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海龍
智慧養老:中國老年照護模式的革新與思考
朱海龍
老年人的照護既是人類的一項基本人權,也是社會文明的體現。“家庭養老”一直是中國幾千年以來的主要的養老模式,但隨著社會轉型、人口結構的轉換,中國傳統的“家庭養老”模式正面臨著日益嚴峻的挑戰。而其他新興的“機構養老”、“社區養老”并未能成功地成為“家庭養老”的替代選項,作用有限。隨著各種整合技術的發展,一種新的以整合技術為基礎的智慧養老模式開始出現,智慧養老作為一種全新的養老模式已經在中國有了初步嘗試,它可以最大程度地消除中國勞動力人口缺失的風險,最大程度地滿足老年人的需求,處置老年風險,提高養老效率,并賦予老年人均等化的權力與能力,從而在根本上增強老年人的主體性。但作為一種全新的探索,也面臨著諸多問題,值得我們深入思考。
智慧養老;老年照護;模式轉變
老年人的照護既是人類的一項基本人權,也是社會文明的體現。但每個國家、文明的老年人的照護方式又各不一樣。在西方文明里,由于強烈的個體主義文化,人們對老人的照護方式的基本立足點在于個人及其選擇,再輔以統一的國家養老保障制度及其差異化的商業保險服務等。當然這奠基于發達的經濟財富基礎和社會服務能力。而在中國,我們正在通過改革開放實現從農業社會向現代工業社會、信息社會轉變,我們國家的目標就是實現西方所走過的“現代化”。但是隨著改革開放在經濟、技術領域突飛猛進,一路凱歌的同時,社會領域卻出現了諸多問題,尤其是老年人的照護出現了歷史上前所未有的新挑戰。眾所周知,在中國的小農經濟的社會里,家庭是社會的基礎,是最基本的社會單元,“家庭養老”幾乎是唯一的社會養老模式。隨著市場經濟的社會的進一步變化發展,中國式的“家庭養老”模式開始被部分替代,出現了“社會養老”的理念與制度,①具體的模式又包括“機構養老”、“社區養老”等,但是盡管這些“養老模式”是因應中國社會養老模式危機出現的并在一開始的時候給予人們很大的希望,但后來的實踐卻逐步表明由于本身固有的缺陷,再加上環境的不適應,使得他們無法滿足中國老年人養老的需要,發展因此受到限制。這種情形引發了諸多矛盾,尤其是農村老人自殺的悲劇。養老越來越成為中國社會的問題,日漸引起人們的重視的同時,人們也越來越悲觀。但養老問題不僅僅是籌集和分配資金的保險問題,它還是動員社會一切資源為老年人提供養老服務的問題。從這個角度來看,養老需要不僅資金支撐,更需要資源的介入和統籌服務。②與此同時,新的信息網絡智能技術的出現與整合,一種新的養老模式——智慧養老呼之欲出,它似乎給中國的養老模式的改變帶來了一個新的機會。
隨著中國現代化的推進,新的信息技術與管理模式的不斷涌現,一種以物聯網、因特網、社交網等技術為基礎的現代化養老服務模式正在中國開始出現。因特網是指通過是網絡與網絡之間所串連成的龐大網絡,這些網絡以一組通用的協議相連,形成邏輯上的一致的國際網絡。而物聯網是指通過各種信息技術及其設備,按約定的協議把任何物品與互聯網連接起來進行信息交換和通信,以實現信息化、遠程管理控制和智能化的網絡。物聯網是互聯網的延伸,它包括互聯網及互聯網上所有的資源,兼容互聯網所有的應用,但物聯網中所有的元素(所有的設備、資源及通信等)都是個性化和私有化。社交網同樣建立在互聯網的基礎上,專指旨在幫助人們建立社會性網絡的互聯網應用服務,包括三層含義:服務,軟件,網站。將物聯網、因特網、社交網等技術整合起來,并應用到養老服務中,就形成了一種全新的養老服務模式:智慧養老。大致來說,就是一方面通過各種傳感器和網絡,使老人的日常生活處于遠程監控狀態,另一方面就是通過網絡傳遞各種信息、能源與物質以滿足老年人的養老需求,實現老年照護服務的智慧化。其核心在于以老年人群體性的需求為導向,通過整合先進的管理和信息技術,調動各種養老資源(包括人力,物力,財力等),協調各類養老相關方(老人、家庭、親屬、政府、社區、醫療機構、醫護人員等)的行動,③從而系統化,智慧化,人性化地提高社區居家養老服務的能力和水平。
“家庭養老”一直是中國幾千年以來的幾乎主要的養老模式,也是中國文明和制度的重要方面,一直以來都受到中國主流社會的認可與追棒。眾所周知,中國是世界第一人口大國,在中國社會系統里孩子是照護老人最關鍵的人,而中國文化里中國人是非常社會化的,他們不習慣于一個人生活,喜歡享受天倫之樂,他們的價值追求就是修身齊家平天下,家是他們活動的主要場域,“國”與“家”是同構的。他們把自己的一切奉獻給“家”,同時自己老了的時候也靠“家”來照護。當然這個時候“家”的支柱主要就是具有勞動能力的中青年孩子。但自從中國1978年實行改革開放并開始實行計劃生育政策以來,中國社會轉型,經濟結構發生巨變,中國傳統的家庭養老模式正面臨著日益嚴峻的挑戰。④尤其是中國的社會人口結構的快速轉換,中國老人幾千年來的傳統照護方式開始遇到了前所未有挑戰和危機。
首先是中國社會的快速老齡化。中國社會快速老齡化比其他任何國家都要快速、巨大:目前,中國是世界上唯一一個老年人口超過1億的國家,2000年到2014年,中國60歲及以上的老年人口規模和比例呈現較快增長的態勢,老年人口數量從1.3億人左右增加到2億人以上,比例則從11%左右上升到約15%,2050年甚至將達到33%。⑤其中還有數量巨大的失能和半失能的老年人(至2015年,中國失能半失能老人數量已接近4 000萬⑥)。中國老年人的需求必定持續增加,老年人照護服務的短缺壓力會不斷加大。其次勞動年齡的人口卻在急劇減少。自2012年來,中國15歲以上不滿60周歲的勞動年齡人口比重首次下降,勞動年齡人口的絕對數減少了345萬人,而且,由于撫育服務的欠缺,生活方式與生育觀念變化等,在可預見的將來,人口出生率會進一步下降,從而導致勞動年齡人口比重將繼續下降,勞動力人口存量仍將每年以200萬~300萬的規模持續減少。⑦眾所周知,醫保基金由于勞動力人口下降而壓力重重,延遲退休年齡、延長養老最低繳費年限又增加了人們養老的重重壓力,甚至退休人員繳納養老金也被提上日程,養老危機日漸涌現。再次家庭養老功能弱化,子女越來越少,核心家庭占六成以上,單人家庭、空巢家庭不斷涌現,⑧2014年底,在近2億的中國老人中約有一半為空巢老人。⑨子女由于異地就業、工作太忙,生活成本太高等因素,可以護理老人的機會更少,更難為的是在現代社會中,老年人在家庭中的社會地位日漸失落,老年人的照料失去了最基本的依靠,家庭護理的模式難以維持。最后“機構養老”并未能成功替代“家庭養老”成為老人生活的主流選擇。盡管2000年以后我國養老機構發展迅速,截至2014年底,全國各類養老服務床位數已達到551.4萬張,每千名老人擁有養老床位26張。到2015年底每千名老人擁有床位有望達到30張,已接近發達國家水平,⑩但由于中國社會未富先老,老人購買力有限,再加上社會文化等原因,全國養老機構空置率高達48%,且在被訪養老機構中,有利潤盈余的養老機構比例為19.4%,32.5%的機構虧損,48.1%的機構基本持平。?機構養老同樣是步履蹣跚,舉步維艱。
雖然在機構養老之后,人們又紛紛提出種種解決方案,新的概念不斷提出,比如“社區養老”、“居家養老”等,但就其實質來說就是回歸社區,回歸家庭。這個方向是在實踐中得出的經驗,既滿足了老年人的真實需要,又具有一定的可行性。但無法從根本上適應社會的巨大變遷,從而無法真正解決社會養老問題。因此總的來說,當前中國社會舊的養老模式已經基本失效,新的模式尚未建立,處于一種零散的,隨機的,欠缺穩定性和系統性的社會養老狀態,老年人的照護面臨著前所未有的巨大風險。如何整合各種先進理念和豐富資源,適應現代社會生活的巨大變遷,從而建立一種新型的社會養老模式則是人們翹首以盼的了。
1.整合技術老年照護運用之含義:
通過集成、整合一些新的信息網絡及相關的智能技術來服務養老的理念與概念最早由英國生命信托基金會提出,其核心在于通過技術整合替代部分人員照護功能,滿足老年人多樣化的養老需求。因此它不僅僅是醫療或臨床問題,還包括老人的心理和社會關系處置問題,通過信息網絡、智能技術等各方面,把各個養老服務要素集成到一個平臺系統中,使老人的方方面面處于遠程實時監控狀態,將老人與各種照護資源聯結起來,為老年人提供全面、整體、系統、多元化的服務的新型現代養老模式。可以說,整合技術是能應用于養老服務的任何一個環節,任何一個方面的高科技集成平臺,對于改善各種養老方式的能力和質量,具有重大的整合和提升作用,從而實質性地形成了一種全新的社會養老模式。
2.智慧養老:整合技術老年照護運用之模式:
通過初步的探索,一般認為現在中國有如下運作模式:
(1)建立老人基本信息管理服務系統。老年信息管理服務是利用現代網絡信息技術開展對老服務的基礎,因此對老年信息的搜集、管理、分析是技術實施運用的關鍵環節。首先可以根據老人的身體、心理、生活、社會情況等,建立一人一檔的《老人信息檔案表》,形成“全覆蓋”工程信息化管理數據庫并將其置入連接老人和社會服務供給單位的信息管理服務中心網絡。其次將社會服務供給單位信息、服務內容、服務方式等接入信息中心,實現服務單位、服務項目扁平化、均等化、快捷化鏈接。再次整合相應的入網老人用戶需求和社會供應商服務項目、服務內容、服務信息等。通過信息數據庫及其與老人互動的智能信息網絡系統,了解老人需要什么服務,提供老人的信息服務與需求服務、提供呼叫數據報表、推薦服務供給單位、幫忙聯系服務供給。只要老人按下相關智能開關,數秒之內信息中心即可收到信號,接通老人需求,再隨時轉接到中心儲存的服務網點,包括各類家政公司和志愿者服務隊等。最后建立服務反饋、服務評估平臺。實現呼叫受理、呼叫聯動、服務追蹤和服務對象滿意度反饋、對服務單位服務質量的評估等,實現服務內容的公開透明和服務過程的社會監督,為政府購買服務提供依據,為下一次服務模式的選擇提供經驗等。
(2)給老年人提供生活安全管理和服務。這就是以信息網絡技術為依托,通過智能設備,形成一個以老年人的生活安全管理和服務的系統,主要包括兩個方面:一是有針對性的智能服務技術與設備,包括便攜式生命體征監測器、信息采集服務器、即時傳感器、便攜式呼叫器等。二是社區服務平臺、社會服務供給網絡、親友反應系統等的建設與整合,即運用組織與網絡建構整合各種資源與信息,實現系統化、全時段、實時的服務。便攜式生命體征監測器能夠監測人體最基本的生命體征(如心率、血壓等),并可在出現臨界值時自動或人工報警,此外還能配合各級醫院門診、急診的醫療救治,在老年人的急救轉運過程中實行不間斷監測。便攜式呼叫器是高智能的緊急報警設備,可通過自動或人工方式進行呼叫,以簡便快捷的“一鍵呼叫”方式保證老年人的生活服務需求和緊急救助需求可直接、快速地傳遞給相關養老需求服務商和養老風險服務商,發揮其生活服務、緊急報警等功能。另外相關先進技術與社區服務平臺、社會服務供給網絡、親友反應系統等整合也能應用于老人日常生活中,通過遠程監測技術使老人的日常生活處于遠程監控狀態,甚至協助照護團隊、老人自主管理生活與服務。比如,利用現代語音技術合成子女的聲音,通過遠程信息傳遞,實現與老人的全天候,實時地溝通與交流,提醒老人按時吃藥,吃飯和堅持鍛煉等,同時可以陪老人聊天,甚至可以執行老人的命令,想法等。
(3)加強信息溝通與交流,滿足老年人的“社會化”的需求。通過定期訪問系統、親友見面互動系統、社區聚會系統、社會參與系統等老年人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與相對方的活動安排參與社會活動,實現心理撫慰、精神滿足和社會參與,進一步提高老年人的社會存在感和生活質量,從而避免慢性病和無形傷害、二次傷害等。比如社區民主投票電子系統可以入戶,讓老年人可以實現在家里了解社區建設及其各項需求,并參與各項社區民主決策。親友見面互動系統則可以通過各種傳感器在老人想念自己的親友的時候發出即時信息并與親友實現電子會面,或者獨自觀看偵測親友的工作與其他活動等。當然這是較高層級的服務模式,在當前較低層級基本養老服務還沒有得到滿足的情況下,這種高級的養老服務模式的實現還非常有限,甚至還沒有進入大多數實踐者的視野,尤其是這種服務需要更多的社會配套,方可避免諸多同源性問題,尤其是一些社會倫理與法律問題。
3.智慧養老在中國老年照護過程中的功用
(1)能以老人的價值為中心,賦予老人均等化的權力與能力,從而在根本上增強老人的主體性,真正的滿足老年人的需求。無疑整合技術具有平權功能,使得部分老年人能具備和中青年幾乎一樣的生活能力,從而防范和避免養老服務中的種種社會問題。整合技術服務體系能夠即時發現老年人的需求并識別風險信號,同時它可以對即時發生的養老風險和養老需求做出快速選擇與決策:首先可以直接協助老人在不需要其他人幫助的情況下自行滿足自己的需求或者處置各種生活風險,特別是對于大多數仍然處于積極狀態的老人,通過種種整合技術基本可以實現自我照護,保持獨立生活。其次在老人無法自我滿足需求或處置風險的時候,準確地將信號傳遞至服務商并迅速做出反饋。再次在最后需要身份性的服務的話再將這種信息傳遞給相對方,并協助他們完成這種安排。盡管這個服務過程老人的依賴性是逐步增加的了,但老人對這種服務過程的需求幾乎是懸崖式遞減,因而整合技術從整體上大大增強了老人的獨立性和自主性,賦予老人更強的自我生活能力,擺脫了老人是負擔和累贅的傳統概念與思維,給予老人生活更大的動力與活力。
(2)可最大程度地消除中國勞動力人口缺失的風險。正如我們前面研究所指出的隨著中國一孩化的政策推行,社會生活的“麥當勞”化,能夠照顧老人的孩子越來越少。傳統的養老服務方式,無論是居家養老、社區養老還是機構養老,都將老人置于一個被動的需要照顧的地位,需要大量的人力支持,在幫助老人的同時增加了社會人力負擔,也限制了老人的主動性與參與性,引發新的社會問題。智慧服務體系利用先進的技術設備和完善的網絡統籌,既彌補了人力養老服務資源嚴重不足的缺陷,將轉型期中國勞動力人口下降導致的養老風險降至最低,對一個快速老齡化的巨型人口大國這似乎是唯一的一個辦法。?可以說,智慧養老體現了養老服務由人工化向智能化、自動化的轉變,提高了養老服務的便捷性與準確性,使轉型中國找到了養老服務避免轉型人道危機,實現轉型社會公平的希望。?
(3)能最大程度地滿足老年人的需求,處置老年風險,提高了養老的效率。智慧養老能夠延伸人工養老服務的能力,最大程度地消除養老服務的時空界限,從而最大程度地滿足老年人的需求,并以最有效的方式處置社會風險。比如它可以自動監測老人的身體、心理、生活與社會狀態,并根據已經確定好指標體系自動生成老年人的系統性報告,標示老年人的主觀與客觀需求,并進一步提出建議性報告,再根據老年人的反應,做出選擇與決策,從而有力地滿足老年服務需求。而且智慧服務體系不僅僅收集和傳遞信息,還能識別信息和獨立判斷,從而協助或能初步處置老年人的服務需求及其問題:如家庭智能遠程系統可以讓子女在外保持與在家老人的溝通并處理日常家務,在系統完善基礎上,甚至可以獨立處理老年人的家務需求,比如在老年人外出忘記關門,可以友情提示并自動關門;在居家危險發生后,老人無法識別判斷時,智慧系統自動切斷危險源,防止意外事故的發生;比較完善的智慧服務系統甚至可以在對老人的智能檢測的基礎上,對緊急情況進行初步處置并迅速與相關方聯系、協調下一步的應對方案。這種人性化,智能化,系統化的養老服務體系能整體、全面、準確并自動地滿足老年人的養老需求,減少風險發生及其造成的不良后果,既減輕各方負擔,又將老年風險后果發生的損害性降至最低,而養老效率則提至最高。
在中國日益嚴峻的養老形勢下,技術似乎是給人們看到了一線希望,網絡信息技術及其整合形態無疑將大大緩解社會養老的壓力,中國似乎已經看到了它們應用的廣泛前景,并且已經結合中國的社會文化、社會系統展開了有效探索,這些探索取得了非常不錯的成績:近年來,各省積極響應政府加快發展養老服務業的要求,尤其是響應國家號召,融入“互聯網+”元素的老年人服務中心迅速發展開來:如北京推廣具有大數據采集分析功能的養老助殘卡;廈門為老年人提供智能化手環可進行一鍵式呼叫救護;而南京建設的養老服務網整合了家政、物業、餐飲、物流等行業資源為全市120萬老人打造了一個綜合性的服務平臺。截至目前,中國已經批準籌建的智能化養老實驗基地有17家,投資規模達到一百多億元,全國第一個老齡智能科技產業園落戶常熟,智能化養老專家委員會業已成立。全國老齡辦副主任朱勇表示,中國力爭5年內在全國建設100家“智能化養老實驗基地”,逐步探索適應中國國情的智能化養老模式。?
但是作為一種新的養老模式的探索并取得成功,在中國還面臨著以下問題:
(1)現有的運作模式還處于探索階段,非常簡單,還沒有形成一個有效、穩定的系統。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1)建設視角單一,主要考慮技術層面,服務內容基本停留在初級的技術層面,大多停留在單一的信息傳遞服務層面,沒有深入了解老年人的需要,對老人的群體化的信息掌握不足,且在現有的對老年人的服務也主要體現在基本的生活管理服務,對老人的心理、社會參與關注不夠。2)規模較少,各自分割,社會資源不能有效整合,不能形成有效的合力。比如現在的服務機構主要是少數大醫院,其他志愿者團隊、親友等還很少能整合進智能系統。3)沒有形成一個穩定全面的系統。這需要在對老人服務需求系統化關注和研究的基礎上實現養老服務的框架化(框架化就是要根據老人的需要的基礎上,通過整合相關智能技術系統和社會組織系統等形成的架構),然后在框架化的基礎上再進一步探索個體化的服務。但現在這些前提和基礎都不存在。既沒有組織起有效的老年人需求服務勘察,也沒有有效地整合智能系統和社會組織系統等。?
(2)現有的運作模式主要是基于商業化、經濟化的探索。技術的更新帶給人們生活的變化最重要的是全新的社會生活理念。智慧養老當然可以借鑒中國電商的成功的某些經驗,比如通過提供免費服務吸引老人群體,通過服務吸引的群體再創建一個社會平臺,通過平臺建設吸引其他商業群體,比如廣告,從而實現可繼續的發展。但其基本立足點應該是不同于商業化和經濟化的操作,它應該是一種基于人道、人文和人權的理念,本著服務的宗旨,在國家與社會的支持下實現共享共治的一種運行模式。但中國現有的整合技術養老服務的探索大多都是結合地產開發,產業園而建設,項目形式繁縟,面對的是具有選擇性的特殊群體,且一開始就以追求經濟效益為目標,大多數的老人,尤其是城市低收入群體老人和農村老人受到一種新的社會排斥,增加社會分化。只有“在商不言商”,才能真正實現它的本質價值的同時實現長遠的、可持續的整體發展。
(3)一個基本的問題是技術可能引發新的人際倫理悖論與法律困境。就如我們所知,整合技術在針對老年人的服務過程中某種意義上代替了人類千年來形成的具有倫理角色與責任的家庭成員的作用。正如我們在前面所提到的,家庭在中國文化中尤其重要。家庭成員面對面的交流和照顧具有不可替代的倫理意義,它也是社會秩序的基礎。但是技術及其系統雖然也能在表面意義上滿足老人照護的作用,但是它無疑是冷冰冰的,不具有人文性質,很難能有心靈的交流。而且在大多數時候,對于中國老人來說,他們接受新的技術系統及其提供的服務很多的時候是無奈的,被動的。這就預示著老人得到的服務無法從根本上得到改善。同時新的技術及其服務還可能引發一些法律問題,比如親屬見面系統通過對子女工作場面的觀摩也許會牽涉到子女工作單位的一些秘密,另外如果在技術系統主動處置過程中發生的誤差由誰負責?怎樣負責等?
注釋:
①Mu Huaizhong,Chen Xi:“Research on the Path and Process of Changing from Rural Family Supporting to Social Pensions under the Background of Aging Population in China”,Academic Recommendation,No.4,2005.
②耿永志:《養老服務業發展研究:目標、差距及影響因素》,《湖南社會科學》2013年第3期。
③廖鴻冰、李斌:《社會工作介入社區居家養老服務研究》,《湖南社會科學》2014年第6期。
④董紅亞:《中國社會養老服務體系建設研究》,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11年,第1頁。
⑤⑨翟振武:《人口新常態與人口政策》,《攀登》2015年第6期。
⑥周潤健:《我國失能半失能老人數量已接近4000萬》,《新華每日電訊》2015年12月7日。
⑦國家統計局:《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http://www.stats.gov.cn,2015年12月29日。
⑧參見國家衛計委:《中國家庭發展報告(2015)》,http://news.qihuiwang.com/8/20150514103093.html,2015年5月14日。
⑩中國老齡科學研究中心:《中國養老機構發展研究報告》,http://www.jszgzj.cn/art/2015/7/18/art_25_48457.html,2015年7月18日。
?夏玉珍、吳婭丹:《高風險時代的中國社會問題》,《甘肅社會科學》2016年第1期。
?席恒、任行、翟紹:《智慧養老:以信息化技術創新養老服務》,《老齡科學研究》2014年第7期。
?謝嵐旭、智慧養老:《讓“空巢老人”不再孤單》,《上海信息化》2014年第4期。
?Wikipedia,“Program of All-Inclusive Care for the Elderly”,the Free Encyclopedia,2011.
?Hailong Zhu,C.E.Tapie Rohm Jr.,Jake Zhu,Frank Lin:“Information Technologies and Elderly Care in China:A New Paradigm”,Communications of the IIMA,Volume 14 Issue,3/4,2014.
(責任編校:文泉)
Smart Care:Innovation and Thinking of Chinese Elderly Care Paradigm
ZHU Hailong
The care of elderly people is not only the basic human right,but also reflects the social civilization.“Family pension”has been existed in China for thousands of years as the main mode of elderly care,but with the social transformation,the change of population structure,the traditional family pension mode in China is facing increasingly serious challenges.While other emerging“pension institutions”,“community”and failed to become the“family pension”alternative for their limited roles.With the integration of various technical development,a new integration technology as the basis of smart care model began to appear.There has been a preliminary practice on the new paradigm.It can greatly eliminate the risk of loss of China’s labor force,meet the needs of the elderly to a large extent,elderly deal with risk,and improve the efficiency of pension,and give the elderly equalization of power and ability,so as to enhance the subjectivity of the old man.But as a new exploration,it is also facing many problems worthy of our thought.
smart care;elderly care;paradigm shift
朱海龍,湖南師范大學期刊社副編審,湖南師范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法學院副教授(湖南長沙410081)
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老年慢性病智慧居家服務模式研究”(15BSH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