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儀

摘要:本文以2012—2014年我國 A 股上市公司作為研究對象,運用Logistic回歸計量模型實證研究公司以股權集中度、董事會規模、獨立董事比例、監事人數為代表的治理結構因素與上市公司會計信息披露違規的關系,并根據實證結論提出相應的政策性建議。
關鍵詞:上市公司 會計信息披露違規 公司治理結構
一、文獻綜述
綜合國內外研究文獻,相關專家學者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上市公司會計信息披露基礎理論、問題成因分析和會計信息披露問題治理三個方面。
(一)關于基礎理論的提出和完善。國外學者在基礎理論研究方面成果顯著,在上世紀就提出了有效市場理論、委托代理理論和博弈論等經濟學領域影響深遠的基礎理論并且進行了不斷的修正與完善,如今已經十分成熟。Von Neuman. J. 和O. Morgenstern(1994)提出將博弈理論運用于經濟領域之中,在基礎博弈論的基礎上拓展其應用范圍,這一理論在20世紀70年代信息不對稱理論問世之后與其有效結合,實用性大大增加,對于研究經濟學領域內各方選擇決策以及均衡狀態有指導作用。而國內研究在理論方面略顯薄弱。
(二)關于問題成因分析。美國學者羅伯特·蒙克斯(Robert A.G.Monks)和尼爾·米諾(Nell Minow)在著作《Corporate Governance(公司治理)》中提到財務報告的舞弊與上市公司的董事會規模有關。Jensen(1993)認為規模相對較小的董事會運作效率更高,對于監管職能的發揮更高效。Beasley(1996)認為獨立董事比例較高的公司更少可能發生財務報表欺詐。蔡寧(2008)在公司治理和財務舞弊關系研究中提到,股權集中度越高就越容易出現信息披露違規現象。
(三)關于會計信息披露問題的治理。在這一議題的研究中,國外學者的焦點主要集中在對上市公司會計信息披露的要求制定的標準上,就是否從嚴展開討論。而國內學者則大多從國家立法、公司內部治理、社會監管等角度提出了具體的建議,黃世忠(2001)提出建議掛牌公司實行審計輪換制,建立注冊會計師民事賠償機制。唐琴(2011)從宏觀和微觀兩個方面入手提出大力培育發展機構投資者,完善上市公司內部治理結構,加強上市公司的信托責任等建議。
二、理論與假設
(一)股權集中度。La Porta等(1998)的研究發現股權集中度與會計信息披露質量負相關。唐躍軍等(2006)研究認為,在內部治理機制有待完善外部審計約束乏力的情況下,集中持股,具有絕對信息優勢的第一大股東不僅有動機也有能力粉飾甚至虛構財務報表,掩蓋實際存在的問題,避開外部審計約束。當股權過度集中時,將可能產生利益侵占效應。因此,我們提出:
H1:股權集中度與會計信息披露違規正相關關系
(二)董事會規模。一定規模的董事會對抑制財務舞弊行為至關重要(于東智、池國華,2004)。Jensen(1993)認為規模相對較小的董事會運作效率更高,對于監管職能的發揮更高效。而董事會規模過于龐大則容易出現董事聯合、管理層控制等現象,致使董事會無法有效運作、監管效率降低。因此,我們提出:
H2:董事會規模與會計信息披露違規正相關關系
3.獨立董事比例。Williamson(1984)指出,因為兼任高級經理的董事掌握了更多的內部經營有價值的信息,董事會容易變成他們的管理工具,從而損害股東的利益。獨立董事作為獨立的第三方可以起到監督董事會和管理層的作用,抑制其違規擔保虛假披露和大股東利益侵占等違法違規行為,即獨立董事制度對于提高信息披露質量可以起到促進作用。因此,我們提出:
H3:獨立董事比例與會計信息披露違規負相關關系
4.監事比例。監事相對獨立董事而言,主要作用是監督公司的財務實務、業務決策、管理層職能執行情況,而對董事會的干涉度相對有限。由熟悉公司財務狀況和管理運營機制的成員擔任監事,對于監控財務狀況、防止利用財務漏洞進行舞弊造假行為具有積極的預防和調控作用。因此,我們提出:
H4:監事比例與會計信息披露違規負相關關系
三、樣本的選擇與研究設計
(一)樣本的選擇和數據來源。
1.樣本的選擇。本文以2012-2014年我國 A 股上市公司作為研究對象,應用滬深兩市上市公司的截面數據進行研究。截至2012年底,滬深兩市共有2 060家 A 股上市公司,截至2013年底為2 218家,截至2014年底為2 359家。在此期間,由于會計信息披露違規而受到中國證監會行政處罰、通報批評、公開批評、罰款、警告、責令整改的公司為334家。為了滿足研究需要,對數據做如下篩選:(1)剔除變量數據不全的樣本;(2)剔除金融業公司樣本;(3)剔除ST股樣本;(4)為了避免極端值對結果的影響,對所有的連續變量進行1%和99%的截尾處理。最終得到觀測樣本量為6 359,其中違規樣本量311,未違規樣本量6 048。在實證分析過程中所使用的所有相關數據資料均取自樣本公司已披露的年度財務報告。
2.數據來源。本文所選擇變量的相關數據和本文所有涉及到的數據均來自深交所網站、上交所網站、wind萬得資訊網、巨潮資訊網和國泰安公司的CSMAR數據庫。另外,本文主要采取EXCEL軟件對原始數據進行整理和基礎操作分析,運用計量統計分析軟件STATA進行相關違規影響因素的邏輯回歸研究。
(二)研究設計。
1.變量選取與定義。參考國內外文獻,在公司治理結構對會計信息舞弊的影響因素之中選取股權集中度、董事會規模、獨立董事比例、監事人數(Fama and Jensen 1983;Jensen ,1993;Beasley,1996;蔡吉甫,2007;蔡寧、梁麗珍,2003) 作為解釋變量。在以往的相關研究之中,對于股權集中度的度量方式有很多種,本文對股權集中度的度量方式采用控股股東比例(劉睿,2009)和赫芬達爾指數(王鳳洲,2010)共同度量的方法。
對會計信息披露違規行為產生差異性影響的控制變量選取:資產負債率(Watts and Zimmerman,1986)、凈資產收益率(吳國萍,2010)、每股收益(洪劍峭、張靜、婁賀統,2003)、公司規模(Ho and Wong,2001)和托賓Q值。
2.模型設計?;诶碚摲治龊脱芯考僭O,本文構建如下的多元回歸模型:
VIO=α0+α1SH1+α2H3+α3BOD+α4IND+α5SUP+α6DEBT+α7ROE+α8EPS+α9SIZE+α10TB-Q+ε
其中,被解釋變量VIO為二元啞變量,α0為解釋變量的常數項,α1、α2……α10為解釋變量系數,ε表示殘差項。(1)因變量:會計信息披露違規變量符號:VIO,變量定義:如果樣本為信息披露違規公司取值 1,樣本為配對公司取值 0。(2)解釋變量:①第一大股東持股比例,SH1,第一大股東持股數量/總股本。②赫芬達爾指數,H3,前三大股東持股比例平方和。③董事會規模,BOD,董事會人數。④獨立董事比例,IND,獨立董事人數/董事會總人數。⑤監事人數,SUP,監事會中監事人數。(3)控制變量:①資產負債率,LEV,負債總額/資產總額。②凈資產收益率,ROE,稅后利潤/所有者權益。③每股收益,EPS, 凈利潤/總股本。④公司規模,SIZE,公司資產自然對數。⑤托賓Q值,TB-Q,市場價值/(資產總額-無形資產凈值)。
四、實證檢驗與結果分析
(一)描述性統計。對違規樣本和未違規樣本分別進行解釋變量和控制變量的描述性統計,對比發現所有解釋變量在兩組數據之間均存在差異。其中未違規公司的董事會規模相對違規公司來說規模更小。而第一大股東持股比例和赫芬達爾系數差異表現相對較小,那么它在回歸分析中發揮的作用相對較弱。在控制變量中,托賓Q值、凈資產收益率和每股收益三個盈利性指標無論是均值還是極端值在兩組數據之間都存在顯著差異,未違規公司的收益和盈利情況要遠遠好于違規公司。公司規模和資產負債率在兩組數據之間水平基本一致。
(二)多重共線性診斷——Pearson相關系數檢驗。采用Pearson相關系數對各指標之間的相關分析進行描述,結果顯示所有變量之間系數絕對值除SH1和H3外均小于經驗值0.75,認為除SH1和H3外各變量之間不存在多重共線性問題。而股權集中度本身由SH1和H3共同度量,因此兩者之間存在比較高的相關度是可以解釋和合理的。
(三)logistic回歸分析。采用logistic回歸對信息披露違規啞變量進行影響因素的篩選,分析結果見表1,從表中可見,對因變量的影響具有統計學顯著性的指標有董事會規模BOD(1%水平下顯著)、獨立董事比例IND(10%水平下顯著)、監事人數SUP(5%水平下顯著),其中董事會規模BOD系數值為負,與因變量呈正相關關系,與H2相悖。獨立董事比例IND、監事人數SUP系數為負,與因變量呈負相關關系,與H3、H4一致。而第一大股東持股比例SH1,赫芬達爾指數回歸結果均不明顯,沒有很好地支持假設。
五、研究結論和啟示
(一)股權結構對信息披露違規的影響回歸結果并不顯著,主要是由于目前我國上市公司股權集中程度都比較高,信息披露違規公司與信息披露規范公司之間的差異性不大,因此股權結構對于信息披露違規的影響不明顯。同時筆者認為,股權集中度應當存在一個合理的范圍,在這個范圍之內對于信息披露違規具有高效的抑制作用。
(二)董事會規模與信息披露違規顯著負相關,與假設二所提出的正相關相悖。對此,筆者認為,董事會規模并不是越大越好,一般認為董事會規模為9人時可能是最優的,Lipton和Lorch(1992)提出,雖然董事會的監督能力隨著董事數量的增加而提高,但是協調和組織過程的損失將超過董事數量增加所帶來的收益,建議把董事會的規模限制在10人以內,7—9人是理想的。楊清香等(2009)統計了我國上市公司董事會規模,最大值19人,最小值 4 人,董事會成員最多的是9人。他們的研究表明董事會規模與財務舞弊之間呈明顯的“U”型關系,即保持適度的董事會規模有助于提高董事會監督能力和決策效率。通過統計,在未違規樣本中,董事會規模為7—9人的有3 234條,非7—9人為2 814條,在違規樣本中,董事會規模為7—9人的為123,非7—9人的為188條,保持在合理高效的董事會規模人數的公司占多數,且大多并未違規,因此得出負相關的結果。
(三)監事人數與信息披露違規負相關,說明監事會規模擴大對于會計信息披露違規的抑制作用效果顯著。
(四)獨立董事比例與信息披露違規負相關,說明獨立董事比例這個因素在上市公司會計信息披露的違規問題上還是發揮了一定的監督和抑制作用。對此我們認為上市公司可以從內外兩方面來著手解決信息披露違規問題。一方面,完善公司內部治理結構:①健全董事會制度,提高董事會獨立性。②優化股權結構,保持合理股權集中度。③強化監事會組織職能,加強內部監管力度。另一方面,完善公司外部監管體制,①加強信息披露違規懲處力度,健全監管體系,實現監管懲處的民事賠償、行政處罰、刑事判決三元合一。②完善注冊會計師行業體系,建立誠信檔案,形成全國性系統,定期向社會進行檔案披露以加強注冊會計師群體誠信建設。③引入設計輪換制度、同業互查等手段多方作用對于審計水平的提高均有助益。
參考文獻:
[1]洪劍峭,張靜,婁賀統.防止上市公司虛假信息披露機制的一個模型分析[J].復旦學報(自然科學版),2003,(05).
[2]蔣敏.我國中小企業會計信息披露制度初探[J].商業會計,2015,(23).
[3]吳國萍,馬施.上市公司財務壓力與信息披露違規實證研究[J].財經理論與實踐,201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