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絲雨
(廣西財經學院文化傳播學院,廣西 南寧 530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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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學評論】
《師父》:中國俠文化的式微
黃絲雨
(廣西財經學院文化傳播學院,廣西 南寧 530003)
中國俠文化起于春秋戰國,興于魏晉盛唐,是中國民族文化的特有形態之一。當代影視產業為中國俠文化提供了重要的表現舞臺,2015年12月上映的武俠電影《師父》就集中體現了導演徐皓峰對民國初年中國俠文化變遷態勢的思考。本文試從武人的技藝、品格、生存形態三方面分析這種轉變,著力分析冷熱兵器交替的時代背景下中國傳統俠義文化的生存困境,揭示其被迫退隱的結局與命運。
徐皓峰;《師父》;俠文化
中國俠文化萌芽于春秋戰國,在當時諸侯割據、戰火連綿的亂局之中,逐漸產生了以武力為謀事工具的游俠階層,他們的行事理念與組織形態可以視為中國俠文化的雛形。此后,俠文化與同時期產生的儒、墨、道文化相互碰撞,逐漸形成了穩定的內涵與外在形態,即以匡扶正義為行為準則,以武力技能為立身之本,以自由人格為內在追求。這一文化精神經過歷史的沖刷,內化為中國特有的民族文化心理,并體現在形態各異的文藝作品中。
“武”與“俠”的淵源可以追溯至春秋戰國,彼時正是奴隸制崩壞,向封建制過渡的戰亂階段,產生了許多失去世業的流民,而“上層失業之流民,多成為儒士。其原業農工之下層失業之流民,多成為俠士”[1],這是來自著名哲學家馮友蘭在《原儒墨》中的考證。那么,儒士與俠士以何謀生?他們皆以謀略或武力等技能成為各諸侯國新興貴族門客。這些憑文才武略謀生的階層在當時各國攻伐的局勢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雖然韓非子在《五蠹》中對他們持批判的態度,即“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2],但至少說明“俠”這一階層從誕生之初便有其必須依憑的技藝——“武”,而這里的“武”,特指以冷兵器為主要攻防手段的武學技能。縱觀中國“俠士”階層的歷史,會發現它與整個中國封建制的興衰息息相關。
雖然“俠”在誕生之初是出于某種謀生的需求,但不可忽視“俠自身的目的性追求和固有的道德信條,即他們人生追求的終極目的及其所執之‘義’”[3]。當俠士作為一個階層穩固下來后,其行為方式與處事原則必然形成一套相對固定的模式,用以制約這一群體的言行,并指導俠士的內心旨歸。
電影《師父》中將“義”的兩難處境主要由男主角陳識來表現。作為南方小拳種的傳人,陳識北上天津的目的只有一個,即立身揚名。他找到當時天津武術界最重要的人物鄭山傲,在露了一手真功夫之后,后者向其詳述了踢館揚名的秘訣以及整個天津武林行事立身的規矩。這些規矩顯然已經與傳統俠文化中對“義”的追求相去甚遠。天津武館并不傳授徒弟真功夫,招攬徒眾的目的主要是擴張勢力和收斂錢財,至于對地方事務的干預也是以官府的意志為導向,在冷兵器逐漸退出歷史舞臺的大背景下,這種尋找政治勢力做靠山的傾向愈來愈明顯。即使鄭山傲本人,對于借助其徒弟林希文在軍界的影響力享受特權一事,也是甘之如飴。
胡秋原在《古代中國文化與中國知識分子》中指出,儒、道、墨是中國古代文化的基本格局,而儒、隱、俠構成了中國知識分子的三大性格要素。作為一個文化統一體的有機組成部分,三者之間相互融合,在俠文化中就有諸多來自儒家和道家的因素,其中道家思想影響“俠”的生活形態與內在精神。道家主張“道法自然”,即順應人的心性與自然環境的規律,這與俠客至情至性的生活形態頗為投合。在處事原則上,道家講究避不入世,與主流政權保持一定距離,這也應和了武林江湖與廟堂政治的對立關系。甚至,很多武林宗派與道教也淵源頗深,如武當派、峨眉派等。歷代的武俠作品中,均涉及“俠”與“道”的這種淵源,如唐代傳奇中的“聶隱娘”,自小便被道姑帶至山中修煉,所學武藝有自然界禽鳥之勢,最終也走向了道家的歸隱之路。
武俠影視為中國俠文化提供了眾多鮮活的影像,他們大多高揚中國俠文化的俠義精神。也有少數編導開始反思俠文化中的消極因素,醞釀武俠影視的變革。徐皓峰所執著的是真實再現中國俠文化的最后一段黃金期。他的作品中既有對俠文化精髓的堅持與肯定,又有對歷史更迭的清醒與惆悵。電影《師父》是其武俠思想與影響結合的絕佳范例,其中思考對清末民初俠文化變遷的研究有重要的借鑒意義。
[1]馮友蘭.原儒墨[J].清華大學學報(自然科學版),1935,(2):279-310.
[2]韓非子.韓非子[M].北京:北京燕山出版社,2009.76.
[3]韓云波.中國俠文化:積淀與傳承[M].重慶:重慶出版社,2004.47.
[4]司馬遷.史記[M].北京:中華書局,1982.424.
【責任編輯:周 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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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3-7725(2016)10-0080-02
2016-08-05
本文系廣西哲學社會科學規劃研究課題青年項目“多媒介語境下廣西當代文學傳播研究”(項目編號:15CZW001)的研究成果。
黃絲雨(1981-),女,廣西南寧人,講師,主要從事影視傳播、民族文化與文化產業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