為重，盡快撥正國家政策的航向。第一，為了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佐科維政府必須繼續推行行之有效的經濟政策：鼓勵中小企業的發展、積極吸引外資、改善工商發展不景氣的現象、努力創造更多的就業機會、穩定物價、維護盾幣穩定等。第二，為加強應對災害的能力佐科維政府應該從源頭遏制燒芭現象。自1997年以來印尼就已經存在關于森林火災的記錄，這不僅僅使得印尼在國際上尤其是區域內感到羞愧，更使本國的公民身受其害。印尼政府必須承認，一向以來的批準燒芭導致貪婪泛濫成災。如果政府從一開始就堅決保護民眾的利益，燒林肇事者絕不敢肆意妄也必然會避免每年都反復出現煙霾災難。所以佐科政府應該從歷屆政府的經驗中吸取教訓，不能為了一小撮業主的利益被其他國家奚落。第三，為了穩定社會治安，印尼政府要從其他國家吸取經驗教訓，展開與其他國家的聯合反恐合作。此外，國內局面的控制也是相當重要的。印尼是多元民族的國家，有13000多島嶼和多元族群、宗教和語言組成的。語言、族群和宗教的多元化是我國現實，是不爭的事實。建設以多元化為基礎的國家，是國家領導人的繁重任務。四五年憲法第29條第2款強調，國家保障公民自由信仰各自的宗教，并擁有根據宗教信仰進行祈禱的權利。因此，印尼政府需要不懈的通過教育、疏導及公正執法來使多元化和寬容精神根植于民族成員以確保這項長期綱領的實現。

注釋：

①筆者以2014年10月至2015年10月執政一年的時間節點進行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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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學者：執政一年，佐科維肅貪不力[N].印尼《千島日報》，2015-1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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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述評：我國的對外經濟政策[N].印尼《千島日報》，2015-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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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言論：這真是悲慘的事實[N].印尼《羅盤報》，2015-1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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