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土司制度與土司文化研究創新團隊
(長江師范學院,重慶 408100)
□中國土司文化研究
中國土司制度與土司文化研究2015年度科研報告 (上)
中國土司制度與土司文化研究創新團隊
(長江師范學院,重慶408100)
隨著湖南永順老司城、湖北咸豐唐崖土司城、貴州遵義海龍囤等3處土司遺址于2015年7月4日成功申報世界文化遺產,中國土司制度與土司文化研究掀起了新一輪的研究高潮。就2015年來說,中國土司制度與土司文化研究主要包括如下幾個方面。其一是 “土司學”基本理論與方法研究;其二是中國土司制度研究;其三是改土歸流研究;其四是中國土司文化研究;其五是中國土司個案研究;其六是土司遺址申遺地研究;其七是土司人物研究。這些研究不僅為構建 “土司學”奠定了堅實的學術基礎,而且為土司文化的有效利用提供了可能。但在研究視角、話語體系、研究內容與方法、史料整理、學術專著、團隊合作研究等方面還存在一些不足,有待在今后的研究中予以改進。這里,主要評述前3個方面的研究情況。
中國土司制度;土司文化;研究;年度科研報告
2015年7月4日,在德國波恩舉行的第39屆世界遺產大會上,以湖南永順老司城遺址、湖北唐崖土司城遺址和貴州遵義海龍囤遺址為代表的中國土司遺址成功入選世界文化遺產名錄,這標志著中國土司文化在世界文化遺產 “申遺”方面取得零的突破。因此,2015年注定是中國土司制度與土司文化研究最為輝煌的一年。
2015年,中國土司制度與土司文化研究有幾個值得高度關注的問題。第一,國家社科基金項目和教育部立項穩步發展。2015年立項的國家社科基金項目2項,即田利軍的 “國家認同與調適——民國川滇青甘康藏區土司研究”、彭陟焱的 “明清時期對川西北地區的開發與改土歸流研究”;教育部項目1項,即李良品的 “元明清時期土司承襲制度研究”,這無疑將對土司制度以及改土歸流研究的進一步深化起到推動作用。第二,發表論文持續增加。在2015年發表的論文中,以 “土司”冠名的論文248篇 (包括期刊論文180篇,學位論文15篇,報紙文章53篇。其中以 “土司制度”冠名的29篇,以 “土司文化”冠名的19篇,以 “土司城”冠名的13篇),以 “改土歸流”冠名的33篇 (包括期刊論文27篇,學位論文3篇,報紙文章3篇),以永順 “老司城”冠名的38篇 (包括期刊論文22篇,報紙文章16篇),以 “播州”“平播之役”和 “海龍囤”(或海龍屯)冠名的41篇 (包括期刊論文29篇,學位論文1篇,報紙文章11篇),以 “秦良玉”冠名的6篇 (包括期刊論文4篇,學位論文1篇,報紙文章1篇),以 “奢香”冠名的2篇,以 “瓦氏夫人”冠名的6篇,以 “楊應龍”冠名的1篇,以 “宣撫司”冠名的1篇,研究“沙普之亂”“奢安之亂”“麓川之戰”的文章各1篇。除去以 “土司”冠名相同的論文,2015年計發表與土司相關研究的論文達363篇,與2014年發表的文章相比有大幅度的增加。2015年以 “土司”“改土歸流”“土司城”“海龍囤”“秦良玉”冠名的博碩士學位論文有21篇,與土司問題研究密切相關的博碩士學位論文有7篇,這較2014年發表的17篇論文有顯著的增加。尤其值得一提的是方鐵發表在 《貴州民族研究》2014年10期的 《土司制度與元明清三朝治夷》一文被人大復印資料 《民族問題研究》2015年第1期全文轉載;孫華發表在 《南方文物》2015年第1期的 《中國土司遺產考古》一文被人大復印資料《歷史學》2015年第10期全文轉載。第三,出版專 (編)著再創歷史新高。2015年,出版土司研究相關的學術專著和論文集17部。特別是 “第五屆中國土司制度與土司文化國際學術研討會”在播州楊氏土司統治區的核心地區遵義市召開,研究播州楊氏土司成為2015年土司問題研究的重點。其著作主要有李良品、李思睿、余仙橋的 《播州楊氏土司研究》,陳季君的 《播州土司史》,何燁、陳季君、劉世野的 《播州土司文化遺產圖釋》以及陳季君的 《播州民族文化研究》。這些專著不僅開創了土司個案綜合研究的先河,而且在學界具有深遠的影響。特別是李良品等人的 《播州楊氏土司研究》,圍繞播州楊氏土司的基本概況、土司政權、土司政治、土司經濟、土司軍事、土司時期教育、土司文化、“平播之役”等內容漸次展開,可說是迄今為止研究播州楊氏土司的經典之作。第四,“中國土司文化研究”特色欄目建設成效顯著。2015年1月9日,《長江師范學院學報》編輯部與中國社科院研究員、土司文化專業委員會主席李世愉研究員商定,將 《長江師范學院學報》“中國土司文化研究”欄目確定為 “中華炎黃文化研究會土司文化專業委員會指定欄目”,并頒發了證書。同時,中華炎黃文化研究會土司文化專業委員會首次對2014年發表的中國土司制度與土司文化研究的文章進行評獎,全國共有10篇文章獲獎,而刊發于 《長江師范學院學報》“中國土司文化研究”欄目的文章就有3篇。其中,曾超的 《“楊保”名義演變考》(2014年4期)獲一等獎,另被重慶市第十五屆期刊好作品評選為社科好作品一等獎;彭福榮的 《試論烏江流域土司時期的經濟開發——兼及民間工藝》(2014年3期)獲二等獎;蘇曉紅的 《卓尼土司制度及其文化價值考察》(2014年2期)獲三等獎。在2015年,該欄目發表14篇論文,且論文質量較高,李世愉的 《土司制度歷史地位新論》(2015年3期)被 《歷史學文摘》(2015年4期 “文摘”),曾超的 《李化龍平播紀功銘與國家認同內涵研究》(2015年5期)被 《高等學校文科學術文摘》(2015年6期)“學術卡片”,被《新華文摘》2016年4期 “論點摘編”。《長江師范學院學報》主辦的 “中國土司文化研究”欄目在重慶市第十五屆期刊好作品評選中被重慶市期刊協會評為社科名欄。第五,舉辦第五屆中國土司制度與土司文化國際學術研討會。本次研討會于2015年7月29日-8月1日由遵義師范學院承辦。參會的專家學者110人,提交論文101篇。土司研究的專家學者們圍繞土司學的理論構建、土司制度、土司文化、播州土司歷史與文化價值、土司遺址申遺等問題進行了深入廣泛的交流。由此可見,中國土司制度與土司文化的研究已經迎來一個大好時機。《中國土司制度與土司文化研究2015年度科研報告》借鑒其他學科領域“發展報告”的成功經驗,力求突出中國土司制度與土司文化2015年度研究的主線和重點,描繪其主要特點和發展軌跡,從而為我國 “土司學”建設提供支持與參考。這樣既可以反映我國土司制度與土司文化研究的現狀和趨勢,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我國土司制度與土司文化研究的發展軌跡和脈絡。
“土司”是歷史學、民族學等學科眾多學者的重要研究對象。隨著土司文化的保護、開發利用、“土司學”的理論構建以及中國土司遺址成功入選世界文化遺產,土司研究漸成學術熱點,有成為 “顯學”的趨勢。2015年,在 “土司學”理論構建研究中,不僅成臻銘的 “土司學”基本概念和提法得到土司學界的進一步認可,而且在李世愉、成臻銘、李良品等一大批專家學者的呼吁和推動下,“土司學”基本理論和方法研究也走向深入和系統,更加綜合化和理論化。其中,戴晉新、賀祥明、張萬東、李世愉、龔蔭、鄒建達、李良品、陳季君、彭福榮、葛政委等一大批專家學者繼續就 “土司學”的基本理論與方法研究著力甚多。
(一)“土司學”基本理論研究
2015年的土司學理論研究繼續關注 “土司學”的基本概念和研究內涵,進一步強化 “土司學”構建中的國家認同、文化認同、民族認同等研究,通過總結元明清時期國家治理、地方治理與民族管理的經驗,可為推進當今國家治理的現代化及民族區域自治提供歷史借鑒與智力支持。
1.關注 “土司學”中的重要概念。戴晉新在 《〈明史〉與 〈清史稿〉中的土司概念》一文中以 《明史》與 《清史稿》中的 《土司傳》《地理志》《職官志》《兵志》為基礎,探究其中的“土司”概念與具體所指,并對 “土司”這一名詞進行史傳分析與歷史觀察[1]。通過對土司學研究中重要概念的關注,有助于深化土司學的基本內涵,完善土司學的理論體系。
2.拓展 “土司學”的研究內涵。隨著 “土司學”研究的升溫,深化 “土司學”研究的內涵在2015年的學術研究中得到充分的體現。陳文元、楊洪林在 《容美土司研究綜述》一文中指出,自20世紀80年代至今,容美土司研究取得了豐碩的成果,主要體現在史料輯錄、興亡發展、土司社會、土司文化、社會關系、國家認同等方面[2]。彭陟焱、王文在 《羌族土司研究考述》一文中梳理了20世紀以來學術界對羌族土司的研究狀況及研究成果,分析其研究特點,展望未來的研究趨勢,探討研究路徑,希望為今后羌族土司的研究提供參考[3]。周揚、雷學華在 《鄂西唐崖土司研究的史學思考》一文中指出,在唐崖土司城的建筑遺存中,從正史到土司家譜到民間傳說形成了一個文化、權力、歷史交織的網絡。正是這種文化、權力、歷史的交織,塑造了唐崖土司,也書寫了咸豐地方歷史。其實,如何更加深入地揭示這樣一種復雜的關系,發現其交織的 “各銜接關節”,應該是提高唐崖土司研究水平,乃至深化 “土司學”內涵的重要任務[4]。此外,袁曉文、韓正康的 《多續藏族土司研究》一文,彌補了學界至今無人對多續藏族土司作專門研究的空缺。該文通過對咸豐 《冕寧縣志》及相關材料中有關多續藏族土司記載的解讀,結合田野調查所得材料以說明冕寧縣多續藏族土司制度的沿革、運作和土司轄區文化的變遷,并對土司制度的消亡作了一定的探討[5]。梁亞群在 《邊疆經略與地方社會——清中前期廣西土司地區移民開發初探》中將清中前期廣西土司移民開發進行了歸納和總結,認為它既是廣西少數民族地區得以開發、融入國家大一統的歷史過程,也是清政府在政策方面未能解決好特殊社會歷史環境下廣西土司地區社會發展問題的結果[6]。
3.強化 “土司學”建構中的國家認同研究。在土司的國家認同方面,宋娜、陳季君在 《播州土司、永順土司和唐崖土司文化中的國家認同觀念》一文中認為,土司的國家認同建立在獨特的民族文化內涵和趨同政治文化的同一性上,這種文化上的同一性主要體現在國家認同觀念上,土司文化中的國家認同觀念對統一多民族國家的建立起著重要的作用[7]。彭福榮在 《烏江流域環境資源與土司國家認同研究——以播州為例》一文中,以播州土司個案為證,表明歷代土司的國家認同與悖逆,多與封閉環境相關,而物產資源與人才匯聚是其重要的基礎[8];他還在 《中國土司國家認同的邏輯起點與利益法則》一文中論證了土司國家認同的實質,西南、中南和西北等地的歷代土司認同元明清等朝,其邏輯起點在于王朝國家的存在,尋求與保有利益的工具性動機是歷代土司認同王朝國家的根本原因,即經濟利益是物質共贏,政治統治是權益交集,土兵武裝是利益保障,文化變革是利益維系[9]。梁亞群的 《岑氏土司國家認同研究——基于 〈田州岑氏土司族譜〉的歷史解讀》一文則闡述了岑氏土司的國家認同。通過對族譜的研究展現土司國家認同的歷程,經過明清時期對先進文化的吸收,田州岑氏土司開始形成國家認同觀念,并通過修譜牒以重構祖先記憶,形成了中華民族多元一體的向心性[10]。葛政委 《論邊緣族群的國家認同模式——兼議容美土司國家認同的歷程》一文基于 “五服”的族群觀以及 “邊緣—中心”的族群結構,歸納邊緣族群對中心的認同表現出離散錯位式、矛盾式、依附式、抵制式和主體式5種認同模式[11]。在國家認同的形式上,郭新榜在 《國家認同視野下的麗江木氏土司詩文研究》一文中通過解讀木氏詩文中的國家認同觀念,指出云南麗江木氏土司歷經元明清3代,始終忠君愛國、勤政愛民、護土保疆,并見之于詩文創作,他們與中央王朝肝膽相照、榮辱與共的思想情懷,希望國泰民安的政治抱負便是其詩文創作的主旋律。還有不少詩作觸及下層民眾疾苦,閃耀著民本主義的思想光芒,折射出強烈的國家歸屬感及國家認同意識[12]。在國家認同歷程的研究上,段紅云在 《明清時期云南邊疆土司的區域政治與國家認同》一文中指出,邊疆地區土司的國家認同受邊疆地區特殊區域政治的影響,在中央王朝與邊疆土司的互動與博弈過程中,中央王朝在邊疆土司地區的國家認同建設呈現出不同的取向和特征,并對明清時期西南邊疆的變遷產生了重要的影響,對今天國家治理邊疆、維護邊疆穩定和國家統一具有重要的借鑒意義[13]。岳小國、梁艷麟在 《試論土司的 “地方化”與 “國家化”——以鄂西地區為例》一文中認為,土司制度形成、發展的歷史,始終滲透、交織著 “國家化”與 “地方化”兩種趨向。鄂西地區的方志、譜書等材料顯示,當地土司先祖多為中原流官,他們有著模糊乃至想象的祖先記憶與國家認同。后因政權更迭,這些流官先祖入土為 “酋”,開啟了其 “本地化”的歷史。因此,改土歸流既是土司區 “國家化”的深化,同時也強化了區域內民眾的地方認同與族群認同[14]。
總之,正如藍利萍在 《論當代土司文化研究的文化生態環境》一文中所指出的那樣,當代土司文化的研究有很好的文化生態環境,即寬松的政治文化環境、活躍的學術文化環境、繁榮的經濟文化環境、先進的科技文化環境等。在這樣的文化生態環境中進行土司文化研究,定會取得較好的成果,土司文化中優秀、精華的部分將會得到更好的繼承和弘揚,也將更好地促進文明和諧社會的建設和發展[15]。
(二)“土司學”主要方法探究
構建 “土司學”不僅要在基本理論研究上著力,還要注重研究方法的創新。事實上,傳統的土司研究方法存在多貼合人文社會科學研究的基本方法,但又不夠具體;多側重于歷史學的研究方法,卻又不能全面等問題。2015年,“土司學”研究方法探究很好地彌補了這一方面的問題,更加注重土司史料的考證以及土司制度研究的深化。
1.注重史料考證。史料的原始性和可靠性是土司研究的基石,“土司學”研究更應當重視對第一手史料的利用。張萬東在 《石砫 (柱)土司參與平播戰爭諸問題考實——兼論土司研究中史料的可靠性問題》一文中指出,《明實錄》《明史》《石砫 (柱)廳志》是研究石砫 (柱)土司的基礎史料。但在具體研究石砫 (柱)土司參與平播戰爭這一問題上,3種史料對這一問題的記載都存在著不同程度的偏差,其可靠性與原始性不如李化龍所編著的 《平播全書》。由此,他強調,史料的原始性和可靠性是土司研究的基石,研究土司制度更應當重視對第一手史料的利用[16]。賀祥明在 《〈明史·四川土司傳一〉考誤》一文中指出,《明史·四川土司傳一》是記載明代四川土司制度和苗、彝、藏、羌等少數民族狀況的重要文獻,具有很高的史料價值。但據 《明實錄》等史料考證,可知中華書局1974年點校本對該傳在烏蒙、烏撒、東川、鎮雄4軍民府,馬湖府、茂州衛、松潘衛、天全六番招討司、黎州安撫司等部分存在14處疏誤的地方,其致誤之由,主要是明史臣在閱讀 《明實錄》等原始史料時的疏忽及考證不精[17]。
2.深化土司制度研究。李世愉在 《深化土司研究的幾點思考》一文中指出,土司遺址的成功申遺,為土司研究提出了新的更高的要求。為把土司研究推向深入,必須正視目前土司研究中存在的偏差和不足,有3個問題應引起研究者的關注。其一是要重視制度層面的研究。因為沒有對制度層面的研究,其他方面的研究往往難以深入;其二是要規范使用土司制度中的基本概念;其三是要糾正研究中的偏差,避免對土司制度的美化和泛化[18]。龔蔭在 《關于土司制度研究問題》一文中對土司制度的重大歷史作用進行了深入的分析[19]。李良品在 《中國土司制度與土司文化研究應注意的八個問題》一文中指出,中國土司制度與土司文化研究不僅存在諸多空白和盲區,而且還存在一些問題和誤區,諸如土司制度具體內容、土司制度運行機制、土司制度與國家治理、明清時期改土歸流、土司地區風俗習慣、土司制度史料整理、土司文化保護與利用、土司問題研究方法等,這些問題如果不引起重視,將會對土司問題研究及 “土司學”的構建帶來負面的影響;針對中國土司制度和土司文化研究存在 “碎片化”的問題,他認為應盡可能地回歸 “總體史”的研究方法,力求把握3方面的內容:其一是鮮明的問題意識;其二是長時段的時間觀念;其三是歷史學的學科本位與多學科的交叉融合[20]。羅中、羅維慶在 《共識缺失:土司研究泛化的成因》一文中指出,因土司制度研究中一些基本概念的共識缺失,導致土司研究的泛化。土司制度的基本特征是以本地性 “立蠻酋、領蠻地、治蠻民”的治理方式而體現出來的自治權;土司制度實施的主要地域是我國西南地區;土司制度與扎薩克制度、羈縻衛所制度、僧官制度、土屯制度具有根本性的區別,不能歸納為同一種制度。因之,對土司制度的基本概念予以規范并達成共識,是土司制度研究的基礎工作之一[21]。鄒建達在 《土司研究應避免碎片化》一文中指出,近年來土司研究逐漸從一個不太受人關注的領域發展成為學術研究的熱點,研究的碎片化問題也隨之出現,主要表現為土司制度研究缺乏整體性、史料的碎片化運用以及土司文化的碎片化研究。碎片化的研究,除消解土司制度的整體性、阻滯人們對土司制度與土司文化進行總體把握外,還帶來了幾個不良的后果。例如對一些基礎和核心的問題長期爭論不休,難以形成共識,影響了研究的深入。還有將土司和土司制度泛化、美化等問題。避免土司研究碎片化除提高研究選題質量、注重理論與方法、占有更多的史料外,當前最現實的途徑就是要做好學術研究的組織和引導[22]。
綜上,“土司學”的理論建構與方法研究雖然取得了長足的進步,“土司學”這一專學概念也得到了更多學者的認可和支持,但是,“土司學”的理論構建與方法研究還必須努力發掘新材料,發現新問題,站在社會責任、歷史高度看待 “土司學”及其研究,推陳出新,精益求精,推動中國 “土司學”的全面、健康發展。
土司制度是中國古代中央王朝針對少數民族地區的特殊情勢而采用的一種統治方式,也是中央王朝在這些地區的統治政策的具體體現。土司制度起源于元代,完備于明代,衰落于清代,在民國時期逐漸消亡。土司制度在中國歷史發展過程中,對我國少數民族地區的政治、經濟、文化等方面的發展曾起過重要的作用,較以前的 “羈縻政策”有了明顯的發展[23]。2015年,專家學者們在土司制度研究方面進一步深入,更加側重于對土司制度推行原因、歷程等,土司制度與國家、土司制度與地方、土司制度與民族、土司制度與宗教等諸方面的關系探究,以及土司制度與政治、土司制度與經濟、土司制度與社會管理等結合性研究和土司制度的評價性研究等方面或領域。
(一)土司制度探究
土司制度的形成、發展和終結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它由羈縻制度演化而來,是羈縻制度隨著歷史的進一步發展而形成的。土司制度的建立和發展,不僅與土司地區的政治、經濟、歷史文化有著密切的聯系,也與明清時期的西南、中南和西北邊疆形勢有重大的關系[24]。
1.土司制度推行原因。王素英在其博士學位論文 《明清西北土司制度研究》中指出,對明王朝而言,由于特殊的國情,對西北地區的治理顯得尤為重要。如何使西北地區既能成為抵御外敵的第一道防線,也使其成為保障內地與藏區之間的重要紐帶是明王朝最為重視的問題。因此,明王朝在藏區實行政教合一、在西南地區實行土司制度的同時,在西北地區推行隸屬于流官衛所軍事體制之下的帶有 “土流參治”特性的西北土司制度。清承明制,在清初改土歸流的大背景下,西北土司在失去可以依附的明代衛所后,其土司制度也發生了重大的轉變,由原來的 “土流參治”轉變為 “土流分治”,這與清代西北邊疆問題的變化和戰略意義的弱化有重大的關系[24]。王友富在 《明清時期在青海廣推土司制度原因探析》一文中將明清時期青海推行土司制度的原因歸納為清政府維系統治和青海土司合法自治的共同需求。土司制度是封建王朝用來間接統治少數民族地區的一種政治制度。明清兩代在青海地區大規模地推行土司制度,導致青海土司的長期存在。這是因為明朝需要聯合番族勢力抗擊蒙古,清朝需要番族土司維系地方統治,青海土司也需要皇朝封印以顯示其統治的合法性等原因所造成的[25]。
2.土司制度發展歷程。在土司制度的發展歷程中,王素英詳細地論述了土司制度的形成時間。她認為元代存在土司,但不存在土司制度。為此,她從3方面說明了土司制度并非建立于元代的原因。因之,元代土司的存在并不代表土司制度的建立,土司制度的真正建立應為明代。《元史》中明人的 “土官”情結使元朝土司概念泛化,這是導致后來學者確認土司制度建立于元代的主要原因。在分析元代不存在土司制度的同時,為進一步明晰土司制度建立于明代,作者從定義明代土司概念著手,總結出明代土司的主要特征,從而指出明代土司的概念相對于元代土司而言較為寬泛[24]。劉海鵬在 《試論廣西土司制度的發展歷程》一文中指出,廣西土司制度源于漢唐時期的羈縻制度,曾經有效地維護了廣西地區的安定團結,促進了地方經濟社會的發展,但也有著野蠻、落后的弊端,阻礙了廣西地方的對外交流。在這里,作者試圖以土司制度在廣西的演變為線索討論土司制度在廣西的發展歷程[26]。
3.土司制度的對比研究。土司制度與伯克制度均是清中央政府 “因俗而治”的地方管理制度。謝孝明在 《清代 “改土歸流”:土司制度與伯克制度的比較》一文中強調,清代早中期,清政府秉持 “因俗而治”的精神,在西南和西北民族地區分別采取了土司制度和伯克制度對其實施治理。土司制度和伯克制度在一定的歷史時段對邊疆的穩定和經濟社會的發展發揮了積極的作用。但由于土司制度和伯克制度存在制度設置的先天不足與固守陳規的后天失調,其弊端以及歷史的局限性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日益暴露。為適應時局的變化和形勢發展的需要,清政府先后在西南和西北民族地區進行 “改土歸流”以除舊布新。改土歸流是中國治邊史上的重大變革,是歷史發展的必然結果。改土歸流對于邊疆穩定、社會經濟發展、民族和睦團結、文化交融,無疑有著更為積極的作用和深遠的影響[27]。
4.土司制度評價。李世愉對土司制度有很高的評價。他說:“土司制度在社會發展史上的地位與影響為人類文明的傳承與發展提供了一個范本”。為此,他在 《土司制度歷史地位新論》一文中進行了具體的分析,主要體現在:區域社會管理的新模式、文化包容和管控的新實踐、女性社會地位的提高、土司治理地區生態環境的保護,這是土司制度對人類文明承續和發展的重要意義[28]。
(二)土司制度相關關系研究
土司制度作為中國古代治理少數民族地區特殊的政治制度,在實施過程中必然與國家、地方、民族、宗教等因素密切相關。因此,土司制度與國家權力、地方治理、民族關系、宗教文化等方面的關系研究也越來越受到土司研究者的青睞。
1.土司制度與國家 (中央王朝)。土司制度作為元明清時期針對西南、中南和西北等少數民族地區實施的一種國家性質的政治制度,在中國歷史發展進程中起著十分重要的作用。因此,很多專家學者在研究過程中,自覺地將土司制度與國家 (中央王朝)有機地聯系在一起。王春橋在 《土司存廢與國家統一(1944-1948)》一文中指出,1944-1948年,滇西土司先后召開了3次會議反對改土歸流。民國政府努力地避免英國干涉,將此問題作為中國內政處理,和平地解決了這次邊疆危機。1948年,緬甸宣布獨立,滇西土司又召開會議。民國政府立即展開調查并擬廢除土司制度。8月,新聞媒體披露了滇西土司問題,引起社會各界的廣泛關注。民國政府用政治手段解決土司問題,以保留土司制度使土司服從政府管轄。邊疆危機的發生和解決,重新調整和規范了民國政府與土司之間的關系,維護了邊疆穩定和國家統一[29]。
2.土司制度與地方。趙桅在 《明代煙瘴對廣西土司區經略的影響》一文中指出,煙瘴是一種歷史性和區域性的突出現象,曾對南方少數民族地區產生過較大的影響。明代廣西土司區煙瘴肆虐,成為明朝經營和治理廣西地區的主要困難,因此明朝在廣西土司區采取了以土治土、倚重土官的策略。煙瘴在一定程度上與廣西土司制度的存在有著密切的關聯[30]。王振剛在 《土官土司制的興衰與西南歷史疆域的形成——以云南為中心的考察》一文中認為,元明清3代在西南地區實行的土官土司制,實現了對施治地區的民族關系、社會關系的有效整合,使中央王朝的統治在 “蠻夷”地區得以深入,確保了對西南邊疆少數民族地區的統治更為牢固。明清時期隨著邊疆民族地區社會生產力水平的提高,土司制度的腐朽性顯露無疑,改土歸流應運而生,建立在多元基礎之上的 “羈縻之治”逐步地被一體化的郡縣制度所取代,西南疆域的格局得以最終奠定[31]。在土司制度與民族形成、發展方面,祁進玉在 《土族的土司制及其式微》一文中認為,中國歷代中央政府對少數民族和邊疆地區的統治特意地實行一種不同于中原內地的羈縻政策。自明至清,基本上也是延續了元朝的治邊方略,繼續地實行 “封土司民、以夷治夷”的羈縻政策。隨著中央政府權力的增強及其實力的積聚,對少數民族及邊疆地區實行的封土司民的 “土司制”基本上持否定態度,因為地方政權或地方勢力的崛起或存在,對中央政府始終是一種潛在的威脅。所以,在中原及漢族地區行之有效的 “流官制”最終取代被統治者僅僅作為一種權益之計而不得不為之的封土司民的治理模式,便是一種不可逆轉的趨勢。土族的土司制度也同樣經歷了由盛及衰的這一過程[32]。
3.土司制度與民族。土司政權與民族關系的研究日漸成為學界熱點。陸群在 《土司政權與民族關系——基于桑植白族本主信仰的口述史分析》一文中指出,桑植白族本主信仰口述史中有關 “土司”記憶的敘事,是土司政治在民間社會影響的一種表述,反映出民族關系從 “沖突”到 “融合”的變動過程,這與桑植歷史上土司政權發展與衰落的歷史節律相一致。關注桑植土司司使的土家族族屬,是破解桑植白族本主信仰口述史中民族關系不能忽視的重要密碼[33]。左爭飛對明代水西安氏土司與周邊土司的關系進行了深入的論證,他認為水西土司地處貴州西北部,作為西南地區延續時間最長的家族,在明代達到最盛。明代水西土司與周邊的播州楊氏土司、水東宋氏土司等之間展開了曠日持久的政治地位和物質資源的爭奪。在中央王朝的調控下,水西土司獲得了更高的政治地位。研究水西土司與周邊土司的關系對更好地研究貴州地區的民族關系有重要的意義[34]。莫代山在 《明清時期土家族地區 “自立土司”研究》一文中指出,明清時期,鄂西南、渝東南、湘西等土家族地區都有自立土司。從其產生途徑看,可分為強宗大族自立、土司侵占自立和土司分化自立3種。自立土司模仿合法土司對其轄區進行社會治理,與合法土司消極互動,同時對中央政府的軍事征調等格外積極,部分自立土司還因各種原因得到中央政府的承認[35]。此外,在土司與當地民族的信任和諧關系的構建上,曹貴雄以土司制度為視角,探究了紅河流域的族際交往與文化互動。元朝統治者以委任少數民族上層人物為基礎,創立了管控民族地區的土司制度,土司制度開創了紅河流域漢族與少數民族交往的歷史先河,打破了 “石頭不能做枕頭,漢人不能交朋友”的民族隔閡。在紅河流域實施土司制度的700余年間,有效地改善了民族關系,增強了民族團結和邊疆穩定;沖破了禁閉和禁錮,增強了開放意識;確保了自治權,提高了民族與國家雙重認同[36]。
4.土司制度與宗教。土司地區少數民族眾多,特別是藏族地區,宗教文化十分濃厚。曹正力在 《試比較近代衛藏貴族與西康土司的對內統治差異》一文中認為,近代同屬藏區的衛藏與西康,在歷史上當地人民的生活傳統與風俗習慣雖然保持了大體的一致,但若是將作為掌管各自地區的經濟、政治、文化等各方面的社會上層——衛藏貴族與西康土司進行對比,就會發現宗教影響力在兩者的對內統治中扮演著不同的角色,并且兩者的社會內部矛盾也各有不同[37]。
(三)土司制度與政治
元明清時期的土司制度既是地方管理制度,又是納入政府官制體系的一種行政制度。因此,它與政治密切相關。在涉及土司制度與政治的具體研究中,有的圍繞具體土司政治制度展開論述,如土司承襲制度等;有的圍繞土司政治體制模式和官名、官制展開分析。
1.土司承襲制度研究。王君義在 《試析明代土司承襲制度——以播州楊氏土司為例》一文中從土司承襲制度出發論證土司承襲制度在土司制度發展過程中的重要作用。從元到明,伴隨著土司制度的發展,土司承襲制度日趨完善,突出表現為:土司承襲人的身份與范圍有了明確的規定,土司承襲的程序更加完備,土司承襲的禁例愈加嚴格。在西南地區,播州楊氏土司是明代最具影響力的土司之一,因此,通過研究播州楊氏土司的承襲變遷,可以很好地揭示明朝土司承襲制度推行的情況[38]。李鈞在其碩士學位論文 《清代西南地區土司承襲問題研究》中將西南5省土司的承襲狀況作為研究對象,以明清對西南地區各自出臺的土司政策作為出發點,把西南地區的土司襲職情況以及中央政府對土司襲職的干預作為研究內容,并把 “改流”前后國家對西南地區采取的不同政策作為大背景以探討土司的襲職問題,還分析了清王朝在土司襲職過程中的積極作用和不足。西南地區的土司承襲問題在清王朝得到了很好的解決,這對土司地區產生了極大的影響,但是整個土司制度也開始逐漸地衰落[39]。
2.土司政治體制模式探究。這方面的研究是土司制度與政治研究的一大新特點。《明清時期藏族地區土司政治體制基本模式研究》一文的作者賈霄鋒認為,明清統治者根據藏區的歷史實踐經驗和社會現實情況,以 “政教合一”作為藏區土司政治體制的基本模式,構建了藏區土司地區的一種集權統治網絡。他同時指出,明清時期藏區土司地區政教合一制的建構、類型、特點、政治功能以及政教合一制,都體現出封建統治者以政護教、用教護政的基本原則,從而也反映出藏區土司制度的一種主要特點。這種政教合一制的政治模式,對土司和藏傳佛教寺院的發展,可說是一種雙贏的模式,土司利用寺院增強其統治,寺院則在土司扶植下不斷壯大并推動自身的發展,增強了其在老百姓中的政治和社會威望[40]。
3.土司官名、官制的分析。武沐、王素英在 《元代只有土官之名沒有土官之制》一文中對元代土司的官名和官制進行了分析。他認為元代是土官大量出現的時期,但元代只有土官之名,沒有土官制度,這可從幾方面得到證明。其一是元代雖有土官,但元代史籍中很少用 “土官”一詞;其二是元代流官與明代流官名同實異,元代流官指的是流內官,與土官無關。與土官相對稱的流官是在明朝開始流行的;其三是元代沒有明代那種專門針對土官的職官體系和土官制度,元代土官在冊封、承襲、任用、升遷、懲罰等方面均與非土官無大的區別;其四是元代有針對土官世襲的制度,但這不是元代獨有,僅憑這一點不足以斷定元代有土官制度[41]。
(四)土司制度與經濟
元明清時期在實施土司制度的過程中,其經濟主要體現在宏觀經濟狀況、土地制度、土司朝貢和土司賦稅等方面。2015年,土司制度與經濟研究主要集中在土司朝貢和和土司賦稅方面。
1.宏觀經濟狀況。土司墓葬中出土的金銀飾品是考據土司經濟發展水平和工藝水平的重要指標之一。藍韶昱在 《土豪的奢華與慕漢——館藏明代壯族土司的金飾品》一文中,將廣西博物館收藏的廣西寧明縣明江鎮一座明代土司合葬墓出土的一批金飾品作為研究對象。廣西寧明縣明代土司合葬墓出土的金飾品主要有金戒指、金手鐲、金簪、金花、金飾件等,計有45件 (組),這些裝飾品奢華、精美,技藝高超。他認為這批金飾品種類豐富,款式多樣,題材各異,工藝精湛,代表了壯族土司區明代金器加工的較高水平,是研究明代手工業和壯族土司文化的重要實物資料[42]。
2.土司朝貢。土司朝貢是土司制度的重要內容,它不僅反映了各地土司與中央王朝的關系,而且也顯示出各地土司對中央王朝是否認同,還體現了土司地區的經濟發展水平和自然環境狀況。李良品、廖佳玲在 《明代西南地區土司朝貢述論》一文中論述了土司朝貢的重要作用和巨大影響。明代西南地區土司朝貢既是中央王朝與西南地區交往的主要途徑,也是以儒家思想為核心的中原文化向土司地區傳播的重要媒介。明代西南地區各地土司對中央王朝朝貢不斷,并形成為一套完整的土司朝貢制度。明代西南地區土司朝貢,不僅加強了西南地區與中原地區、少數民族與漢族之間的聯系,加強了明王朝對西南地區的有效管控,而且進一步促進了西南地區社會經濟文化的快速發展[43]。武巍在 《明代西南土司朝貢初探》一文中就明代西南地區土司朝貢的具體情況及土司朝貢帶來的影響等方面進行了較為詳細的分析[44]。王鵬從四川藏區的土司朝貢著手,在 《淺析清代四川藏區土司朝貢》一文中分析了藏區土司的 “年班”制度。他認為這是清代特有的一種朝貢制度。在大小金川之戰后,四川土司于乾隆四十一年 (1776年)被納入年班體系[45]。土司朝貢與生態環境和物產有密切的關系,張坤美在 《略論明清時期黔東土司區 “土貢”與環境的適應》一文中把視角投射到土司地區的自然環境和特有物產上。她認為,明清中央王朝于貴州東部多置土司,當地土司向朝廷進貢形態各異的土特產品,為保障各類土貢產品的穩定產出,各土司區形成了一整套土產護理制度與技術,達到了 “土貢”產出與自然環境、人文環境的適應[46]。
3.土司賦稅。馬國君在 《論元明清時期土司區貢賦與環境的兼容——以貴州及其毗連地帶為中心》一文中結合元明清時期貴州省及其毗連地帶土司進獻朝廷的實際,認為該區域土司的貢賦大都為千姿百態的土特產,這與當地的生態環境、基層管理體制密切相關。其后隨著西南邊疆局勢變化,朝廷在此推行了大規模的 “改土歸流”,導致貢賦類型、開發模式、基層管理體制紊亂,并誘發了生態環境的極大變遷[47]。李紅香在 《論土司地區貢賦變化對農業生產結構的影響——以播州土司改土歸流前后為視野》一文也提到,歷史上播州土司區涉及今遵義全境、黔南州北部、黔東南州西北部等地,面積約5萬km2。播州境內生態背景多樣,土特產品甚多,故播州土司時期進獻給朝廷的貢賦類型多,差異大,但對當地原生的農業生產結構沖擊不大,生態環境良好。明代改土歸流后,隨著貢賦形式的變化,特別是隨著單一糧食稅額的加大,誘發了當地多元的農業生產結構逐漸地向單一的固定的墾殖農業的發展,進而誘發了播州土司區生態環境的變遷[48]。
(五)土司制度與社會管理
土司制度作為元明清時期中央政府統治西南、中南、西北土司地區少數民族的一種特殊的管理制度,它與國家對土司階層和土民階層的社會管理密切相連。
1.社會管理體系。呂艷玲在其碩士學位論文 《民國時期金沙江中游川滇交界區的土司與民族社會》中詳細地論述了金沙江的土司社會。她認為民國政府希望通過采取建立新的行政區劃等措施對川、滇邊界區進行管理,但原有的土司制度并未完全廢除,不得不接受該區域有殘存土司的現實,于是采用 “緩進”的政策對這一地區的基層土司進行改土歸流,即通過建立地方行政體制、司法制度、教育制度、民政制度等。一方面,壓縮土司權力。在削弱土司勢力的過程中,土司的政治特權、土地權、司法權等逐漸地被解除,土司權力極大地縮小,部分土司的性質開始向封建地主和鄉約團首轉變,土司最終在民國時期和1950年后逐漸地被廢除;另一方面,國家治理逐漸地向民族社會基層滲入,通過成立 “寧屬屯墾委員會”和設置鎮、保甲等國家基層行政組織,加強對基層的管理,這打破了以往國家無法對這一地區進行深入治理的傳統格局,促使其民族社會發生了重大的變遷[49]。
2.社會控制研究。成臻銘、張科以區域政治總體史的視角對有關明清時期新添葛蠻安撫司控制范圍及其動因的學術迷案進行了再探討。他們在 《湘黔滇古驛道開通對元代湖廣土官社會的影響》一文中認為,湘黔滇古驛道于至元二十九年 (1292年)開通,這之后固然便利了西南邊疆土司與京師的互動往來,但與此同時也對元朝各個時段的地域社會帶來了不同程度的影響,尤其是引發了湖廣行省所控制的云貴高原及其周邊地方行政機構的裂變與地方社會的動蕩不安。因此,這使新添葛蠻安撫司在驛道沿線拓展“飛地”有了可乘之機,同時也為后來史家澄清這一史實帶來了費解[50]。
(六)土司制度與邊疆治理
1.元明清時期土司制度與邊疆治理研究。元明清中央政府為加強對邊地土司的有效管理,依據地理遠近,將邊地土司分為 “內”“外”土司。土司在名義上雖有 “內”“外”之分,但同屬中央王朝則無二致[51]。王春橋在其博士學位論文 《邊地土司與近代滇西邊界的形成》中,通過對元明清時期云南邊地土司的歷史發展、云南西部疆域的變遷以及近代滇西邊界形成的考究,探討了云南西部邊地土司轄區從 “邊地”到 “國界”的歷史過程,分析了邊地土司與中國疆域變遷的關系,闡釋了邊地土司自身歷史發展、藩屬體系、西方殖民主義侵略等因素對近代中國邊界形成的重大影響。云南西部邊地土司從 “邊地”到 “國家”的轉變是中國從 “天下”(王朝國家)到 “國家”(近代民族國家)轉型過程中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是國家轉型在邊疆問題上的體現,是云南西部邊疆自身歷史發展脈絡及其連續性、中央王朝和緬甸勢力盛衰以及西方殖民主義入侵等因素相互作用的結果[51]。對這一問題所提煉出的觀點,不僅新穎獨到,而且具有創新性。
2.民國時期云南土司與邊疆治理研究。民國時期的土司,是元明清時期中國土司制度的殘余,學界歷來高度重視這一時期土司的研究。關于民國時期的研究成果,有李拂一的 《滇邊失地孟艮土司之考察》(《新亞細亞》,1932年5期)、羅英的 《滇黔土司存廢問題之檢討》(《滇黔》,1936年6期)、凌純聲的《中國邊政之土司制度 (上中下)》(《邊政公論》,1943年11-12期、1944年第1-2期)、江應樑的 《云南土司制度之利弊與存廢》(《邊政公論》,1947年1期)。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來,這方面的研究也代不乏人。特別是近幾年來,研究者趨之若鶩。如龍曉燕的 《晚清邊疆危機中云南土司制度的變化》(《思想戰線》,2009年3期)、楊清媚的 《16世紀車里宣慰使的婚禮——對西南邊疆聯姻與土司制度的歷史人類學考察》(《云南師范大學學報》,2012年2期)、秦樹才的 《明代云南邊區土司與西南邊疆的變遷》(《中國邊疆史地研究》,2013年1期)等。朱強在其碩士學位論文 《民國時期的德宏土司與邊疆治理研究》中認為,民國時期德宏地區的邊疆治理,在邊疆治理方式與目標方面,繼承了清末以來的轉變,但也呈現出新的時代特點。云南沿邊地區到民國時期仍殘存有土司,土司制度在當地實行數百年,其勢力根深蒂固。民國時期云南歷屆政府囿于內外條件的限制,未有用軍事手段大規模地推行改土歸流,不得已只能更多地通過設置行政機構、調整行政區劃、發展交通及教育等方式,逐步地削弱土司勢力,強化其對邊疆地區的控制。但土司也不甘被削弱,往往以各種方式對抗國家的政令,與政府官員周旋以延續自己的權力。直到中華民國時期結束,德宏地區的土司制度仍未徹底地被廢除[52]。王明東等在 《民國時期云南土司及其邊疆治理研究》的專著中認為,民國時期云南邊境地區的土司殘存是多種因素綜合影響的結果。民國政府曾做出多種努力以加強對云南殘存土司轄區的治理,其實質是國民政府與土司展開的利益博弈。一方面,保留土司制度與保甲制度合二為一的行政設置,任命土司充任自衛隊、自衛軍司令與地方政府共同抗擊日軍,維護邊境安全;另一方面,在清丈土地、統計人口、移民屯墾、興修水利、興辦實業等措施中深入土司轄地,通過發展邊地教育,開啟明智,興建交通、通信等基礎設施對土司轄區施行間接的治理。從而,維持了云南殘存的土司制度,形成了地方政權與土司統治并存的二元政治格局[53]。
不管怎樣,土司制度在明朝的邊疆治理和清朝的 “大一統”中均發揮了重要的作用,符合明清中央政府的需要,也維護了土司地區的安定團結和有序發展。總之,明清時期的土司制度對中國歷史發展進程的推進做出了巨大的貢獻[54]。
從明初至民國時期,改土歸流前后持續500多年。改土歸流既是土司殘暴統治和內部紛爭導致的結果,也與明清中央政府實現 “大一統”以及國家治理的策略密切相關。2015年,改土歸流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改土歸流的原因、舉措,改土歸流前后的社會變遷,改土歸流和邊疆治理以及改土歸流的評價等方面。
(一)改土歸流的原因
明代的改土歸流多源于內部紛爭,是中央政府對土司的被動改流。思州、思南田氏土司是帶頭歸順明廷的土司之一,也是貴州諸多土司中勢力最為強大的土司之一,但卻在永樂年間 (1403-1424年)被改土歸流,究其主要原因為田氏土司的殘暴統治和內部紛爭[55]。清朝 “改土歸流”的實質,如張振興所說,不是要對西南土司進行大規模的裁撤,更非廢除土司制度,而是一場軍事戰略決策與特殊事件引發的對西南地方行政設置的變動。這一變動的實質,是清政府的 “大一統”和國家治理。他在 《清雍正朝烏蒙、鎮雄土司 “改流”動因考——兼論清朝 “改土歸流”之實質》一文中認為,雍正朝對烏蒙、鎮雄土司的“改流”是在特殊地域與特殊局勢下的一種特殊的戰略決策。其背后的動因是為了清除漠西蒙古對烏蒙、鎮雄土司的裹挾,防范西南土司倒戈,威脅清廷統治。與此同時進行的西南其他區域的 “改土歸流”,是雍正帝戰略決策的有機組成部分和清廷加強對西南地區直接管理的表現[56]。常建華在 《清雍正朝改土歸流起因新說》一文中指出,雍正帝為追求良好的社會治安與社會秩序,對土司的看法發生轉變,在推行保甲制度的過程中大規模地實行改土歸流。清朝通過設置保甲、汛塘,有效地控制了西南民族地區的地方社會[57]。
(二)改土歸流的舉措
李良品、李思睿在 《改土歸流:國家權力在西南民族地區鄉村社會的擴張》一文中指出,改土歸流不僅是明清中央政府對西南地區地方事務從間接干預到直接干預的轉變過程,而且也是國家權力在西南民族地區鄉村社會強烈擴張的有效途徑。國家權力在西南民族地區鄉村社會擴張的途徑是改土歸流,其主要舉措有5個方面。其一是武力征剿;其二是眾建土司;其三是嗣絕改流;其四是自請改流;其五是裁革土司。改土歸流的實施,極大地削弱了西南民族地區土司的勢力,加速了國家權力在西南民族地區鄉村社會擴張的歷史進程,維護了該地區的社會穩定[58]。上述5大舉措高度地概括了改土歸流的政治進程。除這些因素外,社會和文化的建構也在改土歸流中起著重要的作用。岳小國在 《從歷史事件的民間敘事看改土歸流——以鄂西唐崖土司為例》一文中強調,改土歸流不僅是一種政治進程,同時也是一種社會和文化建構的過程。對改土歸流的研究,應立足于地方社會的視角,以揭示它實際是如何被地方話語所建立和維系的。在民間故事與傳說中,主要是借助于歷史事件以獲得民間敘事的結構意識,營造一種 “民間”的氛圍,演繹另一種 “和平改流”的圖景。這體現出人類學意義上的本地人視角,同時并未妨礙人們通過民間敘事了解和把握歷史的真實。他強調,當前的改土歸流研究很有必要重視這類來自民間的 “小敘事文化”[59]。
(三)改土歸流前后的社會變遷
鄭偉林認為,清廷在滇南的改土歸流是一種巨大的社會變遷。他通過對滇南元江、臨安兩府土司職銜品級最高的儒林土司與納樓土司的受職、傳襲、轄地的對比分析,從實證研究角度對滇南改土歸流及邊疆治理情況做出了新的判斷[60]。不僅如此,改土歸流還對土司地區的喪葬習俗、巫術文化等政治、經濟、文化和社會變遷產生了巨大的影響。喪葬習俗是社會文明的記憶符號之一。納西族地區喪葬習俗的變遷與改土歸流等社會改革有直接的關系。納西族地區在改土歸流前以 “化而不葬”和火葬兩種類型為主,夾雜有其他類型的喪葬習俗;在改土歸流后,麗江府納西族被迫接受土葬,其他地區的納西族則延續火葬習俗,但吸納了周邊民族的文化元素,呈現出多元喪葬習俗的地域性特征[61]。趙玲在 《清代改土歸流后禁止土家族巫舞原因與效果探析》一文中指出,清代中期,在對西南土家族聚居區實施改土歸流的過程中,官方以有傷道德風化為由禁止土家族社會流行的巫舞,但中國古代社會的家國同一結構使倫理道德層面的獻替可否具有對應的政治意義。基于此種倫理道德與政治間存在的隱喻關系,她通過巫舞主持者所具有的 “巫君合一”、神權與君權合一特性以及清代官方改土歸流的政治目的等因素的分析,力圖解釋官方禁止土家族巫舞所持的道德理由背后隱含著的深層政治原因以及所謂禁止在實際執行時何以衍變為一種復雜、微妙的改造行為[62]。賈霄鋒、馬千惠在 《重構·變遷:清末改土歸流與川邊藏族社會嬗變》一文中指出,在內憂外患之際,清末中央政府為 “圖川”以期 “固藏”,防止西方列強干預、分裂川邊等藏族地區,于是在川邊藏族地區推行改土歸流以期加強中央王朝對川邊地區的政治控制力。清末川邊藏族地區改土歸流的實施,引起了川邊藏族社會政治、經濟、文化結構的重構,從而造成了川邊藏族社會的變遷[63]。
(四)改土歸流后的變化
改土歸流雖然引發了大規模的軍事沖突和土司區的社會變遷,但從長遠來看,改土歸流也帶來了諸多方面的好處,如加速了漢文化在土司區的傳播、推動了土司區的經濟發展等。譚清宣在 《清代改土歸流后漢文化在土家族地區的傳播》一書中認為,流官屢屢刊發推廣漢文化、禁止土家 “陋俗”的大量公告,使 “改流”后漢文化在土家族地區得到大規模的傳播。該書實為改土歸流后土家族社會研究的力作[64]。徐毅、張紫鵬在 《近代滇黔桂改土歸流地區礦業生產的估值研究》一文中分別利用1850年、1916年、1933年滇、黔、桂 “改流”地區礦業產量與產值數據,以此勾勒出近代滇、黔、桂 “改流”地區礦業發展的興衰過程。他們認為,交通不便、比較封閉的原土司地區,在清前期中央王朝改土歸流政策的推動下當地以礦業為主的經濟獲得了前所未有的大發展[65]。李大旗從湘西地方志中幾篇筑城記入手,討論了清代湘西 “改土歸流”后以城市為中心的文化傳播圈的形成及其對當地居民生活的影響。他在 《清代湘西 “改土歸流”后的筑城活動與居民生活的變遷——從湘西地方志中幾篇筑城記入手》一文中強調,筑城不僅能夠起到防御作用,更重要的是起著區分及教化人群的作用,湘西 “改土歸流”后的筑城活動對城內居民的身份、生活基礎和民風都產生了重大的影響[66]。袁新在 《論清代 “改土歸流”初期永順府城市建設及其特點》一文中指出,雍正年間 (1723-1735年)湘西土司被大規模地 “改土歸流”,這對永順府的城市建設有著重要的意義。清政府設立永順府后,永順府城開始修建。這不是單一的城池修造,而是中央政治、文化、禮儀規范在偏遠少數民族地區廣泛的傳播,與過去的土司城相比,新建城市的政治、文教功能成為首要,永順府與周圍的溝通也變得更加方便快捷[67]。
(五)改土歸流與邊疆治理
趙曼在 《簡述近代以來新疆哈密地區的 “改土歸流”》一文中指出,近代以來,新疆哈密地區改土歸流問題不斷地涌現,哈密地區成為新疆變亂的多發地,這些事件均圍繞反對哈密王的專制統治和改土歸流等問題發生、發展及變化,因而厘清這一時期哈密地區改土歸流問題的來龍去脈,對客觀地分析和認識民國新疆社會的頻繁動蕩有重要的參考價值[68]。宿燕秀在談到金樹仁統治時期的 “哈密事變”時指出,此次改革的原因看似簡單,但其背后隱藏著深刻的歷史根源和中央與地方的權利之爭[69]。王希隆、黃祥深在 《哈密改土歸流述論》一文中也指出,哈密王府與哈密維吾爾族農民之間的矛盾嚴重地影響了哈密地區的發展,這是實行其改土歸流的根本原因,但改土歸流成功與否與新疆政府的具體措施是否得當緊密相關[70]。
(六)改土歸流的評價
對明清時期改土歸流的評價,20世紀80年代至今的論述可謂觀點殊多。2015年,范同壽的評價值得學界高度關注。他指出:“明清之際的改土歸流無疑屬于一場區域性的政治體制改革。土司制度作為一種區域性特殊管理制度,其產生、興旺、衰敗到走向瓦解的過程,所反映的正是我們這樣一個統一的多民族國家,在社會管理模式上,從粗獷到系統,從法制不健全,到封建法制開始趨于完善的這樣一個過程。對于幅員遼闊、民族眾多、地區差距懸殊的這樣一個國家,歷史上的統治者要找到一條發展之路,顯然并非易事,而且必然會付出各種各樣的代價。這也正是我們在評價改土歸流時,不能不注意到的一個重要方面。”[71]
1.改土歸流的正確解讀。李世愉在 《應正確解讀雍正朝的改土歸流》一文中指出,雍正朝的改土歸流是歷史上規模最大、影響最深的一次改土歸流活動,成為清代土司制度發生根本性變化的轉折點。那種認為雍正朝的改土歸流是為防止西南地方勢力倒戈、策應漠西蒙古南下而做出的重大戰略部署的觀點是沒有歷史根據的。另外,從制度層面考察,雍正 “改流”后,不僅在土司職銜的設置、承襲制度、貢賦制度、獎懲制度等方面發生了重大的變化,還創立了土司分襲制度、安插制度,推行了土司養廉及分別流土考成等條例。因此,那種認為雍正朝改土歸流不是針對土司制度的改革的結論也是難以成立的[72]。他還在 《關于 “改土歸流”一詞的使用》一文中認為,“改土歸流”作為土司制度的專用語,是對歷史上改土官為流官這一復雜現象的概括,已被人們所接受,而且在今天的使用中已有其固定的內涵,成為一種規范用語。因此,他強調今天的研究者繼續使用 “改土歸流”一詞是沒有問題的[73]。
2.改土歸流的歷史意義。張娜在 《改土歸流在貴州的實施情況與影響》一文中指出,改土歸流是我國西南民族地區政治制度上的一次重大變革,對西南地區尤其是貴州政治、經濟、文化等各方面都有著重大的影響,這不僅加強了中央政權對貴州的控制,使貴州成為我國版圖上一個新的行省,極大地影響著貴州的發展;而且在更大程度上促進了民族地區的進步,加強了中華民族的團結和祖國的統一[74]。楊冠碩在 《雍正時期改土歸流對西南疆域觀念的影響》一文中強調,清雍正時期 (1723-1735年)西南地區的改土歸流是中國歷史上一次十分重要的變革。大規模的改土歸流對清代經略西南有著極其深刻的影響,不僅加強了對西南地區的控制,更重要的是促進了西南邊疆意識的產生[75]。
3.改土歸流后的深遠影響。陳文元在其碩士學位論文 《改土歸流與土民社會轉型——以容美土司為例》一文中運用民族學、歷史學、社會學等學科的理論與方法,以清朝雍正年間 (1723-1735年)改土歸流為歷史背景,以鄂西南容美土司為研究對象,在文獻梳理及田野調查的基礎上,結合容美土司研究的前期成果,分析了雍正朝改土歸流對土民社會的影響,探討了改土歸流與土民社會轉型之間的關系與表現,并運用社會變遷理論對土民社會轉型進行了深入的研究。他認為,容美田氏土司家族 “自漢歷唐,世守容陽”,他們與世代生活于此的土民——土家族先民一起創造、發展了深厚的地域文化,受 “漢不入境,蠻不出洞”官方政策的限制,土民與外界交流較少。清雍正十三年 (1733年),清廷對容美土司實行改土歸流,廢除了存在近400年的容美土司制度,清除了田氏土司家族勢力,在原容美土司管轄地區設置鶴峰州及長樂縣,派遣流官進行社會管理。這些變化對土民社會產生了深刻的影響,土民經歷了一次社會轉型。一方面,使土家族經濟文化得到發展;另一方面,漢文化的強勢進入改變了土家族文化的發展方向,抑制了土家族文化的傳承與發展。關于土民社會轉型的原因,改土歸流是最直接原因[76]。
總之,在改土歸流的強大政治影響下,到任流官的一系列涉及土民層面的社會改革,對土民社會的文化習俗進行了改變,土民身份認同發生轉型,政治身份認同由土司的子民轉變為大清的子民,并建構移民記憶史,進行地域身份認同的轉型;社會控制體系由土司時期軍事性控制轉變為國家、流官、保長、甲長、家族組織等多層面、多方位的控制;地方經濟由封建領主經濟逐漸地向封建地主經濟轉變;土民社會文化習俗也受到漢文化的極大沖擊;在改土歸流后,地區界限被打破,移民大量遷入,民族之間交流擴大,構建了一種新型的民族關系[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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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曾超]
K208
A
1674-3652(2016)03-0001-14
2016-02-15
國家社科基金項目“明清時期西南民族地區鄉村社會與國家關系研究”(11BMZ010);教育部社科基金規劃項目“元明清時期土司承襲制度研究”(15YJA770009);國家社科基金項目“烏江流域歷代土司的國家認同研究”(10XMZ013);國家社科基金青年項目“改土歸流后武陵民族地區人口流動與社會治理研究”(14CMZ006);重慶市社會科學規劃項目“中國土司承襲制度與國家治理研究”(2015YBLS107);長江師范學院“中國土司制度與土司文化研究創新團隊”建設計劃資助項目(2014XJTD04)。
[團隊成員]李良品、彭福榮、莫代山、曾超、祝國超、余繼平、譚清宣、熊正賢、王劍、李偉、廖佳玲。執筆人:李良品、廖佳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