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過六盤山

蘇盛華

“六盤山，插云端，離天只有三尺三。北燕南歸繞道行，大雁南下不敢翻。六盤山，高上天，抬腳就在天庭轉……”這是上世紀八十年代，我剛參加工作時就聽到的汽車司機關于六盤山的描述，尤其到了冬天，高高的六盤山就成了司機心中的大老虎。

1997年，勤勞的寧夏人民經過五年努力，終于打通了六盤山，建成了一條長2385米，寬9米，高5米的公路隧道，結束了翻越六盤山需繞28個回頭彎的歷史。我也有幸在一個少雨的初秋路過六盤山，一睹六盤山的美麗秋景。寬闊的隧道，筆直而整潔，隧道內燈光通明，標識清晰，排水道、消防、通信設施齊全，完全和山外的平坦大路一樣。走進這樣的隧道，再也沒有了提心吊膽的緊張。同行的司機高興地說，這讓他們遠離了鬼門關。這條隧道打通了海拔最高、氣候條件最惡劣、最難行走也最容易出事故的一段路。順利地出了隧道，司機和我一樣激發起了欣賞六盤山風光的興趣。他說以前路太難走，過了這“峰高華岳三千丈，險居秦關百二重”的天險，吊在半空的心才放下來，誰還有心思看風景？我們將車停在寬闊處，漫步向山上走去。

六盤山的秋天美輪美奐，從下往上看，山下的秋葉仍然一片蔥綠，山腰的秋葉開始發黃，山上的秋葉開始發紅，整個山就像穿上了一件紅黃綠相間的美麗衣裳。靜謐而肅穆的蒼穹高遠而蔚藍，好像剛剛漂洗過一樣清純而明亮，天空里飄著的幾朵白云，好像剛剛開放的棉桃，纖塵不染。領唱的秋蟬掛在樹枝上，發出高亢嘹亮的聲音。不知名的小昆蟲也唧唧地和唱著，聽起來整個山間就像在舉行一場盛大的音樂會。燦爛的菊花渲染著山坡的美麗，輕輕的微風搖曳著山坡的情緒，飄動的山坡，好像飄動的彩緞。蝴蝶在花叢和枝葉間飛舞著，像山坡的精靈一樣，時而群舞，時而相互追逐，時而又獨自在花葉上靜默。蝴蝶就是飛動的花朵，那些曾經的毛毛蟲，歷經了春夏之后，也要在秋天展示自己的嫵媚了。

秋水無痕，六盤山完整的植被、纖塵不染的環境，締造了水的清純，風吹落葉經過山泉、流溪、靜潭，都不會留下污染的痕跡。從山崖石縫中噴出的涌泉，點點滴滴聚集成溪，彈撥著山崖，跌落成瀑布。高高的崖，細細的瀑，被強勁的山風吹動，忽左忽右，好像掛在山崖的飄帶，秋日的紅葉給它染上美麗的紅，它就是舞動的水袖了。幽靜的潭悄悄地靜默在山谷里，山坡的蔥綠給它染上茵茵的綠，明媚的太陽給它鍍上清亮的光，這時候看上去它就是一大塊溫潤而清新的碧玉了。

最激動人心的莫過于走上位于六盤山之巔的紅軍長征紀念亭了，站在這里，頓覺天之高遠，地之廣闊，山川之秀美，時空之無極。如此美景，怎不激起詩人的興致？又怎能不吟誦出千古絕唱？這時候讀著偉人的詩句，我的靈魂忽然飛躍了起來，自然的美景，時空的魅力，和偉人博大的情懷激起了共鳴。不到長城非好漢的氣勢，又怎么能不縛住蒼龍？不論是遠逝的成吉思汗，還是未曾走遠的毛澤東，面對如此蒼茫的山巒，面對如此遼闊的天宇，又怎么不會產生偉大的靈感？怎么不會涌動出偉大的思想？偉大的戰略？我們這些塵世的微塵，又怎么不會被他們博大的思想和雄心壯志所感染，所激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