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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查:武鋼裁員

2016-04-16 10:10:31王丹陽
三聯生活周刊 2016年16期

王丹陽

武鋼的減員風波從去年下半年開始發酵,今年“兩會”,新上任的董事長、黨委書記馬國強對央媒說:在去產能大背景下,不可能8萬人都煉鐵、煉鋼,可能有四五萬人得另謀出路。其實去年底,集團就已經裁員1.1萬,其中,武鋼股份公司減6000人,集團公司減5000人。

“全民”與“大集體”

沿著青山區和平大道走到底,轉到冶金大道、友誼大道就是佇立了近60年的武鋼廠前大門。一路上有“武鋼”抬頭的門面房應接不暇,不僅有醫院,曾經是招待所的武鋼賓館,還有武鋼旅行社,那是集團底下的三產,全市只此一家門面;鐵鏈門的武鋼火車客運票點、印刷廠,都好像很久沒開業的樣子,旁邊是極易遺漏的“武鋼大學”,白底黑字招牌豎掛在鐵柵欄邊。

出租車司機都知道,開到“建八”(建設八路)就意味著青山區最繁華的商圈到了,那里圍繞著大名鼎鼎的紅鋼城而興盛,紅鋼城是武鋼第一代職工居住區,蘇聯式內陽臺三層樓的紅磚房掩映在一片“還建房”底下,因歷史彌久而不敢拆。曾經,每到上班時間,騎自行車的工人一個方向涌去廠門前,下班時,“廠門前1萬人總是有的”,出租車司機跟我回憶到10年前,那時他的車開不進來。

“你看現在,兩個高爐煙囪都不冒煙了,以前是紅光閃閃。”他說。在大門口就能看到廠區北面一根冷清的大粗水泥煙囪,通往長江港口的鐵路從我腳下的棧橋穿過,幾節空車皮停在鐵軌邊的石碴上,仿佛訴說著50年代時悶罐車在此拉運職工的勝景。

廠里的樓房基本是兩三層高,灰色與紅色相間,因年久失修,可以見到積滿灰塵的鋼窗時有毀損,留下一個個黑洞。這整座仿蘇聯風格的廠區有22平方公里,冶煉片、煉鋼片、軋鋼片井然有序地延伸,樹叢里不時有鐵軌冒出,讓人想起蘇聯小說里櫟樹成蔭的城郊鋼鐵區。武鋼還有港務公司,是長江上最大的企業專用港口,繁盛時鐵運、水運都在此完成,整個青山區都是武鋼的城中城。

工人大多騎車穿梭,在武鋼重工集團,我看見一個戴著黃色安全帽的工人坐在廠房前歇息,在拱形鐵門里,滿是大卡車。他是一名裝配鉗工,45歲,工齡卻有28年了,現在他也擔心那把懸頂之劍突然落下。雖然武鋼這次“一刀切”的年齡線是男工55歲,女工45歲,但他是“大集體”編制,隨時就能被遣走。上世紀80年代,武鋼在“全民”編制以外增加“大集體”,前者是全民所有制下的企業核心職工,是共和國正統的工人階級,而“大集體”則是為了安置五湖四海前來援建的職工家屬而成立的集體所有制。

到了90年代,由于人多、活路少,慢慢走下坡路,以至于“大集體”人員的工資是“全民”的一半。我后來采訪的一些“大集體”職工,不少人告訴我10年來工資僅千把塊,他們的名分比“全民”低,干著更粗重的輔助活。本次被裁后,每月幾百元不等(不同企業依效益而有所不同)的買斷補償金,按距離退休年限算,一次性給付。

這位鉗工每月工資2000元,而其中績效卻總是拿不足額。“現在沒法搞滿負荷生產,多開工一分就多虧損一分。”他這樣說。重工是副業,上游煉鋼、軋鋼效益不好,他們也沒有銷路。去年底職代會上有人喊,全廠1200人是“700個產業工人養500個行政人員”,而現在每個車間近乎減三成人。3月19日,集團在武鋼體育館辦了個萬人招聘會,33家社會企業提供了1.2萬個崗位,這對死灰般的冗員來說猶如起死回生,是近幾天武漢市不小的新聞。廠里動員所有被裁的以及在崗的都去看看,有的分廠甚至在那里搞簽到,要求40歲以上女工全部去。

他也去了。“我看了,最近的也在東西湖,青山過去兩個小時車程,誰去得了?”他說。另外,很多廠家都有年齡條件,“有些招女工的是40歲以下”,這顯然與本次有“就業剛需”的女工存在年齡錯位。他在馬路邊休息了10分鐘,說要進去干活了。

這些逃過了90年代“下崗待業潮”的幸存者如今徹底成為單位制下的“老人”,當他們正期待著幾年后平穩退休的時候,卻再次受到本輪經濟下行的沖擊。所以,這些年近半百的產業工人進入市場化競爭的就業市場,首先遭遇的是一道極其難以跨越的心理溝壑。

這也許是“單位”工人的職業生涯中最痛苦的一次應激。他們有著根深蒂固的企業管終身的想法,“從工廠到墳墓”的福利體系一旦割斷,他們就無所適從,不少人抱怨那些現場的招聘單位實行“勞務合同”。確實,在我后續的采訪中,發現單位制底下的人向市場化職場過渡的過程中,充滿了一種封閉又單純的執拗,雖然他們也發現在拿著買斷補償的同時,再在市場上找份工作,或許總收入比之前更多,但他們仍因為那份工作沒有保障或者路途遙遠而放棄。

一刀切

3月23日,夜色下的紅鋼城一片安寧,這里巔峰時曾住有近4萬人,紅磚坡頂的三層高樓房輳集在一個原本的小漁村上,打開了城市包圍農村的第一篇章,武鋼人在此已形成了群落。1955年,青山區集結了5萬多名建設工人,7萬多工人家屬,列寧格勒設計分院院長別良其可夫、總工程師格里高里擔任設計,建造了這里。據《武鋼志》記載:從同行業廠礦抽調大批技術工人支援武鋼建設,這些工人來自鞍山、大連、沈陽、哈爾濱、天津、北京、太原、鄭州、長沙、重慶、昆明、廣州等地。1958年,第一批工人從簡易工棚搬到這里,而武鋼也澆出第一爐鋼水。

一位居民帶我來到六街坊一處門坊下,那正是飯菜飄香的時分,袁躍進走了出來,他的門前停著一輛白色尼桑,代表著在這個小區他家頗有經濟實力。像很多底樓的住戶一樣,他的門口有個鐵皮棚子,可做室外灶間。當年為了省料,這房子內部是以“竹木代鋼筋”的結構,墻壁用灰砂,年久剝蝕,里屋采光很不好。我和袁躍進坐在鐵皮棚外聊著,街坊很多工友叫他“袁總”,實際上他只是武鋼條材總廠CSP分廠的高級技工。

去年底,受集團指令,全廠超過55歲的男工“一刀切”回家,包括他。集團在媒體上的說法一直并非“裁員”,而是“內退”、“臨時歇工”,不改變勞動關系,但在袁躍進看來,這都是表面文章,他知道,一旦退下是不可能再上崗的。走的時候,集團擬好了“協議退崗書”,要他們簽字蓋手印,有的人心懷憤懣不愿簽字,“你要我回家就算了,還說我是自愿回去”。這還是對“全民”的一套做法,至于“大集體”,是這套都省了的。

作為老職工,他也覺得不公平。“在我這個資歷的人,在廠里是骨干,單位這樣做是很不地道的。”他說。回家后廠里小徒弟很多事情搞不定,打電話問他。“從個人來說我是師傅應該跟他們講一講,但從武鋼這么做的角度,我不想說。”他剃著光頭,有點大哥派頭,但滿腹工人階級的體制內情懷,不停地點煙。

袁躍進是地道的漢陽人,70年代中,從農村下放回來后就進廠了;而他妻子一家則是從東北鞍鋼過來援建的,她還沒出生時父母就來到紅鋼城,如今岳父母已過世,他也在紅鋼城工作了30年。這里很多家庭都是50年代扎根的,算到今有四代人了,先輩開枝散葉,把子弟送進武鋼,再相繼逝去,是這個社區繁衍更迭的基本法則。

袁躍進有一個兒子,還攢了一輛車給兒子開,買了套房在還貸,這是這份工最好的饋贈了。他待過一熱軋廠,三熱軋廠,最后從CSP廠退下,眼看著生產技術的提高。CSP廠已經有集煉鋼、連鑄、軋鋼三位一體的全新生產線,可以獨立面對市場,所以也是“集團的盈利單位”之一。袁躍進是專檢員,全集團大大小小3000臺電機他要排查維修,“救火員”性質的,他每天填排查報表,每周做檢修計劃,重點是排查發現問題。這個崗位也靠自覺盡責,他恪守了40年。

1974年,武鋼進入“第二次創業階段”,以“一米七軋機工程”(也稱“07工程”)的引進為標志,因為軋輥寬度1.7米從而得名。70年代之前,中國每年要花3億美元進口薄板鋼材,毛澤東決定從日本、西德引進成套設備,就落戶在武鋼。1974年9月,10萬建設大軍云集,參加“07工程大會戰”,3年后,中國投資40億元成功落成。隨著硅鋼廠、冷軋、熱軋廠、連鑄車間相繼投產,“一米七”正式登上中國舞臺,結束薄板鋼材依賴進口的局面。

就在這夜校燈火輝煌,圖書館天天爆滿的狂飆期,袁躍進進了廠,也享受到了無上的光榮待遇。1975年,初中文憑的他被送去華中科技大學進修了一年,專攻電機工程,就是為了出來后為“一米七”工程服務。這個龐然大物是由25臺電腦控制的,這也是他的職業生涯里首次觸摸到第三次世界工業革命的產物。但他也見證了“文革”困難時期與西方接軌之難,“洋軋機只吃面包,不吃大米飯”,引進的計算機數學模型,只認進口鋼坯,無法軋制國產鋼坯。

一位日本專家在回國前在黑板上畫下兩條曲線,斷言“一米七”的生產力會不斷下降,終將變成一堆廢鐵。后來,是在鄧小平視察后,武鋼發起科技攻關,成功改造“洋數模”,1985年底,“一米七”終于達到核定設計水平。

市場化浪潮下的劣勢

90年代后,市場化浪潮開始裹挾所有國營單位,有些廠子公轉私后開始搞保產,為節省成本,企業不再招正式工,又用更低廉的外用工擠占正式工名額。武鋼開始意識到“企業辦社會的弊病”,那時12萬職工吃著鋼鐵大鍋飯,7萬人分布在基建、礦山、文教、后勤系統,各種社會職能大而全,降低人均產能。

1993年,武鋼開始實施主輔分離,37個專業化公司成立,7萬人從母體剝離,形成母公司、全資子公司、分公司、參股企業的大型集團。袁躍進當時所在的一個汽車檢修班18個人,自從維保單位進駐后,只剩下他一個人是老武鋼人。這樣的話,他就成了班長,監工底下的人。

他第一次感覺到現代科技在擠壓他的生存空間是近10年,武鋼人流傳著一句諺語,“父輩揮鐵鍬,兒子點鼠標”,后來招工進來的人都起碼是專科學校畢業的。有了數控后,很多操作線上的事都不用親臨,但維修依然得到現場。袁躍進覺得技術再發展也代替不了人工,他依然是不可或缺的。但是,出現場的危險系數不曾減輕。“鋼企職工到了退休能好手好腳地回家是幸福的。”他說。

在紅鋼城,不乏帶著工傷待在家中的,這些人的轉型將更為波折。六街坊7號門里的孫曉(音)工傷在家兩年,也退下了,他與86歲的母親同住,兄弟姐妹四散在武漢各區,唯一的兒子在日本求學。

孫曉穿著厚棉睡衣從屋里走出來,面有慍色,隔著單元鐵門不情愿地回答著我的問題。從塵膩的鐵柵欄望進去,那是一個外陽臺二戶人家的格局。他是武鋼焦化廠的一線工人,見面便憤憤地說“是廠里逼迫我退的”。2014年8月,他爬上一塊4米高的鐵板清掃灰塵,準備點焊,不料鐵板已腐爛,一腳踏斷摔了下來。

現在,他的腰間有6根美國進口的鋼釘,而他的脖子上卻還掛著一根金鏈子。有兩年沒有上班,他說他站著說話都腰疼,也極少出門,每天忙頓晚飯都要從兩點開始摸索。廠里叫他簽字的時候,還欠著他一份工傷證明,沒有它的話就無法報銷藥費,也無法享受每年9天的免費住院。當時單位給了他1萬多塊錢的營養費和護理費,跟他說如果報了工傷取得賠償后,這些錢還要扣除,他還是報了工傷。

孫曉1977年入廠,他的父親從鞍鋼來到武鋼,舉家遷來,母親從未工作,未曾參與過社保。在紅鋼城,那些早期隨員而來的配偶往往不再工作,一生在這陰暗的紅房子里持家。孫曉86歲的母親如今躺在床上渾身疼。“我吃什么藥她就吃什么藥。”他有點慪氣地說。他就給她吃芬必得。現在,他如果不簽字,就等于斷了生活來源,而每個“全民”制工人,是能得到每月2300元買斷補償金的。

他還有3年退休,這筆錢能拿3年。而即使身體無恙,他也發現很難再去找工作,因為很難找到對口自己的工種。在焦化廠,他是備煤車間的取料工,屬于“特殊工種”,哪里沒料了就開著鏟車哪里堆一下。顯然,在今天很少有企業需要備煤,所以“還不如鉗工有市場”。

“從進廠第一天就三班倒,為了節省成本,現在招來B類工,三兩年轉A類,工資從1600到2000多元,一個人做兩個人的事。”他極抱怨這點。他所在的備煤車間近300人,走了50人。相比于被裁掉的A類工,B類工因勞動成本低反而躲過一劫,這點讓這個老武鋼人無法接受,40年來他的生活是凝固在那方寸取料機間的,同樣“風化”的還有工人階級的自豪感,以至于潰敗后無從自適。

“非鋼”自救法

在我采訪的那些武鋼人中,有著一種固執的“共識”,那就是武鋼是被上一任領導的腐敗網拖垮的。經濟形勢的下滑、新一輪經濟周期、去產能,甚至2008年的“4萬億”投資刺激——這些都無法成為他們解釋武鋼與自己命運的理由。前黨委書記鄧崎琳的“專制”和他的家屬裙帶網,是所有武鋼現狀的話題源。連普通女工都說:他們廠的大門門禁系統,是鄧的老婆的公司中標的。“原材料進來的價格往往是市場一般價格的六七倍。”

腐敗因素之外,新查處的鄧崎琳,也常常被武鋼人拿來跟他的前一任劉本仁進行比較:“劉本仁時代”(1993~2004)的質量和效益主導,在“鄧崎琳時代”換成了激進擴張。

時勢之下,選擇怎樣的生存道路,武鋼是個典型的故事。2011年開始,全國鋼鐵業進入“寒冬期”,鋼鐵作為周期性行業,它的下挫幾乎是過山車般的。據中國冶金建設協會的數據,2011年國內新開工、新設計、新規劃煉鐵產能為420萬噸、736萬噸和127萬噸,較上一年分別大幅下降80%、32.3%和81.3%。當年,鋼鐵行業利潤率僅2.42%,同比下降0.59個百分點,就武鋼股份(600005)2011年的年報顯示,公司凈利潤下滑42%,但比起報虧的鞍鋼,武鋼仍維持了10億元利潤。而在2008年,這個數字是51.89億元,3年之變,天翻地覆。

去年,鋼企普遍進入存亡期,三季度武鋼利潤同比下滑200%,顯然在人民幣貶值、匯兌損失、鋼材市場長期低迷和市場價格下跌的多種打擊下,武鋼壓力重重。就其近10年的財報來看,日子最好過出現在2007年上半年,利潤率一度達680%,在2008年底國家“4萬億”刺激政策出臺后,武鋼在2013和2014年均還保持了100%以上的利潤增長,但去年三季度的財報,首度出現虧損10億元(同期鋼鐵行業平均虧損達7.76億元),而全年虧損預計達68億元。

在長江證券研究所總經理劉元瑞的印象里,鋼鐵行業的大面積下滑也就出現在2011年。他已從事該行證券分析10年,如今也認為中國鋼鐵業來到了變遷的當口,“有些行業就是要收縮的”。但他認為,鋼鐵作為周期性行業,利潤出現驟然升降都是正常的,重要的是在長期低迷的環境下企業能撐到哪一天,到了不得不減冗降能的時候,唯一的辦法就是開源節流,而武鋼選擇的出路就是裁員。“在鋼鐵行業,往往是周期性、行業性的因素主導著它的發展,客觀因素比企業一己之力的人為經營因素要大很多。”

2012年“兩會”,當時還在任的鄧崎琳提出一個震驚行業之舉,那就是嘩然一時的“武鋼養豬”。“武鋼將在周邊購買幾千畝土地,用于養雞、養豬、種菜,開展立體生態養殖業,產品除供給武鋼后勤,還可在市場銷售‘武鋼牌蔬菜。”他這樣說。

此舉也實在是當時鋼企為了“過冬”而各顯神通的一個側面。鄧崎琳曾對媒體這樣解釋,眼下1噸螺紋鋼價格是4700元,平均每公斤4.7元,而最便宜的豬肉每公斤接近26元,1公斤鋼材價格抵不過4兩豬肉。近幾年,武鋼人更會說“鋼材賣不過小白菜”。2014年,武鋼每賣1噸鋼材虧損10元,而在5年前刺激政策剛出臺時,鋼材1噸還能盈利70元。

2011年,武鋼加大投資非鋼產業,當年非鋼產業利潤占到集團利潤六成,53年來首次超過鋼鐵主業利潤。嘗到“以豐補歉”的甜頭,武鋼計劃在2012年對非鋼投資390億元,這相當于全集團2011年營業額的20%,但同時受到眾多詬病。在大批鋼企進入非鋼產業的2011年,也有負面聲音認為本就不占技術優勢的國企盲目搞副業就如“高射炮打蚊子”。

在青山區,有70%的商品房都是武鋼集團開發的,為了減緩下滑,一般鋼企都會搞些非鋼產業,但受到外部條件制約,同樣發展緩慢。在國外,鋼企發展非鋼已有成熟案例,比如日本新日鐵的非鋼份額占其總規模的40%,德國蒂森克虜伯的非鋼產業則占一半份額,其電梯制造業穩居世界前三。

在劉元瑞看來,發展非鋼無可厚非,但相對于體量巨大的本業來說,非鋼的投入仍是零打碎敲式的,傳統那塊的轉型仍然艱巨。“很多企業非鋼部分投入體量仍無法與主業相比,利潤高但收入低;而傳統鋼鐵收入高卻利潤低,有時候鋼鐵企業不能光看利潤,它關系到十幾萬人的生存,具有社會效益。”

兼并重組困局

武鋼人都知道,為了盤活資產,武鋼賣了很多資產,包括遠郊的廠房和武鋼醫院(現華潤武鋼總醫院),而武鋼大學也頗有來歷,那是賣了原本冶金干部管理學院的地皮后,以造大學之名在距青山一小時車程的新洲陽邏蓋了個新校區,于是和平大道上就有了武鋼大學的分校,而那原本只是武鋼黨校。

為了去除“企業辦社會”的歷史包袱,武鋼在2013年引入華潤醫療集團,將成立55年的武鋼總醫院兼并重組,目前,這仍是青山區唯一的三甲綜合醫院。通過類似的辦法,也逐步將學校職能交給了社會。但是,武鋼的改革之舉與鋼鐵行業的形勢之變,落差太大,形勢變化太快。

對于武鋼來說,最后一劑強心針或許是2012年開建的廣西防城港項目。2008年,國家發改委發放兩張千萬噸級鋼鐵基地的“通行證”,武鋼和寶鋼得以分別在廣西防城港和廣東湛江上馬新項目。2011年,由工信部發布的《鋼鐵工業“十二五”發展規劃》中強調,要優化產業布局,改變鋼鐵業發展“北重南輕”局面,“環渤海、長三角地區原則上不再布局新建鋼鐵基地”,同時要求“加快建設湛江、防城港沿海鋼鐵精品基地,徹底改變東南沿海鋼材供需矛盾”。

當時,這兩個項目在國家的布局中有望減輕“南礦北運”、“北鋼南運”的癥結,并優化鋼企產能布局,減少物流成本。在武鋼的成本結構中,成本指標一直被視為其短板。而鄧崎琳也透露過,武鋼的資源自給率不高,身處內陸,其每噸鐵礦石成本比同業高出100多元。

總造價639.9億元的防城港項目已經于今年3月投產了首批冷軋項目,其效果遠未顯現,但這幾年來的詬病之聲卻不曾消停。今年“兩會”,《政府工作報告》提出要在未來3年淘汰落后鋼鐵產能9000萬噸,在政策的風向變動下,防城港項目是否淪為雞肋又未可知。更重要的是,鋼價長期低迷,已經被壓得極低,北方過海而來的鋼材,與本地韶鋼出產的同類鋼材價格已相差無幾。

“原來物流成本高的時候,內地鋼企甚至要燒幾十個億,就為了把鐵礦石拉進來;現在海運價格下來了,但是總量過剩了,做加法又是給自己添堵。所以要看是否是以優勝產能置換落后產能,整個行業在收縮,最后只剩下幾個企業,這是行業規律,就像十幾年前的空調企業大洗牌一樣。”劉元瑞說。顯然,無論如何選擇,精兵簡政是存活的第一步。

防城港項目被稱為是武鋼的“第三次創業”,雖然在我的采訪中,很多人對此嗤之以鼻,但它幾乎是武鋼“孤注一擲”的救命符。鄧崎琳在其任上留下“中西南發展戰略”和“走出去”兩句口號,號召“堅守主業上不再增加一分錢投資”,而是集中精力在防城港項目上。武鋼先后重組了鄂鋼、柳鋼和昆鋼,防城港鋼鐵基地就是其在中西南的支撐性布局。之后武鋼產能將一躍逾4000萬噸,列世界鋼鐵行業第四位,穩居中國鋼企“第一梯隊”。

但或許今天,中國鋼鐵行業誰摘得頭魁已經不重要,不管是否是后來居上的沙鋼、寶鋼,還是共和國鋼鐵業長子鞍鋼,都在新一輪經濟周期里經歷了各種陣痛。武鋼地處內陸,不占地理和資源優勢,又不像已經轉制的國有鋼企能靈活應對市場變化,所以裁員也許更像是減產的前奏。“一定是先裁員,再減能,減能是個漫長的過程。”劉元瑞說。

有意思的是,10年前,鋼鐵行業產能過剩已進入白熱化,中央曾有意驅動武鋼與上海寶鋼合并,其時武鋼年產900萬噸,而寶鋼是其3倍。這個合并結果卻不了了之。而當武鋼產能終于能夠著4000萬噸之際,這個行業迅速衰落了。

防城港項目的淵源就可追溯到2008年武鋼對柳鋼的合并重組。在廣西政府的撮合下,武鋼承諾接手最早由柳鋼提出的防城港精品鋼鐵項目,廣西壯族自治區把柳鋼交給武鋼重組,雙方成立廣西鋼鐵集團,武鋼控股80%,廣西國資委以柳鋼全部資產入股20%。更令觀察者驚愕的是,這場7年“姻緣”,在設計里的武鋼“第三次創業”主戰場,也于去年結束合作。

暫時的強心針

武鋼還曾通過海外布局礦產來取得成本主導。鄧崎琳任上,武鋼喊出要在未來三五年實現海外開采權益礦,自給自足鐵礦石,打破國際三大巨頭(巴西淡水河谷公司、澳大利亞必和必拓公司、英國力拓集團)壟斷。2008年以來,武鋼集團通過股權收購和項目合作等方式,先后在巴西、加拿大、非洲等國家和地區布局了8座礦山。2010年,從巴西抵港的鐵金礦在寧波北侖裝卸倒運,那是武鋼實現首個權益礦海外提單。

但全球粗鋼產量都在下降,加上中國鋼鐵業進入“寒冬期”,鐵礦石的黃金歲月也已經結束。武鋼海外鐵礦石項目危機頻現,巴西MMX礦破產、加拿大Bloomlake鐵礦停產,部分礦產擱淺于勘探、探礦階段。對于資源開發型行業來說,越早進入越占成本和資源優勢,但中國鋼企近幾年在海外鮮有好礦可采,另外,礦產開發投資回報周期長,何時生效尚未可知。

2014年4月,我曾經在江蘇常州采訪一家因資金鏈吃緊而被追債的民營鋼企,那是上海寶鋼某鋼鐵分廠轉制的企業,管理層大多從上海過去。那時正值鋼企“嚴冬里的嚴冬”,相形之下目前的情況更不用說。幾番受阻后,那位百般不情愿受訪的董事長接受采訪,很悲情地說:“現在多生產一點就虧一點,但我們不能停產,爐子一旦停就不知什么時候再點火。”

受制于國家對鋼鐵行業的調控力度加大,上游供應商賒銷減少,下游鋼貿不愿打預付賬款,本身長期失血的狀態下,一旦銀行信貸方面稍有動作,就有可能資金鏈斷裂。那位董事長把主因歸咎于2008年的國家“4萬億”刺激計劃,“當時銀行大量放貸,所有鋼企一哄而上,之后銀根緊縮”。

2008年的全球金融危機為業已嚴重產能過剩的鋼鐵業蒙上深重陰影,但年底國家的刺激政策卻使鋼鐵企業逆市上揚,市場信息被扭曲。后來的去產能,無可避免。

從2002到2011年的產量趨勢來看,粗鋼產量從1.82億噸增至6.83億噸,鋼材產量從1.93億噸增至8.81億噸,而顯然經濟增速的下滑已消化不了盲目堆積的鋼鐵庫存。“總量到了一定階段總是要出現拐點的,我國消耗全球一半鋼材的歷史總會過去,任何行業不可能無止境發展下去。刺激只是一時的拯救,只有轉型升級才有活路。”劉元瑞說。

李兆剛原本是中國船舶工業集團下屬成套物流公司的總經理,由于鋼鐵物流行業同樣不景氣,也面臨著洗牌和重組的局面,他自己創業去了。“海運BDI指數(大宗散貨指數)已經是歷史最低位了,大量鋼鐵倉儲關閉,鋼材市場關停。應該說中國重化工業發展已經過了由基礎建設支撐的飛速發展期了,也沒進入新的經濟增長周期。”他告訴我。

他認為,完全歸咎于“4萬億”投資刺激是不對的。“傳統重工業向來有在國家一個信號下大幅擴張的弊病,2008年只是把瀕臨死亡的企業救回來了,推遲了產能過剩周期而已。”

對國內各大型鋼企了解頗深的李兆剛認為,政府應承擔去產能背后的職工就業培訓問題,社會不該一味把責任推到企業經營頭上。“很多國有鋼企都沒有充分市場化過,所以職工的勞動是不符合市場價值規律的,90年代時下崗分流已經重創了一批產業工人,可以說現在又是一次陣痛。對很多工人來講,他們用穩定的工作來買一份終身保險而已,只是現在這都被剝奪了。”

落幕

全聯中小冶金企業商會原名譽會長、原冶金部副部長趙喜子在今年初完成了一項針對110家鋼企的調研,結果顯示,70%以上的企業現金流是負的。而主動減產的跡象已經出現,去年10月,總樣本環比減產量已達10%。

鋼鐵業去產能面臨著“囚徒困境”:企業皆希望去產能發生在其他地方或行業,而保全自己;另一方面,在各責任主體上,中央部委、地方政府、銀行和企業都難以厘清權責歸屬,都希望對方買單。這里面包含的最尖銳和敏感的問題就是裁員,根據趙喜子的調研,人員安置的方法無非就是一次性買斷(比如武鋼)、內部消化、政府安置轉崗和直接裁員。

因為涉及十幾萬人的飯碗,企業的人事政策往往點爆全員神經,在青山區,像武鋼這樣的裁員新聞就能風靡城市一隅,牽動著全區產業工人的心。每一個新中國的鋼企在幸福時是一樣的,在不幸時則各有各的不幸。武鋼的歷史橫跨四代人,如今那些站在紅鋼城的夕陽里盼著在武鋼工作的子孫早歸的第一代開山者,大多已在耄耋之年,他們經歷過新中國重工業狂飆突進的時代,應該是在精神上最為滿足的一代。

武鋼城的老人史甦眾是1958年進廠的,她跟我在初春的夕陽下回憶起當年,一發不可收拾。盡管她家所在的門坊,12戶人家中已經有4戶人被裁,她說起來猶如在說一個事不關己的新聞。她在第一煉鋼廠待過8年,并見證過舉全國之力建設武鋼的局面。

史甦眾是徐州人,1951年來到武漢時才上小學三年級。1957年,史甦眾入讀武鋼第一技校的鉗工班,還沒畢業就被廠里急著要去了。如今,她還能回憶起“哪里缺人哪里補”的場面,她爬高下低,背沙拖煤,平爐灰塵大,高爐灰塵更大,她鉆進煙囪檢修,出來時一身工作服在太陽下“閃金光”。那時的武鋼人有個笑話,煉鋼廠出來的麻雀是黑色的,焦化廠出來的麻雀是紅色的。

在規模上,武鋼雖不及鞍鋼、寶鋼顯赫,但從歷史淵源來看,武鋼是共和國的寵兒。武漢是中國近代鋼鐵的發源地,張之洞主辦的漢陽鐵廠是近代第一家官辦鋼鐵聯合企業,主宰著中國第一家機械化的露天鐵礦——大冶鐵礦,之后聯合重組成彪炳史冊的漢冶萍公司。漢冶萍公司是華中鋼鐵公司的前身,后者就是武鋼的前身。

1954年,中蘇兩國專家來到長江中游勘探選址,最后決定在武漢東郊青山區的空曠地帶建設項目。1954年底,華中鋼鐵公司更名為武漢鋼鐵公司。第二年,廠區破土,45個城市,1000多個廠礦為其提供設備;解放軍一個師從海南北上,整體轉業為武鋼職工;空軍出動13架軍用運輸機,運送物資;蘇聯110名專家,會同大量從鞍鋼調來的技術骨干支援……

那時從紅鋼城到廠前有鐵路運輸,很難想象,如今繁華的和平大道和建設八路交叉口的天橋下,在60年代有一個紅鋼城鐵路總站,拉著牲畜的悶罐車來來往往,接走和放下上下班的武鋼人。史甦眾還坐過沙丁魚罐頭般的電車,擠壞了一只小指,她伸出手來給我看那只不能活動的指頭。更夸張的是,車門堵塞后很多人從車窗爬上爬下,是戰亂年代綠皮火車的情景。“我有一個同事從車中間的底盤下爬出來過。”她雖已退休30年,說起來仍意猶未盡。

每天早上,穿上藍色工服大頭鞋,戴上帽子圍巾,武裝成解放軍一樣地去上班,進廠門前就用毛巾捂住口鼻了。她更記得那時為中班而開的火車是午夜1點,而她加班不用那么晚,于是就在夜幕下沿著鐵軌獨自走回家。后來,她從第一煉鋼廠調到了總機修廠,原因也就是下了火車后煉鋼廠起碼要走20分鐘,翻過好多火車鐵軌,路上好多窨井沒有蓋子,晚上黑黢黢的廠區有人掉下去過。

這些早成往事的關于加班的細節還在她的腦海里反復演繹,當時義務加班也是自告奮勇的。“通知你是領導瞧得起你,沒被通知到的就要想想自己哪里有問題。”她不知道,如果加班在當年是一種“饋贈”,那么今天的武鋼人已離它何其遙遠。

武鋼占地面積達22平方公里,龐大廠區內隨處可見以自行車、摩托車代步的職工

3月19日,在武鋼體育館舉辦的“2016年普惠服務進企業暨助推武鋼轉型大型招聘會”

武鋼青山家屬區白玉山街道。比起紅鋼城,這里因地處偏遠而更加貧困衰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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