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品純度對毒品犯罪定罪量刑的影響研究

劉冬嫻，伍玉功，賀江南

（湖南警察學院，湖南　長沙　410138)

毒品純度對毒品犯罪定罪量刑的影響研究

劉冬嫻，伍玉功，賀江南

（湖南警察學院，湖南長沙410138)

在毒品犯罪量刑之中只以數量而不以其純度作為定罪處刑的依據，在一定程度上體現了對于毒品犯罪的“嚴打”精神，但在實質上確有不公。從毒品這一重大社會問題治理的長期性和法治社會建設的要求來看，此等規定也稍顯不足。毒品的純度和數量均是重要的犯罪事實，毒品純度應成為毒品犯罪定罪量刑的標準。應針對不同類別的毒品，確立毒品換算表，確立毒品種類、數量、純度等與毒品犯罪量刑的關系，以刑法修正案的形式對《刑法》第357條的規定進行修正，以維護刑罰的公正性。

毒品犯罪；毒品純度；定罪量刑

引言

毒品治理問題在全球都是一個非常重大的社會問題，猖獗的毒品犯罪已經成為了我國的社會“癌癥”，其給我國的經濟發展以及社會穩定均造成了不可估量的危害。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 （以下簡稱“刑法”）第三百五十七條的規定：“毒品的數量以查證屬實的走私、販賣、運輸、制造、非法持有毒品的數量計算，不以純度折算。”換言之，當前我國對于毒品犯罪行為的打擊是以數量為基準進行計算，而不是以純度對其進行折算。而事實上，同等數量不同純度的毒品所造成的社會危害是不同的。誠然，不管毒品的純度如何，一律以數量來決定其需要處以何種刑罰，在某種程度上能夠更好地起到短期內的毒品社會治理目的，但是，這絕非長遠之計，同時也并不是一種符合法治精神的做法。從毒品問題的社會治理、我國法治社會建設以及刑法自身完善三個角度來看，都有必要改變當前的毒品犯罪定罪量刑的相關規定，將毒品的純度作為一個重要的衡量維度納入進來，以利于我們在司法實踐中更好地打擊毒品犯罪，同時也為我們的法治社會建設貢獻一份力量。總之，在當前探討毒品純度對毒品犯罪社會危害性的影響，以及其在毒品犯罪定罪量刑之中應該發揮的作用，具有非常重要的理論和現實意義。

一、我國毒品犯罪量刑標準的立法現狀

當前，全球毒品問題日益嚴重，許多國家和地區毒品持續泛濫，非法制造、販賣、濫用毒品問題嚴重，毒品問題已成為全球性的社會頑疾，毒品已經被視作世界公害而受到廣泛而嚴厲的打擊。自上個世紀80年代以來，我國基本上已經完全禁絕的毒品，又在世界“毒潮”的席卷之下死灰復燃。受境外毒品滲透入境活動猖獗、國內制造毒品犯罪加劇等多種因素的影響，我國的毒品問題逐年處于上升活躍及蔓延加重期。截止至2014年底我國登記在冊的吸毒人員數量已經達到了295.5萬人，而該數字在1988年還僅為5萬人[1]。當前，在傳統毒品如鴉片、海洛因、可卡因、大麻等問題尚未得到解決的情況下，化學合成類新型毒品的泛濫處于加劇擴散期。2013年底我國登記在冊吸毒人員數量為247.5萬名，其中濫用阿片類毒品的人數為135.8萬名、濫用合成毒品的人數為108.4萬名，分別占濫用總人數的54.9%和 43.8%①國家禁毒委員會辦公室.《2014年中國禁毒報告》，2014年9月15日。。而 2014年底登記在冊的295.5萬名吸毒人員中，濫用阿片類毒品的人數為145.8萬名，占濫用總人數的49.3%，比2013年減少了5.6%；濫用合成毒品的人數為145.9萬名，占濫用總人數的49.4%，比2013年增加了5.6%。2013年，全國共破獲毒品刑事案件15.09萬起、抓獲毒品犯罪嫌疑人16.83萬名②國家禁毒委員會辦公室.《2015年中國禁毒報告》，2015年3月25日。，繳獲毒品海洛因8.55噸、大麻4.50噸、冰毒類毒品19.52噸、氯胺酮9.69噸。2014年全國共破獲毒品犯罪案件14.59萬起，抓獲毒品犯罪嫌疑人16.89萬名，繳獲毒品海洛因9.3噸、比2013年增加了8.8%，繳獲大麻4噸、比2013年減少了11.1%，繳獲冰毒類毒品25.9噸、比2013年增加了32.7%，繳獲氯胺酮 11.2噸，比 2013年增加了 15.6%。2014年共查處吸毒人員88.7萬余人，新發現登記吸毒人員88.7萬余人[2]。毒品不僅危害吸毒者自身的身心健康以及其家庭和睦，同時也造成其他一系列的社會問題。2015年，全國報告發生因濫用毒品導致暴力攻擊、自殺自殘、毒駕肇事等極端案件事件336起，破獲吸毒人員引發的刑事案件17.4萬起，占刑事案件總數的14%，其中，殺人、綁架、強奸等嚴重暴力案件716起③國家禁毒委員會辦公室.《2015年中國毒品形勢報告》，2016年2月18日。。毒品泛濫給社會經濟的發展以及社會秩序的穩定帶來了嚴重的損害。

正因為如此，我國近年來持續加強毒品犯罪相關立法，在立法的思路上是以嚴懲毒品犯罪為主。但是，在具體的純度以及量刑標準方面，前文已述及，在我國刑法之中明確規定了毒品的數量不以純度折算。在具體的立法方面，也僅有1994年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關于禁毒的決定》的若干問題的解釋(法發[1994]30號)第十九條規定了：“對毒品犯罪中查獲的毒品，應當鑒定，并作出鑒定結論。海洛因含量在25%以上的，可視為《決定》和本解釋所指的海洛因。含量不夠25%的，應當折合成含量為25%的海洛因計算數量。”除此之外，再無關于毒品純度的相關法律規定。只是對于可能判處死刑的毒品案件之中，為了防止出現不公平的現象，而規定了必須要對毒品進行純度鑒定[3]。即便是有上述的規定，在司法實踐中，偵查機關也是依據刑法第三百五十七條的相關規定，在調查取證的過程之中注重提供涉案物質之中包含的某種毒品成分的鑒定結論。在審判機關進行審判的過程之中，主要按照法律規定的毒品種類、毒品數量對應的具體標準來進行定罪量刑，也不會考慮毒品純度的折算問題。換言之，在涉毒案件之中，即使是毒品的純度再低，只要其中含有毒品的有效成分，均會被視為毒品。該等立法的目的在于表明我國刑法對于毒品犯罪的零容忍態度，彰顯的是對于毒品犯罪行為“嚴打”的決心，在一定的程度上也確實為我國的毒品犯罪社會治理提供了堅實的法律保障。

二、我國毒品犯罪定罪量刑標準存在的問題

（一）《刑法》第三百五十七條 “毒品的數量不以純度折算”的規定有失公正

誠如前文所述，從當前來看，按《刑法》第三百五十七條的規定：“毒品的數量以查證屬實的走私、販賣、運輸、制造、非法持有毒品的數量計算，不以純度折算。”僅以毒品數量作為單維度的毒品犯罪定罪量刑標準，有助于更便捷、更嚴格地打擊我國的毒品犯罪，其實質是一種對毒品犯罪行為的“嚴打”。而當前早已有大量的研究成果認為，“嚴打”這種“運動化”的社會治理模式，雖然符合“亂世用重典”的邏輯，但卻失之法治精神。刑罰的存在很大的原因并不在于打擊犯罪，而在于通過刑罰可以實現公正和價值追求[4]。

試舉一例以說明，甲、乙二位犯罪嫌疑人均私藏了純度為60%的海洛因30g。其中，甲在該純度的海洛因中摻入了30g淀粉等其他物質，從而導致海洛因的純度變為了30%，總重量上升到了60g；乙沒有對該純度的海洛因進行任何的處理。案發時，公安機關從甲、乙處分別繳獲了其私藏的毒品。結果，若僅按照查獲的毒品的數量來區分，則二者中甲勢必會被處以較重的刑罰，乙的刑罰卻會較輕。根據我國刑法第三百四十八條的規定，甲由于持有的海洛因毒品的數量超過了50g，處七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無期徒刑，而乙所持有的海洛因毒品的數量不足50g，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而甲所做的，僅僅是在毒品中摻了30g面粉。由此可見這種定罪量刑的標準是非常不公平的，有違公平正義的法治精神。

（二）《刑法》未明確規定新型毒品犯罪的量刑標準

《刑法》第三百四十七條規定“走私、販賣、運輸、制造毒品，無論數量多少，都應當追究刑事責任，予以刑事處罰”，但《刑法》只對鴉片、海洛因、甲基苯丙胺、罌粟等毒品明確了與毒品數量相對應的量刑標準，未明確氯胺酮、甲卡西酮等新型毒品的量刑標準，致使在懲處新型毒品犯罪活動中面臨司法困境[5]。2007年12月，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公安部《辦理毒品犯罪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意見》規定了氯胺酮、美沙酮、三唑侖、安眠酮、氯氮卓、地西泮、艾西唑侖、溴西泮、MDMA等九種（類）新型毒品的定罪量刑標準，但上述九種（類）之外的新型毒品未明確折算標準及量刑依據。一般而言，新型毒品的成分較為復雜，有的含有兩種或者兩種以上的毒品成分，若無法在鑒定之中明確其活性成分的含量，而將其全部視作毒品，則在審判活動之中難以給予被告人以準確的定罪量刑，從而加大了司法機關工作人員的審判工作難度。同時，在司法實踐之中，也有大量的被告人由于毒品的純度問題而提起上訴，從而導致司法資源被大量的浪費。

（三）量刑畸重不利于和諧社會的構建

《刑法》第三百五十七條規定“毒品的數量不以純度折算”，這種不考慮純度問題的做法的實質就是量刑畸重，從而導致毒品犯罪的死刑犯比例居高不下。從當前情況來看，我國的刑事審判的基本原則之一就是“少殺慎殺”，顯然在毒品犯罪領域的這種定罪量刑標準之下，是無法實現該等目的的。而且也正因為如此，很多毒品犯罪分子知道自己一旦被捕就“兇多吉少”，從而逐步發展成為暴力化犯罪，一則保命，二則是“破罐子破摔”，反正被抓到也只是一死而已[6]。但是，這種現象的存在，卻給緝毒執法人員的生命安全帶來了嚴重的威脅。量刑畸重的結果有時不僅沒能化解社會矛盾，反而使之更趨于緊張，不利于和諧社會的構建。

三、毒品純度成為毒品犯罪量刑標準的必要性探究

（一）毒品純度成為毒品犯罪量刑標準是社會治理合理化的需求

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提出了“創新社會治理體制”的全新理念，這是社會治理理念發生重大轉變的一個信號。社會治理與社會管理雖然只有一字之差，但是其中卻蘊含著非常重要的理念的轉變，前者更為強調多元化主體的參與，要鼓勵和支持社會各方面參與主體參與到社會發展之中來。社會治理一方面是要求構建以黨委領導、政府主導、社會參與為基礎的社會治理方式；另外一方面是要加快構建以法律、道德規范調節為手段的社會治理方式。

毒品具有成癮性、危害性和非法性三個特性。其中危害性，包括了毒品對吸毒者的危害性以及其對社會的危害性，而刑法懲罰的則是以社會危害性來進行衡量的。換言之，一般而言，是否能夠定罪，處以何種刑罰是需要以其行為造成的社會危害性為依據。就毒品特征來看，同種類、同數量的毒品，其社會危害性會因毒品純度的不同而發生變化，純度高的毒品其社會危害性遠大于低純度的毒品。毒品的純度和數量均為重要的犯罪事實，這兩點對毒品犯罪的定罪量刑都應具有重要的作用。因而在毒品犯罪的定罪量刑之中，僅堅持以數量為單獨的定罪量刑標準，是一種典型的社會管理思路的“遺毒”。為了實現更為穩定的社會秩序，犧牲一小部分人（何況這部分人本身就有問題）的公平和公正，看上去無可指責，但實則不然，要以法律和道德規范作為主要的社會治理手段，就需要改變這種思想，要將法律之中最為基本也是最為核心的公平、正義等理念引入到社會治理之中來，只有這樣才能夠實現社會治理的合理化。

毒品犯罪雖然屬于刑法的調節范疇，但歸根結底是一種社會問題，對毒品犯罪問題的治理，實際上也是一種特殊社會問題的治理，同樣也需要堅持公平、正義等基本的法律原則。因此，改變毒品犯罪量刑標準的唯一化，將毒品純度納入到毒品犯罪量刑標準之中，可以在很大程度上提升毒品犯罪定罪量刑的公平性，使得刑法為我國的社會治理合理化做出更大的貢獻。

（二）毒品純度成為毒品犯罪量刑標準是法治社會建設的要求

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提出，建設法治中國，必須要堅持依法治國、依法執政、依法行政共同推進，堅持法治國家、法治政府以及法治社會一體建設。法治社會的建設，是法治中國建設的核心所在，其關鍵在于將法治的基本理念滲透到整個社會的各個層面。前文已述及，毒品犯罪的定罪量刑僅僅以數量作為單一的標準，從司法實踐以及理論的角度來看，都是不公平也不公正的，是有違法治精神的基本要求的。

法治社會的建設，需要整個社會對法律至上地位普遍的認同，并且堅決支持和擁護，養成自覺遵守法律、法規、有問題通過法律或者司法程序解決的習慣以及意識。從長遠來看，還要將這種代表法治精神的習慣以及意識逐步的內化成為每一個社會成員的自覺觀念，并且將這種觀念貫徹到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然而，這就有一個最為基本的要求，即，法律首先是需要公平、公正的，否則不足以讓社會的各個成員都遵法、守法并且服法。因此，有必要在毒品犯罪的定罪量刑標準方面引入毒品純度，從而確保對毒品犯罪行為的定罪量刑能夠完全根據犯罪嫌疑人或者被告人行為的社會危害性程度進行確定，以避免上文提及的案例中存在的不公平現象的出現。

（三）毒品純度成為毒品犯罪量刑標準是刑法自身完善的要求

刑法作為一國最為重要的公法之一，在打擊犯罪、維護社會正常秩序以及人民群眾的合法權益方面具有至關重要的作用，但是作為一個單獨的部門法體系，也需要根據社會經濟發展的實際情況不斷地進行調整和完善。罪責刑相適應原則是刑法的基本原則之一，而刑法本身的發展和完善也應該是在其幾大基本原則的指引之下完成的。換言之，刑法之中的各個條款應該用相關的原則去檢驗，若發現存在與刑法基本原則不符之處，對其進行調整和修改，以使其符合刑法的基本原則，維護刑法的權威性和刑罰的公正性。

如前所述，我國刑法懲罰的實質應該是以社會危害性來衡量的。相同種類和數量的毒品，會因為其純度的不同而導致其對社會的危害性發生變化，基于刑法罪責刑相適應原則的需要，應該考慮將毒品純度納入到毒品犯罪定罪量刑的標準之中。

四、毒品純度成為毒品犯罪量刑標準的路徑

（一）國外成功經驗的借鑒

國外關于毒品純度成為毒品犯罪定罪量刑標準的做法，最為成功的經驗是美國。在1986年與1987年兩年，分別通過《反毒品濫用法》和《美國量刑指南》等法律法規，規范了毒品犯罪的量刑標準，而后不斷地修訂和完善，對毒品犯罪的定罪量刑提供了極大的幫助。在2002年美國新版的《美國量刑指南》中出現了《毒品數量表》，通過劃分38個基本罪等級，對海洛因、大麻等常見毒品的數量及其量刑標準作了詳細的規定，同時通過《毒品換算表》，以大麻為標準，將其他不同種類的毒品換算成大麻的數量[7]，便于毒品犯罪的定罪與量刑。

除了美國之外，英國也將毒品的純度納入到了定罪量刑的標準之中，其毒品的數量與純度緊密掛鉤，比如，純度不足100%的海洛因，需要折算成100%純度的海洛因，然后據此來判定其數量的多寡。

綜上，當前較為成熟的做法是將毒品的純度與毒品的數量相互掛鉤，或者將同種類、不同純度的毒品換算成一定純度的該類某種毒品（比如，將海洛因、嗎啡、丁丙諾啡等鴉片類毒換算成一定純度的海洛因）。通過上述的方式，可以使得不同的毒品數量和純度能夠轉化為一個相對較為統一的指標，便于法官的定罪量刑，使其刑罰能夠與其實際社會危害基本相對等。

（二）毒品純度成為毒品犯罪量刑標準的可行性

從當前來看，在我國將毒品純度納入到毒品犯罪定罪量刑標準之中是可行的。

首先，自2008年《中華人民共和國禁毒法》實施之后，我國更為重視禁毒工作的開展，加大了對禁毒工作的支持力度，積極支持地方禁毒部門加快禁毒基礎設施建設，推行全國禁毒基礎工作綜合信息系統，運用信息化手段加強全國禁毒隊伍機構、經費、裝備、基礎設施、科研等工作的規范化管理。為將毒品純度納入到毒品犯罪定罪量刑標準之中以提升禁毒工作的公正性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其次，國家毒品實驗室緊緊圍繞禁毒中心工作，推進全國毒品實驗室規范化建設。目前我國已經逐步在各個省市自治區的禁毒總隊建立起了毒品實驗室，配備了專業的分析隊伍以及分析儀器設備，對毒品檢驗技術人員開展了專業培訓，并與司法部司法鑒定科學技術研究所聯合開展毒品檢測能力驗證（盲測）工作，不斷提升地方毒品實驗室的檢測水平。此外，全國各地公安院校如中國刑警學院、云南警察學院、湖南警察學院等都建立了毒品檢驗實驗室，配備有專業的教師隊伍和先進的毒品分析檢測儀器設備，在承擔了一定量的毒品分析鑒定任務的同時培養了大批毒品檢驗鑒定專業技術人材。筆者相信，我國現有的各級毒品實驗室完全能夠承擔起全國各地毒品犯罪案件中各類毒品的定性、定量檢測鑒定工作。而且全國的毒品定性、定量標準也已經建立，從技術層面上來看也是可行的。

最后，從我國的《立法法》以及我國的立法實踐來看，將毒品純度納入到毒品犯罪定罪量刑標準之中，只需要通過刑法修正案的形式對刑法第三百五十七條的規定進行修正即可[8]，從立法的技術層面上來看也是可行的。

（三）毒品純度成為毒品犯罪量刑標準的具體方案

首先，公安部組織相關專家，結合世界毒品犯罪的基本現狀，制定《毒品換算表》，依據毒品的毒性大小、所含有效活性成分的含量及其危害性等，對種類繁多的毒品按鴉片類、大麻類、可卡因類、興奮劑類、致幻劑類、抑制劑類確立《毒品換算表》，將同種類、不同純度的毒品換算成一定純度的該類某種毒品。如將鴉片、嗎啡、丁丙諾啡、哌替啶、美沙酮等不同種類、不同純度的鴉片類毒品換算成純度為100%的海洛因；將大麻植物、大麻樹脂、大麻油等不同種類、不同純度的大麻類毒品換算成四氫大麻酚含量為100%的大麻；將古柯葉、可卡膏、克拉克等不同種類、不同純度的可卡因類毒品換算成純度為100%的可卡因；將苯丙胺、麻古、MDMA、MDA等不同種類、不同純度的苯丙胺興奮劑換算成純度為100%的甲基苯丙胺；將麥角二乙胺（LSD）、麥司卡林、氯胺酮等不同種類、不同純度的致幻劑換算成純度為100%的苯環已哌啶；將苯巴比妥、戊巴比妥、三唑侖等不同種類、不同純度的抑制劑換算成純度為100%的巴比妥。

其次，以刑法修正案的方式，對《刑法》第三百五十七條的規定進行修正，修改為：“毒品的數量以查證屬實的走私、販賣、運輸、制造、非法持有毒品的數量計算，依據《毒品換算表》進行純度折算。”

最后，以刑法修正案的形式，確立新的毒品犯罪量刑標準。按鴉片類、大麻類、可卡因類、興奮劑類、致幻劑類、抑制劑類等六類換算后的一定純度的該類某種毒品的數量確定定罪量刑標準。在司法實踐中，逐步做到對每一起涉毒案件查獲的毒品進行定性和定量分析，然后根據《毒品換算表》換算成該類毒品數量，依據所確定的定罪量刑標準量刑。這樣，既有利于嚴厲打擊毒品犯罪，又維護了刑罰的公正性。

由于新型毒品發展迅猛，如何科學地對種類繁多的毒品予以分類及換算,并以此為依據對毒品犯罪進行定罪量刑,是一個世界性的難題。以上只是筆者對毒品分類及換算的初步設想，具體分類及換算辦法，有待進一步研究。

結語

毒品犯罪在世界各國都是非常重大的社會問題，世界各國都深受其害，在其定罪量刑方面若只以數量作為定罪量刑的標準，雖然可以加大對毒品犯罪的打擊力度，但卻失之公允。從社會治理、法治社會建設以及刑法自身完善的角度來看，將毒品純度與毒品數量相結合，完善毒品犯罪定罪量刑的標準，并且以刑法修正案結合《毒品換算表》的方式，對現有的法律體系進行完善，不僅可以實現對毒品犯罪行為打擊的公正以及精確，同時也更為符合我國社會主義法治國家建設的現實需要。

[1]劉冬嫻，伍玉功，賀江南.毒品犯罪量刑中毒品純度問題芻議[J].湖北警官學院學報，2015，（12）：206-209.

[2]駱寒青.東南亞毒品問題對國家安全的影響[J].湖南警察學院學報，2015，（6）：124-128.

[3]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公安部關于印發《辦理毒品犯罪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意見》的通知（公通字[2007]84號）[J].刑事審判參考，2009，（2）：178-181.

[4]姜敏.毒品純度應當成為量刑的標準-論《刑法》357條第2款公正性之欠缺及其完善 [J].西南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0，（2）：55-57.

[5]林志標，林毅.新型毒品犯罪司法解釋之不足與完善[J].福建法學，2008，（1）：73-75.

[6]薛劍祥.毒品犯罪法律適用若干問題探討[J].法律適用，2004，（2）：35-38.

[7]魏春明.美英兩國毒品純度與量刑分析[J].云南警官學院學報，2005，（3）：36-39.

[8]劉冬嫻，伍玉功.公眾人物的社會責任承擔研究[J].人民論壇，2015，（1）：138-140.

The Influence of Drug Purityon the Conviction and Sentencing of Drug Crime

LIUDong-xian,WUYu-gong,HE Jiang-nan
（Hunan Police Academy,Changsha,Hunan,410138）

The sentencing for drug crime only to number and not to the purity.To a certain extent,it reflects the drug crime“strike hard”spirit,but in essence,indeed unfair.From the long-term requirements of society and the rule of drugs,this major social problem governance perspective,these requirements are also slightly less.The purity and quantity of drugs are important facts of the crime,drug purity should become the standard of conviction and sentencing of drug crime.According to the different types of drugs,establish drug conversion table,establish drug types,quantity and purity of the drug crime sentencing relationship,in the form of amendment to the provisions of article 357 of the criminal law is revised,to maintenance penalty of impartiality.

drug crime;drug purity;conviction and sentencing

DF613

A

2095-1140（2016）04-0062-06

2016-04-20

湖南省社科基金項目：毒品犯罪量刑中毒的純度問題的研究（項目編號：11YBB157）

劉冬嫻（1963-），女，湖南寧鄉人，湖南警察學院教授，主要從事微量物證與毒物毒品分析研究；伍玉功（1965-），男，湖南新寧人，湖南警察學院教授，主要從事法學理論研究；賀江南（1971-），女，湖南寧鄉人，湖南警察學院副教授，主要從事毒物毒品分析研究。

（責任編輯：李語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