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北堡 ，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

“月濺星河 長路漫漫風煙殘盡 獨影闌珊誰叫我身手不凡誰讓我愛恨兩難到后來，肝腸寸斷”

大話西游

導演： 劉鎮偉

編劇： 劉鎮偉 / 吳承恩

主演： 周星馳 / 吳孟達 / 朱茵 / 蔡少芬 / 藍潔瑛

類型： 喜劇 / 動作 / 愛情 / 奇幻 / 冒險

制片國家/地區： 香港 / 中國大陸

語言： 粵語 / 漢語普通話

上映日期： 2014-10-24（中國大陸） / 1995-02-04（香港）

片長： 95分鐘

有人說，這也是一個戀愛的季節，大家應該相互微笑摟摟抱抱，萬物復蘇之時，愛情也應該隨之生長。我沒有更好的說辭，只是在這個春天來到西北時，突然很想去看看那個荒漠里面的情愛故事，很想去看看那個癡情的白晶晶或是紫霞仙子。

車窗外的顏色由新鮮的綠逐漸變為赤裸的黃，看到了裸露在外的山體表面沒有一棵草，看到了與天際相連的戈壁上滿是砂礫。還好有人住的地方，便有樹木生長。散落在戈壁之上的房屋旁，點綴著綠樹。這依然是一個充滿悸動的季節。

有人說，這也是一個戀愛的季節，大家應該相互微笑摟摟抱抱，萬物復蘇之時，愛情也應該隨之生長。我沒有更好的說辭，只是在這個春天來到西北時，突然很想去看看那個荒漠里面的情愛故事，很想去看看那個癡情的白晶晶或是紫霞仙子。

愛情不相信時間。但時間會為愛情留下故事。電影《大話西游》是眾多愛情故事中，我最為中意的一個。可能是由于女性視角的緣故，無論是莫文蔚飾演的白晶晶，還是朱茵飾演的紫霞仙子，她們的身上都有太多女人在愛情中可以投射的影子，或是癡情或是忘情。于是，我決定去寧夏銀川的鎮北堡。

當火車緩慢駛入銀川車站時，陽光刺眼，萬里無云，溫柔的藍色天空中，唯有一輪太陽光芒萬丈。這并不是一個旅游的旺季，車站的人不多，偶爾擦肩而過的人們，嘴里說著濃重的西北方言，聽起來像是流傳于大西北的一曲直戳人心的民歌“花兒”，高亢、悠揚、爽朗。以愛情為演唱內容的“花兒”，在表達男女之間的愛戀時，尤為濃烈，無論是長相思還是情堅貞，無不流露著西北這片土地上孕育出的厚重和廣袤。

在市區找到一家旅館住下，熱情的老板娘引我進房間休息，臨走時建議我多喝水，說西北容易干燥，女孩子要懂得保養皮膚。我謝過，并詢問了第二天去鎮北堡的路程。老板娘艷紅的唇色讓我想起《新龍門客棧》里的張曼玉，嬌艷潑辣。

第二天我起了大早，在老板娘的介紹下，去了一家清真餐館吃羊雜碎。據老板娘說，銀川人的早餐通常吃羊雜碎和牛肉拉面，而旅館附近的羊雜碎尤為可口，附近的居民常常光顧。體驗當地人的生活是旅途中的一部分，屬于當地人的美食又怎能錯過。羊雜碎是將煮熟的羊肉和羊雜剁碎混合，清水羊湯澆入碗中，撒上蔥末與香菜，再以紅辣油提味。配著燒餅一同食用。這是屬于西北特有的美食味道。美食和方言，大抵是了解一個地方最為地道的方式之一。味蕾的滿足令人精神振奮。在市區的中心廣場，我乘車去鎮北堡。同車前往的大都是慕名而去的游客，在車上能聽到身旁的人談論《大話西游》，言語中有止不住的興奮。

鎮北堡遠離銀川市區，是在原始古堡的殘跡上修繕而成的。最初為賀蘭山脈里眾多的兵營之一，用作防御外敵。風水先生早前說，這里有一條源自賀蘭山的“龍脈”，大有“臥龍懷珠之勢”。從建筑之初，這里便有了不尋常的水土。而后，歲月似乎沒有善待這里，風沙侵蝕和人為破壞，讓鎮北堡逐漸淪落。直到近些年，人們發現了這里衰而不敗的蒼勁之美。黃土中包裹著的蒼涼和時光雕刻中的殘舊，實際上提供了藝術想象和創造可能性。于是，電影人開始進駐這里，鎮北堡在影視城的改造中，才有了如今這般樣貌。

進入鎮北堡，停留在視野里的荒漠小鎮，跟我熟悉的電影場景并無二致。置身其中，我的腦海里不斷浮現著一幅幅電影畫面，并且試圖讓自己確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古老而原始的氣息往往讓人心動。站在“月亮門”下可以俯瞰整個“十八里坡”——這座古堡的全景。低矮的房屋扎根在黃土之上，共同形成了與藍天相應的另一種色彩，那是西北荒漠所獨有的顏色，雄渾滄桑，毫無嬌柔之氣。古堡里還保留著原始的城墻遺跡，據說建造時，就地取土，夯筑成型，無磚無瓦，只有這片黃土地上的黃土。

《大話西游》的拍攝地就坐落于這一片黃土夯筑的荒漠古堡里。這里保留了電影中的多數場景。有至尊寶初遇白晶晶的黑風嶺，為搏紅顏一笑裝酷耍帥時說“長夜漫漫，無心睡眠”；也有至尊寶初遇紫霞仙子時的盤絲洞，大喊“芝麻開門”的至尊寶從來沒有想過穿越到五百年前，只是為了遇見紫霞而非找回白晶晶。

而在“幸運之門”下，紫霞鉆進至尊寶心里大叫“椰子椰子”后留下一滴淚，如今依舊懸掛著彩繪面具；在城樓上，西洋武士最終還是親吻了愛人，他們相擁在夕陽下遙望故人背影時疑惑“那個人好像一條狗”；紫霞大婚前的牛府，齊聚各路妖魔，紅燭一旁的紫霞俯首桌邊，滿臉幸福地告訴姐姐青霞“我相信他一定會來救我的”；桃花苑見證著“愛你一萬年”的承諾，一旁是紫霞獨坐門廊下，思忖著這一場情愛的騙局，另一旁是被劍指著的至尊寶，說出的沒人能分清真心的情話；迎親臺將這個情愛故事推向高潮，躺在愛人懷里一起下墜時，含淚笑著說出“我的意中人是個蓋世英雄”。

迷戀《大話西游》的人，在這里隨處可以尋得一場場激動人心的畫面，一同說起那些耳熟能詳的臺詞。這是一個有關“錯過”的故事。護送唐僧求取真金的孫悟空，原本不該動非分的念頭，錯在先。于是，與白晶晶、紫霞仙子的愛情，也注定成為過往。可是，動人心魄的部分，都只有一次。一次的心動，一次的柔情，一次的欺騙，一次的確信，直到一次的錯過。沒有挽回，一次成永恒。

離開鎮北堡后，我去了騰格里沙漠。位于中衛的這段沙漠屬于騰格里的東南部，由于黃河從邊緣流經，這里還可以看到綠色的植被和草場。汽車行駛在公路上，沿途的車輛逐漸稀少。接近沙漠的邊緣，可以見到大片的鹽場，比起陰沉的天空，顯得更加明亮。

《大話西游》里的另一個重要的拍攝場景便是沙漠。在單調卻又純粹的沙漠里，至尊寶的兩段心動都是從這里開始：一團永遠燒不旺的篝火，一根干癟卻粗大的木頭，一片永遠望不到頭的沙漠，一次真心實意的誤會和心甘情愿的無悔。

來到沙漠腹地，綿延的沙丘錯落有致，像是凝固在天邊的海浪。大風將沙子刮起，飛起的沙粒被吹向還未干涸的湖盆，俯身望去，猶如仙境。赤腳踩在沙子上，一腳深一腳淺。人在沙漠里行走，注定是渺小的。假如定格一個人在沙漠中的情景，看到的也只是一處細小的斑點。因為沙漠的廣闊足以吞噬容納其中的事物。在這樣的氛圍中，人是沉寂的，離自己的心能更近一些。

在騰格里沙漠的第二天，我起了個大早去看日出。在這個盛夏即將到來的時節里，早起的溫度還是偏低。面對東方逐漸染紅的天空，我的心里一片寂寥。人們對于沙漠的情愫終究還是有原因的，在這片廣袤之地上，剔除被日常遮蔽的部分，心靈的空間在此刻慢慢被拉伸。深吸一口氣，感受到的是自然的奇妙，那種沁人心脾的精氣神仿佛如宗教一般清新有力。

當炙熱的太陽一點點從起伏的沙丘上升起時，我想到了紫霞仙子身上的一片緋紅。比起白晶晶，電影的導演似乎更偏愛宿命感更強的紫霞。他將紫霞呈現在我們面前時，紫霞是那么得偏執與直接，那么熱衷于“飛蛾撲火”，那么得令人疼愛。然后，故事的主角當然也愛上了紫霞。所以故事的最后，至尊寶不肯放手時抱著的是正在死去的仙子，而做夢時嘴里喊出的名字，“紫霞”總比“晶晶”多了幾次。

而電影中，另一個故事視角是有關“舍生取義”的。唐僧規勸悟空領會舍生取義，與觀音的辯駁發生在沙漠里。還未轉世的至尊寶目睹著眼前發生的情景，并不明白其中的深意。那時的他，心心念念的是自己的愛情。當人的欲望仍舊足以成為主導時，他是無論如何也看不透情欲之上的大義。唯有深陷其中，才可置身事外。

拍攝之初的《大話西游》看起來并不成功，誰也沒有預料到它會產生如此長久的魅力。好似一段感情的開始，誰都不曾想到會和某個人墜入愛河，直到某一天，這個人卻成了心中的念念不忘。

如果電影是假的，我希望造夢的念頭是真的。一段感情也好，一次旅途也罷，動人心魄的開始，五味雜陳的過程，還好，故事的最后，不枉走完這一遭時的用心；還好，故事之外，還有西北荒漠的壯麗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