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塔利亞》對中學語文閱讀教學的啟示

董浩然

《黑塔利亞》對中學語文閱讀教學的啟示

董浩然

閱讀教學歷來是中學語文教學的重鎮，各家各派持個性化閱讀、語感教學、自主閱讀等精妙武功，競相爭鳴，欲證得上上之道。但在實際教學中，閱讀不得其法，解讀脫離文本，課堂千篇一律的問題仍然很嚴重。不妨打開視野，與動漫《黑塔利亞》互為參照，在分層對話中深入解讀文本，并通過形式多樣的教學技巧應用于課堂實踐，從而引發學生的閱讀興趣，開啟課外閱讀的廣闊天地。

黑塔利亞 中學語文 閱讀教學 對話策略 拓展閱讀

一.分層對話深入閱讀教學

源于巴赫金“復調”理論的對話教學，體現在日常閱讀教學的方方面面，但更重要的是精神上自由的個體平等獨立地闡發不同的聲音。不再有某種“統一意識”來統攝一切，閱讀因此達到豐富自在的境界。而《黑塔利亞》最大的創意，無疑就是采用了國家擬人的形式，將嚴肅龐大的國家概念萌化為性格各異的動漫形象。萌化人物帶來的全新陌生感和對實際國家歷史的熟悉感之間進行對話，形成了極為新奇的閱讀體驗；以本國為中心的價值觀和動漫之間進行對話，形成了極具特色的閱讀期待；鮮明人物相互作用下自然衍生的故事，形成了極其豐富的閱讀視野。結合課標的要求，在閱讀教學中同樣可以生成這樣有意義的對話。

2011版《語文課程標準》指出：“閱讀教學是學生、教師、教科書編者、文本之間對話的過程。”i我們從中可以發現閱讀教學的復雜對話網絡：生生之間的對話、師生之間的對話、生本之間的對話……等等。在閱讀教學中，對話的中心主體，應該是每一個學生個人。語文課程蘊涵著高度的生命價值和意義，既然每個人的生命歷程各不相同，所見世界、所持觀點自然也不同，在“復調”的洪流中體察世間其他不同的聲音，在文本多元解讀之外學會尊重欣賞他人的觀點，筆者以為是生生之間深度對話所帶來的更加長久的益處。在方法論上，最簡單的就是通過“藝術感覺的還原”[1]把原生狀態和藝術形象之間的差異揭示出來，從而構成矛盾，然后加以分析。

亨利·詹金斯的《文本盜獵者》認為“粉絲圈的形成，粉絲的創作并不來自對原文本毫無保留地接受和贊揚，而往往來自對原文本的不滿。”[2]由《黑塔利亞》原作衍生出的眾多同人作品，最典型的就是國人對王耀這一代表祖國人物的重構而創作的《為龍》等一系列作品。這一點也可以給予閱讀教學思考：在課堂上教師不必須也不可能完全保證解讀的正確，捍衛課文的崇高無暇，這樣反而會磨滅學生的個性思考。兼容并包地為學生介紹課文的多個維度，容許鼓勵來自學生的多種質疑、異議，更可以激發學生的閱讀興趣。在這一層次的師生對話中，教師要以“多元有界”的思想指導學生天馬行空的各色解讀，一千個讀者心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但也總不會跑題到唐吉柯德去。最有效的辦法就是回歸文本，咀嚼字詞。例如金立群老師在講解《我的叔叔于勒》[3]時，特別引導學生品析“一位誠實可靠的公務員，在看了于勒叔叔的信后下決心向二姐求婚”這些語句，背后潛藏的整個社會對于金錢的理所當然的追逐，誠實可靠者也不能例外，更顯出悲哀和揭露的深度。如此從具體文本出發進行的師生對話，才不會成為空中樓閣。

二.八仙過海展示閱讀教學

今天的閱讀教學中，面面俱到的預設在高效率地完成課堂教學任務的同時，也會磨滅一些自由閱讀的樂趣，全面知識的滿堂灌，更是機械性而非創造性的教學活動。但在《黑塔利亞》中，每集都可以是圍繞某個主題、某個角色展開單獨的故事。閱讀教學可以向它學習，一節課就精心設計一個主問題，既可以在過程中旁征博引開課文的諸多方面，又可以集中討論進文本的深處。這里所說的主問題，必須是牽一發而動全身，能有效帶動整體自主閱讀理解的問題設計，在過程中促進學生的個性化解讀，在課后能及時高效地進行寫作練習實踐，鞏固所學。[4]例如講《陋室銘》時，設計主問題“陋室不陋的理由？”由此將文章結構清晰地分層次，首先也是總結性的語句是“惟吾德馨”，接著引出德馨的外在表現？環境雅、友人雅、情趣雅；最后歸納德馨的內在精神？君子之氣質。這樣由外及內，通過一個主問題的探討。層層深入，再分列枝葉，教師在其中起練習貫通，及時輸送點撥的作用。使學生充分、有條理地理解全文。

在形形色色的公開課上，這些以“展示”為中心的閱讀教學模式可謂將十八般武藝操練的虎虎生風，“彰顯了學生的主體地位，調動了學生的學習興趣，給課堂教學帶來了生機與活力。”[5]但也要注意，閱讀教學終究是立足文本的，太過在乎外在的“展示”，就無異于空中樓閣變成了“綜合活動課”，一番熱鬧之后學生負擔加重卻仍然無所得。同時，各個班級也應當根據自身教學情況來設計閱讀教學的新形式。不論是跨界從《黑塔利亞》中汲取靈感，還是從其他示范課上學習教學模式、技巧，都僅僅是一種借鑒和參考，更多的要潛心于實踐中，在真實的教學環境中進行總結、提升。

三.網絡時代擴展閱讀教學

加拿大采取契約學習的方式[6]通過每位學生與老師共同制定個性化的閱讀契約，巧妙地促進學生的課外閱讀興趣，培養終身閱讀的好習慣。然而我國的語文教學很多仍然是用用書山題海一樣的作業來支配學生的課外時間，這種嚴防死守“不讓學生讀閑書”[7]的行為也被溫儒敏先生歸納為語文教學中常見的五種偏向之一，無疑是重復、枯燥、無意義的。反觀《黑塔利亞》的運營思路，從看動漫原作到撰寫繪畫同人作品、制作手辦，恰似語文教學由興趣導引到自主學習的過程。這種比附或許不太恰當，畢竟對于大部分學生而言，書本課文的魅力哪里能和黑塔利亞這樣幾百集可愛生動的動畫相比？但細品語文課文，但凡選入教材的課文其意義都遠遠不只文章本身——從《雨巷》里我們看到新詩古典與現代交融、音韻意象和諧之美，以此展開的廣闊新詩內容，更可以到與傳統詩歌、西方詩歌進行對比研究、傳播學研究的大課題；從《江城子·密州出獵》里我們能看到一派蘇詞的慷慨豪邁，由此展開對蘇軾詩詞可豪邁、可清新的豐富探究；更可以接著發現詞作品由婉約到豪邁之間的曲折變化。如果教師能夠真正在課堂上引發學生的興趣，正如打開了一扇文學世界的大門，學生在課外能夠探索到的深度和廣度都是無限的，是有別與動漫游戲、八卦言情的另一種精神上的滿足。

如今，身處網絡資訊爆炸時代的師生們，可以方便輕易地獲取參考信息，更可以運用多媒體交互、思維導圖設計等新手段助力閱讀理解。廣度大大延伸的同時，閱讀深度卻有所不足，出現了某些快餐式閱讀的課堂淺閱讀現象。要解決這一問題，關鍵還是要發揮教師的關鍵引導作用和創新設計。如前文所言，設計主問題和清晰的板塊教學模塊，鼓勵學生發問質疑，都可以引導學生與文本深入對話。“讀‘完’（就是讀‘懂’）一篇文章，閱讀教學只是完成了一半；另一半學以致用，就是讓學生把從讀中學到的用在文章寫作中，這才能算是真正完成了閱讀教學的一個完整過程。”[8]通過寫作完成對于閱讀的深層認知加工，正如《黑塔利亞》通過粉絲同人作品的創作補充豐滿了原作的世界，賦予其更大魅力和影響力。

閱讀教學立足于文本，關鍵在引導，成就于個性。《黑塔利亞》取材于復雜的世界歷史和各國特色，作者以動漫為載體進行了絕佳的興趣引導，用國家擬人的形式表達了他獨特的閱讀體驗，可以說是一個優秀的“閱讀教學”范例。它更告訴我們：劇情可以自由替換，國家并非高不可攀，無數的同人作品證明了身為讀者的大眾創造力完全不遜于作者。回歸我們的閱讀教學，撥開展示教學的層層喧鬧，理清網絡環境下的利弊得失，肯定并且發現每個學生獨一無二的閱讀體驗和個性創作，于這眾聲喧嘩的大千世界，自由、大膽、平等地進行教學創新實踐，方可見閱讀的真美所在。

[1]孫紹振.文本分析的七個層次[J].云南教育:中學教師,2008(3):3-9.

[2]轉引自蔡驥，彭歡.亨利·詹金斯：新媒介及粉絲研究 [J].中國傳媒報告, 2011(4).

[3]金立群.我們說不定哪天也會成為于勒—我如何講《我的叔叔于勒》[J].語文教學與研究：教研天地.2015(5).

[4]周曉春.設一問而激思維,牽一發而動全身—語文課堂主問題設計有效性的思考及對策 [J].語文教學之友,2008(12): 13-15.[5].

[5]袁愛國.展示閱讀教學模式的隱憂與對策—兼評杜郎口中學語文課堂教學[J].中國教育學刊,2011(1):68-71.

[6]劉淼，張萍萍.加拿大契約學習對我國初中語文自主閱讀教學的啟示—加拿大塔曼納維斯中學自主閱讀校本課程評介[J].課程.教材：教法,2009(8):88-91.

[7]溫儒敏.語文教學中常見的五種偏向[J].課程.教材：教法,2011(1):76-82.

[8]王崧舟.“寫作本位”：讀寫觀念的重構—著名語文教育家潘新和先生訪談錄[J].小學語文教師,2008,(6):4-7.

注釋

i《義務教育語文課程標準（2011年版）》，引自人民教育出版社網站：http: //www.pep.com.cn/xiaoyu/jiaoshi/tbjx/kbjd/kb2011/

（作者單位：華中師范大學文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