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飆
騎行瑯琊山,浪漫醉翁亭
文:王飆
Riding on the on the Langya Mountain, Feel Romantic in the Old Tippler's Pavilio




重讀歐陽老夫子的 《醉翁亭記》,又一次被他浪漫的文字撩撥得心蕩神怡。查查地圖,亳州距滁州不過350多km;正值農歷7月之末,盛暑方歇,秋意漸起,豆黍將熟,樹葉稍稀;收獲的季節,何妨也來一次收獲詩意之騎?
于是,提車出門,說走就走,這種灑脫,并非出于天性,而是經過了一次次掙脫傳統思維束縛的礪煉結果,一個一生墨守成規的人,他很難灑脫起來呢!規矩中要有些不規矩的創意,不規矩中要有些規矩可守!這不是繞口令,細想想,這話里真的充滿了灑脫的內涵。
秋天多西風,咱正往東南而去,新修的柏油馬路,烏黑寬敞,可謂是順風順路,讓人意暢神逸;路上雖偶有黃葉落下,但平疇沃野之上卻依然還是一片生機。
路上難見行人,只有呼嘯而過的車輛川流不息,所以,每次經過鄉鎮之時,才會感受到撲面而來的人氣……
晚上接近6點鐘的時候,到了一個叫龍亢的鎮子。此時,一輪鮮紅的落日,徜徉在大原之上,漫步于林木之叢,霞映西天,夕照正濃,忍不住停車注目,惜惜的與相伴了一天的老友告別:“金烏,明天見!”
在龍亢的一家賓館住下,老板娘是一個熱心人,說話也比較直爽,見我是一人獨騎,便開導般的對我說:“客人啊,為什么不與人結伴同行呢?一個人的路途,風譎云詭,變幻莫測,一旦遇到點什么事情,連個相助之人都沒有,想想都讓人害怕呢!何況你一人出了家門,你的家人不為你擔驚受怕嗎?不能只圖自己的痛快,而不考慮家人的感受啊!”
我承認老板娘是個好人,我說:“老板娘這一開口,就知道是一個非常有見地的人,但凡事,都有其兩面性,如果只見日之陽麗,而不見月之陰美,那么,人生就不能算是完美!有伴同行,固然是人生大幸,但是,若是無伴可尋之時,便放棄旅行,豈不是人生更大的遺憾?人的追求不同,興趣不一,你渴望成就的事情,哪里會一

定得到別人的響應?路途雖然風譎云詭,但總會有人去成就自己的心愿,這需要一份果決,也需要一份勇氣,更需要一份自信!這樣的人,往往霸氣稟稟,筋健骨硬,就如我這般!”
聽了我的話,老板娘哈哈哈大笑起來,她說:“你是很健壯,肌肉男!看上去,讓人感覺到你有著滿滿的自信!”
我說:“是啊,有了這份自信,還怕路上遇到什么事情嗎?再說家人與自我的關系吧。我如果是一個朝九晚五的上班族,想離開家去旅行,也是不現實的事情。但是,我是一個教師,有著漫長的暑假和不短的寒假,這是每一個教師手中都握有的一張王牌,怎樣打好這張王牌,這就靠智慧和創意啦!”
老板娘瞪大了眼睛,說:“教師有近2個月的帶薪假期,多讓人羨慕啊!至于把這假期當成什么王牌,我還是第一次聽你說呢!怎么打,才最好?”
我笑了笑說:“每個教師有自己的打法,這與個人的理想和追求有關。你知道作為一名教師,最高的追求是什么嗎?是成為一名不僅僅靠教學給予孩子知識,還要靠自己的成就和魅力,影響孩子靈魂的老師,讓他們以自己的老師為旗幟,勇敢的在未來的歲月成就卓越自我的教師!我,渴望以文學的成就來立身立魂,而文學的筆鋒,若能醮墨于大自然的瑰麗之中,其文字就一定能飽含大化萬象的神韻和靈氣。有了大化自然的神助,我的文章才能別開生面,卓然自暲,從而以我的文采之光,來點燃孩子們追求夢想的激情之火……你說,在這樣的追求之下,我不去旅行,不去融身大化自然,我能鑄夢成真嗎?不渴望庸常的活著,就不能天天被束縛于庸常的生活之中,我的家人,雖然對我常常出門旅行心有不安,但是,他們卻能理解我支持我!也正是因此,我才更渴望以自己的卓越人生,來回報他們對我的理解和支持呢!”
聽了我的話,老板娘深深地嘆了口氣說:“一個人的境界,往往也會成為一家人的境界!從內心深處說,我希望男人都有自己的一份卓越追求,打拼出自己的一片卓越天地!”



幾天前,秋老虎還肆虐華夏,氣焰熏天,日日溫度,都在攝氏40度上下,如蒸如烤,讓人汗流如注;一場攜雨的北風,橫掃黃河、長江流域,一夜之間,涼意可人,秋風舒爽;這不,我早上啟程,草木帶露,朝陽灑落之處,一片晶瑩。
從龍亢出發不久,便遙遙望見一山當途,綿延于前,山雖不高,但卻氣象蔚然,便追風似的騎了過去,竟然意外的發現有“荊山風景區”的字樣,心下疑惑:“史上著名的和氏璧便出自荊山,難道正是在這懷遠境內嗎?”
騎到山下,正有一老者路旁漫步,便忍不住停車驅前問道:“老人家,此荊山,難道是卞和得玉之荊山嗎?”
老人家面有得意之色的說:“俗話說,山韞玉而生輝,水含珠而耀彩;此山不高,卻因產過卞和之玉而名著千古!此山之中,卞和采玉之洞,至今猶存,如果你有時間,可以騎車去看看。”
這是一個意外的發現,但我此次騎行的目的地是滁州的瑯琊山,因為沒有過多的時間可以鋪張,還是別再節外生枝,先存下這份好奇之心,以待日后再來攬勝吧。
因為是平地起山,路從山外轉,所以,并沒給騎行帶來什么難度。在穿越懷遠城區的時候,看到渦水注淮的入河口,倍加親切,因為渦水可是我們亳州穿城而過的母親河啊!她曾經在亳州這段流域里,孕育過老子的道、莊子的妙、曹氏三父子的筆風之雄藻,淮水無語,納渦入懷,默默地把這份天地間的驕傲,化成了自身的榮耀!
一路順風,不到2點便騎到了鳳陽老城,一座上寫“萬世根本”的古老城樓,赫然聳現于眼前,那歷盡滄桑的古城墻,經受了多少歲月的風雨,挺立至今,是為了向一個匆匆而來的騎行者訴說什么?
透過歲月的煙云,我仿佛看到了一個叫重八的牧童,趕著牛群,悠悠于重野之間。在他15歲的時候,父母雙雙餓斃,孤苦伶仃的他為了活命而入寺為僧,后來也因災荒,寺中斷炊,不得不亡命他鄉;此時的元朝,已是風雨飄搖的末年,各路起義大軍,已成逐鹿之勢;重八25歲的時候,投在紅巾軍首領郭子興麾下,兩人契投,被郭收為親兵,并被重用。從此,重八征討殺伐,橫掃天下,40歲那年,統一中國,建立大明王朝于南京!他就是出生于鳳陽的明太祖朱元璋!
許多人喜歡談論命運,以為一個人的出身便決定了他未來的一切,這種宿命觀,便成了無數懶惰者不愿創意的開拓自我的遁辭!俗話說,亂世出英雄,治世出能臣;英雄是打拼的結果,能臣是自我開拓的結果,朱元璋便是在亂世中打拼出來的英雄!
也許有人會問:“亂世中,逐鹿者那么多,為什么是他而不是他人呢?”我告訴你的是:“他運氣好,中了大獎啦!就像我們今天的大樂透獎,只要設了,就一定會有人中,這與命運無關,只與運氣相連。其實,我們不要把目光只盯著一個皇帝的位子上,那些在亂世中成就




了非凡業績的人,都是偉大而杰出的!劉邦是了不起的,但是,你說張良、韓信等,不也一樣永著青史嗎?和平的年代,你的眼睛也不要只盯著臣位,天下三萬六千行,行行出狀元,只要你創意的開拓自我,就會成為一個卓越者!所以,你若是一個宿命論者,那么,我只能說你已自認是一個無能者!”
也許有人會說:“有人生在官宦富貴之家,生來就享受著富足的生活,一個窮人的孩子,甚至奮斗20年都達不到這樣的生活水平,這不是命運嗎?”
我說:“生在什么樣的家庭里,這只是一個人臨世的身境,是一個棲身的窩,而命運,則是用來考量一個人動態發展過程的,所以,只有在蓋棺定論的時候,你才能說他的命運如何!比如朱元璋,從一個牧牛童,他經過了不斷的努力和發展,最終成為一代帝國的創造者和穩定者,這才是他的命運!而牧童,不過是他命運之鏈上的一個環而已。不管你生在什么樣的家庭里,只要你有了一口氣喘息著,就說明你已有了命,能不能把這口氣運好,就看你的能力和智慧了。未來你渴望成就什么樣的人生,一定要把握好自己的志向、才情和稟性,而不是盲目求進,特別是和平年代,一定要一步一個腳印的向上攀登,一步登天,青云直上,只能是癡人說夢而已;卓越,是卓越者對卓越終始如一的孜孜進取的成果!《易經》 所說的時也,命也,運也,境也,其實,時,就是你要認清自己所生的時代;命,就是在這樣的時代抉擇自己的志向,俗話所說的命不同,即志不同也;運,就是成就夢想的機緣,所謂越努力運氣越好是也;境,是際遇,是一個人不斷的突破自我和提升自我的階梯!”
望著城門之上大寫的4個字“萬世根本”,我笑了,因為有人說:“生在帝王家,就有可能成為帝王。”但是,大明王朝只存在了276年,生在朱家的兒孫,并沒有萬世為帝啊!世事紛紜,朝代興替,說不準在讀我這篇文章的朋友里,就有某個時代某個皇帝的嗣裔呢,你一生的發展估計與這個皇帝祖先難有任何的干系,我們還是靠自己的聰明智慧,創意地開拓自己,好好地成就自己吧!
命運,是人生的動態發展的過程,創意地開拓自我,才有可能實現人生價值的最大化!
告別鳳陽古城,幾乎是一路南下,2點左右的時候,太陽的熱度達到了峰值,實在有些困乏,正好經過一處葡萄園,買了幾串,找了路旁一片樹蔭較濃之處,大快朵頤一番,接著,又鋪開雨衣,枕著騎行頭盔,在地上美美的睡上一會,再起身踏車,倍感舒爽。
騎行,對于我來說,是在舒適的生活中,常常加給自己生理機能的一種挑戰,因為生理機能,你讓它太舒服了,就會漸漸地沉淪退化,所以,經常給它一些挑戰,才會讓它永葆鮮活,特別是這種挑戰,又能將自己的靈魂融入大化自然之中,從而讓它在和宇宙同節奏的呼吸中得到無限的道力加持,真可謂是一舉多得。
許多人熱衷于養生,卻不知最好的養生,就是常常給自己一些充滿彈性的極限挑戰,只要把握好度,這種挑戰就會讓你青春常駐,機體鮮活;就會讓你精聚,氣暢,血旺!沒有愛上騎行之前,明顯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走下坡路,然而,騎行五年之后,體健身輕,百疾難侵,愈是如此,便愈是感覺到了“騎”之寶需要勤于護持,這次撲向滁州瑯琊山之騎,便是我加給自己的一個護持“騎”之寶的挑戰!
道路,在騎行中不知不覺進入了低山地帶,一上一下,變化不大,些微的難度增加,卻給騎行帶來了許多的樂趣,一會沖上坡頂,一會溜坡如風,好生愜意。剛上得一個坡來,一抬頭,卻見“定遠”的路標赫然映入眼簾!
“定遠”,這是一個極其引人漫思的詞,因為我首先聯想到的是大清的定遠艦,那么,定遠艦與定遠縣,一個是馳騁于遠海上的鐵甲,一個是靜立于內地的古城,它們可有著淵源的關聯嗎?據史料所載,定遠艦是由李鴻章親自定名,而李鴻章的出生地合肥距定遠不足百公里,特別是出生于定遠的吳國名相魯肅,英氣豪邁,勸孫權抵抗曹操,赤壁一戰,大敗曹軍,從而讓吳國定鼎江東,豈能不是李鴻章從心底仰慕的英雄?所以,當他給這艘定制于德國的鐵甲命名的時候,“定遠”二字,一定是油然而生!
定遠,是個地名,是個艦名,但是,它又深含綏定遠方之意;所以,隨著定遠艦命名之后,相繼被命名的戰列艦便有了鎮遠,靖遠,威遠,致遠等等;我們的先人,對國家安泰平和的愿望是何等的美好,又是何等的強烈,然而,積弱成疾的大清,竟然敗于彈丸島國的日本,是誰之罪?今天,我們中國富強了,人民享受著和平的陽光,這得之不易的成果,我們一定要要倍加珍惜啊!不然,不管是定遠,還是鎮遠,都是一個愿望而已!

晚上近6點,騎到定遠,進城不久,就看到了魯肅的塑像,高高的聳立于路旁的廣場之上,鮮紅的夕陽,映照著他目視遠方的臉龐,一代英豪,膽氣稟稟,凡能成就非凡功業者,必有其非凡之魂,愿他的非凡,永勵后人!
在我停車魯肅塑像之下、樂于自拍之時,一個小青年過來與我搭訕,聊天中他告訴我:“當今的總理李克強,就是我們定遠人!”我忍不住嘆了一聲:“這定遠,還真是人杰地靈,英才輩出啊!”



早上,出了定遠便是山區,除了上坡下坡,再沒了平路,歐陽老夫子在 《醉翁亭記》 中,開篇便是“環滁皆山也”。定遠距滁州尚有70 km,山巒便已張勢鋪展,綿綿延延,峰雖不高,卻秀蔚洇潤,滿目蒼幽;溪雖不闊,卻清流婉轉,野鷗翩翩;看慣了平疇萬頃的景象之后,融身于煙嶺丘林之中,自有一番高逸澄潤的詩意氤氳于胸,于是吟詠道:
抱日月,轉乾坤,心隨兩輪風流;
跨山川,越皋莽,情抒一路浪漫!
吟罷,忍不住自贊一聲:“大氣!”是不是有點自戀?人生在世,常常有人浩嘆:“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然而,當眾人難與自己共樂的時候,獨樂也是一種特別的幸福呢!年少的時候,我曾看過一則寓言:一只海鷗,羽翼尚未豐滿的時候,它便有了一個夢想,渴望飛翔有著風馳電掣的迅猛,然而,它的倡導卻沒有得到響應,于是,它開始了獨自的飛翔訓練,它追風越云,戲波嬉浪,盡管喜歡安閑的同伴都笑它傻瓜,可它依然樂此不疲,不斷的進取中,它把自己錘煉成了群鷗中的一道閃電,那么,它最終得到了什么呢?它得到了軀體的強健和生命的鮮活,它還得到了無數年輕母鷗的青睞和追求……
咱雖不敢多做陽臺夢,但是,一個人的騎行,確實讓咱獲得了軀體的強健和生命的鮮活,獲得了人生的自信和青春的常駐!
心靈是浪漫的,但山路卻是坡坡相連,前牙盤運行在最小的輪上,后牙輪卻掛著最大的盤,即便如此,也需盡力蹬踏,才能比走路快點,特別是在大陡坡之前,一有畏難情緒,我便對自己說:“這坡再陡,與川藏線上的陡坡相比,不過是小巫見大巫,能同日而語嗎?”這樣一想,這坡也就與平路差不多啦!曾經蒼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咱是騎過川藏線的人,還怕這些溝溝坎坎?經歷,唯有經歷,才是人們的自信之源呢!
路上碰到一撥迎面而來的騎行客,主動停車搭訕,原來是一群從南京準備騎行北京的老者,最小的都已是65歲了,你看他們,一個個老而不蒼,鶴發童顏,強健如牛!一問,差不多都有五年以上的騎齡啦!怪不得都是如此的干練健朗!我說:“老哥們,大家都是我學習的榜樣!一定要像你們一樣,騎而不綴,歲過不老!”
下午2點左右的時候,騎進了滁州城,在一家商店買了兩聽啤酒,兩個下酒菜,準備到醉翁亭里喝個痛快;咱雖然沒有呼朋喚友的福分,但也不乏一個人對亭獨飲的灑脫;然后,乘著酒興爬山,參泉禮寺,登峰游壑,咱雖不知歐陽老夫子的幽幽之樂,但咱也一樣胸中浩蕩著山色水光之快!
3點左右,騎到了瑯琊山國家公園的門前,一問,自行車不讓進,一時沒了主意,這車子放哪啊?正好有一中年游客從公園里出來,便問道:“你好,瑯琊山需多長時間才能轉完?”他說:“如果只是從醉翁亭,坐游覽車再到瑯琊寺,最多也就兩個小時,太沒意思啦!一定要登上瑯琊山,拜謁南天門,暢游碧霞宮,那才叫過癮。我建議你還是明天早上再來,不然,你現在進去,時間太短,難以盡興啊!”
他的話,讓我如吃了一顆定心丸,決定明天早上再來。
在公園的門前拍照的時候,竟然發現公園的門楣之上寫著:“瑯耶山”!并且,還是蘇軾題的字呢!好奇心,一下子被提了起來:這奇巧的錯,一定會有故事吧?


正在疑惑間,一個掛著公園工作人員牌子的中年男子從身邊經過,我便指著門楣上的3個字問道:“瑯琊山3個字,怎么被蘇軾寫成瑯耶山了呢?”
工作人員說:“元佑六年,王君詔為滁州太守的時候,蘇軾路過滁州,受到王君詔的熱情款待,酒熟耳熱之時,王君詔說,你是先生 (歐陽修) 的門生,一定要為瑯琊山、醉翁亭,留下墨寶,以彰先生不朽之名;隨即便有人奉上文房四寶,蘇軾乘著酒興,揮筆潑墨,寫下了‘瑯耶山’、‘醉翁亭’6個大字。當時,瑯琊山的琊字,沒有‘王’旁。王太守一看,蘇軾把‘邪’字寫成了‘耶’,以為他醉了,不好說什么,只是指了指‘耶’字,蘇軾卻哈哈一笑,并不作答。第二天,蘇軾酒醒之后,王太守重提昨晚題字之事,蘇軾說:‘古人寫字,常常寫的邪、耶難分,后人,干脆就把此二字,當成了通假字。王太守聽后,對蘇軾更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又進一步要求寫下了《醉翁亭讓》全文,刻石永記,而命人把‘瑯耶山’3字,刻于山門之上,讓這似謎又不是謎的‘耶’字,為瑯邪山留下了一點點的小神秘!”
我聽后贊嘆道:“這個小神秘留的好!即讓我們感受到了古人的風趣,又引發了我們的好奇,妙啊!”
還沒進山,我的游意,就已被這個小神秘給撩撥的興味盎然啦!




清晨6點左右,我便吃了早餐,從賓館騎到了瑯琊山的大門前,把車子找個地方鎖好,此時,當地人還可以拿身份證進山,咱是外地人,就只能買票啦!當然,咱也沒想占這個便宜,畢竟旅游開發的投入也不是小數目。
山道幽幽,清綠舒爽;草木含露,峰披朝陽;一路悠然前行,一路蔭蔚清涼;路旁有湖,秀波蕩蕩;湖上有亭,與小橋相傍;各種石刻,交相映目;許多的小路,寂寂于林下;山林相依,樓閣隱現;裸崖嶙峋,古木參天;凡瑰美入心之處,必攝入鏡頭之中;興之勃發之時,必支起三角架,自戀一番;特別是走到醉翁亭庭園的大門前,更不忍心一步踏入,而是細細的玩味,慢慢的品意;踏上門前的石橋,胸中忽生感念:修陽老夫子可曾像莊子當年,駐足橋頭,盛贊清波之下的游魚之樂?文人的風流,詩客的浪漫,一直是我渴慕的心之逸境,今來醉翁亭中,正好與古人的妙趣相伴!
進門時才知道,不購票的當地人,是進不了醉翁亭的,工作人員檢票后還特意囑咐我,要保管好,碧霞宮、瑯琊寺等處,還須要驗票。


進得門來,有一圓門,門楣上書“有亭翼然”,這是 《醉翁亭記》 中語;再入一小門,門上書“酒國春長”,可門旁便是明代名士沈思孝寫的 《解酲閣記》 的石刻,中有一警語:“醒之為樂,樂于醉也!”原來醉翁亭數毀于戰火,數次重修,歷朝官員皆稱:“滁人不能無歐陽公之醉翁亭者!”故此,滁州人多以醉酒為榮,并把滁州稱之為醉鄉,所以,沈思孝才特撰此文,以正清流,特意告誡人們:“醉翁嘗醉,不醉以酒,而醉以山水也!”據傳,解酲閣就建于醉翁亭旁,只不知毀于何時。
醉翁亭飛檐高挑,廊柱亮紫,依山靠崖,古韻悠悠,嚶嚶流泉,鳴于亭后。也許是我來的太早了,亭中空寂無人,雅致入心;進得亭來,依欄而坐,拍拍鑲在欄椅上的小木桌,“當當”有金石之音,心生喜歡,但也不敢再拍,因為轉頭看到亭后的二賢堂中站著2人,走過去一看介紹,原來是都在滁做過知州的王禹偁和歐陽修,廳堂兩廂的墻上分別刻著二人的 《朋黨論》 和 《醉翁亭記》,悉心拜讀之后,再回亭中,依然空寂無偶,但拿出昨天準備的啤酒兩聽,孤影對軒,開罐暢飲,是否有附庸風雅之嫌?
這還用自問嗎?肯定!只是當年,人家歐陽老先生可是以太守之身,呼朋喚友,酬唱交互,一人吟百人和,氣勢何等的喧昂?俺不過一人對杯,尋醉亭中,以求幻覺之中能與歐陽先生之靈,拱揖寒暄一聲,也算不虛此行!哈哈哈,只是尚未游瑯琊山水,醉意不入,酒雖下肚,卻清醒異常,便自我安慰一聲:“醒之為樂,樂于醉也!”
正在亭中把玩,一巡查的工作人員,見我一邊飲酒,還一邊自拍,便贊嘆一聲:“自在!”接著他問:“怎么是一個人啊?空空的亭中,獨對酒樽,多寂寞呀!”我一時興來,順口吟道:
獨坐亭中無需友,
以峰為樽泉為酒;
乘著歐公山水意,
酌盡瑯琊大風流!
工作人員伸出大姆指贊道:“好詩!霸氣!”他用手摸了摸我架在亭中的單反相機,問:“是專業的攝影師吧?”我微微一笑說:“相機專業,人不專業!”他破顏一笑,道聲:“幽默!”就忙自己的事去了。
在亭中盤桓的差不多了,游客也開始涌來,我便收起相機,轉出亭后,見小山崖上大書3個字:“玄帝宮”;爬上一看,不過是一個方方正正的小廟,廟旁不遠處有一亭,有古人所題的“六丹亭”,字題古樸流暢,亭內有一尊雕像,誰呢?沒寫,不敢妄猜。
醉翁亭這一游區,背山臨水,池榭比鄰;除了醉翁亭、六丹亭外,還有古梅亭,影香亭,菱谿亭等,可謂是亭亭相映成韻,景景交互風流。特別是園中一石刻:“四時之景不同”,猶如一未完的句式,待你填充呢!答案可是“而樂亦無窮也”?自然之美,四季各異,對造化的饋贈,不可以分別心待之!
最值得一提的是,園中蘇軾親筆所書的《醉翁亭記》的石刻,雖是拓本,但亦是彌足珍貴,師文生字,相映生輝,一段文壇上的歷史佳話,足以永勵后人!
都知道,川含珠則媚,山韞玉則雄,而瑯琊丘岳則因歐陽公的一篇小賦,名播華夏,譽滿九洲,慕者驅之若鶩,游者如過江之鯽,可謂是:文炳日月輝,光潤山川色;歐公咳唾處,后人當自勵!

出了醉翁亭游區,在兩叉路口處立一巨石,上書“瑯琊山”3個鮮紅的大字,一群游人都搶著在石下留影,具有標志性的東西,最能展示“到此一游”的內涵,所以,俺也不能超脫,支好三角架,調整好角度、景深和自拍,準備著與人搶景呢……
路口處的兩條道,一條熱鬧,一條清寂,人少之處,必有險處阻人,我當往險路行走,因為別開生面的仙境往往都在險境!果然,一條山道插入山林之中,一看便知此為瑯琊山古道,說不定當年歐陽公就是從此路,穿越在醉翁亭和瑯琊寺之間呢!哈哈,此為假想,實際上,山道不止一條兩條,自己選擇的路,往往亦是自覺風景獨異呢!



拾級而上,坡道漸陡;人聲趨寂,雜樹趨密;谷壑幽幽,峰岳峙立;險處望風景,平處聽鳥鳴;路窄道瘦,想來歐公當年,人多客眾,估計也只能一字蛇行吧!我款款移步,深吸重吐,雖隨意獨行,可否還能踏在歐陽老夫子游之樂的節奏上?
古人有古人之樂,今人有今人之快,想象,不過是渴望打通此間的詩意心靈的甬道而已,可不要笑我迂腐喲!正躬身登攀,忽見林木叢中立有一亭,上書“回馬亭”3字;一路臨險攀登,到此又是一個好漢坡,估計志不堅者、力不逮者必生回馬之意呢!當然,咱不在此數,回馬就不必啦!
在亭中小坐,繼續向上,發現這里山更幽,林更密,路卻平坦了許多,踽踽獨行,卻不知路通何方,正疑惑之時,有一老人從對面走來,立馬相問:“你好,這條路通瑯琊寺嗎?”
老人看了看我,說:“你怎么鉆進山里來了?去瑯琊寺,你走遠了。”
我說:“路是走遠了,風景應該能多看一些吧?”
老人破顏一笑,說:“這倒是真的,如果走大路,你可能會錯過山頂最高處的碧霞宮,現在好了,你一直朝前,遇一叉路口,別忘了向左拐,不然,你就與瑯琊寺失之交臂啦!”
寂然前行,登至一峰頭,上有聽風亭,此處淵淵相接,峰峰相立,有風過處,林木颯颯,走入亭中,執筆而書:
歐公當年聽風處,
大化清音彈如故;
峰是音符壑是弦,
曲曲妙奏醉翁賦!
吟罷,說了一聲:“暢快!”繼續前行,果然遇一叉口,左拐不遠,立有望月亭,此處已是峰頂,四面幽闊,若是銀夜,必為賞月極佳處。
行走之間,望見前方有人影晃動,臨近一問,此處南天門也。驗票進門,一稟稟古廟,撲入眼簾,“碧霞宮”3字極為耀眼,宮墻上的太極圖更是彰顯著“道”的威嚴;宮外是瑯琊閣,登到塔頂,可見群山綿延,無不躬拜于碧霞宮之下,忽然想起:“道觀峰頭坐,佛寺山腰落;教中無大小,只為分主客。”碧霞宮雖沒有瑯琊寺的名氣大,但佛教畢竟來于印度,瑯琊寺也只能屈居山腰啦;儒家講究名份禮化,就連佛、道也不能逾越啊!

游罷碧霞宮,出了南天門,便是長長的好漢坡,幸運的是我下坡,陡雖陡點,卻不費勁;一路下到了瑯琊寺的山門。
遙想當年,瑯琊寺主持智仙建成醉翁亭后,滁守率眾來游,登山朝謁佛寺之時,一定受到僧眾的熱情款待;大家齊聚寺中,智仙禪師一定是親自為歐公領路和講解,他們拜罷大雄寶殿里的如來佛,便會轉至大殿后,觀仰鎮寺之寶吳道子畫的觀音和須菩提像;一路游去,有藏經樓,有雪鴻洞,有明月池,有悟經堂,有無梁殿,有禪堂、琴臺、茶仙亭……
然后,他們乘興下山,飲于醉翁亭中,這才有了千古不朽的名賦 《醉翁亭記》,從而帶出了瑯琊山千古不朽的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