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號互動的理論下對腐女群體的研究

胡亞維

西南交通大學人文學院傳播系

符號互動的理論下對腐女群體的研究

胡亞維

西南交通大學人文學院傳播系

目前，像“腐女”這樣的年輕群體已在我們的社會文化生活中長期存在并不斷增長成為網絡上相當的文化影響力。本文選擇腐女這一群體作為研究對象，希望能理性客觀地認識理解腐文化，避免對腐女群體的偏見。

腐女群體；符號互動；認同

一、關于腐女

“腐女”由日文中的“腐女子（ふじょし）"轉化而來。腐女子的“腐”在日文有無可救藥的意思，本是喜歡動漫的女性間自嘲的講法，最初的意義等同于“宅女”。現在“腐女”用來專指迷戀耽美文化的女性群體。當然，迷戀耽美文化也有男性，但所占比例極低，因此不在本文的討論范圍內。

1.腐女的群體特征

經過多年的發展，腐女群體的概貌已經表現出鮮明的特色。歸結現有研究可看出活躍在網絡上的腐女群體具有以下特征：在年齡上以14-25歲的青少年為主；主要分布于大城市，農村很少甚至沒有；網絡和漫畫是腐女接觸和了解耽美文化的主要途徑，同時網絡也是腐女間相互交流的主要途徑。少數腐女受身邊朋友的影響而接觸耽美；在性取向上，以異性戀為主，同性戀只占極少數。

2.腐女喜愛耽美的內在原因

馬斯洛需要層次理論指出人有包括生理、安全、愛與歸屬感、尊重和自我實現5個層面的需求。腐女通過耽美可以滿足“性”和“愛”的需求。中國的倫理傳統導致青少年性教育的缺失，尤其是女性的性需求長期受到抑制，但她們也會有對性的萌動和好奇。在一邊對性懷有好奇一邊又受到內心道德譴責的情境下，她們選擇看耽美作品。因為是男男間的性愛，不涉及女性，可以無心理壓力作為旁觀者來閱讀，以滿足自己對性的求知需求。

人類對愛的需求包含對親情、友情、愛情的需求，缺失了哪一方面都容易造成“適應不良情況”。而更為復雜微妙的愛情是文藝作品中永恒的主題，是人類向往得到的感情，女性更是追求理想化的愛情。比起其他言情作品，男男間的愛情會遭遇更多磨難和阻礙，顯示出比男女間愛情更感人的一面。甚至網絡上盛傳“男女在一起只是為了繁衍后代，男男在一起才是真愛。”腐女雖不是耽美作品中被愛的對象，但依然是愛情的見證者和體驗者，在這個過程中，其愛的需求得到了相應的滿足。在耽美世界中，腐女把對美的想象轉化成對異性形象和愛情的描繪和感受，耽美小說中作者總是用盡華麗的辭藻來描繪主人公絕美的面容，這滿足了腐女的視覺審美追求；而其故事情節的婉轉浪漫則符合腐女對完美愛情的追求。

3.腐女的語匯體系

在群體傳播中，共通的符號是傳播的必要媒介之一。作為耽美文化的從屬群體，腐女在挪用主流文化語言內容基礎上創造發展出了一套能與他人區別開來的語匯系統。“攻受”“CP”“HE”“BE”等詞匯在耽美作品及腐女的交流中被大量使用，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她們觀察、體驗事物的方式，如許多腐女會以“攻受觀”去理解事物間的聯系。在很多耽美論壇都有入門貼為新人掃盲耽美知識，了解了基礎詞匯，才相當于進入了耽美世界。

二、腐女群體互動和發展

互聯網是耽美文化最主要的傳播平臺和途徑，也是腐女們進行交流與互動的平臺，在這里她們極大限度地發揮了主動性，在控制自我形象承擔角色的互動過程中發展個人認同和群體認同。

腐女網絡互動主要通過通訊工具如QQ等進行即時交流，個人主頁如博客、論壇、貼吧等異步社群進行延時互動等。即時交流可讓腐女實現個體間一對一地實時交流各自掌握的耽美信息；異步社群則是腐女呈現自我、建構個人和群體認同的一個廣闊空間。目前網絡上比較活躍的腐女聚集社群有連城耽美論壇、晉江閑情論壇；百度腐女吧、事件記錄吧、耽美吧；微博的#耽美微小說#、#腐女在上#等熱門話題討論區等，在這些虛擬空間里，腐女們首先通過論壇ID、昵稱、頭像等標示自己的腐女身份，同時吸引更多腐女關注。其次，網絡的交互性使得耽美作品的作者能和讀者圍繞耽美作品產生廣泛的互動。耽美論壇的帖子主要分資源貼、活動公告貼和交友貼三類，在資源分享貼中，腐女們常會對某一耽美作品進行推薦、點評，在相互表示贊同的過程中，腐女們易產生認同感；在交友貼中，很多人會留下自己的聯系方式，期待進行一對一甚至線下交流。當然腐女群體間進行互動，先要掌握耽美的語匯系統，這是腐女群體看待事物獨特思維方式的展現，也是檢驗群體成員身份的一種方式，若不了解一些基本的耽美詞匯，其腐女身份便會遭到質疑。因此腐女在與其他腐女互動過程中，先是主動地選擇了耽美這一刺激點，產生了對耽美文化的認知，即自我的個體部分----“主我”，然后將自己置于一群想象的腐女觀眾當中，像演員一樣琢磨自己的表現，想象觀眾可能會給予的反饋。而在論壇中潛水學習腐女群體的語匯系統，通過扮演其他腐女所形成的“自我”概念，則是米德所說的“客我”（me），這是自我的集體部分，即個體要求在自我經驗中承認他人，并在他人的經驗中承認自己。“自我”是“主我”和“客我”不斷互動的過程，腐女“主我”“客我”的融合導致了強烈的“情緒經驗”，從而在腐女群體中產生歸屬感和認同感。

腐女群體在發展過程中，低齡化問題愈發嚴重，很多年齡較小的腐女“為追隨潮流到處宣揚自己是腐女”，頂著腐女標簽“干擾同性戀群體的正常生活”，造成了很多人對腐女群體的反感和抵制。“反腐”熱潮威脅到腐女群體的自我概念，于是腐女群體內部出現了反思，她們歸結了公眾反感的腐女的特征，將其定義為“偽腐女”，與理智腐女區別開來，并在群體內部引導偽腐女改正自己的行為；一些偽腐女隨著“腐齡”的增長，遵照群體內部其他腐女的態度進行了“自我批評”，成長為符合群體規范的腐女。腐女群體的成長與發展，就是通過“概化他人”，將腐女群體內部的規范整合或者內化進入腐女自己的人格，使“社會控制”（法律和道德方面）變成“自我控制”，以期擺脫群體自身低齡化、色情化的無奈現狀。

［1］［美］歐文·戈夫曼.日常生活的自我呈現［M］.黃愛華，馮鋼譯.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1989.

［2］［美］喬治·赫伯特·米德.心靈、自我與社會［M］.趙月瑟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08.

［3］蘇威.耽美文化在我國大陸流行的原因及其網絡傳播研究［D］.上海外國語大學，2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