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永利
(哈爾濱石油學院大慶精神研究中心,黑龍江 哈爾濱 150028)
網絡時代對社會誠信的挑戰
謝永利
(哈爾濱石油學院大慶精神研究中心,黑龍江 哈爾濱 150028)
互聯網正在改變交往方式,除了為生產力發展、科技進步、文化繁榮,以及推進全球化和文明交匯創造巨大好處之外,也給商業騙局、欺詐作偽、造謠傳謠、人身攻擊、窺探隱私、煽動蠱惑等網絡失范乃至網絡犯罪提供了機會。中國的網絡空間巨大,擴張極快,由于我國正處于轉型期,市場經濟發育不夠成熟,法制建設尚不完備,網絡空間對誠信建設的挑戰更加嚴峻。重視網絡的誠信問題很有現實意義。
網絡;誠信;社會建設
以微電子技術和數字化技術為支點的最新科技革命,本質上是信息革命,最重大的成果就是互聯網的廣泛應用。網絡改變了交往方式,因之改變了個體的存在方式,從而改變了世界。馬克思說:“人類社會的歷史既是生產的歷史,又是交往的歷史”;生產力的發展決定了交往形式的變革:“已成為桎梏的舊的交往形式被適應于比較發達的生產力,因而也被適應于更進步的自主活動類型的新的交往形式所代替。”[1]網絡世界正是新科技生產力造成的“更進步的自主活動類型的新的交往方式”。互聯網極大地擴展了人們的活動領域和空間,使信息的搜集、傳播更加容易、簡便,大大降低了交際成本,已成為當代經濟生活、政治生活和文化生活須臾不可離開的手段,也是人們日常生活的基本設施,使得現代人身體器官延長,和人之間構成了一種具身關系(embodiment relation)。
盧梭有句膾炙人口的名言:“科學的創造神是一個與人類安寧為敵的神”[2],這話后來演變成流行的說法“科學技術是雙面神(Janus)”,意思是科技進步既有造福人類的一面,又有危害人類的一面。但是,互聯網進入人類生活才不過30年左右,由于它獨具的特質,人們對這一陌生的技術手段所造成的全部后果,包括正面和負面,仍然缺乏深刻的認識,而在應對其造成的危害方面,也還沒有制定出完善的規范、制度和法律。
網上經濟欺詐是利用商務贏利、投資回報、廉價促銷、假冒偽劣等手段,用超值收益進行誘惑,手法五花八門,比常規市場買賣中的騙局更易于得逞。最常見的手段是廣告誤導。傳播學家克羅圖(David Croteau)和霍伊尼斯(William Hoynes)在《媒介·社會——產業、形象與受眾》一書中說:“廣告商對媒介產品并不感興趣,他們感興趣的只是把其作為一種讓群眾觀看廣告并因此吸引他們的誘餌。”[3]商家的廣告手段非常巧妙,令人眼花繚亂,其中幾乎布滿了陷阱:用名人明星現身說法,特別是重金聘用知名專家以專業口吻為商品進行“解讀”,其中頗多夸大不實之詞;搜羅幾個閑人作“托”,偽裝成商品或服務的受益者,繪聲繪色,現身說法,極具迷惑力;編造數據,杜撰動人情節,誘人上鉤;雇傭網上“水軍”,一哄而上,強力造勢;打擊同業和競爭對手,造成一統天下的局面;不僅是在熱播的娛樂節目穿插商品廣告,而且將促銷的商品巧妙地編入節目情節中,煽動公眾的消費欲望。
在信貸、股市和集資等金融領域,網上欺詐十分活躍。所布下的陷阱主要是以高額回報為釣餌,吸引那些急于致富、想賺快錢的網民的投機心理。很多高明的金融詐騙設計,不僅普通網民難以識別,連有相當金融知識和理財經驗的老手也不免受騙上當。網絡金融騙局利用網絡傳播速度快、擴散空間大、沖擊力度強的優勢,一方面短期積聚眾多客戶,吸納大筆資金;另一方面得以速戰速退,及時得手后全身而退,較之普通金融詐騙更易得逞,也更難識別。
網絡經濟詐騙不管以何種手法出現,都對社會誠信造成極大的傷害。由于受害面廣、人員多、涉案金額巨大,常在大范圍內造成沖擊,使受害人蒙受巨大財產損失和心靈創痛,是對社會穩定的嚴重破壞。網上經濟詐騙對守法經營的同類企業造成不利影響,損壞了整個行業和同類產品的信譽,容易使客戶對同業產生普遍懷疑心理,實際上傷害了整個商業誠信。
網絡世界對國家政治誠信的傷害有國際和國內兩個層面。制網權的爭奪,是當代國際競爭的一個重要的領域,包括國際互聯網根域名、IP地址分配、互聯網標準制定、網上輿論話語主導權等。以美國為首的發達國家,一直壟斷并企圖保持對全球互聯網的支配地位。首先美國正利用這一優勢,企圖構建世界信息和傳播新秩序,借此在虛擬王國推行其霸權,其目的是加強對“非領土”(de-territorialized)邊緣的控制力。顏色革命是西方國家通過以文化滲透為主要手段而推動的顛覆活動,對民族獨立和國家安全構成極大的威脅。顏色革命的切入點恰恰是文化滲透,首先是對對象國的歪曲報道,將現在執政的領導人妖魔化,抓住一些負面現象大肆渲染,利用國內持不同政見者出面煽動;其次是鼓吹西方價值觀念,宣揚西方自由民主,特別是利用各種娛樂節目和網上游戲,以青少年為對象兜售西方生活方式,培育他們向往西方憎恨現體制的心理。所有這一切,除了平面媒體和傳統媒介之外,最有效、最給力的當然是互聯網。當做足輿論功夫后,西方的幕后策劃者就會利用某些事件挑動不滿,激發群體事件,最有效的手段是在網上號召各種反對勢力走上街頭,擴大事態,釀成流血事件,最終武裝反對派,通過內戰顛覆政權。國際霸權主義推行和平演變的政治陰謀,突破口就是通過網絡把人心搞亂,瓦解主權國家的政治思想認同,從政治上破壞公眾對國家和執政黨的信任,這是十分陰險的,應當引起足夠的警覺。
從國內情況看,一方面,網絡世界的發展推動了政治進步,對社會誠信建設具有正面的推動作用。最明顯表現在四個方面:一是公眾的言論自由權大為增強,可以充分表達意見,促進了黨和政府對民情的了解,便于政府把握輿論動向和發現新出現的社會矛盾,以便迅速采取對策,平息群眾情緒,解決具體問題,維護社會和諧穩定;二是激發了公眾的參與意識,對政府的決策和施政隨時提出建議,并進行監督;三是對官員進行嚴格監督,從公開空間直到私下場合,官員的不法失德行為被曝光的可能性大增,對遏制腐敗發揮了重要作用;四是密切了地域、行業、部門、層級的各類人群之間的聯系,促進了全民族和整個國家的認同感。所有這些都對促進社會誠信起到了積極的作用。但另一方面,在社會誠信問題上,信息網絡的作用也是一把雙刃劍。
隨著中國社會急劇轉型,改革進入深水區,利益分化引發的矛盾和沖突也更加明顯地展現出來。在網上發聲最積極的常常是在社會沖突中感覺受到不公平待遇的人群:農民工抱怨勞動收入低、勞動條件惡劣和缺乏社會保障;基層公務員和鄉鎮教師抱怨付出和回報之間的落差;求職碰壁的大學生報怨就業難、前途暗淡。這些抱怨基本上是對存在的矛盾和問題的反映,雖然心理不完全正確,但畢竟屬于民意。不過,經常顯現的負效應是,有著同樣訴求的人群在網上匯聚,相互支持,同頻共振,肆意放大曲解社會矛盾,使不滿情緒郁積膨脹,助長了極端偏激的群體心態,造成了被固化的社會偏見,如仇富心態、仇官心理等。
還有一部分熱衷于政治的網民,或借古諷今,或懷有歷史積怨,把中國共產黨革命史甚至整個近代中國民族抗爭的歷史重新翻騰出來,對早有定論的歷史人物包括革命領袖、民族英雄、道德模范重新評價,大做翻案文章;同時對一些重大歷史事件,如抗美援朝、社會主義改造的真相和功過提出異議,其中不乏有人以西方價值觀丑化中國革命的整體價值,并借此美化西方的核心價值觀。胡錦濤在黨的十八大報告中莊嚴宣布:“我們堅定不移高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旗幟,既不走封閉僵化的老路、也不走改旗易幟的邪路”,這是新時期黨的政治綱領,不容挑戰。上述思潮與黨的指導思想相悖,是對公眾的誤導,而在網上卻喧囂不已,成為最刺耳的思想雜音,是對堅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和凝聚社會共識的最嚴重的干擾,對社會政治誠信建設傷害極大,必須堅決予以抵制。
互聯網使每個人的主體性得到了充分的彰顯,個體在網絡世界中擺脫了種種傳統規范和限制,人的自我意識完全獨立了,自由思想的空間大大拓展了。貝內休姆(D.S.Bennahum)早在1990年代中就預見說,電腦“將虛擬空間看作一種超凡的媒介,這種媒介預示著一種黃金時代的到來。在這一時代中,數字化將使一切思想獲得自由,并使我們能夠超越身體的極限從而達到一種更高的意識層面。”[4]但是,無論在什么條件下,即使在網絡空間中,個人自由都不是無限的,而是有邊界的。按政治學家柏林(Isaiah Berlin)對自由的定義,自由分為積極自由和消極自由,前者是自主、自決和自治,后者則是主體行為不受別人的任意干涉和強制。所以用柏林的話說自由就是:“主體——人或人群——去做、應做或能做什么而不妨礙別人”[5]。當前的問題恰恰是網絡自由被相當普遍地誤讀了,許多人在網上恣意而行,似乎網上世界真的與現實世界毫無關系,可以任性胡為,把現實中的一切道德規章、法律條文置諸腦后,不僅妨礙了他人的正常的物質生活和精神生活,甚至造成了人身和人格的重大傷害。這無疑是對社會誠信的嚴重挑戰。
現在誰在掌握網上的話語權,是官方主流話語,還是公眾的自發言說?似乎都不是。值得注意的是,近年來網上涌現出一批大V(Very Important Person,即VIP),他們一般擁有50萬以上的粉絲,在網上呼風喚雨,其言論一出,立被瘋轉,至少在一段時間、一些問題上成為話語權的主導者。但是具體分析一下,情況卻不盡相同,其中也不乏有嚴肅的作者,他們有責任心和正確的價值觀,努力傳播正能量。但也確實有不少渾水摸魚的投機者混跡其間。其中有一些作者本身并無惡意,只是由于自身有局限性,對問題的看法只不過是一家之言,其見解不可避免地存在不足或錯誤。由于大V在網上的特殊地位,不僅粉絲們,就是一般網民也容易將他們的話奉為至理名言,跟著進入誤區。同時,大V之間也會出現意見分歧,于是網上不同的V粉也會分成不同的陣營相互攻訐,有時很難分清是非、達成一致。也確實存在著惡劣的、心懷叵測的無良大V,這些人有的是網絡推手,或受雇于某些幕后金主,或出于個人圖利需要,在網上興風作浪。他們時而打壓對手,時而熱捧某人,可以使一個人、一個企業、一個品牌很快名譽掃地,也可以使一個名不見經傳、素質平平的普通人一夜躥紅,他們常常把網絡世界攪得周天寒徹。更惡劣的是,近年來網絡謠言滿天飛,舉凡國際形勢、政府施政、公眾人物、科學技術、日常生活、娛樂新聞,都成了被造謠的對象。特別是微博和微信的普及,更給謠言制造者和傳播者提供了方便的通道和平臺。這些謠言有的向主流價值觀挑戰,有的曲解歷史,有的抹黑中國革命的歷史及其領袖人物,有的挑撥離間、制造族群矛盾,有的傳播奇聞軼事、宣傳封建迷信,可謂用心險惡,唯恐天下不亂,是破壞社會誠信的毒藥。
網絡的受眾具有無限擴張性,跨越了地域、職業、身份、年齡、性別、種族限制,而且可以自由登錄和使用。這種超限自由使網絡使用者往往誤認為在虛擬空間中發生的事情是不真實的,“不必當真”。其實,網絡是現實生活的反映,網絡上進行的活動均有其現實對應物,總是會造成一定的實際后果。事實上,網絡世界對人格和人權的侵害后果極為嚴重,甚至遠遠超過現實世界。網絡的特性使人格侵權易于發生,因為網絡難于監管;網上對人格傷害有非定域性,這使受害人的精神損失不斷增大;由于網絡保存信息的永續性和信息調閱的便利性,使某些種類的人格侵權難以徹底消除,造成歷史記憶,使受害者畢生不能得到解脫。
王利明認為,網絡環境下對人格的侵害有七個重點方面:一是姓名權,二是名稱權,三是名譽權,四是隱私權,五是肖像權,六是個人信息人格權,七是其他人格權益[6]。其中有兩項需要略加解釋:個人信息人格權是指反映個體特征的符號集合,如出生、身份、職業、家庭、住址、手機號碼等,這些在特定情況下都會成為重要的人格利益載體。其他人格權益包括聲音、相貌、體征等,也會成為人格侵權的目標。由于在互聯網環境下侵害人格利益獲利巨大,也由于網絡的技術特性這種侵害遠比現實世界中容易操作,而且實行侵害的成本也低得多,隨著互聯網的不斷擴大,網上人格侵害的事例就有了日漸增大的趨勢。最常見的是用受眾掌握的個人隱私進行勒索;用捕風捉影的莫須有罪名或劣跡搞臭受害者;盜用別人的姓名和個人所有的其他名稱(企業名、域名、文化成果名等)發布廣告牟利。由于侵權者常常難以確定,侵權后果難以估計,侵權事實難以舉證,使網上人格傷害事件很難進行制度約束,這已成為如何使網絡世界健康運轉并獲得有效監督的重大研究課題。
網絡世界正在成為后工業時代占主導地位的交往方式,左右了現代社會生活的各個方面。當前在社會運行的主要場景中,沒有網絡的參與一切均可能陷入癱瘓。網上生活的失范直接導致社會正常結構的失調,引發公眾心理的混亂,助長人與人之間的懷疑、猜忌、摩擦和沖突,是社會誠信建設的巨大障礙。
[1]馬克思.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0:81.
[2][法]盧梭.論科學技術[M].北京:商務印書館,1960:16.
[3][美]大衛·克羅圖,威廉·霍伊尼斯.媒介·社會——產業、形象和受眾[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9:77.
[4]D,S.Bennahum:The Myth of Digital Nirvana,Educom Review,Sept./Oct.,Vol.31,№5,1996.24.
[5]Isaiah Berlin:To Concepts of Liberty,in Four Essays on Liberty,London: Oxford University Press,new ed.,2002.121.
[6]王利明.論網絡環境下人格權的保護[J].中國地質大學學報,2012,(2):21.
〔責任編輯:衛宇坤〕
各級人民政府及有關部門要采取積極措施,在促進互聯網的應用和網絡技術的普及過程中,重視和支持對網絡安全技術的研究和開發,增強網絡的安全防護能力。有關主管部門要加強對互聯網的運行安全和信息安全的宣傳教育,依法實施有效的監督管理,防范和制止利用互聯網進行的各種違法活動,為互聯網的健康發展創造良好的社會環境。從事互聯網業務的單位要依法開展活動,發現互聯網上出現違法犯罪行為和有害信息時,要采取措施,停止傳輸有害信息,并及時向有關機關報告。任何單位和個人在利用互聯網時,都要遵紀守法,抵制各種違法犯罪行為和有害信息。人民法院、人民檢察院、公安機關、國家安全機關要各司其職,密切配合,依法嚴厲打擊利用互聯網實施的各種犯罪活動。要動員全社會的力量,依靠全社會的共同努力,保障互聯網的運行安全與信息安全,促進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和物質文明建設。
——《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關于維護互聯網安全的決定》(第七條)
C931.9
A
1002-2341(2016)06-0065-04
2016-11-08
2016年黑龍江省教育廳規劃課題“大慶精神融入民辦高校一線工程師培養思想政治教育體系研究”階段性成果,項目編號:GJC1316101
謝永利(1962-),天津人,黨委書記,碩士,主要從事大慶精神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