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大學排行榜“THE”與“ARWU”的穩定性與差異性分析

張慶君

(廣西大學 教育學院，廣西 南寧 530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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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生論壇·

世界大學排行榜“THE”與“ARWU”的穩定性與差異性分析

張慶君

(廣西大學 教育學院，廣西 南寧 530004)

《泰晤士高等教育》的THE大學排名與上海交通大學的ARWU大學排名是世界公認的權威性的大學排行榜。通過實證比較研究，發現兩大排行榜的數據同樣具有很好的穩定性，但是在評價方法、評價指標體系、排名結果等方面存在不少差異。這些差異的深層次原因是兩大排行榜對高校質量的評價理念的不同。然而，兩者差異的存在也有其積極的意義，能夠為高校提升質量提供更多方面的參考。

THE；ARWU；世界大學排行榜

一、THE 排名方法與評價指標

自2004年起至2009年，英國《泰晤士高等教育》委托QS公司收集數據，在每年秋季共同發布世界大學排名，被學術界人士簡稱為THES世界大學排名。2010年起，《泰晤士高等教育》停止了與QS公司的合作，換用湯森路透集團的數據庫，推出新的世界大學排名，成為真正獨立的THE世界大學排名(通常，人們提及THE世界大學排行榜是默認自2004年開始的)[1]。革新后的THE 大學排名，在指標體系和權重賦予方面較2010年之前有很大的變化，從以下表1、表2就可以分析得出。

表1 “THE” 2004-2009年各年度一級評價指標 (單位：%)

表1顯示，2004年至2009年，THE大學排行榜主要從國際教師(占5%)、國際學生(占5%)、教學卓越(占20%)、研究卓越(占20%)、同行評議(占40%)、雇主調查(占10%)六個方面對大學進行評價。

表2 “THE” 2010-2014年各年度一級評價指標 (單位：%)

而從表2中數據可以看出，現行的THE大學排名指標主要包括科研(占比30%)、教學(占比30%)、論文引用(占比30%)、國際化程度(占比7.5%)和創新性產業收入(占比2.5%)5個大項，相比于2009年及以前，舍棄了同行評議和雇主調查兩個頗受爭議的一級指標，新增了創新性產業收入這一顯示師均研究成果及時有效轉變成生產力的指標。

根據官方網站資料[2]，以2014年的排名方法為例，整理出其具體的二級指標和處理方法，如下表3所示。

表3 2014年度THE世界大學排名二級指標及處理方法

除了學術聲譽調查結果數據，表3中所有指標的評分都采用“Z型”數學計分方法。采用Z型計分方法也是THE 世界大學排行榜的獨特之處，較之傳統的計分方式，更加保障了數據比較的公平性。

二、ARWU排名方法與評價指標

上海交通大學從2002年開始發布“世界大學學術排名”(簡稱ARWU)，被排名的大學實際有1200所，每年公布的是世界前500名的大學。其研發初衷是分析中國大學在世界大學體系中的位置[3]。表4列舉的是2015年度ARWU排行榜的評價指標和權重。

表4 2015年度 ARWU評價指標與權重

從表4中可以看出，ARWU排行榜主要評價的是大學學術和研究方面的質量水平。例如，它的教育質量和教師質量指標強調的是獲高質量獎項人數和教師在科學研究方面的成就。然而，計量獲諾貝爾獎項人數和菲爾茲獎的教師和校友折合數這兩項指標也是毀譽參半。基于學科規律，諾貝爾獎和菲爾茲獎青睞于物理、化學、醫藥等傳統學科，計量獎項指標并不能夠有效評價如今不斷擴展中的眾多學科領域。因此，批判者們認為使用獎項指標只會突出極少數的優秀學校，并不能對參與評價的大多數常規大學進行差別區分。

值得提出的是，目前，關于ARWU和THE大學排行榜各自的分析研究，以及對兩者的比較研究，基于2009年之前的數據分析較多，故筆者著重采集2010年起至2014年的數據對兩大排行榜進行比較分析。

三、“THE”與“ARWU”數據的比較分析

(一)“THE”與“ARWU”數據的穩定性分析

大學具有極強的傳統繼承性，包括教學方法、學習氛圍等[4]，其實力也并非是一朝一夕的積累，因此，同一指標體系中大學歷年的排名不可能跳躍性太大，應具有一定的穩定性。因此，可以根據THE和ARWU發布數據的穩定性來衡量兩者的指標體系的可靠性。

通過利用SPSS16.0軟件對“THE”在2015年發布的世界大學前100名的數據和2014年發布的世界大學前100名的數據進行相關分析，結果(見表5)顯示：相關系數為0.794，近似概率P值小于0.01，說明兩者高度相關。

表5 “THE”2014與2015數據的相關性檢驗

注：**在0.01水平(雙側)上顯著相關

再利用非參數Mann-Whitney檢驗方法，對數據的差異性進行檢測，結果如表6所示。Z統計量等于-1.186，近似概率P值為0.236，大于顯著性水平0.05。因此，THE2015年的數據與2014年的數據沒有顯著的差異，并且趨于一致。

表6 “THE”2015與2014年數據差異性檢驗

同樣，通過運用SPSS16.0對“ARWU”在2015年發布的世界大學前100名的數據與2014年發布的世界大學前100名的數據進行相關性檢測和差異性檢測，結果如表7和表8所示。

表7 “ARWU”2015與2014年數據的相關性檢測

**在0.01水平(雙側)上顯著相關

由表7可知，ARWU大學排行榜2015年度發布的數據與2014年的數據Pearson相關系數為1，并且在0.01水平上極其顯著，說明兩者高度相關。而表8顯示兩套數據沒有顯著性差異，并且具有良好的一致性。

表8 “ARWU”2015與2014年數據差異性檢驗

通過采用SPSS16.0再對“THE”與“ARWU”兩大排行榜2015年發布的前20所大學的數據與其在2011至2014年這5年的數據進行相關分析，結果表明其近5年的數據均在0.01水平上顯著相關，利用Origin軟件將所得的Pearson相關系數繪制成下圖，可以看到相關系數最小的為0.980，最大的為0.996，非常接近1.000，呈高度相關。另外，對近5年的數據進行差異性檢測，結果表明數據沒有顯著差異。

圖 THE排名與ARWU排名2015數據和2014-2011年數據的相關性

同樣，通過運用SPSS16.0對“ARWU”在2015年發布的前20所大學的數據與其在2011年至2014年的數據進行相關分析，結果顯示其近5年的數據均在0.01水平上顯著相關，相關系數最大的達0.999，最小的亦至0.980，呈極高度相關，對近5年的數據進行差異性檢測，數據沒有顯著差異。

由以上所有檢測結果可總結出，雖然兩大世界大學排行榜自誕生之日起就備受爭議，但兩套體系在不斷改進的同時基本上都保持了自己的評價標準和計量方法，數據穩定性較高，使得本研究中對兩大排行榜差異性的探討更加有意義。

(二)“THE”與“ARWU”數據的差異性分析

“THE”與“ARWU”兩大排行榜中歷年名列前茅的都是耳熟能詳的世界一流名校，表面上，兩者差異似乎不大。但是如表2和表5所示，兩者的評價體系不同。從表5中可以看出，上海交通大學的ARWU評價體系更側重純學術指標，而THE評價體系中純學術指標比重只占62.5%(見表2)。所以仔細地考慮就會對兩者表面上的一致性產生質疑。但是無論是大學本身，還是期待與大學合作的企業，對世界大學排行榜的利益相關者來說，他們不會去細分排行榜評價體系上的具體區別，而更直接關心大學在排行榜上的位置，會將其視作大學的綜合實力排名。因此，就有必要對兩者公布的排名結果進行探究。

1.THE與ARWU排行榜2015年排名結果的差異性分析

表9列出的是兩大排行榜2015年確立的世界排名前20名的學校。基本都彰顯了美國高校的強大實力，其中，“ARWU”2015年前20排名中美國高校獨占16個，THE排名中美國高校有15個。盡管如此，兩大排名結果還是有很大差異的。

首先，需要說明的是，由于ARWU以哈佛大學為計量評分的基準，哈佛大學一直在ARWU歷年公布的排名中獨占鰲頭，而THE每年排名中的世界第一是不確定的。2015年在THE排名中位屬第一的是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而其在ARWU排名中僅位屬第7。在ARWU中排名第19位的加州大學-舊金山分校，而在THE中前100名排外。這說明兩大排行榜的名次漲落還是蠻大的。其次，在臺灣大學黃慕萱教授做的一項研究中，發現THE排名更偏愛于歐洲的高校[5]。表9中倫敦帝國學院的排名情況亦能說明這一點。倫敦帝國學院在ARWU前20排名之外，而在THE中排名上升至第9名。

除了以上通過數理統計發現的排名結果的差異，直接觀察排名名單也能夠發現一些明顯的不同。尤其是對中國頂尖的北大、清華來說，在2015年THE排名中位次分別為第48名和第49名，而在ARWU排名中未進入前一百名。值得深思的是，在THE指標體系中，高達30%的指標比重為“論文引用”指標，這一指標更加青睞于以英語為母語的大學，以漢語為主的中國大學本應排名靠后，但實際比在ARWU排名中更加靠前。

為了進一步了解這些排名差異造成的原因，本文又對兩大排行榜的指標體系結構進行了差異性探究。

表9 兩大排行榜2015年前20名高校

2.THE與ARWU排行榜指標體系結構的差異性分析

上文中已闡述，ARWU排名計量的是純學術指標，更加關注的是學校的學術成就，那么，它與THE排行榜的差異是否因為指標針對性的不同造成的呢？THE中針對學術成就的指標有三項，科研(30%)、論文引用(30%)以及創新性產業收入(2.5%)，將這三項指標及其分值單獨挑出，合成“THE學術評分”，然后與ARWU的總評分進行差異性檢驗，結果顯示兩套數據在0.01水平上存在顯著性差異(見表10)，即僅從“學術成就”指標來比對，兩套評價體系仍存在顯著差異。

表10 2015年THE“學術評分”與ARWU評分差異性檢驗

3.THE與ARWU排名2011年-2015年數據變化的差異性分析

THE與ARWU排名的差異性還體現在數據歷年變化情形的不同。對兩者歷年排名前20的大學的數據的相關性進行分析，發現ARWU數據的變動更小，常年呈高度相關。而THE的數據變化相對大些，2015年的數據在與前期保持一致性的同時，時間間隔越遠，相關系數越小，遞減明顯。這說明在ARWU排名中相當一部分高校的名次沒有變動或變動比較小。

4.THE與ARWU數據差異的深度分析

THE與ARWU排名的差異不僅僅是由于指標體系的不同，其直接原因在于評價方法的差異。在THE評價方法中，主觀評價相對較多，數據更富彈性，如表3中顯示，教學聲譽調查(比重15%)與學術聲譽調查(比重18%)均屬于主觀評價(總比重33%)。而ARWU數據則全部來源于硬性指標的計量。從更深層次去分析，這種評價方法的差異來源于兩種不同的評價理念。

大學排名本質上是一種評價活動。在教育領域中，評價概念源于美國“教育評價之父”泰勒，他認為“評價過程在本質上是確定課程和教學大綱在實際上實現教育目標的程度的過程”。由于達到教育目標是期望學生在其行為中產生某種所期望的變化，因此泰勒的評價概念是一種描述性的概念。與泰勒不同，評價標準聯合委員會則認為：“評價是對某些對象的價值和優缺點的系統調査。”它將評價過程視為既包括事實性描述，又包含價值判斷的過程[6]。

在對評價本質的深刻認識下，THE的評價方法既采用師生比等事實性描述，又采用聲譽調查主觀評判方法。并且THE排名將評價對象具體在大學培養人才、科技創新與社會服務三大職能方面。

與THE不同，AWRU采用的是計量“獲諾貝爾獎和菲爾茲獎的校友折合數”等硬性指標評價方法，幾乎都是在描述事實，符合泰勒的評價理念。其主要著眼于對大學使命的認識。因為，“探討深奧的實際知識是學術事業不證自明的目的……如果沒有學院和大學，那么，想理解我們復雜社會的復雜問題就幾乎是不可能了，更不用說解決問題了。過去根據經驗就可以解決的政府、企業、農業、勞動……衛生等等問題，現在則需要極深奧的知識才能解決。[7]”所以大學應承擔起做好學術，研究高深知識的使命。也因此，ARWU排行榜評價的是世界大學的學術成就。

四、結語

通過對THE和ARWU兩大世界大學排行榜的實證比較研究，發現兩者在評價指標結構、評價方法和數據來源等諸多方面存在不小差異。一方面，差異的存在說明兩者都有需要改進的地方。比如對于THE排行榜來說，由于主觀評價方法的技術操作難度比較大，所以還要繼續兼顧并提高問卷調查和訪問對象的地區公平性。對于ARWU排名，可以考慮采用短期內比如近三年的學術成就對高校進行評價，這樣會使得參與排名的新興院校整體上處于較公平的地位。

而另一方面，兩大排行榜差異的存在，也具有重要價值。畢竟全球化的時代，我們需要多樣的信息來滿足不同的需求。ARWU引領我們關注科學研究，THE中的“創新性產業收入”又可以讓我們意識到知識轉移能力與創新能力同等重要，因為它代表了科學研究最終要轉化為社會生產力。在我國，引領高校發展不應只關注純粹的學術研究，還要重視知識轉移能力的發展，也只有這樣，我國才能建立一批真正強大的世界一流大學。

(責任編輯：何茂勛)

[1]THE世界大學排名——2015年THE世界大學排名[EB/OL].[2015-09-10].http://rankings.betteredu.net/THE/.

[2]World University Rankings2014-15[EB/OL].[2015-09-10].https://www.timeshighereducation.co.uk/world-university-rankings/2015/world-university-rankings/methodology#tabs.

[3]世界大學學術排名[EB/OL].[2015-09-10].http://www.shanghairanking.cn/aboutarwu.html,2015-09-10.

[4]克拉克·克爾.高等教育不能回避歷史[M].王承緒，譯.杭州:浙江教育出社,2001:47-48.

[5]HUANG M H.A Comparison of Three Major Academic Rankings for World Universiti es: From a Research Evaluation Perspective[J].Journal of Library and Information Studies,2011,(9) : 1-25.

[6]梁卿.大學排名過程的反思與優化[D].武漢：華中科技大學,2015:44-45.

[7]布魯貝克.高等教育學[M].王承緒，徐輝，譯.杭州：浙江教育出版社,2001:14-15.

Analysis of the Stability and Difference Between “THE” and “ARWU” World University Rankings

ZHANG Qing-jun

(Institute of Education , Guangxi University , Nanning 530004, China )

The British Times Higher Education World University Rankings and Academic Ranking of World Universities released by Shanghai Jiao Tong University are considered to be the world recognized the authority of university rankings. Through comparative research of real case, both of the two rankings have good stability, but they are very different in assessment methods, assessment index system and the ranking results and so on.The deep-seated reasons for these differences of college quality evaluation concept is different, However, this difference also has positive significance that it can provide universities a multi-angle

in enhancing their education quality.

THE; ARWU;world university rankings

G640

A

1671-9719(2016)10-0107-05

張慶君(1990-)，女，山東菏澤人，2014級教育經濟與管理專業碩士研究生在讀，研究方向為高等教育管理。

2016-07-02

2016-07-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