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地鐵公示語英譯現狀探析

吳祝霞

摘要：蘇州市地鐵公示語英譯存在翻譯法則不統一、譯名不一致、選詞不恰當、忽略文化差異等問題。基于翻譯目的論，提出以意譯為主、直譯為輔，尊重文化差異、遵從文化習慣等翻譯策略，以期為城市地鐵公示語翻譯提供一些思考。

關鍵詞：漢英翻譯；公示語翻譯；翻譯目的論

中圖分類號：G712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3-9094-（2016）01C-0024-04

公示語，即為“公開和面對公眾，告示、指示、提示、顯示、警示、標示與其生活、生產、生命、生態、生業休戚相關的文字及圖形信息”。[1]公示語在我們日常生活中應用廣泛，幾乎隨處可見，例如路標、廣告、告示、商店招牌、旅游指南、公共場所的宣傳語等等。隨著中國對外開放程度的不斷提高，越來越多的外國友人來中國投資、旅游、訪問、求學，為了給外國友人提供準確衣食住行各方面的信息，增強他們對中國的了解，許多公共場所會提供雙語標識文字，公示語的地位和作用日益突出。公示語具有簡潔、規范、統一、醒目等語言特點和指示、提示、限制及強制等應用功能。對公示語的任何誤解、濫用都會導致不良后果，錯誤的翻譯會讓一個城市、一個地區的形象受損，影響到對外交流，也給外國游客帶來諸多不便。地鐵是人們在都市出行的重要交通工具，同時也是一個重要的對外窗口，承載著對外宣傳蘇州，讓世界了解蘇州、了解中國的重要任務。由此可見，地鐵公示語的翻譯相當重要，它翻譯得好壞直接影響著蘇州的國際形象。

蘇州地鐵公示語英譯雖然借鑒了國內其他城市地鐵的公示語英譯法則及英語國家地鐵站名表述習慣，但是仍然存在著許多不妥之處。本文基于翻譯目的論，對蘇州地鐵公示語進行審視，分析存在問題并提出相應的解決策略，以期為城市地鐵公示語翻譯提供一些思考。

一、地鐵公示語英譯問題分析

筆者親自從Yangyu Xiang（養育巷）地鐵站出站，看到的交通指示牌上的卻是Yangyu Lane（養育巷），走到這條路上，看到的路牌卻是 YANGYU XIANG，一個地方三個英文名，如果是外國乘客，肯定要問自己找對了地方了沒？查看國內各地鐵站名英譯現狀不難發現，公示語翻譯主要有兩大問題：一是翻譯標準不一致，有的路名用的是音譯，而有的卻用的是意譯；二是翻譯標準本身存在問題，導致翻譯不到位，外國人看不懂，對于地名翻譯什么時候應該音譯、什么時候應該意譯，目前尚無既定的統一規則，翻譯界存在很多爭議。

（一）翻譯法則不統一

各地制定的公示語英譯規范中的地名英文譯法基本模式為：地名專名（音譯）+地名通名（意譯）。對于專有名詞，中國政府規定，統一采用《漢語拼音方案》作為中國地名的羅馬字母拼寫法。“通名意譯”，指的是通用名詞需要使用相對應的英文單詞，如路譯為“Road（Rd）”，街、大街譯為“Street（St）”，小街、條、巷、夾道一般情況下譯為“Alley”或“Lane”，大道可譯為“Avenue”，橋譯為“Bridge”，湖為“lake”，公園為“Park”，島為“Island”，港為“Harbor”，灣為“Bay”，新村譯為“estate”等等。上海地鐵白銀路翻譯為“Baiyin Road”。靜安寺應譯作“Jingan Temple”，通名意譯的辦法，能凸顯出一些城市以公共建筑、基礎設施、生活環境特征命名站點的功能性。

但是我們可以看到蘇州2條地鐵線的絕大多數站名統一采用“中文拼音”的譯法。《蘇州軌道交通2號線及延伸線35個站名注音及主線車站導向牌體中英文譯法方案征詢意見稿》（以下簡稱《意見稿》）中明確表示采用地名專名（音譯）+地名通名（音譯）專名，如山塘街“Shantang Jie”，勞動路“Laodong Lu”。不僅如此，目前西安、鄭州、長沙等城市的雙語站名也是完全采用“中文拼音”的譯法，一經公示，在社會上引起很大的爭議。盡管這種以漢語拼音標識站名的方式也越來越為更多的外國訪問者所接受，不過地鐵站名全部使用漢語拼音代替英文翻譯仍是不妥。因為這些英文標識語歸根結底是給外國人看的，意在為這些人指示、提示、警示一些信息，而使用漢語拼音標識音譯的地鐵站名，對于那些不懂漢語的外國乘客而言，實在難以理解而且不容易去識記，以致不能完全傳遞公示語中表達的信息的話，就失去了使用雙語標識用于交流的實際使用意義，而且對于我國傳統文化的對外傳播也大大不利。因此，在翻譯這些站名的時候我們應該更多地考慮他們對語言接受能力，應該想到一個沒有學漢語的、剛來中國的外國人不可能知道“Qiao（橋）”等同于“Bridge”。

（二）譯名不一致

對于某些站名有其對應的英文表達，常見的方法就是直接借用，以英美國家地鐵站為參照，采用外國乘客易為接受的翻譯方法——意譯。這種表達方式符合外國乘客的表達習慣，也能達到傳遞信息的目的，更拉近了中外距離，有利于我國的對外交流。

《意見稿》也明確指出對于個別站點名稱存在意譯，主要是考慮和市政標識的統一，如蘇州火車站“Suzhou Railway Station”、高鐵蘇州北站“Suzhou North Railway Station”，文化博覽中心站 “Culture Expo Centre”、時代廣場站“Time Square“、中央公園站“Central Park”、蘇州樂園站“Suzhou Amusement Land等。

這本無可厚非，而東方之門，俗稱秋褲樓，為“中國第一大高樓”，被譽為“世界第一門”，這座知名度這么高的建筑英文名為“The Gate of the Orient”，然而在公示語英譯中卻沒有采用，而音譯為“Dong fang zhi men”，這是為何？同樣的，東環路和西環路也可以借用英文意譯法，在2006年北京出臺的《公共場所雙語標識英文譯法》就有規定，東環路可意譯為“East Ring Road”，西環路為 “West Ring Road”，從而突出站點周圍基礎設施的特征，而不是全部“拼音化”為“Donghuan Lu”、“Xihuan Lu”。endprint

（三）方位詞不凸顯

北京出臺的《公共場所雙語標識英文譯法》就方位詞作了如下說明：通常情況下，方位詞含有指示方向的意義時應譯成英文。方位詞包括：“東、南、西、北、前、后、中、上、內、外”。其對應的英文譯法分別為East（E.），South（S.），West（W.），North（N.），Front，Back，Middle，Upper，Inner，Outer，“東南、西南、東北、西北”其對應的英文譯法分別為Southeast，Southwest，Northeast，Northwest。縱觀各地道路名稱中帶有方向詞的英文翻譯，不難發現方向詞的位置是與中文名中方位詞的位置對應即可，如 香港的Queens Road East（皇后大道東）、臺灣的Zhong Xiao East Road（忠孝東路）和 北京的West Changan Avenue（西長安街）。

目前蘇州地鐵1和2號線帶有指示方向詞的站名翻譯除了少數意譯，大部分是直接用拼音的。如：廣濟南路“Guangji Nanlu”、 桐涇北路“Tong jing bei Lu”、石湖東路“Shihu Dong lu”、陽澄湖中路“Yang cheng hu Zhong lu”。為了讓外國乘客在不懂拼音的情況下也能找到目的地，筆者建議還是作如下翻譯：廣濟南路“Guangji South Rd”、桐涇北路“Tongjing North Rd”、石湖東路“Shihu East Rd”、陽澄湖中路“Yang cheng hu Middle Rd”。而地鐵站名中方向詞在地名后面的，如平瀧路東翻譯成“Ping longlu East”、寶帶橋南“Bao dai qiao South“、獨墅湖南“Du shu hu South”，這比較符合外國乘客習慣的翻譯。

（四）翻譯選詞不恰當

進入地下車站的自動扶梯兩側有很多進入車站的規則，其中有“老人及行動不方便者需要家人監護”翻譯為“The older and the disabled shall be accompanied by the family members”這里的老人翻譯成“the older”，而筆者查閱字典獲悉“the old”就可以用來表示老人，不需要用old的比較級。

列車內部兩側上方標有乘車行為規范，其中“請勿懸吊”翻譯成“Do not swing”。根據劍橋詞典中對“swing”的解釋“to move easily and without interruption backwards and forwards or from one side to the other，especially from a fixed point，or to cause something or someone to do this.”中文意思是“擺動，搖擺，搖晃”。這和想要表達的 “懸吊”的意思大相徑庭，而且會給外國乘客造成很大的困擾。在英語中關于 “懸吊”有其相對應的單詞，就是“suspend”，所以“請勿懸吊”應該譯為“Do not suspend”。

（五）忽略文化差異

地鐵車站自動扶梯旁邊標有： “請照顧老人和小孩”，翻譯成英文為：“ Take care of the elderly and children”中國文化崇尚尊老，老年人是被認為是“智慧、富有經驗、有能力”的象征，在西方老年人的觀念里，他們認為“老”意味著生命的盡頭，孤獨和對社會的無用。所以為了體現自己仍然擁有存在的價值，老人們養成了不服老，堅持獨立的習慣。所以美國的老人忌諱“老”，都不喜歡別人稱其為老人（elderly people），在美國都用 “年長的公民”（senior citizens）這一委婉語來指代老人。

（六）存在語法錯誤

列車車門上方顯示：車門燈閃請勿上下車（Do not get on/off the train when the door light flashing。這里的when引導的時間狀語從句，謂語系動詞is漏掉了，不合語法，應該要完整表達。又例如列車車門上方標有“本側開門”，給出的英文是 “Doors open this side”，翻譯成中文應該是“門打開這側”，這顯然和中文的意思不符，因此應該在 “this side”之前加一個介詞 “from”翻譯成“Doors open from this side”，這樣才不會造成不必要的誤解。

二、基于翻譯目的論的地鐵公示語翻譯策略

德國功能派創始人之一的漢斯·弗米爾（Vermeer）提出了“翻譯目的論” （Skopos theorie）， 該理論認為翻譯是以原文為基礎的有目的和有結果的行為，翻譯必須遵循一系列法則，其中目的法則居于首位。也就是說，譯文取決于翻譯的目的。決定翻譯目的的最重要因素之一是受眾——譯文所意指的接受者，他們有自己的文化背景知識、對譯文的期待以及交際需求。每一種翻譯都指向一定的受眾，因此翻譯是在“目的語情景中為某種目的及目標受眾而生產的語篇”。此外，翻譯還須遵循“語內連貫法則”和“語際連貫法則”。前者指譯文必須內部連貫，指譯文必須符合譯文讀者的表達習慣，在譯文接受者看來是可理解的；后者指譯文與原文之間也應該有連貫性，譯文應忠實于原文。也就是說，譯者應該根據翻譯目的采用不同的翻譯策略，并且有權根據目的決定保留、調整或修改原文的內容。

解決一個地方存在不同英文翻譯的問題，譯名要做到統一規范。統一性和規范性是相輔相成的，要做到統一，必須要有規范性的標準可以遵循。目前我國只有幾個大城市如北京、廣州、上海、南京等出臺了公示語英譯規范，然而不同城市的具體規定仍存在差異，因此我們需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揚長避短，對于一些存在明顯錯誤的翻譯方法需及時糾正；應重視文化差異，把英語讀者的文化習慣放在首位，翻譯時盡量遵循意譯的原則。endprint

（一）以意譯為主，直譯為輔

根據翻譯目的論理論，公示語翻譯應以意譯為主，適當的采取直譯原則。公示語翻譯應從信息接受者的實際需要出發，翻譯成英文時應以外國乘客為中心，按照約定俗成和符合英語表達習慣的原則進行翻譯。不能因地鐵站名不好翻譯，就一味都用漢語拼音轉寫；也不能根據我們的思維與習慣來一味地直譯。信息接受者的感受直接決定著公示語翻譯的公示效果，滿足他們對高質量的信息的需求才是我們在英譯時遵循的基本原則。所以公示語翻譯盡量借用信息接受者習慣的表達方式，在沒有借鑒時才考慮適當地采取直譯原則，這樣不但符合了國際表達習慣，也展現了中國民族語言風格。

例如地鐵站名可以采用“專名音譯、通名意譯”的方法，譯者應當仔細審查現有的英譯站名，準確地區分哪些屬于地名專名，哪些又屬于地名通名，并用地道的英語將其翻譯出來，是一種以中國地點名稱的漢語拼音再加上相應的英文的意譯方法。含有“路”的不是翻譯成“Lu”而是“Road”，金楓路站翻譯成“Jinfeng Road”而不是“Jinfeng Lu”，汾湖路站是“Fenhu Road”而不是“Fenhu Lu”，玉山路站“Yushan Road而”不是“Yushan Lu”。含有“街”的站名都應翻譯成“Street”，如星湖街站（Xinghu Street）、南施街站（Nanshi Street）、星塘街站（Xingtang Street）。養育巷站應翻譯成“Yangyu Lane”，尹山湖站翻譯為“Yinshan Lake”等。但是徐圖港，取自徐圖港橋，并不是港口；桑田島在蘇州星華街與金雞湖大道的交界處的一片區域的名稱，不是島嶼；月亮灣是住宅小區的名稱，也不存在什么港灣，都是不需區分專名和通名的地名，各音節之間應該連寫。而蘇州地鐵提供的翻譯：“Xutu Gang”、“Sangtian Dao”、“Yueliang Wan”，顯然是把“港”“島”“灣”當做通名處理了，筆者認為這些應該按專名處理，翻譯成：“Xutugang”、“Sangtiandao”、“Yueliangwan”。

在英語翻譯學中，對于專名是單音節的站名在翻譯成英文時早有規定：如果專名是單音節，通名也是單音節，這時通名應視作專名的組成部分，先音譯并與專名連寫，后重復意譯，分寫，遵照這個規則，蘇州地鐵站的樂橋就應該翻譯成“Leqiao Bridge”、石路應為“Shilu Road”、相門應為“Xiangmen Arch”。而當地名專名為單音節時，其通名視為專名的組成部分，音譯并與專名連寫；通名已專名化的，按專名處理，如，陸慕“Lumu”、友聯“Youlian”、蠡口“Likou”等；有些通名聽上去上像是通名，如（大）灣、（騎）河，但據考證，這兩個站名是取自大灣村和騎河村，因此不能做通名處理，同樣也要按專名處理： “Dawan”、“Qihe”。

（二）尊重文化差異，遵從用語習慣

全國各地地鐵站名在字母大小寫問題上，處理方式不盡相同。北京地鐵站名使用了大寫字母組合的英語公示語，如：大望路DA WANG LU，萬壽路WAN SHOU LU。而蘇州地鐵站名采取的是詞語首字母大寫，其它字母小寫的方式，如盤蠡路Panli Lu，新家橋Xinjia Qiao。2009年江蘇省質量技術監督局編制了《江蘇省公共場所標識中英文譯寫規范》（DB32/1446-2009），其中就規定公示語英譯中的字母大小寫應根據英語使用習慣。英語大寫字母看上去美觀，也方便于設計，可是在識別辨認上會帶來諸多不便又費時費力。盡管目前出版的“國家標準”規定要大量使用大寫的英文字母組合來翻譯英語公示語漢語，但根據翻譯目的論法則，考慮到譯文的受眾是來華的英語讀者他們辨識英語詞句的習慣，以及目前流行的印刷模式是越來越多的人使用小寫字母來代替大寫字母，蘇州地鐵站名英譯書寫采用詞首字母大寫、其余字母小寫的方式便是兼顧了英語讀者的文化習慣。

根據以上分析，為了改變現狀，蘇州政府職能管理部門應該加強管理來提高公示語質量。政府部門有必要組織業務水平高、責任心強的翻譯隊伍成立一個專家委員會。首先專門研究地名、站名翻譯中遇到的問題，對全市公共場所公示語英譯使用進行審核，嚴把公示語翻譯質量關。其次針對目前存在公示語英譯各部門不統一、甚至錯誤百出的問題，可以把每個市政部門的公示語英譯文本分給不同的專業翻譯人員，讓他們負責糾錯，統一更改，從而達到規范公示語英譯的目的。該專家委員會還可以協調處理公共場所公示語英澤方面有爭議的問題，以及為社會規范使用公示語英譯提供相關的咨詢服務。

參考文獻：

[1]呂和發.公示語的漢英翻譯[J].中國科技翻譯，2004（1）.

（責任編輯：夏英）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