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青海到西南，候鳥飛過遙遠的夢

青海的藍天白云

今年7月我完成了一個長久以來的夢想。

那就是和南京的幾個學佛女孩組成一個“七仙女朝圣團”，一起去遙遠的青海，接受青海藏區純凈美景的洗禮。那天，我們坐12小時的火車，從南京到了西南邊陲的成都。睡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再坐十個小時大巴到阿壩州，那里有從青海果洛開車趕過來接我們的康賽寺的師父提前在等候。上車后還要開一個小時才能從阿壩到了青海的藍天白云下。

這樣的旅程實際上有點辛苦，要小心高原反應，要適應用井水生活，洗頭洗澡暫時不提了。好在青海的氣候干燥，早晚涼快，中午有干凈的太陽，人很少出汗，一個月不洗澡的藏人看上去黑黑的但也沒有什么異味。

我第一次在草原上觀看了賽馬比賽，看到了就在頭頂上出現的美麗彩虹，看到了無數牦牛和羊、狗、人的和平共處。星星離人很近，接受了老態龍鐘的出家人的摸頂祝福，還一個人花一個半小時環繞整個寺院一周，按順時針方向轉過了所有的經筒，似乎今生所有的罪孽都可以得到了救贖。

師父們開車到久治縣城的時候，我們會跟著車進城看看，縣城里什么都有，理發店、飯館、菜場、商場和卡拉OK。我喜歡街道兩邊都是兩層小樓的不高的商鋪，賣著各種各樣的東西，外表和我在泰國、老撾看到的商業街和廣場也沒有什么區別。都有老樹、老狗、老人。藍天白云的背景，街道干凈開闊。

有時我們四處尋找的良駒恰是你胯下的坐騎。

美景不用遠在天邊而總是僅在眼前。

我們“七仙女朝圣團”在青海藏區度過了完美的一周。然后又是一大早由師父的車送到阿壩，再坐大巴到成都，度過了早晚穿秋褲的青海陰涼時光，被成都夏日滾滾的熱浪突然襲來的剎那，真的如同仙境掉落人間，整個人都暈了。

成都的候鳥聚會

在這次旅行出發之前我就寫了一篇文章，題目叫《回到白夜》。說的是1999年，我第一次來到成都與白夜結緣的事。17年過后，今年7月，從太古里的方所書店到窄巷子里的白夜酒吧，我連開了兩場“像候鳥一樣飛”的分享會。

這次剛到成都我就去了武侯祠和錦里旅游區，我們住的地方也在熱鬧的天府廣場，這次幾乎把成都時尚熱門地方一網打盡了。朋友三皮還帶我去以前一個老工廠的所在地，現在變成一條街，兩邊有很多串串香的麻辣香鍋。

成都人覺得火鍋可能是重慶更勝一籌，但串串絕對是成都的原創特色。這一整條街的人都在吃串串，那氣氛絕對震撼，空氣也是麻辣的。我排隊等個半小時，挑了幾十把串串，放在鍋里煮著吃，真的有滋有味。我問成都朋友，為什么這么麻煩用竹簽串上去，不如直接把菜放鍋里煮。朋友說吃的就是這個味，直接放鍋里煮就成火鍋啦。

這條街的對面是成都一個很貴的樓盤，那邊的高樓冷眼旁觀著一橋之隔熱火朝天吃串串的人們，也是人間風景。

那天下午，我的候鳥分享會在白夜酒吧舉行，嘉賓來了很多，大多數是成都當地的新老朋友。作家潔塵、石光華、何小竹、文康、阿潘、郭彥、安迪、楊蘭、藝術家張駿、教授易丹，都和我一起交流了關于旅行和生活在其中的城市種種想法。人和人之間存在著巨大的差異，他們有的像植物一樣安然于潮濕悶熱的空氣和土壤，有的奇怪我怎么可以幾十年如一日地習慣于流浪和動蕩不安，始終有一顆驛動的心。

在著名餐廳上席吃飯的時候，我和成都美食家李文勝和石光華聊天，李文勝有著名的火鍋品牌“曉宇”，我南京的朋友還特地飛過來談合作加盟，“上席”最早是詩人美食家石光華開的私房菜餐廳，后來石老師忙大事，餐廳就不做了。他給我講了石光華版本的牡丹亭愛情故事，最后的結尾有余音繞梁三日不絕的效果。聽了讓我久久不能忘。

我的幾個詩人朋友都在準備拍電影。參加完我的候鳥活動就啟程赴美的何小竹也是，我們這些人真的都是候鳥，現在在這里，下一刻又不知飛到了何方。幾天后我到了重慶去做分享會，看到何小竹正好在微信朋友圈發他在舊金山金門大橋的照片，我在下面留言，說我剛才經過重慶的跨江大橋，看上去比金門大橋還要漂亮，還要新。

又大又野的重慶

我第一次去重慶是2006年，當地的《都市女報》舉辦了一個活動，每天請一位作家出席，連續一個星期，我是第七天出場壓軸的。

就是那次活動認識了當時在女報做編輯記者的蒲梅，這次來重慶之前通過微信我和轉到重慶晚報的她重新取得了聯系，邀請她和另外兩位朋友一起擔任我的重慶分享會的嘉賓。

十年后，時光在我們身上都留下了印記。

當年帶我在朝天門碼頭上喝咖啡的女孩現在已經是一個小男孩的母親，還和幾個朋友在江邊開了一個和記鮮魚莊，請我和另外兩個朋友江邊的船上吃了午餐，另外一個朋友是新女報的帥哥侯光輝，喜歡八卦恰好又做著流行前沿的工作，一餐飯充滿食色，非常開胃。我們聊著，吃著，還能感覺到腳下的船舶輕輕晃動，那是因為江水上升的緣故。

和其他地方的宣傳比起來，30號下午在重慶方所書店的活動場面上顯得很火爆熱烈，但是簽名售書的環節卻要遜色一些，買書看的人還是比看熱鬧的人少，書店的工作人員彭小姐也說這邊是要差很多，而且當地人很難長久坐下來看一本書，他們總是要走來走去。我想這和當地的地形地貌應該有關系，在重慶的一個星期，我每天忽高忽低穿行在魔幻一般的城市里，經常出現各種電影畫面，這種立體感覺，豐富的建筑層次，人的狀態的多樣性都在一個世界里并行，人很容易眼花繚亂。

重慶的白天外面太熱，我經常躲在旅館的房間里讀成都詩人文康送給我的詩集（混），他的詩里有我認識的很多朋友，看著詩就如同看到了他們的日常生活，很有意思。

成都那樣平行的世界讓人心靜，可以往深里思索，而像重慶這樣的地方，又大又野，你很難想象這個城市溫柔起來安靜如水。

離開重慶的前夜，朋友帶我去南山一棵樹看了夜景。

兩個人打車穿過三個區，漫長的路，上山下山的，買了六十元票，終于在人群之中看到了幾眼著名的渝中半島夜景，拍了幾張照片，夜色中的重慶燈光璀璨，如同東方明珠，到處洋溢著希望與夢幻。遠處江上的支架橋，近處山上的燈與塔，樹影襯托出一個不再魔幻而是變得秀麗和端莊的重慶。

在這個地方我感受過幾年沒有體會的夏天的熱，也迷戀它的抄手和牛肉小面，那些遙遠的夢想今年終于用一個月的時間親近它，一切變得越來越真實，可愛。

現在我又離開了成都、重慶、青海，但是寫下關于這些地方的文章，我用文字來永遠留住它們在我的記憶里。

謝謝一路上所有的遇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