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紀70年代,出于對歐洲文化遺產和美麗鄉村的向往,我父親跟隨他的畫家哥哥,來到比利時。此前,他倆都已經在臺灣完成學業并已成家,所以他們都是帶著太太移居比利時的。
在同一時期,我父親的其他兄弟姐妹選擇移居美國。那個階段,西方(歐洲或者美國)開始吸引許多亞洲人包括中國人前往。我祖母的十個孫輩,6個是在美國長大的,4個是在歐洲出生長大的。后來,世界形勢和經濟情況都發生了變化,盡管我們10個孩子都在海外長大,但其中的四位由于公司和業務的關系,現在都已經回到中國工作。
我出生于比利時首都布魯塞爾,這也是歐洲三大首都之一。小時候,我經常被同學指指點點,因為我是中國人,而且是班級里唯一的中國人。我在家說國語,在學校里跟同學們一道學習法語、荷蘭語和英語。
我在比利時讀到大學畢業,獲得商業工程學(commercial engineering)學位。這個學位在比利時是比較獨特的,它是由比利時著名的化工公司、1863年在布魯塞爾成立的索爾維(Solvay)設計的。索爾維希望培養化工和塑膠行業的領軍人物,所以我們的課程既有商業管理,也有物理和化學。
我畢業的時候,認識了更多的中國朋友,受到的非議也少了。最近的三十年,布魯塞爾出現了各個國家的人,包括中國人。這一方面是由于全球化的趨勢,另一方面也是因為歐盟的很多機構設在布魯塞爾,這個城市吸引了世界各地來的人。比利時政府非常希望跟中國人合作,比如在我讀書的小鎮,正興建一棟特別為吸引中國始創企業(start-up)到比利時的商業大樓。
盡管我在歐洲長大,但我覺得自己在兩個方面還是非常中國化的。
首先是教育。我的父母都是華人,他們一直用傳統而嚴厲的中國傳統文化來教育我。這讓我在讀書期間覺得比較吃力,但是長大以后,中式教育讓我更加堅強?,F在,我也準備用中式教育來培養自己年幼的孩子。等他們十多歲的時候,再讓他們學習西方的個性獨立和批判性思維。我希望從小打下的中式教育基礎能夠幫助他們順利度過青春期。
其次是中國風水。這不僅是我們家族的傳統,更重要的是,我們家族四代都以此為業。在我成長的歷程中,搬家、結婚、分娩都要挑選黃道吉日,臥室里床的擺放、睡覺的時候頭朝哪個方向,都是有講究的。風水設定了我生活的一些基本規則,這對于西方人來說非常難以理解。但我非常確定的是,由于遵循了這些規則,我過上了更好的生活。
業余時間,我喜歡練習瑜伽。最近,我三歲的兒子也表現出了對瑜伽的興趣。這對于孩子來說是件好事,瑜伽可以幫助他們平靜下來、保持專注。所以我專門為孩子請了一位幼兒瑜伽老師,我們可以通過一起練習瑜伽保持融洽的母子關系并從中找到樂趣。
畢業之后我的第一份工作是在通用電氣。因為我想在追求事業的同時也有機會旅行,所以我加入了他們的研究生金融領導力項目,該項目要求新畢業的學生在兩年內輪崗四個職位。因此我得以在通用電氣不同的業務領域積累經驗,并到不同的國家旅行。盡管從這個項目獲益頗豐,但我經常感到困惑的是,通用電氣雖然非常大,但沒有哪個崗位可以讓我同時使用我所熟練掌握的三種語言。我住在巴黎的時候,只能使用法語,偶爾能使用一點兒英語的時候我就很開心。在荷蘭的時候,使用英語就足夠了。我的中文沒有用武之地。
幾年之后,我到盧森堡拜訪在那里工作的大學同學。我一直認為比利時對我來說太小了,不過盧森堡比比利時更小,所以當我后來在盧森堡找到歸屬感的時候,自己都覺得難以置信。我愛上盧森堡的原因是,這里非常國際化,并且商業氛圍濃厚。于是,我加入了ALFI的一家成員公司,后來,ALFI招聘我現在就職的崗位,我成功應聘了。
由于歐洲的經濟形勢不太好,我父母大概十年前就搬回亞洲了,于是,我也開始考慮搬回亞洲。大概六年前,我開始擔任ALFI亞洲區負責人,后面的三年搬到香港工作。
如今,我知道一些西方人很向往到亞洲來工作和生活,而且這種想法越來越盛行。尤其是對剛畢業的學生來說,在歐洲很難找到工作,而在中國,他們面對的工作機會太多了。
2010年9月,ALFI在亞洲開始發展業務,辦公室設在香港,這是它的第一個海外辦公室。秉承協會務實和循序漸進的傳統,剛開始的業務發展是比較謹慎的,我起先是在盧森堡和香港辦公室之間來回跑,這樣做的優勢在于,我可以與盧森堡的同事以及ALFI的會員保持聯系,并密切跟蹤盧森堡的業務發展。
2013年9月,隨著亞洲業務的發展,我正式搬到香港定居和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