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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世紀是知識經濟時代,知識逐漸取代傳統的生產要素成為企業維持持久競爭優勢的核心資源。企業的知識創造能力影響其科技創新力[1],而知識存量決定創新能力[2]。對知識存量進行綜合評價,對客觀評估企業知識創新能力、提高知識管理水平和知識創新能力、調整知識創新戰略具有重要意義[3-4]。本文立足于科技創新的宏觀背景,以國內外知識存量的研究熱點——知識存量測度為切入點,基于文獻調研和對比分析方法,試圖條理化相關研究成果,探析國內外知識存量相關研究的差異和不足,預測未來可能的研究方向,以期為相關研究提供借鑒。
目前國內外對于知識存量尚無統一定義。國外有關知識存量的研究起源于20世紀末。1994年,美國學者托馬斯·斯圖爾特提出了知識資本的概念[5]。
1996年,聯合國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OECD)在年度報告KnowledgeBasedEconomy中首次提出了對應于知識流量的“知識存量”,并提出了一套知識經濟環境下的知識測度框架,成為日后知識存量測度評價研究的基礎[6]。
1999年,約瑟夫·斯蒂格利茨從經濟價值視角,立足知識經濟理論和知識資本概念,正式定義了知識存量,即“在特定時點、某個組織或系統所擁有的,能直接或間接為組織或系統創造價值和效益的知識總量,既反映組織生產經營的潛在能力,也體現組織系統的競爭能力。”該定義強調知識存量直接或間接為組織或系統創造價值和效益,反映組織生產經營的潛在能力,體現組織系統的競爭能力[7]。后續研究將從實踐角度對知識存量近似等同于知識資本進行相關研究。
我國對知識存量的研究有些滯后,知識存量定義的演化過程也更為簡單。武漢華中科技大學的鄒珊剛、楊志鋒團隊是國內最先開展知識存量研究的團隊之一,2000年他們借鑒了國外知識存量研究成果,基于知識資源的概念將知識存量定義為“某階段內一個組織或經濟系統對知識資源的占有總量”,反映了組織的知識資源占有情況[8]。
2001年,李順才等從結構層次另辟蹊徑,從知識結構層次出發,將知識存量定義為“組織在某個特定時點的知識總量,是依附于企業內部人員、設備和組織結構中的所有知識的總和,是學習的結果,并能反映組織系統生產知識的能力和潛力,體現組織系統的競爭力”,強調知識存量是依附于組織內部人員、設備和組織結構的知識[4]。此后國內學者對于其研究絕大多數基于后者內部理論層次結構化的知識存量的概念理解,更傾向于強調其物理意義。
分析以上3個知識存量的定義可知,國內外知識存量研究均基于共同的知識經濟的大環境,強調知識存量與組織系統競爭力的關系;但國內外研究的差異體現在以下兩個方面。
一是演化歷史不同。國外學者基于不同的學術背景和理念,從實踐角度出發,認為知識存量是從知識資本的概念上發展而來的,在研究中往往將知識存量的定義等同于知識資本;國內研究則更注重內部理論層次剖析,基于層次結構對其進行定義。
二是定義視角不同。國外的定義基于知識經濟背景,強調知識存量的經濟價值意義;國內學者對知識存量的定義,更強調基于層次結構的物理意義。以上不同導致國內外學者對知識存量的定義和理解存在差異化,圍繞其相關研究成果也各有不同。
知識存量的概念被提出以來,其研究內容由外在特征逐漸深入。目前知識存量研究領域關注的熱點是知識存量的測度,國內外有關知識存量測度的研究在方法、理論及應用方面各有側重。
如上所述,人們對知識存量有廣義和狹義的理解。國外學者傾向于狹義的理解,認為知識存量是企業或區域在以往研究開發所產生的知識積累,也就是技術知識存量或R&D知識存量[9]。基于此,大多數知識存量測度研究將知識作為一種資源或資本,對其經濟價值進行評價測度,將知識存量的測度等同于知識資本的測度[10]。國內學者傾向于廣義的理解,關注基于層次結構的物理意義,認為知識的經濟價值不等于價值的全部,因此對知識存量的測度也不僅僅是知識資本的測度。實際上,知識的測度包括知識投入、知識產出、知識存量和流量等的測度,而知識存量的測度是知識測度的起點[11]。
知識存量的測度不僅是對已有的知識進行“大結算”、“大盤存”,也應包括對經濟價值角度的創新知識的測度,因此單一視角的知識測度是片面的、不準確的。通過梳理現有的研究文獻,將知識存量測度分為知識的物理測度(載體)和價值測度(經濟貢獻),知識的物理測度是價值測度的基礎[12](圖1)。

圖1 知識存量測度基本框架
物理測度是從層次結構視角,對知識的形態、類別及空間特征進行表示與度量,通常表現為知識載體的測度,是一項基礎性的微觀研究,包括知識的數量測度與質量測度[13]。
知識的數量測度,表現為對知識的載體“信息”進行測度,其中信息包括可編碼化的顯性知識和隱含的經驗類隱性知識[13]。顯性知識測度常采用知識結構化的表示與度量[14],采用定性或定量方法[15-16],結合相應的結構化模型[17-18]或構建合理的指標體系[15,18]掌握知識存量結構,測度知識存量。隱性知識測度研究更為困難,其研究多基于隱性知識結構構建科學合理的測度指標體系,進行測度評價[19],是目前知識存量測度的熱點。
對知識的質量測度包括人的主觀判斷和市場的客觀評判,通常用“知識普及度”對知識的質量進行測度。知識的普及度越高,知識的質量越高,但質量高低并不代表優劣,它反映的是知識的層次和濃度[13]。知識的質量測度是目前知識存量測度的難點。
知識的價值測度,即把知識作為一種資源或資本,對其經濟貢獻進行測度。知識包含一定的信息量和價值量,其價值測度包括基于知識價值量的測度和基于知識屬性的測度[20]。
基于知識價值量的測度,通常包括宏觀的對國家經濟的貢獻以及知識產業、知識產業鏈的經濟價值測度和微觀的基于組織、個人和知識產品的知識資本價值計量測度[21]。其測度指標從過去產出和市場份額指標,向資產收益率、投資回收期等會計指標和每股收益、股權回報等財務指標測度[13]轉變。近幾年,基于模型或定性定量測度方法[8,22-23]的改進和結合知識存量的增長規律進行測度分析[15]成為新興的研究熱點。
基于知識屬性的知識存量測度,考慮到知識的規模和復雜性,從知識的寬度、深度、分布和關聯性等屬性出發對知識進行測度[20]。如李順才等提出的基于知識工程的隱含經驗知識測度方法[11],陳素惠提出組織知識存量評估模型研究[24]等,均是基于知識屬性的知識存量測度研究。
2.3.1 共同點
國內外知識存量測度研究的共同點,體現在以下4方面。
一是理論基礎相同。國內外學者的相關研究基于一個共同的理論基礎,即1996年OECD提出的知識測度框架,該框架指引了知識存量測度的發展。
二是研究環境相同。國內外研究均基于知識經濟時代這一背景環境,雖然切入點不同,但研究成果分析均側重于知識存量測度的經濟學分析,多關注于知識的經濟價值。國外形成了較為完善的理論和方法體系,國內在此方面的研究持續為關注熱點。
三是研究層面相同。知識存量測度的研究從宏觀層面的國家經濟貢獻以及知識產業、知識產業鏈的經濟價值測度向微觀層面的基于組織、個人和團體的知識存量測度領域轉移。
四是跨學科應用。在研究方法方面,由單一的經濟學方法分析傾向于跨學科領域的研究。近年來,隨著計算機網絡技術的發展,國內外學者開始重視利用網絡模型測度組織系統的知識存量[25-26]。
2.3.2 差異
由于國內外對知識存量的理解不同,測度方面各有側重,故差異明顯(表1),具體體現為以下兩個方面。
一是基礎理念不同。國外學者將知識存量的測度與知識資本的測度等同起來,將知識產生的經濟價值等同于知識含量;把R&D費用投入當作知識存量,把對知識的價值測度和對知識本身的測度等同起來。國內學者在測度知識存量時兼顧經濟學測度指標,從概念出發,也關注結構化知識存量。
二是研究側重點不同。國外研究多關注于知識的經濟價值,多數關注宏觀經濟層面,集中在國家和行業的知識存量測度。國內研究更關注于結構化知識的表示與度量,也就是知識的物理測度,基于知識的層次結構,嘗試用不同的方法和模型測度知識。

表1 國內外知識存量測度的對比
通過對國內外知識存量測度的比較分析,認為雖然我國對于知識存量測度(尤其是深入理論研究)方面有一定的開創性研究,但還存在一些有待深化的問題。
3.1.1 測度分析不夠全面
雖然我國對于知識存量測度的研究更傾向于廣義層面的知識存量概念理解,少數學者的理論研究意識到結合經濟和價值維度測度的重要性,但在實際應用研究階段,考慮到知識的復雜性、模糊性、不可度量性,其多數研究仍然傾向于基于知識存量概念結構的物理測度研究,并沒有很好地兼顧知識的價值特性。深入相關研究發現,國內學者對知識存量進行物理測度研究時,在知識質量測度方面仍然沒有突破性研究進展,也就是說,知識的質量測度仍熱是目前知識存量測度的難點。
3.1.2 測度視角單一
知識存量測度的研究視角隨著研究的深入也在發生變化,雖然總體上呈現宏觀的國家及產業、價值測度向微觀組織、個人和知識存量測度領域轉移,但總體上來說,目前我國的知識存量測度研究大多是對國家或行業的進行宏觀層面理論探測,面向不同研究需求的微觀層面個性化測度研究較少。
3.1.3 缺乏實證性質的驗證分析
總體上,當前測度研究仍處于面向應用的理論探測階段,無法驗證測度方法的可行性和可靠性,其實際應用性不強,可操作性不足。
針對上述知識存量測度研究方面的不足,認為此領域的未來研究可從以下幾方面著手。
3.2.1 注重測度方法的創新
為了保證知識存量測度的全面性和合理性,既要考慮知識的物理測度維度,又要考慮其價值測度。針對此目標,可從方法學著手,考慮將相對度量與絕對度量相結合,運用定性、定量結合的測度分析方法,把定性的測度指標定量化,再予以統一的量化標準測度。同時,也可考慮將跨學科領域的方法應用到知識存量測度中,不斷為相關研究提供新思路。
3.2.2 面向個性化測度服務
目前我國的知識存量測度研究視角比較單一,且研究結果的應用性不強。隨著經濟的發展,知識存量測度的框架結構不應局限于單一化的面向宏觀層面的測度,也應考慮到不同個體、團隊、組織的個性化測度需求。從研究主體的需求出發,打破單一化的測度框架結構,構建個性化的知識存量測度框架,同時要結合所研究主體的個性特征,有的放矢,制定個性化的測度準則進行知識測度。
3.2.3 注重理論研究基礎上的實證分析
當前我國知識存量測度的研究仍然處于理論性描述探測階段,測度方法的可靠性和可行性在應用驗證上與國外的研究存在一定的差距。因此,我國知識存量測度的相關研究需結合組織的發展情況,驗證測度方法和結果的可行性、可靠性,在方法和測度指標選擇上綜合考慮應用性,從而提高其可操作性。
通過科學地對比分析國內與國外在知識存量測度領域的研究現狀和研究差距,找出國內研究存在的不足,對進一步拓展知識存量測度研究的廣度和深度,提升知識存量測度研究的理論水平、文獻質量和實踐價值具有深遠意義。
可以預見,知識存量測度的相關研究在不斷深化的同時也將變得更加復雜,還有待更多學者投入到此研究中,提出符合當前國情的個性化的知識存量測度方法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