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是個吸血鬼

2009年7月，一部《海豚灣》震驚世界，太地町的最后一塊遮羞布被撕扯下來，成為反捕鯨者們勝利的戰(zhàn)旗。里克·奧巴瑞帶著偷拍到的血腥場面闖入了IWC的會議現(xiàn)場，雖然被馬上驅(qū)逐，但這或許是IWC成立以來最狼狽的時刻。“IWC是個沒種的機構(gòu)，卻也是國際上唯一與鯨魚打交道的合法機構(gòu)。而政府只在某些方面很擅長，比如拉人開會，握手言和，最后一片其樂融融，但什么作用都沒有，正如瑪格麗特·米德說的那樣，‘永遠不要指望一個政府或機構(gòu)能解決任何重大問題’，所有社會變化都源于個體的熱情。”這是《海豚灣》中所記錄的一段言論，發(fā)聲者名叫保羅·沃森——環(huán)保組織“海洋守護”創(chuàng)始者，他的左袖上清晰可見“sea shepherd”的字樣。

保羅·沃森本人正如他言語中所透露出的那樣，大膽、獨立、鋒芒畢露，這些性格特征很真實地體現(xiàn)在了“海洋守護”每一次的行動中。1979至1988年間，“海洋守護”共鑿沉了10艘停靠在海灣的商業(yè)捕鯨船，大多數(shù)來自挪威和冰島，沉船的名字和國籍還被印在了“海洋守護”的船頭，昭示著令他們自豪的勝利。保羅最早是“綠色和平組織”的一員，《紐約客》等多家出版社稱其是“綠色和平”的創(chuàng)始人之一，但“綠色和平”卻從未承認這一點，他們在社交網(wǎng)絡公開聲明自己與保羅的意見分歧，并表示“永遠不會以傷害捕鯨船的方式去保護鯨類，而且我們也取得了極大的成就”。這種關(guān)于理念的矛盾無法調(diào)和，于是保羅離開了。當然，“綠色和平”聲稱保羅是被投票開除。

無論離開的真相究竟如何，“海洋守護”成立后保羅·沃森終于能將他的理想付諸行動。從2002年起，守護們將目光放在了捕鯨數(shù)量極大的日本漁船上，南極洲飄揚的黑色海盜旗，不斷追逐著“獵物”太陽旗，向捕鯨船投擲充滿刺鼻氣體的丁酸臭彈、干擾作業(yè)的照明彈、油漆瓶是他們常用的手法。日本捕鯨船在甲板上高舉“We’re collecting tissue samples”的紙牌以證明自己是合法科研捕鯨，但保羅·沃森稱：“這是披著科學外衣的屠殺”。這個法律層面的矛盾點來自1948年生效的《國際捕鯨公約》，1986年《公約》全面禁止商業(yè)捕鯨，但其中的第八條規(guī)定：“盡管有本公約的規(guī)定，締約政府對本國國民為科學研究的目的而對鯨進行捕獲、擊殺和加工處理，可按該政府認為適當?shù)南拗茢?shù)量，得發(fā)給特別許可證。”

此條協(xié)議猶如戒指的活口，使用者戴于最纖細的小指或最粗壯的拇指都有理可循，所以它等同于一場政治考驗。但在大部分動保組織眼中，捕鯨國相關(guān)的政治家沒什么節(jié)操可言，僅綠色和平組織檢舉出的日本政治腐敗案例就高達10起。“在南極的鯨類保護區(qū)捕殺是被禁止的。”保羅·沃森介紹：“并且國際司法法庭判定日本的捕鯨行為不屬于正當?shù)目蒲胁饿L，商業(yè)捕鯨禁令頒布了30年，日本也違反了30年。”在“海洋守護”的觀念里，能真正從屠刀下解救一頭鯨魚，比張嘴喊口號要實際得多，因為這世界是個吸血鬼，手握十字架才能真正震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