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論江南古街區的保護與研究
——以湖州小西街為個案

王越峰，劉 娟

（湖州師范學院，浙江 湖州 313000）

略論江南古街區的保護與研究
——以湖州小西街為個案

王越峰，劉 娟

（湖州師范學院，浙江 湖州 313000）

湖州小西街文脈悠長，歷來為名門望族聚居之地，保存了一大批清末民初的民居建筑，具有重要的歷史和文化價值。但由于年久失修、保護不力，小西街現狀十分堪憂，亟需保護。抓住目前小西街修繕保護工程開展的契機，著力發掘其文化價值，探尋其保護開發的合理模式，并以小見大、由點及面，以期找出江南古街區保護與開發的一般規律。

小西街；歷史文化街區；保護開發；民居建筑

小西街歷史文化街區包括由永安橋相連接的南岸小西街片區和北岸勤勞街片區，總面積約38，400平方米。明崇禎《烏程縣志》載：“儀鳳橋南堍直西過旱瀆橋為小西街，有油車巷、高巷、石鸞巷、北齊巷、朝陽巷。”狹窄的街弄毗鄰南街而成為名門望族聚居之地，保留了大量較完整的清末民國時期的建筑群體。沿河大宅院前有石庫門，后有河埠頭，院內有門廳、庭院、廳堂、夾弄等，具有濃郁的市井生活氣息。據統計，街區有登記不可移動文物10處，歷史建筑10處，石砌駁岸1000余延長米，河埠頭33處，古井3處，古橋1座，古樹13株。[1]小西街具有江南各地傳統民居的共同特征，是集中體現湖州乃至江南地區傳統城區風貌的重要建筑群之一。對其進行深入的解剖、解讀有助于展現江南古城的局部特征，對江南古街區的保護與開發具有重要的借鑒意義。

一、小西街重要建筑簡介及文化價值發掘

小西街的重要古民居應屬鈕氏狀元廳（含本仁堂、理德堂及永安堂），狀元廳位于勤勞街南側花園弄眺谷橋弄街，是省級文保單位。清光緒十八年，鈕福保中戊戌科狀元，鈕家將祖上從徽商手中所購理德堂稍加修葺，辟為“狀元廳”。鈕福保，精詩賦書畫，善岐黃之術，歷任翰林院修撰、浙江和江西兩省鄉試副考官，官至詹事府少詹事。多次出任典試官，公平取士，為時人稱道。理德堂原是鈕氏西支祠堂，與鈕氏老宅“本仁堂”隔河相對，中有永安橋相通。理德堂，坐北朝南略偏西，背街面河，花園及后二進建筑在同治年間毀于戰火，還剩下占地建筑約1030平方米。理德堂整個院落分三條軸線，西軸線曾作為鈕氏家塾“誦芬書屋”，尚有門廳、樓廳2進，沿河東側設河埠，河岸建八字照壁；東軸線為居室，臨河建筑已廢，僅留沿河花廳屋基；中軸線上僅存理德堂正廳，清中前期建，光緒年間重修，自南向北依次為夾弄、照壁、天井、正廳、小廳、后花園（已毀），廳堂為單檐硬山，后接歇山頂小廳堂，兩側設耳房，正廳采用七架梁，是湖州唯一一座采用七架抬梁民居廳堂建筑。鈕福保作為小西街的一張文化名片，其居住的理德堂作為湖州僅存的狀元府第，珍藏有多件與科舉有關的實物資料，對于研究科舉文化具有重要意義。

沈宅，市級文保單位。位于朝陽街道小西街118號，坐北朝南，占地約640平方米，五進深，通進深約46.30米，面闊約15.20米。由門廳、正廳下房各一幢、樓廳2幢及4個天井組成，其門廳、正廳及前樓廳為四開間，后進樓廳及下房為三開間。第一進門樓四開間，正面粉墻中間有磚雕裝飾，兩側有磚雕掛珞。第二進樓廳四開間，其中一間是側樓。第三進樓廳三間開，小巧玲瓏。第四進樓房三開間，低矮。二、三進之間有廂樓相連，形成走馬樓，四周圍廊設欄桿，建筑為磚木結構，硬山頂，周圍都是風火墻。墻體下鹼用條石砌筑，后面是獨家河埠，具有典型的江南風格。

沈宅原為近代實業家沈聯芳所建，其后代遷出后，即由市房管所接管。沈聯芳，名鏞，字聯芳，浙江吳興菱湖竹墩人。著名實業家，繅絲業巨子，曾任上海總商會副會長、蘇浙皖絲廠繭業公所總經理、中國絲業銀行董事長等職。1908年，其獨資在閘北建造恒豐繅絲廠，該廠生產的“飛虎”和“玫瑰”兩個商標的繅絲銷往歐美各國，頗受好評。繼而投資房地產，創辦上海恒豐號。民國成立后，沈聯芳任上海總商會副會長。一·二八事變后，其在閘北的大部分產業被毀。抗日期間，拒絕出任偽上海市副市長，為國人稱道。沈宅為沈聯芳在湖州的故居，對研究沈聯芳等湖州近代實業家的發展史、吳興沈氏家族傳承譜系和沈聯芳人物研究具有一定的價值。

許宅，分三部分，均為清末民初建筑，為邑紳許玉農所建。分為“寶樹堂”、“寶恒堂”、“寶魏堂”。寶樹堂坐北朝南，面街背河，面闊15米、通進深45.8米、面積約740平方米。平面布局為三開間四進深，由門廳、正廳、樓廳及3個天井組成。門廳四開間，正廳三開間，內四界，前單步帶軒廊（鶴頸軒），后單步帶軒廊，結構縝密。樓梯口欄桿做成雙排車木直柵，極富時代特色。后墻臨河單設河埠，具有典型江南水鄉建筑特色。 寶恒堂占地380平方米，坐北朝南，面街背河，分前后兩部分，中間有一空地。前為門廳、樓廳，面闊“破三作二”，東側有窄弄通往后面。后面樓廳平房，均為三開間，臨河有獨家河埠。寶魏堂位于小西街南側，坐南朝北，平面布局為四開間四進深，由門廳、正廳、樓廳、平房組成。門廳設于西側，大門出在門廳西邊間，樓廳出前廂，正廳兩山做觀音兜，廳后有兩廂與樓廳相連，樓廳后是三間正房。

許宅的建造者許玉農，為清末吳昌碩好友，曾任江蘇句容和震澤兩縣縣令，晚清儒商。許玉農一生為湖州做了很多好事，倡議整修頔塘，減少了塘區水災的發生。他還聯合當地開明士紳為福音醫院捐獻所標購的地皮，奠基建起了福音醫院，在北門建立了吳興醫院。許宅“寶魏堂”的主人是為辛亥革命做出巨大貢獻的許朋非。許朋非，同盟會會員。早年于新式學堂——中國公學，攻讀理化專業，和胡適、劉湘同學。后在上海結識陳英士，加入同盟會，追隨陳攻打江南制造局、光復上海和杭州。歷任上海都督府少將參議、國民黨軍事委員會少將參議。抗戰爆發后，隨國民政府遷入四川重慶。1946年，許朋非為救兩位被火圍困的孩子，被濃煙熏倒，搶救無效死亡。許玉農作為近代儒商的重要人物，許宅見證了近代中國社會轉型期儒商階層發展的歷史路徑，為研究湖州近代史上的士紳文化提供了實物依據。湖州是辛亥革命的重鎮，有“一部民國史，半部在浙江；半部民國史，大部在湖州”之稱，許朋非又為辛亥革命時期的重要人物，通過對許宅、陳英士故居、張靜江故居等民國革命人物故居家宅的綜合考察研究，可初步勾勒出湖州民國史的基本面貌。

二、建筑文物現狀及存在的問題

小西街傳統建筑保存狀況不容樂觀,或任意拆改，或違章搭建，或年久失修，大多已面目全非，亟待保護。

狀元廳本仁堂除東次間前檐被拆改外，基本保存完好，宅院外部整體布局并未大變，堂后之儀門磚雕規整、精細。本仁堂宅院長期由小西街住戶居住、使用，且住戶數量多，部分結構已被改造，存在較大安全隱患。理德堂正廳漏水嚴重，部分櫞梁已腐朽，房面瓦又多有松動。永安橋如今仍在使用，橋面略有殘損，保存基本完整。

許宅“寶樹堂”，正廳和樓廳曾用做宿舍，正廳保存較完整，其余部分由于居民在建筑內分隔添建簡易住房，改變較大，現為朝陽街道居民區。其它如“寶魏堂”、“寶恒堂”、“寶衛堂”保存狀況均不如“寶樹堂”。

沈宅保存狀況總體較差，建筑外觀尚好，但由于居民生活需要，對建筑內部結構改動較大，破壞了原有結構風貌。

其余建筑如莫宅、86號民居、沈氏“曉蔭山莊”、吳宅等均面臨著巨大的保護壓力。莫宅因白蟻侵蝕，正廳已拆除。86號民居，門廳三開間已經改建，頂部被現住戶封住。“曉蔭山莊”現由當地居民共同居住使用，正廳已經完全改建，樓廳三開間局部改建。吳宅，內部結構改造、拆毀較多，門廳、正廳已改建，樓廳保存情況一般。

目前，小西街現存建筑形式和風格比較混亂，整體風貌參差不齊，居住人口密度大，公共設施缺乏和環境衛生差。街區內的重要古建筑幾乎無一例外的存在屋基和整個瓦面保存較差；檁件、柱子、椽子、木地板等建筑構件糟朽嚴重；墻體開裂；部分門窗缺失；樓梯保存差、基礎不均勻沉降等問題。由于小西街的大部分民居都是木結構建筑，不易長久保存，在歲月的剝蝕下，各類弊病迭出不窮，需要細心科學地加以保護。

三、小西街區修繕與保護的建議

歷史文化街區是城市發展的縮影，見證城市發展的歷程，能較完整的反映出某一歷史時期的傳統風貌，是極其珍貴的文化載體。

對于街區木構造古跡的修復，要選擇正確合理的修復方法。修復方法的選擇有眾多的考慮因素，如：建筑構架的損壞程度、損壞原因、經濟條件、材料設備、工藝技術、美觀等。木構架的修復方法主要有落架大修、修整扶正、修整加固這3種。[2]小西街的修復應該盡量避免大修。古建筑久經風雨，部分木質構件會發生腐爛損壞，無法承重，影響其穩定性。這類技術可以分為4大類：部分或全部更換法、機械補強法、環氧樹脂鞏固法和補強與鞏固法。在小西街的建筑中，部分柱子由于受外部環境的影響，發生了不同程度的糟朽，當糟朽面積較大時，一般采用部分或全部更換的方法。本仁堂的一進建筑中，存在梁架嵌入磚墻體內損壞的問題，其他建筑還有承重在磚石或混凝土上的構件破壞的情況，對此應當采用部分更換中的墩接技術。在木材與磚石、混凝土的接觸點極易吸潮而腐爛，更換接頭部分則是最經濟的方法。無論采用何種更換法，均應做到精確匹配，對樹種、材質、鋸解方法、顏色、紋理方向、形狀、修飾等盡量與原狀保持一致。針對古建筑木構架的劈裂、折損情況，可采用機械補強法或化學補強法。[2]譬如，桁架構材出現劈裂或龜裂時，可以用錨栓、鋼板夾緊，再采用縫合法，或于隱蔽處設置幾種鐵活。化學補強法一般是指用環氧樹脂摻和一些稀釋劑注入的方法，環氧樹脂粘合性極強，但其又具有不可逆性和不耐火性，因此，在小西街的修繕中要合理運用環氧樹脂，不能濫加使用。補強與鞏固法即綜合前兩種做法，先更換新材，再用補強法加固。以上所述方法，是古建筑保護中最常用的方法，不僅小西街適用，任何歷史建筑和歷史街區都比較適用。

小西街文物建筑保護面臨的最大問題是人為破壞問題。小西街有部分建筑的產權仍屬私產，如小西街沈宅目前還有約10戶居民居住于此。建筑內部結構被居民隨意改建，私拉亂接、分隔建屋等。對于某些重要的建筑尤其是文保單位，應該根據國家文物保護管理辦法，遷出現有住戶，安置好當地居民，對文物形成保護。還要形成長效管理、維護制度，定期排查和維護文物，制定周詳的維護管理計劃，及時做好勘探記錄和價值評估。木結構建筑的保存需要合適的溫濕度，還要做好木材的防腐措施，常見的方法有：煙熏法、注射法、刷涂法、噴霧法、浸漬法等。在修繕和保護的過程中，要注意保持時代特征。比如地板的鋪設方式，不應用水泥磚代替方磚、條磚，應該嚴格按照過去的排磚方式，小西街的改造為了追求地面的平整而刻意改變地面鋪設原狀，這在一定程度上改變了其應有的時代特征。總的來看，小西街的修繕和保護采取了整舊如舊的手法，這也是江南古街區保護的傳統方法。

[1]浙江省古建筑設計研究院.湖州市小西街歷史文化街區文保建筑維修保養工程設計說明[S].浙江省古建筑設計研究院，2014.

[2]黎小容.臺灣地區文物建筑保護技術與實務[M].北京：清華大學出版社，2008.

〔責任編輯：宋洪德〕

G112

A

1002-2341（2016）06-0092-03

2016-11-24

浙江省大學生科技創新活動（新苗人才計劃）課題論文，項目編號：2015R427006

王越峰（1994-），男，浙江湖州人，大學本科，主要從事歷史學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