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東鐵路名稱考

陳文龍

摘 要：在祖國的版圖東北有自成體系的鐵路網，以哈爾濱、沈陽為中心：主線濱州線、濱綏線和支線哈大線構成丁字型。這個大骨架就是一百年前沙俄在我國領土修筑的中東鐵路。對這段鐵路不同歷史時期的名稱說法極多。其實在中東鐵路歷史上，其名稱僅僅更改過三次。

關鍵詞：中蘇共管；鐵路名稱；中國東省

由于歷史原因，特別是“十月革命”后，由于以美日為首的外國勢力干預中東鐵路，造成中東鐵路管理一片混亂，導致現今人們，對“中東鐵路”名稱說法極為不規范。

普遍的說法是：中東鐵路是“中國東清鐵路”的簡稱，因此亦作“東清鐵路”、“東省鐵路”。日俄戰爭后，南段（長春至大連）為日本所占，稱“南滿鐵路”。民國后改稱“中國東省鐵路”，簡稱“中東鐵路”。還有說中東鐵路是“俄羅斯東方鐵路”的意思。

1 中東鐵路何時定名

中俄兩國在談判修筑中東鐵路時，俄國原想把鐵路定名“滿洲鐵路”，清廷重臣李鴻章表示反對，他堅持為“大清東省鐵路”。一八九六年八月初二日，《中俄合辦東省鐵路公司合同》簽訂，其中第一條：華俄道勝銀行建造，經理此鐵路，另立一公司，名曰：中國東省鐵路公司，亦稱“大清東省鐵路公司”。經過談判協商中東鐵路名稱的確定，還是尊重了清朝的意見，在一八九六年正式定為名為“中國東省鐵路公司”。“中國東省鐵路”的簡稱，在下面這份文件中第一次出現。一八九六年十二月四日，“奉俄皇諭旨批準。督辦西比利亞鐵路事務大臣庫落木金核定。《中東鐵路公司章程》第一款“公司之成立，系根據一千八百九十六年八月二十七號中國政府與華俄銀行所簽訂之合同，定名曰中東鐵路公司”。

一八九七年八月二十八日，在黑龍江省三岔口舉行大清東省鐵路奠定儀式，會場上出現了即將修建的中東鐵路的路徽，圖案上為“大清東省鐵路”。清朝方面習慣用“大清東省鐵路公司”的名稱。而沙俄為了去中國化，在俄文中有意回避大清鐵路。俄文鐵路名稱為“Китайско-Восточная железная дорога”，縮寫КВЖД，簡稱“中國東部鐵路”。

但是在以后施工和建設時期中，無論中東鐵路建設局還是中東鐵路公司，同清朝訂立的正式合同以及來往公函，鐵路名稱以“中國東省鐵路”為多，“大清東省鐵路”較少出現。，如光緒二十七年（1901年）五月三十日，鐵路公司和吉林將軍訂立《考查煤苗開采煤斤合同》上說：“大清東省鐵路公司總監工茹格維志”。光緒二十八年（1902年）二月，黑龍江將軍薩保給皇帝的奏折“為原訂東省鐵路合同第六條，業經理其開采各礦”。因此，“大清東省鐵路”及“中國東省鐵路”是中俄兩國正式定名。

2 東省特指的范圍

無論“中國東省鐵路”還是“大清東省鐵路”，我們對其中的“中國”和“清朝”很容易理解，可東省又是指清朝的什么地方？

東北是清朝統治者發源地，因其特殊的政治、軍事以及地理環境等因素，地方政權的設置形式不同于內地的行省制，一直實行以將軍為主體的軍府制。由于東北地區與中原始終保持著千絲萬縷的聯系，清朝一些正式文件以及官員習慣上，也按清朝內地實行的行省制度，稱呼東北為“東三省和滿州”

光緒六年（1880年），兩江總督劉坤一上疏道“東三省無久經戰陣之宿將勁旅，急需綢繆。”光緒二十八年（1902年）二月二十五日，黑龍江將軍薩保給清朝皇帝，為鐵路公司需煤議立開采章程奏折言：“中俄會訂東三省建造鐵路合同，本允其辦理路旁礦務”。

1901年義和團運動后，俄國給清朝開列的議和條款“東三省”名稱幾次出現。這表明了1901年以前，清朝東北政權的設置雖然還是軍府制，“東三省”——這一內地行省的叫法，在正式文告中已經頻繁使用。日俄戰爭后，徐世昌等考察東北政局，奏折上說：“東三省南北滿鐵路橫亙直貫，久為腹心之患，一旦有事，幾為絕地。”11907年，東北設置行省。至此，東三省才被作為一個東北地區的正式稱呼。

因此，東省就是“東三省”，而非一些資料說的“俄羅斯遠東”的意思，亦不是日后民國時期的“東省特別區”。

3 清朝以后鐵路名稱未改變

1911年，滿清被推翻，民國建立。政體的改變，是中國內部的政治變革，人家沙俄依然沙皇統治。中東鐵路的路權，還牢牢的控制在沙俄殖民中國東北的代理中東鐵路公司手里。

民國元年（1912年）七月三十一日，黑龍江鐵路交涉總局同中東鐵路公司增定中東鐵路公司砍備應用木植合同稱“中東鐵路公司總辦中將霍爾瓦特及鐵路交涉全權代辦達聶爾，商換中東鐵路公司所需江省砍備木植地段”，2下面的簽字、蓋印為中東鐵路公司。1914年4月15日，鐵路公司為俄兵至沖河地方等問題，致吉林鐵路交涉總局復照，里面稱“中東鐵路公司總辦中將霍為照復事”。這說明民國初年，鐵路公司名稱還是“中東鐵路公司”未變。

其實造成中東鐵路名稱混亂的原因，是“十月革命”后，中東鐵路動蕩的局勢。民國七年一月二十八日（1918年），交通部給督辦鮑貴卿事函附件國務會議決議東省鐵路督辦職制大綱第一條名稱：督辦東省鐵路公司事宜公所。民國七年一月五日，外交部轉給郭宗熙秘密說帖一份內稱：“準國務院函，以總稅務處譯送總稅務司秘密說帖一件，內有關于接管東清鐵路之權限辦法”。4

綜上所述，上世紀二十年代初，中東鐵路的名稱未變。東省鐵路、中東鐵路和東清鐵路是“中國東省鐵路”在同一時期的不同叫法。一九二〇年十月三十一日，中東鐵路附屬地改稱“東省特別區”。這造成以后人們誤以在這一時期中東鐵路改為“中國東省鐵路”了。

4 沙俄離開到蘇聯重返時期鐵路名稱更改過兩次

“十月革命”后，沙皇倒臺。中東鐵路被沙俄殘余勢力控制，帝俄時代鐵路總辦霍爾瓦特，繼續執掌中東鐵路的行政大權，還勾結高爾察克建立俄國臨時政權。軟弱的北京政府不承認新興的蘇俄政權。中東鐵路范圍內，形勢動蕩不安，各方勢力相互角逐。西方列強不甘心中東鐵路被日本獨占，借干預蘇俄時期，插手中東鐵路，實施共管，建立了盟國鐵路委員會。

中國政府積極利用變化的國際形勢，還是爭取回一些中東鐵路的權益。一九二四年中東鐵路進入中蘇共管時期，但是鐵路管理權在蘇聯手中，北京政府也未變更鐵路名稱。一九二九年 “中東路事變”后，中東鐵路重歸蘇聯管理。從“十月革命”至“中東路事件”后，各種正式條約以及重大公函，均顯示中國東省鐵路簡稱“中東鐵路”，又稱中國東方鐵路、東清鐵路或中東路。中東鐵路名稱至始至終沒有變化，不存某個時期更改名稱的問題。

一九三五年，偽滿當局將中東鐵路改為“北滿鐵路”，這是中東鐵路第一次變更名稱。一九四五年八月，中華民國與蘇聯簽約，將中東鐵路及南滿鐵路合并成為一鐵路，定名為中國長春鐵路，簡稱“中長鐵路”，為中東鐵路第二次變更名稱。一九五二年十二月，中長鐵路結束中蘇共管，正式更名為人民鐵路濱洲線、濱綏線及哈大線，為中東鐵路第三次變更名稱。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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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趙爾巽.清史稿[M].延吉：延邊人民出版社，1996，第941頁.

[3]黑龍江省檔案館.中東鐵路（一）[M].哈爾濱： 黑龍江檔案館編，1987，第93頁.

[4]徐世昌：《密陳三省切要辦法四條折》，《退耕堂政書》卷10

[5]黑龍江省檔案館.中東鐵路（二）[M].哈爾濱： 黑龍江檔案館編，1987，第12頁.

[6]黑龍江省檔案館.中東鐵路（三）[M].哈爾濱： 黑龍江檔案館編，1987，第25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