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仁“致良知”的當代意義

曾繁琪

(黑龍江大學，黑龍江 哈爾濱 15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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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哲學】

王守仁“致良知”的當代意義

曾繁琪

(黑龍江大學，黑龍江 哈爾濱 150000)

“良知”一詞最早由孟子提出，良知是人的一種道德本能。直至明代，心學儒者王守仁又提出了“致良知”的道德培養方式。本文從“致良知”的含義入手闡述“致良知”的方法和意義，繼而將“致良知”與當代道德現狀相結合，闡述如何在當代社會獨善其身，從而改變社會道德風尚。

致良知；王守仁；道德本能；道德風氣

“致良知”由明代儒者王守仁提出，這對當時的儒學發展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其本人也認為自己驅散了蒙蔽于孔孟思想上的云霧。與朱子的“格物致知”相比，致良知更為貼近人本身，這種與人的生活密不可分的“善”顯然更加的深刻而內斂。人們通過生而就有的良知體悟一切，分辨善惡，修德正心，這種從人的本性中自然流露而出的道德情操無論在當時還是現在都顯得十分具有解釋力。

一、致良知

“是非之心，不慮而知，不學而能，所謂‘良知’也。良知之在人心，無間于圣愚，天下古今之所同也。”[1]在王守仁的認知里，“良知”人人皆有，這并不是圣人才具備的觸不可及的東西。良知就是人們的本心，其深植于人的靈魂里，與人的一舉一動關聯甚密，是人的一種道德本能。王守仁對良知的解釋源于孟子對人性的解讀，“良”即是好，好的認知即是一種善。良知寓于人性，使人生來就具有辨別是非善惡的能力，這與孟子的性善論一脈相承。王守仁相信心之力，信奉心即是理，即是宇宙。既然吾心即是天理，那么對于善惡只需憑心，在修心上下功夫即可，這就使自律變得自然而然，理所應當。王守仁早期曾“遍求考亭遺書讀之”，雖然后期他與朱熹的思想相悖，但對綱常規范仍然固守不變。王守仁所說的良知完全符合當時封建社會傳統的行為準則。哲學之于人類，重在指導生活，因而“致良知”在今天應當被賦予新的時代意義。

良知雖然被解讀為一種本能，但也需要后天的培養。人能明辨是非善惡，這與生長環境息息相關。儒家始終相信人性是可以被后天教化的，這與環境對人產生影響是同樣的道理。在封建社會，人們認為女子的三從四德就是善的行為。然而，放在當代來看，這種讓女子一味服從的不平等現象會讓大多數人產生抵觸情緒。因此，社會大環境下的榮辱觀對一個人良知的形成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當一個人面對他人的行為給予道德評價時，多數會參考社會環境的眾數指向，這種道德評價標準多數情況下也適用于對自身行為的道德評價。然而，人在對自己的行為進行善惡定位時，往往會摻雜太多的主觀因素，導致標準出現偏差。造成這種偏差的直接原因就是“利”。雖然孟子認為“人皆可以為堯舜”，但能達到這種道德自律的人畢竟是少數，世人難免被誘惑所擾而做出違背內心道德準則的事情。善惡僅是一念之間，人心其實早就有了是非的標桿，只要能真正做到“致良知”，便能達到守善祛惡的境界。

“致良知”是人們提升道德修養的手段，“致”既是“致心”也是“致學”。治學有助于修心，使人明智，讓人對善惡的思考進一步深入。做出道德判斷與道德抉擇之前，先致心則能避惡，致心之前先致學則能正心。只有將致學與致心有機結合起來才能達到王守仁所說的“精一”的境界。

二、知行合一

良知能讓人明是非，知善惡，然而真正的道德既需要靈魂的認同，更需要行動上的表現。“今人乍見孺子將入于井，皆有怵惕惻隱之心。”[2]如果只將惻隱藏于心，而行動上置若罔聞，無疑是一種惡事。人首先要正心，才能做出德性之事。首先要有正確的道德認識，其次要將正確的道德認識付諸行動。知易行難，正像上文所說的那樣，其實善惡的標桿早就已經立于心了，但落實在行動上難免還要考慮諸多的因素。

第一，“行”要考慮自身條件。正如見人落水，良知上我們都知道救人才是正確的選擇，然而良知無法強迫一個不諳水性的人犧牲自己的生命去挽救別人。這是客觀限制，不可逆轉，現實之中當人們想要把“知”付諸行動的時候，除了自身的客觀條件限制外，還要考慮主觀因素。“良知”給予我們的道德令如果與自身的利益發生沖突時便會影響人的抉擇。“欲”與“利”是影響道德抉擇的重要因素，人行走于世，想要擁有純粹的理性難之又難，大我與小我之間的激烈沖突總是不斷。[3]因而，成為一個有德性的人，單有良知遠遠不夠，關鍵是面對“利”與“義”的沖突時能否遵從良知行動。

第二，應當承認，個體之間是存在差異的。每個人的“良知”形態不盡相同。然而，這也并不一定會對人的一生具有決定性的作用，正如儒家所信奉的那樣，人性是可以被后天教化的，事實的確如此，人的性格會受到環境的影響。所以，只要能在后天環境下采取不同方式與程度的修身、引導，便可以縮小個體之間“良知”的差異。

第三，在集體主義環境下，人在做出遵從良知的行為時往往會觀察周圍大眾的行為作為參考。中國人總會因為“同”而壓抑本心，久而久之便會忘卻初心。正如良知告訴一個人環境需要保護，遵從這種感知，所以這個人可能不會做出破壞環境的行為，但出于從眾心理，他也并不會制止其他個體的破壞行為。長此以往，這種從眾心理慢慢放大，很可能會導致這個個體對自身想法的懷疑，從而徹底被同化。[4]習慣是個可怕的東西，甚至會在某種程度上動搖良知，引人為惡。環境之于良知的培養有重大的影響，人是智慧生物，善于模仿，因而什么樣的環境就會造就什么樣的人，如果沒有當初的孟母三遷，也許就不會有后來的孟子和儒學之初的寶貴思想。

“知行合一”需要強大的精神力量作支撐，需要真正達到心外無物的境界。王守仁早年考取進士落榜時說：“世以不得第為恥，吾以不得第動心為恥”。將良知通過行動表現出來需要的正是這種“不動心”的境界。良知就是人的本心，就是天理。也就是說，良知就是我們在道德判斷中的準則，如果準則產生動搖，那人們表現出來的行為就難免會與道德行為產生偏差。“不動心”的純粹理性狀態是理想的道德狀態，雖然很難達到，但以此為方向確實會有利于人們達到滿意的道德水準。

三、中國需要“致良知”

當代社會環境下，世界的聯系更為緊密，個體將要面對的人類關系更加紛繁。人類個體的行為更多的是根據他律來規范，如果這時人們忽略了自律定將導致社會風氣崩毀的惡果。當人們習慣以他律的方式來要求自己就會淡化自律的意識，這也許就是中國人眼下冷漠的根源。思考古訓，良知是一種道德本能，當代人冷漠卻并非沒有良知。面對摔倒的老人，人們自然發自本心地想要施以援手，然而面對這可能會損害自身利益的可能性，更多的人選擇視而不見。面對激烈的道德沖突，鮮少有人選擇將良知發出的道德令付諸行動。道德風氣的形成猶如一個首尾相連的圓環，任一個環節的損壞都是對全局的破壞。[5]正是因為無德之人利用人們的良知做損人利己的事情，人們才逐漸開始將良知與正義存于心而止于行。多數人為了選擇掩飾正義，隱忍不發，由于中國的集體主義大環境，更多的人模仿大眾，久而久之，冷漠便成為一種習慣。在這樣的環境中培育出的“良知”不知道是否還可以稱之為“良知”。

曾經有企業在進行新員工選拔面試時在候選者面前上演了一出盜竊戲。測試者假裝被盜，以觀察候選者的態度，大家反應各不相同。有的人顯得十分憤怒，有的人卻表現得淡然而冷漠。結局可想而知，那些表現冷漠的人成為淘汰者。理由很簡單，測試者相信候選者所表現出的態度代表他們對這一事件的道德評價，那些表現憤怒的人反應激烈，是因為偷盜觸犯了其道德底線，他們認為這是可恥的。所以，測試者認為他們在今后的工作中絕不會犯類似的錯誤。而那些態度冷漠表現淡然的人顯然不認為偷盜是很嚴重的事情，因此誰都不能保證他們日后不會做同樣的事情。從一個人對一個事件的道德評價可以大致看出一個人的道德操守，無論冷漠是處于何種心理何種動機，在道德上都是不能被原諒的。[6]當一個人面對一個垂死的生命而見死不救時，無論他的心理經受著怎樣的煎熬，有怎樣的斗爭都是惡。只有“知”而沒有“行”不僅不是完整的善，反而還會鑄成惡果。

“致良知”重在“致”。當面對道德判斷與抉擇時，我們應該心存正義并付諸行動。誠然，現今社會自然有無德之人對道德行為產生干擾，人們可以正己身，修己心，卻無法左右他人。但是，人改變不了社會卻可以改變自己，要正人先正己。人的情緒和行為都是可以傳染的，只要一個人可以做到“知行合一”，就有十個人會被感染，久而久之社會的風氣必將隨之改變。

[1][明]王陽明.傳習錄[M].鄭州：中州古籍出版社，2008.73.

[2]孟子.公孫丑上[M].北京：中華書局，2006.87.

[3]萬麗華，藍旭.孟子[M].北京：中華書局，2006.65.

[4]萬俊人.人為什么要有道德(上)[J].現代哲學，2003，(1)：65-75.

[5]萬俊人.人為什么要有道德(下)[J].現代哲學，2003，(2)：46-50，58.

[6]羅國杰.中國倫理思想史[M].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8.99.

【責任編輯：王 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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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3-7725(2016)10-0153-03

2016-08-05

曾繁琪(1992-)，女，河北保定人，主要從事應用倫理學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