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美娟
(北京大學信息管理系,北京 100871)
?
學術與傳承
李小緣的目錄學成就及其思想
苗美娟
(北京大學信息管理系,北京 100871)
文章介紹了李小緣的目錄學成就及其學術思想,歸納了其目錄學的致用、中西結合、古今并重、系統全面的特點,并提出了自己的幾點感悟。
李小緣 目錄學 《云南書目》
李小緣(1897~1959),原名李國棟,我國著名的圖書館學家和目錄學家,畢生從事于圖書館事業及目錄學的相關工作。1921年~1925年,李小緣先后擔任美國紐約州立學校圖書館書目員和美國國會圖書館中文部主任,積極搜集西人論華的相關書目。歸國后,有感于中國教育與圖書館建設之落后,積極宣傳圖書館學思想,開展目錄學理論和實踐建設,取得了豐碩的成果。然而,學界對其的研究相較于杜定友、劉國鈞等明顯不足,論述上也側重其圖書館學研究而忽視目錄學研究。所以,本文以李小緣的目錄學為出發點,通過其相關著作和后世資料的研究,總結其主要目錄學成就及學術思想,以明確其對中國近代目錄學發展所作的貢獻。
2.1 目錄學成果
目錄學是李小緣畢生用力最勤、成績最顯著的學問。他主張用目錄學來指導學術研究,讓目錄學為教育服務。其目錄學成就主要表現在編纂的目錄學相關著作、研究論文和中外文書目中。除少量成果出版問世以外,尚有大量手稿和待刊印的論著。據統計,他所編纂的各類中外文書目達30多種,積累卡片10萬余張,內容多屬很有參考價值的地方書目、邊疆書目和中外關系書目[1]。按照時代背景和其自身的工作經歷,可將其目錄學成果劃分為以下幾個階段。
1921年~1925年,李小緣出國求學,先后在美國紐約州立學校圖書館、美國國會圖書館擔任書目員和中文部主任。在此期間,他充分利用這兩所圖書館豐富的館藏,于晚間開始編制《西人論華書目》,此書目成為其終身研究的課題。此后,又陸續編制了《中國留美學生博士碩士論文目錄》《西籍中發現中國地圖目錄》《鴉片戰爭書目》等,開啟了其目錄學研究的第一步。
1926年~1929年,李小緣歸國后,先后擔任金陵大學圖書館西文部主任、圖書館館長、圖書館學教授兼圖書館學系系主任。此期間,他積極推廣國外圖書館先進思想和經驗,培養圖書館學專門人才,并于1927年擬定《目錄學大綱》。該書包括目錄學之定義、目錄學之功用及其使命、論目錄之體例、中國目錄學史、近代目錄學之趨勢、目錄之種類及其舉例、總論中國目錄學與中國目錄學應解決之問題等內容。此外,還附有《目錄學選讀單》,推薦中文著作38種,西文著作17種[2]203。1929年夏,李小緣又發表論文《目錄學在教育史上之地位》,強調了目錄學對圖書館學及教育事業的重要性,主張用目錄學為教育服務。
1930年~1945年,李小緣有感于帝國主義的日益侵略和邊疆地區的緊張局勢,先后編輯了一些涉及中外關系和邊疆地區的書目,如《中國邊務書目》(1934)、《帝國主義侵略中國書目》(1936)、《日本書目》(1936)、《云南書目》(1937)、《中法關系書目》(1937)、《黔書目》(1937)、《黔方書目》(1937)、《史籍考》(1938-943)、《日本書目選編》(1942)、《試編近代中國圖書館學術著作書目》(1943)、《戲劇書目》(1944年)等。其中,《云南書目》是其現存最重要的目錄學著作。作為我國近代十分重要的大型綜合性地方文獻目錄,該書收錄了自漢代到20世紀30年代有關云南一省的歷史、地理、經濟、動物、植物、地質礦產、民族、風土人情等中外專書論著、報刊資料、輿圖三千多種。以近代學科分類為主,結合主題進行類目編排,又輔之互著別裁以補不足,具有一定的科學性和靈活性。提要集敘錄體、傳錄體、輯錄體三種方式于一體,并對重要文獻予以注釋和說明,因而具有很高的學術研究價值。1937年,因日寇大舉侵華,南京淪陷,該書故未曾印完,僅有的半成品書后又散佚殆盡。1982年,云南省社會科學院牽頭整理《云南書目》,并于1988年6月由云南人民出版社正式出版發行了《云南書目》補校本。
1952年~1959年,李小緣繼續致力于其畢生課題《西人論華書目》的整理工作,涉及《西人論遠東書目》(包括日本、朝鮮等)、《西人論南洋書目》(包括越南、緬甸、印尼、印度馬來西亞等等)、《西人論中國邊疆書目》(包括東北、蒙古、新疆、西藏、青海等)等[3]。1959年,李小緣發表了《〈西人論華書目〉(自序)》,指出“本編試圖將各國人士論述有關中國各類圖書,分類排比,列為一目,以供國人參考”,并對書目接續編制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西人論華書目》是李小緣畢生從事的事業,并在遺囑中對其專門托付,以期后人完成其未竟之事,“我編的稿子和西文論中國之目錄,希望圖書館好好保管,如有人能編可以擴大編制,把一切的一切捐獻給人民。”[4]320令人惋惜的是,《西人論華書目》未曾出版,現已不知其下落,不免令人嘆息。
2.2 目錄學思想
2.2.1 目錄學基礎理論
(1)目錄學定義
李小緣認為“研究歷史上目錄之種類,條例及致用法是為目錄學。”[4]21
目錄及其種類。李小緣強調目錄、分類和編目之間的區別,認為“目錄編目分類乃三事,而非一事”[4]21。分類是按類屬劃分書籍的一種方法,編目是詳細列出各書的名稱、著者、內容等,并用字典排列法或分類法排列的一種手續,而目錄則是編目的結果。“范圍限于一館之書者為書目(Catalogue);范圍多而大者為目錄(Bibliography)。”[4]21并進一步將圖書館的書目劃分為書本式書目和卡片式書目兩種。在《目錄學大綱》中,又將目錄劃分成目錄之目錄、叢書目錄、國史目錄(國家書目、史志書目)、圖書館目錄、私人藏書目錄、宋元明善本目錄、禁書目錄、商業目錄等種類[2]303。
編目條例。1927年,李小緣指出我國目錄編制欠缺編目條例,認為“編目當有條例為依據。使同一問題,可以得統一解決方法”[4]78,以此促進目錄的規范化和標準化。此外,他認為各圖書館因經費的多寡可以采用不同深淺程度的編目條例,因館而異,即“大圖書館可用精細的目錄編制法,小圖書館可用粗淺的簡單編制法”[4]79。1936年,李小緣又進一步主張設編目委員會,下列三項標準,分別為目錄式之目錄即詳細目錄、中等圖書館編目標準、鄉村小圖書館編目標準[2]50。各編目方法,詳簡不同,圖書館對于編目標準之取舍自應有所依據。
致用法。“流通致用”是李小緣圖書館學思想的核心內容,故其目錄學也非常強調致用,以便讀者快速獲取文獻。其目錄學中的致用法主要體現為用字典式卡片目錄取代紙本目錄,推崇學科目錄分類而非經史子集分類法等方面。
(2)目錄學流派
李小緣將民國目錄學家分為四大派別,即史的目錄學家、版本學家、校讎學家、介乎前三者之間的新舊俱全者[2]54。史的目錄學家或研究目錄的淵源歷史或考證一書版刻的歷史,版本學家精細考證一書不同版本間的異同,校讎學家研究不同書籍內容字句的訛異,新舊俱全者指中國目錄學的優良傳統和西方目錄學中的新方法、新技術融合在一起,在集成和借鑒的基礎上開辟新的方向。
(3)目錄的作用
通過李小緣散見于著作中的有關言論,可將其目錄的作用分為兩大類。對圖書館而言,主要作用為選書依據和廣告宣傳。對讀者而言,主要作用為推薦書目和終身學習的工具。
選書依據。李小緣認為“吾國出版界至今尚無目錄統一之機關,新書出版,無從得知。除廣告外,新書名目,不能集中一處,按期宣布”[4]199,從而造成圖書館沒有目錄可查的困境,選書無頭緒。他指出“美國國會圖書館一九零四年所出之選擇書目,是書至今共有四次續編。專供公共圖書館選擇書籍之根據”[4]74,“印刷選擇書籍分類書目,以為小圖書館選購之根據”。為此,他主張目錄編制要及時,要具有連續性和集成性,以供圖書館選購合適的書籍。主張圖書館界要與書業界開展合作,并提出了三種途徑:書業界將各書鋪之目錄,集齊一處,年初一次;由書業公會將新版之書送交給中華圖書館協會,由協會負責編印成目,按期出版;由各書鋪履行出版權法,將新出之書送交大學院按期印成新目,年出一大冊,五年收集一次,成為巨帙[4]199。
廣告宣傳。李小緣認為廣告并非只能出現于商業性質事業中,“公共圖書館如要擴張圖書事業,必要采用其法做宣傳之利器,或本館印刷目錄,或本館每年報告,或作圖書館小史,或作圖書館之新發展計劃登在當地報紙上。”[4]35提出“印成普通科目讀書單種種,借以介紹而兼宣傳”[2]56、印刷部“每星期可印刷新書目錄一次,以為宣傳之用”[2]81。可見,其將目錄作為新書宣傳和圖書館推廣的一種手段。
終身學習工具。李小緣強調公共圖書館要設置圖書目錄指導部,以指導一般民眾使用本館所編之目錄,使目錄成為讀者治學之門徑和終身學習的工具:“參考部主任除答復問題之外,即負指導用參考書及其圖書及雜志方法,及卡片目錄之編制法種種。人人如能得此指導,悉心領會,則終身享受無窮。參考部或編制淺顯讀書單,或……而圖書館又進一步供給圖書目錄用法指導。即或至中學而不能升學,則仍可以用圖書館以繼續學問。在大學則做更進一層之研究。”[4]72
(4)培養目錄學專門人才
李小緣認為“專門事業必有專門知識之人以充之”[6],而目錄學知識則是圖書館專門人才所必須具備的核心知識,館長、參考部主任、管理員都要精通目錄學,以便更好地為讀者服務,使好書迅速而普遍地傳到廣大讀者手中。他認為館長之資格必須“并有相當經驗,鐘愛書籍,精于目錄,識數國文字……”[4]103;“除館長而外館中重要之職務即為參考部。……部之主任多精明積學之士為之。惟需精于目錄并洞悉字典,辭書,年鑒,類書,雜志索引之內容及組織。……”[4]70;管理員之資格為“精于目錄學,識數國文字,明白各種知識學術之范圍,及其中各著名之著作。”[4]107;選書者之資格為“精通目錄之學,力求應用”[4]188。
2.2.2 目錄學應用
(1)推廣字典式卡片目錄
李小緣指出民國以前的目錄皆為書本式目錄,書本式目錄除具有超越時空限制(“可傳到遠方,可以持久”)和廣告宣傳外,弊端很多,如不實用、無法插入新書名,“今日始印出,明日即不全。一年十年之后幾成為古董,不免以為缺憾。而且尚不能將新書名補入中國之《四庫》。”[5]查檢不方便,“中國目錄為分類式之目錄。每書各以類從。每名只入一次”,“吾國分類目錄只可尋一次,如分類失當,則無可尋之機會”[4]79。此外,若續編或重編,則印費昂貴,不經濟。故其提倡采用美國的字典式卡片式目錄,認為“圖書館內部設備。其最要者,莫如運用活動易于增加之卡片目錄,及卡片目錄柜等”[2]44。他認為一書編目應有著作片、書名片、標題片、叢書片等卡片,“每書可入目錄數次,或著者、或書名、或標題片三種,每書至少入三次故至少可有三種方法可以尋出”[4]79,靈活應用,以充分發揮圖書館的作用。為此,在金陵大學圖書館任西文部主任時期,李小緣積極引進美國國會圖書館分類法進行西文圖書的分類,采用標題法,編制標題目錄卡與著者、書名及其他參見卡,開創了國內第一部字典目錄。
(2)推崇學科目錄和專題目錄
李小緣推崇學科目錄是基于其致用的特點,指出“書籍分類乃以同科目者為一類,其目的在致用”[4]245。他認為版本學、校讎學“于整個目錄學,與中國學術之總成績,并無多少裨益[2]54,其弊端包括:校讎學、版本學一般適用于研究中國學術者,或辨別自身選擇和研究的能力與方法,鑒別版本真偽訛誤,或辨別所需之材料,往往花費數十年光陰,只改正一二誤字,功用甚微。更有甚者,有些版本學家嘆服于版本的精美和藝術的高深,不免流于玩物喪志。故其極力推崇近代學科目錄,給讀者以切實的指導,“若夫前段所論近來所編之學科書目,無論其殘缺與否,則與讀者一切實指導,或能引起普通讀者專致力于一途徑,其效用之廣宏,影響之深刻,與校讎版刻之學,其輕重關系,不言而喻,無用吾人之斷語也。”[4]54并將理論應用于實踐,采用專科目錄分類法編制出代表作《云南書目》。該書擺脫了中國傳統四分法和杜威“十進法”等綜合圖書分類法的形式,全書共分14大類,分別為總錄、歷史、地理、地質、礦產、動物、植物、社會、文化教育衛生、經濟、交通、民族、軍務、邊務,每個大類下又分若干子目,通常情況下只分到三級類目,個別分到五級類目。
(3)倡導聯合目錄和國家書目
1936年,李小緣在中華圖書館協會第三次年會上提出“呈請教育部籌備經費補助協會負責編印全國圖書館藏書聯合目錄”案,主張編制《中國藝文總志》。將歷代古今中國書籍著于一目,避免各書目帶來的零散狀態。他認為不僅要收錄民國以前的書籍,也要收集民國元年至今的新書,每年出一續編,十年一匯。此外,他強調通過省立圖書館、縣立圖書館和各界人士合作共建聯合書目,“由省立圖書館僅擔任搜集資料之性質,亦許省館之力仍不可及,各縣立圖書館,仍應盡力搜集地方文獻。何必限于有清一代。唐宋元明清各代皆應為采集之目的,地方義務,應盡量供給省館,而省館應盡量供給國家總編輯之處,縣立圖書館力不可及之處,或許非求本省本地方政治教育各界人士,群起供給資料不可。倘各省如此進行十載,各館對本地文獻亦可借以充實而無疑。”[2]701952年~1959年,李小緣在任南京大學圖書館副館長時,為促進資源共享,提高資料的利用率,積極投入到聯合目錄的編制工作中去。
此外,李小緣還特別提倡編制推薦書目、地方目錄、邊疆書目和中外關系書目等。他認為圖書館要積極編制推薦書目,充分發揮書評的作用,指導讀者閱讀,使書籍能夠到達多數人手中,促進其流通和利用。李小緣編制了大量地方和邊疆文獻目錄,如《蒙古書目》《新疆書目》《西藏書目》《東北書目》《邊疆書目》《四川書目》《云南書目》等,其中以《云南書目》最為著名。中外關系書目包括《西人論華書目》《西籍中發現中國地圖目錄》《帝國主義侵略中國書目》《中法關系書目》《朝鮮書目》等。李小緣的邊疆書目和中外關系書目彰顯了其濃濃的愛國之情,具有鮮明的思想性和目的性。正如他在編《〈西人論華書目〉自序》中說:“古人云:‘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帝國主義過去對我國陰謀破壞,吾人言之切齒痛恨,但語焉不詳,此目若能完成,將有關書籍能一一入藏,則窺測其根源,揭發其底細,我們可以加以探索”[2]203,“再如帝國主義盜竊我國文物,今收其所藏中國文物目錄、圖片、圖錄,即可按圖索驥、探驪得珠、如數家珍,益增吾人對帝國主義者之憤恨。”[2]204
3.1 強調致用
致用思想是李小緣圖書館學中流通致用思想的目錄學體現,他認為“圖書館乃收藏、流通古今中外人類思想經驗之所在。集人類思想經驗而為記載,將記載印刷裝訂之而成書;圖書館從而采購之,分類編目以組織之于一室,使之流通致用是為圖書館”[4]22。李小緣提倡用學科目錄取代中國傳統分類法,認為“書籍分類乃以同科目者為一類,其目的在致用”[4]245;推廣字典式卡片目錄,采用標題法,編制標題目錄卡與著者、書名及其他參見卡,方便讀者多渠道檢索相關文獻,提高目錄編制的實用性。李小緣的致用思想貫穿其目錄學研究的全過程,體現了其全心全意為讀者服務的理念。
3.2 中西結合、古今并重
中西結合的目錄學特點主要體現在兩方面。一是李小緣將西方先進的目錄學思想與中國傳統目錄學相結合,形成具有中國特色的目錄學,并強調館長和館員應“精通目錄學”“識數國文字”。如《云南書目》以西方學科分類和主題分類編排類目,又輔之中國傳統互著別裁,并集敘錄體、傳錄體、輯錄體三種傳統提要方式于一體;采用中外文獻混合編目形式,全書共列書目3000余種,其中外文資料640種,約占全書的五分之一,外文中有英文360種,法文近300種,其他還有日、德國、荷蘭、意大利等文種。二是李小緣所處的時代背景(帝國主義加緊對中國的侵略)和留學經歷使其非常重視收藏國外有關中國的研究成果,旨在補充我國文獻之不足,提供帝國主義侵略我國的依據。如《云南書目》歷史類“瑪嘉理案”標題下著錄中文資料2種、英文資料11種、法文資料4種、德文資料4種,彌補了2種中文文獻研究的不足,供學者多角度深入研究;《西文論華書目》收集“各國人士論述有關中國各類圖書”,借此窺測帝國主義侵略中國的根源和底細,提供帝國主義侵略中國的直接研究資料。
此外,李小緣打破了民國時期目錄學家普遍重視宋元舊刻的狹隘眼光,重視和收集同時代的專業出版物。他主張編著《中國藝文總志》,強調不僅要收錄“自有書契以來至民國元年以前之書籍”,還要收錄“民國元年至今新出之圖書”,古今并重。這對我們研究民國時期的歷史狀況提供了珍貴的線索和途徑。
3.3 系統全面
李小緣的目錄學思想有著較為完善的理論框架,其《目錄學大綱》中就包括了目錄學之定義、目錄學之功用及其使命、論目錄之體例、中國目錄學史、近代目錄學之趨勢、目錄之種類及其舉例、總論中國目錄學與中國目錄學應解決之問題等各部分,充分體現了其目錄學的完備性和系統性。此外,他主張文獻收錄的全面性,不僅兼收中外文獻,還積極擴展文獻的形式,將中國古代的一書目錄或群書目錄提升至文獻目錄。如《云南書目》中除收集圖書資料外,還廣泛收集各種期刊、報紙等資料,極大地豐富目錄文獻的種類。
4.1 目錄學之“大學問”
微觀上,目錄學所具有的供圖書館選書、向讀者薦書、讀書治學和終身學習工具的功能是針對圖書館和讀者個體來說的,是限于圖書館內部工作的“小學問”。宏觀上,目錄學是關乎地方發展和國家存亡的“大學問”。我們常常關注目錄學的“小學問”,而忽視其“大學問”。殊不知,“大學問”才是更值得我們關注的重點。李小緣作為著名的愛國知識分子,非常關心我國領土的完整和邊疆的進步與發展,在帝國主義瘋狂侵占我國領土的時代下,用編纂目錄的方式呼喚民眾對邊疆的重視,通過廣泛搜集中外古今論述中國及其邊疆地方的文獻,為我國國土的不再喪失或收回提供了必要依據,也為我國查找流失的文物提供了相關線索,對研究邊疆地區的發展提供了史料支持。
4.2 重視收藏國外書目
李小緣將編纂國外有關中國各類圖書的目錄作為補充我國文獻之不足和國土不再喪失或收回的依據。他不僅親自編纂了《西人論華書目》和《云南書目》,還主張后人繼續編纂“華籍西譯目錄”,列舉從中文翻譯的外文書籍。李小緣中西結合的目錄學思想具有跨時代的先進性,然而,目前我國仍缺乏一部完整的“海外中國研究目錄”。我們應以一種包容和開放的心態,廣泛搜集國外資料中涉及中國內容的各類文獻,對其優秀的學術成果予以承認和接受,對歪曲我國事實的文獻進行批評和改正,以補充我國文獻的不足,增進西方對我國的理解和認識。
4.3 重視目錄學專門人才
李小緣非常強調圖書館專門人才的建設,認為無論圖書館委員、館長或職員,都要任用有圖書館專門學識之人,而目錄學又是圖書館專門人才必須精通的學問。他認為:“為本館圖書館職員計,應有目錄學特藏。”[4]82而縱觀現今的圖書館,很少配備有圖書館學知識的專門人才,圖書館的分類編目等各項業務紛紛外包,圖書館的獨特功能日漸衰落,“圖書館消亡”論不斷出現,不得不引起我們的警惕和反思。為此,圖書館要積極招收具有圖書館專門知識的人才,通過圖書館核心技能促進圖書館的持續發展。
倪友春、嚴仲儀將“中國近代圖書館學”的轉變概括為三方面,即與傳統圖書館學相比,一是圖書館的性質,由少數士大夫階層占有的藏書樓,轉變為公眾共享的圖書館;二是從圖書分類來說,應該跳出傳統的經史子集四分法的藩籬,改用按現代科學體系來分類;三是停止我國圖書資料領域長期的目錄學與校勘學孰主孰從的論爭,賦予目錄學以新的涵義,充分發揮其在圖書情報領域內的作用,并把它置于圖書館學中應有的位置上來[2]278。李小緣的目錄學思想便是現代科學分類體系和目錄學新含義的具體體現。他主張以現代學科目錄代替中國傳統分類,賦予目錄學以“研究歷史上目錄之種類,條例及致用法”的學問,具有很強的理論意義和現實意義,值得我們借鑒和繼承。
〔1〕 馬先陣.為圖書館事業奮斗一生的李小緣先生[J].大學圖書館通訊,1987(4):43-48
〔2〕 馬先陣,倪波.李小緣紀念文集[M].南京:南京大學出版社,1988
〔3〕 馬浩然.圖書館學家李小緣研究[D].河北大學,2015
〔4〕 徐雁.李小緣紀念文集:一八九八—二零零八年[M].南京:南京大學信息管理系,2007
〔5〕 李小緣.藏書樓與公共圖書館[J].圖書館學季刊,1926(3):375-396
〔6〕 李小緣.公共圖書館之組織[J].圖書館學季刊,1926(4):609-636
Li Xiaoyuan’s Achievements and Thoughts of Bibliography
Miao Meijuan
The paper introduces Li Xiaoyuan’s achievements and thoughts of bibliography, summarizes the characteristics of his bibliography: practical use, sino-western combination, equal attention to the ancient and modern, being systematic and comprehensive. Finally, the author puts forward her personal views.
Li Xiaoyuan; Bibliography;YunnanBooklist
G257:K825.41
A
苗美娟,女,北京大學信息管理系博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