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 巖
月色之美
——淺析劉天華《月夜》的審美特征
◎石 巖
《月夜》是劉天華先生于1924年創作的一首經典的二胡作品,本文試圖通過揭示這部作品的審美特征,來更好地認識與演奏這部經典作品。
《月夜》 審美特征 聲畫結合 寓情于景
劉天華(1895-1932),江蘇江陰人,是我國近代著名的民族音樂家、作曲家、音樂教育家,并在樂器改革與音樂記譜方面做出了重要貢獻。其一生的藝術表演以二胡、琵琶為主,并在演奏中完成了一生的大部分藝術創作,其中包括二胡曲十首、二胡練習曲四十七首、琵琶曲三首、琵琶練習曲十五首,并有一首絲竹樂合奏。
《月夜》由最初創作(1918年)到最終定稿(1924年),歷經六年的時間。我們可以把這部作品歸于劉天華的早期作品。在當時那個動蕩的年月里,他卻得到了片刻的“休憩”——其被母校常州五中聘為音樂教師,收入可算穩定,且家庭和睦。正是在教學的閑暇時分,在一個皓月當空、群星璀璨的夜晚,作曲家創作興致涌動且不可遏制,以致在有感而發與反復錘煉之中,做出了類似于標題音樂性質的、描繪月色之美的佳作。
的確,在這部作品中,類似于《苦悶之謳》或《悲歌》那樣悲愴的自戧已然消失,倒展現出了幾分靠近自然之景的淡然況味。而這種況味,筆者認為,則是《月夜》《空山鳥語》《除夕小唱》中一以貫之的。在這些作品中,作曲家顯然把“濃稠”的情感糾葛擱置一邊,充分抒發了自然之美,并輔之以個人情感流露。
接下來,筆者將結合作品曲式結構與演奏技巧這兩點,來談談這部作品的寓情于景、聲畫結合的審美特征。
《月夜》全曲分為三個部分,依次為:1—32小節,速度為慢板;33—50小節,仍為慢板,歌吟格調、表情為富于激情的;快板。
第一部分以描繪月夜之景為主,體現了聲畫結合的特點。在第一二句(從頭至9小節)中,描繪了在悠閑的夏夜下,一輪皎潔的月亮徐徐升起的畫面,并渲染了寧靜而美好的氛圍。在這兩句的旋律走向上,以上行居多,比如第2與第3小節的5653和2355。值得注意的是,此處雖是七度八度的跳進,但并不使人感覺突兀,反倒在諦聽之余可以幻想出明月被悠悠夜色緩慢馱起的動人畫面。前兩句的時值則以八分音符和四分音符為主,速度的緩慢“滯留”則從另一方面突出了畫面溫存而不過分的動力。但作曲家卻沒有選擇僵滯這種狀態,而是使之呈現一種并不夸張的變化。從10小節開始,進入了第二個層次,速度增加至72拍每分鐘,并從11小節開始,逐漸加快。相應的,旋律也在二胡的三把位高音區以飽滿的八分音符運行,好像是在皓月當空、滿地銀光的背景之下,作曲家的心終于“不寧靜”地波動起來,用內心微妙的情感呼應著皎潔的明月。接下來是第三個層次,從18小節開始,這一層次的典型特征是運用連弓的技法,一弓兩拍。這樣一來,一種朦朧流動的感覺就營造出來了,好似淡云遮月,云在月上流過。從28小節起,是本段的第四個層次,已入深夜,更加靜謐。這四個層次,起承轉合,互有聯系,又各不相同,共同構成了月夜之美景。
首段長篇幅的月景勾畫之后,在第一部分時而閃現的“不寧靜”開始集合,可以說,第二部分(41-50小節)在寓情于景的展現上,比第一部分更放得開,而不只拘泥于描繪月景。一個典型的例子就是44-46小節,在運弓與揉弦幅度的擴展之下,樂段開始的“月夜”景色已凝成了作曲家內心情感的獨白。筆者認為:在第二段中,寓情于景的成分已體現得更為分明,而不似第一段的閃現那么“靜謐”了。
第三部分(51-68小節)則為快板。筆者認為,第三部分是寓情于景的一個高潮。在第一部分中,靜謐安逸的月色似乎完全“讓位于”作曲家內心歡愉的情感波動。在此段中,快速靈動的換弓與幽默詼諧的滑音充分體現了作曲家這種歡愉的心情,即筆者在第一部分中所指出的那樣,在月色與妻子的“激發”下,作曲家內心的創作熱情與喜悅之情一并迸發,從而在這種歡快的氣氛中結束全曲。
以上,筆者通過對這部作品的背景與曲式分析,粗略地闡述了其審美特征——聲畫結合,寓情于景。可以說,正是基于這兩點的充分展現,才使《月夜》這首作品呈現出了多層次的內核,從而成為二胡演奏者的一首保留曲目。只有在充分理解這種審美特征的基礎上,才能更好地演奏這部作品。
[1]劉北茂.劉天華音樂生涯[M].北京:人民音樂出版社,2004.
(責任編輯 劉冬楊)
石巖,男,黃河科技學院,助教,研究方向:音樂表演、二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