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曉芳,慕彥瑾
(內江師范學院教育科學學院,四川內江641112)
教育知識的外在反思與社會建構
——《教育知識的生產與境》讀后
段曉芳,慕彥瑾
(內江師范學院教育科學學院,四川內江641112)
自20世紀80年代學科自我意識萌發以來,“理論反思”逐漸成為一股引導教育學發展的自覺力量。由于“理論”具有個人沉思的本性,很長一段時間以來教育學的學科反思限于“內在”的邏輯清理。人們一談到教育學的反思,似乎就是對教育學的概念的內涵、命題的邏輯以及體系的周延等進行逐一考察,分析哲學成為教育學者基本的理論工具。然而,教育學并不是一個邏輯體系,僅追求形式上的完滿而罔顧其意義內核的生成,并不能確保其具有強大的生命力,從理論內在構造的角度反思與建構教育學已告一段落。
使“內在反思”陷入困境的問題,即教育研究的原創性何以可能?原創性問題并非任何內在形式的推敲和重塑所能夠解決,其從根本上所關涉的是教育學的內在精神從何而來?顯然,教育學若要有自己的獨立品性,并能反映整個時代社會和民族的精神狀況,就須走出內在反思。“教育知識”概念的興起為教育學的外在反思提供了契機。究其緣由,不若教育理論研究的個人沉思,教育知識生產乃是一個具有公共性的思想活動;教育知識與一定時代的社會精神具有內在的同構關系,從知識社會學角度恰能觀照“教育研究的原創性何以可能”這一學術難題。
近來讀到雷云博士《教育知識的生產與境》一書,便是轉向教育學的外在反思和建構的力作。該著分析了教育學與社會生活形式的對應性,認為不同社會形態具有不同的教育知識生產方式;探討了富有生命力的教育學的創生如何可能,為從知識社會學角度透視“教育知識與實踐相脫離”現象提供了頗富啟發的解題路徑;通過梳理當代教育知識生產的具體實踐,印證教育知識的內在意義與社會發展的時代精神存在本質性關聯。全書構思精巧,視角獨特,體系嚴整,可謂近年來不可多見的教育學術佳作。
“構思精巧”反映在該著的命名上。此著以“生產與境”冠名,初讀不知其理,更不明其意。讀后方知其超越了“語境”僅對科學知識的理論、方法或表達方式的指涉,是指科學知識被給予的整個社會狀況,包括知識生產的歷史的、政治的、經濟的、心理的因素。比較“與境”與“語境”,兩者僅一字之差,但所表達的分析取向卻相距千里。“與境”超越了“語境”之內在分析,并由此走向知識社會學的外在分析,構思著實巧妙。
“視角獨特”表現在該著所構筑的理論基礎上。該著雖自言以知識社會學為分析取向,然而審察全書可以發現,其分析教育知識的理論基礎并不唯此,而是更為寬闊堅實。總的來說,該著以知識社會學為基礎整合了結構主義、哲學解釋學以及現象學,形成一種頗為獨特的分析視角。除了知識社會學貫通全書外,結構主義的運用側重對“教育知識對象”的分析,哲學解釋學體現在作為教育知識基礎的“教育經典”的分析,現象學的方法可在其對教育知識生產的主體間性的分析中找到。該著將諸種理論熔于一爐,形成了分析教育知識、表達教育思想的獨特視角。
“體系嚴整”主要指該著的三個部分頗能自洽、自證。該著“歷史與邏輯”部分,從教育知識的對象與基礎、主體與范式、形式與體系等逐一透析,形成教育知識社會學的主要理論。“創生與機制”部分,借助已獲得的理論成果考察富有生命力的教育知識生產何以可能,對“反映社會時代精神”的創生機制進行了可貴的探索。“例示與參證”部分,返回當代教育知識生產實踐,擷取案例從“整體”、“正面”、“側面”參證全書的主題理論。該著從理論建構到實踐觀照,既層層深入又自證其言,可資教育學術著述參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