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弈霖
摘 要:我們要對民事法律行為有新的認識,以適應市場經濟的發展以及人民的生活。基于此,文章先對民事法律行為制度的體系性構造缺陷進行了分析,然后對民事法律行為制度的改革進行了詳細的闡述。
關鍵詞:民事;法律行為;制度
1 民事法律行為制度的體系性構造缺陷
(一)《民法通則》第四章第一節明顯名不副實、以偏概全
《民法通則》第四章第一節名曰“民事法律行為”,按通常立法技術看,該節之下所有法律條文(第54條至第62條)應該可以涵攝于民事法律行為概念之中,換言之,該節所有內容應該是關于民事法律行為制度的具體規定。然而,事實并非如此,《民法通則》第四章第一節明顯名實不符。如前所言,《民法通則》以合法性思維為標準對法律行為制度予以改造后,其第四章第一節關于民事法律行為的規定,體系地看,實際上由三個關鍵詞、三部分規范組成:一是民事法律行為及其相關規范,即第54條至第57條、第62條;二是無效民事行為及其相關規范,即第58條、第60條、第61條;三是可變更或者可撤銷的民事行為及其相關規范,即第59條、第60條、第61條。由此不難看出,民事法律行為及其相關規范僅僅涉及第四章第一節的一小部分規定,第四章第一節很大程度上著重規定了無效、可變更或者可撤銷的民事行為。因為民事法律行為被界定為“合法行為”屬于一種無法改變的前提條件,所以民事行為概念體系下的無效、可變更或可撤銷的表意行為無論如何皆難以納入民事法律行為的范疇予以解釋。由于民事法律行為同樣屬于一種表意行為,《民法通則》第四章第一節以“民事行為”命名才能真正避免以偏概全的體系性缺陷。
(二)某些法律行為在法律效果上的特殊性被過濾掉
民事法律行為制度在外在體系上的另一個顯著弊端是,只以“無效”、“可變更或者可撤銷”等效力類型對法律行為(意思表示)的法律效果作出非常抽象的統一規定,既無法顧及某些法律行為在法律效果上可能存在的特殊性,又無法兼顧個別法律行為或意思表示在效力類型上的多樣性或可轉換性。前者如,對于欺詐、脅迫,不能對第三人欺詐、第三人脅迫的效力的特殊性作出明確規定;對于意思表示錯誤或誤傳,無法對非錯誤方因意思表示被撤銷所遭受的信賴損失賠償作出特別規定。后者如,像心里保留這種明顯存在私法自治與信賴保護沖突,從而在效力類型上存在“無效”、“有效”兩種規范可能的制度,在對“有效”、“無效”、“變更或者撤銷”作出涇渭分明規定的情況下,根本無法妥當地作出安排。
2 民事法律行為制度的改革
(一)我國現行法上民事法律行為制度的規范體系現狀
概括地講,我國民事法律行為制度在規范體系上主要由兩部法律、三部司法解釋構成。所謂兩部法律,是指《民法通則》和《合同法》。民事法律行為制度肇始于《民法通則》第四章,該章第一節通常被學界視為認識、理解我國民事法律行為制度的主要法律依據。其實,體系地看,除其第四章外,《民法通則》第二章第一節關于民事行為能力的規定,亦應納入民事法律行為制度的范疇,其基本理由是:第一,在理論上,民事行為能力實質上指實施民事法律行為的能力;第二,在立法上,《民法通則》第55條明確將“行為人具有相應的民事行為能力”規定為“民事法律行為應當具備”的“條件”。
《合同法》第三章關于“合同的效力”的規定,實際上是對最重要、最典型民事法律行為———合同———的系統規定,“生效”、“失效”、“有效”、“無效”、“變更”、“撤銷”等概念,充分揭示了該章的規范屬性。對此,學界向來沒異議。
所謂三部司法解釋,具體指《最高人民法院關于貫徹執行〈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若干問題的意見(試行)》(以下簡稱:《民通司法解釋》)和《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若干問題的解釋(一)》(法釋〔1999〕19號)、《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若干問題的解釋(二)》(法釋〔2009〕5號)。《民通司法解釋》第65條至第83條對“民事法律行為和代理”作出了較為詳細的解釋性和補充性規定,“法釋〔1999〕19號”第9條、第10條與“法釋〔2009〕5號”第9條至第15條對《合同法》第三章的規定也作出了解釋性與補充性規定。
(二)我國現行法上民事法律行為規范體系的總體特征
總的看來,我國現行法上民事法律行為規范體系至少可歸納出如下特點。第一,法律規定較為散亂。依法律規范的存在狀況看,我國現行法上民事法律行為制度明顯較為散亂,這不僅表現為有關民事法律行為的規定分散于前述的兩部法律及三部司法解釋之中,而且表現為即使單獨就《民法通則》或《合同法》來看其也有些散亂。例如,《合同法》第50條關于越權制度的規定,實質是為了解決法定代表人或其他組織的負責人超越權限實施的法律行為的后果應否由法人承受的問題,不是關于合同本身是否有效的問題,將其規定在法人制度中較為妥當。
第二,法律規范前后有明顯變化。這主要表現在以下兩方面。其一,《民通司法解釋》關于民事法律行為的規定對《民法通則》第四章有明顯的超越和補充。例如,《民通司法解釋》第67條所作“行為人在神志不清的狀態下所實施的民事行為,應當認定無效”的規定,實質上承認了可依意思能力為標準對無民事行為能力作實質性判斷,其完全超越了《民法通則》第12條第2款以年齡為標準對無民事行為能力的形式性判斷。再如,《民通司法解釋》第76條關于附期限民事法律行為的規定、第77條關于意思表示轉達的規定,皆屬于超越立法的補充性規定。其二,《合同法》在立法觀念與制度設計上對《民法通則》有重大修正:首先,不再認為民事法律行為是一種合法性行為,“合同無效”、“無效的合同”、“被撤銷的合同”等表述是明顯例證;其次,不再像《民法通則》那樣規定(有效)合同應當具備的條件;再次,采納一般規則與例外規定的立法技術,把“合同自成立時生效”定為一般規則,并對諸多例外情形作出了列舉規定;最后,承認了效力待定的法律行為效力類型,并對其作出明確規定。
第三,法律規范殘缺不全。雖然對《民法通則》有重大超越或革新,但在規范無效、可變更或者可撤銷的民事法律行為方面,《合同法》仍然因襲了《民法通則》的規定,未涉及一些法律行為,導致民事法律行為制度在規范體系上顯得殘缺不全。這突出表現為,立法乃至司法解釋至今未對心意保留、虛偽表示、第三人欺詐、第三人脅迫等法律行為作出明確規定。另外,我國現行法亦未規定法律行為制度中涉及相對人信賴保護內容,如意思表示因錯誤或誤傳而被撤銷時關于相對人信賴損失賠償等。
第四,仍然采取“重效力、輕行為”規范模式。如前所述,在規范民事法律行為上,《民法通則》創造了以效力類型為紐帶“組團式”規定民事法律行為的立法模式?!逗贤ā吩谝幎ê贤男Яr,繼承了這種模式。此種模式附帶的規范缺陷實質上完全被保留下來。
3 結束語
在蘇聯民法及計劃經濟體制的影響下,《民法通則》以合法行為為根基、以民事法律行為與民事行為的嚴格區分為架構,創設了一種相當獨特的法律行為立法例。以法律行為是踐行私法自治原則的工具的法律思想看,我國現行法上的民事法律行為制度在規范邏輯上存在諸多不合理甚至是自相矛盾之處。在使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的全面深化改革大勢下,在自由被明確為一種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社會文化觀念下,應毫無疑義地以私法自治原則為基礎、以信賴保護原則為輔助,深刻反思我國現行法上民事法律行為制度,并對此作出系統的完善。
參考文獻
[1]趙桂華.淺議我國民事法律行為制度的重構.中共福建省委黨校學報.2005(9)。
[2]魏振瀛主編,《民法》,北京大學出版社、高等教育出版社2000年版,第132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