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是人權保障主體

文/王思偉

國家是人權保障主體

文/王思偉

導 讀

人權是人之所以為人所享有或應當享有的權利。國家是人們為保護其自然權利而讓渡部分或全部權利構建的，是人權保護的手段和工具。人權的產生不依賴于和先于國家，但人權的實際享有卻有賴于國家的保障。國家是人權保障的主體，公權力的依法、正確行使對人權的實際享有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人權是人所固有的權利。“人權”概念最先由17、18世紀歐洲啟蒙思想家提出，其思想涵養于歐洲的文藝復興時期，并伴隨著人權保障事業的發展進步，逐步變成國際性話語體系。學術泰斗路易斯?亨金有過精彩論述：“人權是我們時代的觀念，是已經得到普遍接受的唯一的政治與道德觀念。”聯合國1948年的《世界人權宣言》明確宣布：“每一個人都享有本宣言規定的一切權利和自由，不分種族、膚色、性別、語言、宗教、政見、國籍或社會出身、財產、出生或其他身份等任何區別。”這表明，“人僅僅因為是人就享有和應當享有人權”的結論在今天已經被普遍接受和認可。

國家為何是人權保障的主體

人權的主體是全體人類，代表著人類的尊嚴，體現了人類的自由、平等、公平和正義，是全體人類僅憑人的身份這一客觀事實所應當享有的權利，但應然不等于實然，盡管當下“人權”概念被普遍認可和接受，但這并不意味著人們就必然能實際享有他們應該享有的權利，因為它有可能受其他個人和組織尤其是國家的侵害，國家也即政府承擔著保障人權的義務，其理由如下：

人權保障是國家存在的基礎。權力產生和服務于權利并受權利的制約。歐洲啟蒙思想家用“人權”否定“君權”，在長期的反封建專制革命斗爭中，逐步形成以生命、財產、安全和自由平等為中心的“天賦人權”理論。該理論在肯定人與人之間自由平等的關系的同時，也戳破了“君權神授”的神秘面紗。君權并非神授，君權只是人民為了保護其自然權利通過簽訂契約讓渡的，政府本身也只能是保障人權的手段或工具。這是國家的價值所在，公權力若不能保障和發展人權，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權利的內容是自在自為的，但權利的實際享有卻有賴政府公權力的依法、正確行使。尊重和保障人權既是政府的首要目標，也是其掌握和行使權力的合法性根基，是其去留存亡的基本依據。

人權的最大威脅來自于權力本身。

為了捍衛自然權利，人們契約讓渡部分或全部權利建構國家，希望憑借其強大力量來達到“共同的善”。個人權利相對于政府權力而言總是處于弱勢地位，一切有權力的人都容易濫用其權力，權利不可避免地要受到權力侵犯。《人權與公民權利宣言》指出：“對人權的無知、忘卻或蔑視，是公眾不幸和政府腐敗的唯一原因。”人道主義危機都和公權力對人權的肆意踐踏有關。

政府公權力存在的價值就是尊重、承認、保障和發展人權，對其本身可能造成的對人權的威脅的規避就勢所必然。人權入憲，從法律上確認國家人權保障主體地位是各國目前通行的做法。

不同主體之間的權屬糾紛亦須公力救濟。人具有雙重屬性：一方面是相互合作的社會性，另一方面是個人主義的本性，因此，不同個體會有不同的主張和要求。但是在一定時空和科技條件下，資源是有限的，任何社會都不可能滿足各種不同的要求和愿望，因此就會導致人們之間的相互沖突。公權力必須強力調整社會關系并規制行為，使每個人盡自己的本分，不去從事違反社會秩序和法律法規的行為，以此來承認、確定、實現和保障人權。

人權保障應遵循的原則

國家是人類為保護自然權利理性協議的產物，肩負著尊重、承認、保障和發展人權的神圣使命，而國家本身有可能構成對上述權利的侵害，為保障人權，國家除應遵循一般的法治原則外，還必須遵守以下重要原則：

人權保障優位原則。囿于狹隘的部門或眼前利益，或是基于特定的目的與效率考量，政府在行使公權力時怠慢可能會侵犯人權。主權在民，人民是國家的主人，人權是人的自在自為的權利，其作為國家存在的價值基礎，在一國主權范圍內，理應是公權力首要的價值目標。依據契約理論，是人民出讓部分或全部自然權利組成了政府，而建構這一強大“利維坦”的目的，就是希望憑借其力量來保障人們的自然權利。在某種意義上，公權力只是人權保障的工具，權力服務于權利。因此，公權力在運行時必須堅持以人為本和權利優位原則，把權利放在權力之前，用權力去服務權利，不能為了自己的利益而怠慢甚至侵犯人權。

人權平等原則。平等是人權的本質特質，是人類最美好的向往。基于人權之平等，就是打破其自然差異和社會差異，平等享有同等地位、權利和尊嚴。人人生而平等，同是國家主人，公權力對各類主體就不該有所偏私而必須同等保障。因此，國家作為人權保障的義務主體，應當堅持人權平等原則，同等保護而不應強分彼此、有所薄厚。

國家主權原則。人權保障是個開放的工程，國際人權事業的發展進步，離不開各個國家在主權平等基礎上的開誠布公、交流互鑒。任何以國家主權平等為前提的人權交流對話，都是有益和值得肯定的，但人權在本質上是一國內部管轄的事。近年來，隨著人們人權意識的普遍增強和某些國家的別有用心，人權與“國權”的緊張關系迅速升溫。有些國家煞有其事叫喊“人權保障無國界”，掛羊頭賣狗肉，借人權保護之名行干預他國內政之實，陷人民于水深火熱。歷史反復證明：人權的享有以國格為前提，國將不國，尊重和保障人權也就只能是一張空頭支票。為此，我們必須堅持國家主權原則，堅決同某些國家打著人權的旗號推行自己的價值觀、意識形態、發展模式的錯誤做法做堅決斗爭。

人權保障路徑選擇

國家肩負著尊重、承認、保障和發展人權的神圣使命，國家公權力依法正確行使對人權的實際享有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為此，政府必須努力做到：

把人權保障作為政府施政理念。尊重和保障人權作為民主政治的基本價值及其規制，是人類文明的基本標志。公權力作為人權維護的手段和工具，對人權的實際享有意義重大。政府要把人權保障列為其中樞施政理念和首要價值目標，并貫穿于人權事業的偉大實踐之中。但“徒法不足以自行”，國家公權力要靠人去行使，公職人員的行政行為，對其權力所能及范圍內人的權益實現有著重大影響。在一個“人們都已睜開眼睛或正在睜開眼睛來注意人權”，但并非人人天使的時代，人的行為是受利益但主要是靠理念支配的，有什么樣的理想信念就會有什么樣的價值追求。理念革新變化推動著人類社會發展進步。政府和公職人員把尊重和保障人權作為其施政理念和價值目標，就會革新人權保障制度安排，從而推動人權保障實踐發展進步，保障每個人都能享用其應當享有的權利。

新中國成立后，人權因“出身不好”，是資產階級提出的概念而受到人們的冷落和排斥。理念的滯后必然阻礙實踐的發展，新中國在人權保障道路上一波三折，甚至出現過嚴重侵犯人權的慘劇。痛定思痛，經過認真深刻地總結和反思，1978年十一屆三中全會后，中國政府逐步把尊重和保障人權上升為執政興國的重要施政理念。1991年中國發表《中國的人權狀況》白皮書，系統闡發了中國對人權問題的基本看法；2002年“尊重和保障人權”作為黨執政興國所肩負的使命，又一次寫入中國共產黨第十六次全國代表大會的工作報告；2004年3月，第十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第二次會議高票通過憲法修正案，第一次把“國家尊重和保障人權”寫入憲法；2014年10月20日審議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推進依法治國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中指出“加強人權司法保障”，這是中國人權發展又一標志性的綱領性文件。

人權由開始被冷落排斥，到上升為政府執政理念，標志著中國政府對人權保障事業本質和規律的認識達到了一個新的層次和境界，這必將引領推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人權事業的發展進步。

加強理論創新，實現人權觀的與時俱進。思想引領行動、指導實踐、開創未來，實踐的發展必須借助理論的創新。人權保障事關全人類福祉，離不開各主權國家和各國際組織的深度整合。這樣一個浩大的歷史性工程，無論從深度還是廣度都是極其復雜罕見的，難度可想而知，迫切需要系統的理論指導。

實踐是發展變化的，理論必須與之保持動態一致，有時還必須走在實踐的前端。新中國在特定歷史條件下人權保障實踐的不盡如人意，迫使中國理論界重新思考和定義人權。如今，中國共產黨和中國政府在實踐的基礎上，積極推進理論創新，逐步形成了以人為本、認為生存權和發展權是首要人權等系統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人權觀。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人權觀符合國際人權法的基本要求，引導著中國人權事業實踐的發展進步，唱響了中國在國際人權保障事業中的時代最高音。

同其他任何理論一樣，人權理論有自己內在的發展規律。我們必須堅持理論聯系實際原則，在實踐變化發展的基礎上積極推動理論創新，努力實現人權觀的與時俱進。

強化宣傳教育，逐步增強人們權利意識。人權，同每個人權益休戚與共，是全人類共同的事業。強化人權宣傳教育，用“現代性”滌除封建殘余，逐步增強人們權利意識。

一是重點強化對“關鍵少數”的人權教育。國家是人權的保障主體，公權力的實際運行卻有賴于公職人員尤其是領導干部這個關鍵少數，他們的人權意識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了國家人權保障水平。開展人權理論知識宣傳教育，介紹域外成功做法和面臨的現實問題，增強該群體的權利意識和理論水平，提高人權保護能力，使人權落到實處。

二是強化對青少年的人權教育。青少年是國家的希望和民族的未來，其價值取向決定了將來整個社會的價值取向。青少年的價值觀還未定型，處于大有可為的塑造期，全社會人權意識的培養要從青少年抓起，積極探索、開展、落實適應青少年人權宣傳教育形式，這是人權建設的一項固本培元的奠基性工程。

三是通過網絡、廣播、電視和報刊等傳播媒介，對人民大眾進行人權宣傳教育。

加強人權國際合作。人權本質上是一國主權范圍內的事，但其又兼有開放的一面，國際人權事業的發展進步離不開不同社會制度、歷史文化民族的合作交流與相互理解，各國應在主權平等和求同存異的基礎上開誠布公，促進彼此間的相互了解，促進國際人權事業再上新臺階。

人權事業是一個開放的事業，需要不同文明國家的交流互鑒、求同存異；人權事業是一個發展的事業，人權保障義務主體要在增強人權意識的基礎上，遵從人權事業的發展規律、充分發揮主觀能動性，積極發掘新形勢下人權訴求、研究當下人權保障事業面臨的問題，積極提出對策建議，為國際人權事業的全面發展做出應有的努力和貢獻！

（作者單位：中共中央黨校政法教研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