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爺爺和圓奶奶

湖南長沙麓山國際實驗學(xué)校 譚翀云

方爺爺和圓奶奶

湖南長沙麓山國際實驗學(xué)校 譚翀云

方爺爺和圓奶奶金婚紀念日在即，親朋好友都來慶祝，二老執(zhí)意在家里辦酒。其實方爺爺本姓賀，圓奶奶本姓譚，之所以一個叫方一個名圓，是因為二人風(fēng)風(fēng)雨雨中總伴隨著方方圓圓的磨合。

清晨5點，地平線剛露出些許微光。圓奶奶睜開眼，毫不留情地推醒了還在夢中的方爺爺。他倒也不惱，跟著圓奶奶利索地起了床。洗漱畢，方爺爺荷上了他那把黃泥斑斑的愣頭方鋤下了地，圓奶奶則小跑跟上，右手臂彎中還攬著個圓溜溜的竹籃。別看已年逾七十，方爺爺?shù)纳眢w可沒二話說。一鋤頭下去，就刨出了兩個地瓜，他滿意極了，繼而找尋下一個目標(biāo)。圓奶奶不說話，只彎下腰輕輕捧起地瓜，慢慢旋斷瓜蔓，小心地寶貝著方爺爺?shù)膶氊悺４嫉募t暈爬上天際，方爺爺終于扛著那沾著新泥的愣頭方鋤哼著小曲兒進了院子，身后跟著收獲頗豐、和歌而入的圓奶奶。

人說，方爺爺是愣頭方鋤，圓奶奶是竹編菜籃，方圓——是相隨時的踏實。

待親朋好友從夢中醒來，天空已經(jīng)泛起魚肚白，出門便見二老又是燒水又是添煤，原來是在為大家準備早餐。水已沸騰，咕咚著的水泡將面條輕輕頂出水面。圓奶奶見狀，飛快地將一摞碗擺成一排，撒點鹽，滴幾滴醬油，再抓上一把早上新采的小蔥，高湯一淋。這個叫做“點碗”。與此同時，方爺爺右手持刀，左手按肉，將新鹵的肉切成片，淋上一大匙麻油，讓人食欲大增。這個叫做“擺鹵”。點碗和擺鹵幾乎是同時完成的，湯碗一放，肉片一丟，熱騰騰的面條一入，香氣四溢。所有人看得眼呆，又聞得嘴饞。

人說，方爺爺是四四方方的肉片，圓奶奶是熱氣騰騰的湯碗，方圓——是相伴時的默契。

午飯時分，陽光暖得讓人不禁打盹兒。這家卻熱鬧，灶臺邊“歌舞升平”：圍觀的、學(xué)習(xí)的、議論的……焦點全都不離這健朗的二老。圓奶奶一拍腦袋：“有土雞蛋啊，中午加個雪花蛋湯。”語畢，她裝作若無其事，提起小菜籃躡手躡腳地出了廚房。方爺爺舉著鍋鏟愣了愣，手中長方形的鏟子反射出閃亮的光斑，隨后他又舒展了笑顏，帶著滿滿的寵溺。旁人納悶，問方爺爺緣故。他笑答：“土雞蛋是她攢給孫子、孫女吃的，那是她的秘密。”那笑中閃爍著光芒，看傻了眾人。

人說，方爺爺是烹飪的鍋鏟，圓奶奶是藏匿的雞蛋，方圓——是相互留有空間的寵溺。

傍晚在“二黃”的長吠和連綿的蟲鳴迎接下如期而至。忙活了一天的二老終被拉去休息。他倆倒渾身不自在起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不容易熬到飯點，圓奶奶最先按捺不住，忙不迭將茶柜里的菜壇子拿出來，一會兒夾幾塊刀豆，一會兒又擺弄些辣椒。方爺爺見狀，連忙跑進廚房幫忙。不一會兒，一碗酸香勁辣的“酸辣拼盤”便成了，二老向眾人解釋道：“不吃點這個，身子不爽快。”

人說，方爺爺是一塊刀豆邊，圓奶奶是個菜壇子，方圓——是依偎時的深情。

夜，終于寂靜得有了夜的樣子。“二黃”耷拉著眼皮。客已歸家去，子女也回了房。二老輕輕相視一笑，幸福繚繞。圓奶奶問方爺爺：“睡不咯？”方爺爺點點頭。在鄉(xiāng)下，睡前泡個熱水腳絕對是無與倫比的享受。于是圓奶奶進了廚房，加上兩塊蜂窩煤，燒了一大壺?zé)崴７綘敔敶藭r正架著老花鏡，優(yōu)哉游哉地看報，待聽見圓奶奶漸漸近了的腳步聲，便趕緊幫忙提了水來。當(dāng)兩雙腳伸進一個小小的鐵桶后，方爺爺給圓奶奶講起了今天的大事。水涼了，再添點熱水，反復(fù)又反復(fù)……

人說，方爺爺是一張報紙，圓奶奶是一個鐵桶，方圓——是攙扶時的分享。

方爺爺和圓奶奶已經(jīng)過了金婚紀念日，二老還執(zhí)意住在鄉(xiāng)下。其實方爺爺本名叫賀慶平，圓奶奶本名叫譚艷蘭——他們正是我的爺爺奶奶。方者，地也；圓者，天也。風(fēng)雨相伴，貫穿方圓，互為彼此的天地。天地間的所有綺麗，也不過如此。

愿二老萬福金安。

（指導(dǎo)老師：佘志斌）

編 輯 絮 語

方爺爺和圓奶奶這兩個人物，很容易給人留下深刻印象。首先，“方”和“圓”意思相反，組合在一起意蘊豐富；其次，方爺爺和圓奶奶的稱呼十分獨特，妙趣橫生。

在細節(jié)描摹上，作者下足了工夫。巧妙利用“方”和“圓”兩個關(guān)鍵字，用五組洋溢生活氣息的比喻，將爺爺和奶奶之間默契的生活片段，巧妙串聯(lián)起來。立足于生活細節(jié)，所以人物形象立體、飽滿。

在寫法上，作者并未把某個單獨的人物作為重點，而是抓住動作、神態(tài)著重刻畫兩人之間的相知相愛，使兩個人物合而為一，又不失各自的風(fēng)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