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怡
20世紀90年代的先鋒詩歌,看起來好像既無法和20世紀80年代的“輝煌”比肩,也不能同21世紀的“熱鬧”抗衡,自里到外透著一種被邊緣化的冷寂與尷尬。但是,事實上它卻在淡化前行者的運動情結、先鋒意識過程中,自覺沉潛于詩歌本體的打造,將中國新詩藝術引入了最富于創造活力的建設時期,不僅推出一批優秀詩人、文本,提供了詩歌藝術生長的諸多可能性;并且以獨立的“個人化”藝術精神傳統,干預和影響了當時和未來的詩歌走向,達成了與世界文學的深度交流與“對話”。可惜,迄今為止學術界對20世紀90年代先鋒詩歌這一豐厚的學術礦藏始終發掘不夠,有限的成果不論是數量還是質量均難以和課題實際所包孕的學術含量相匹配。從這個向度上說,羅振亞先生全面、系統、深入探討20世紀90年代先鋒詩歌的著作《1990年代新潮詩研究》,便具有了不可替代的學術價值。
振亞先生致力于新詩研究近三十載,著述豐贍,成績斐然。《中國現代主義詩歌流派史》《朦朧詩后先鋒詩歌研究》《20世紀中國先鋒詩歌》等系列性成果,已彰顯出深厚的“治史”功底、寬闊包容的學術視野、扎實深邃的理論學養、超拔的宏觀把控能力、出色的藝術感悟思維,和詩意而老到的運筆方式遇合,成就了其獨標一格的詩學研究特色。他在《1990年代新潮詩研究》中企望“完成20世紀90年代的先鋒詩潮的斷代詩歌發展史建構”。從客觀效果看,著作圓滿地實現了預期的目標,不僅以研究對象的生存語境、傳播方式、詩學觀念、審美取向和敘述藝術等特質及其傳承變異和內在規律為出發點,搭建起了20世紀90年代先鋒詩歌的詩學譜系,抵達了新詩的本質深處;而且將重要理論和詩人“個案”解析相應和,新詩表征概括與文本例證細讀互動,使“個人化寫作”精神落到了實處。它能夠為人們理解20世紀90年代詩歌創作提供良好的導引,對新詩史的理論建構貢獻卓著,對當下詩歌的進一步繁榮和發展,也將是有益的參照和啟迪。
振亞的新著出版后,在學術界產生了很好的影響,引發了不少研究者的關注,這里刊發兩篇具有代表性的文章。蔣登科、邱食存指認羅著突破了“當代文學不宜寫史”的偏見,對構建當代詩歌史有很大的啟發意義,白杰以為羅著是有溫度、有態度、有法度的詩學研究,把當代詩歌的個人化史述推至了新的高度。兩篇文章在高度評價振亞新著同時,也提出了怎樣寫史、個人化史述等一些頗具探討價值的話題,希望它們的問世能為深化20世紀90年代詩歌研究提供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