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 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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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青山兒女抗戰出征記(五)
華泉

那是在夏天,曾延毅旅長來綏匯報戰況,傅作義司令就把跟隨曾旅長的陳雷留了下來,并把他安排在司令部陳炳謙帳下。陳雷足智多謀,勇敢過人,是當地人,還在太原上學入伍,傅作義很欣賞他,視其為親信,加以重點培養。當時曾延毅說什么也要帶走陳雷,他向司令幾次求情,說是寧愿多交錢糧也不給張雷。可是傅作義是鐵了心要陳雷,曾旅長實在拗不過,也不敢不給。事實證明,張雷確實是一顆好苗子。他練兵有方,很快顯現出帶兵打仗的能力,年僅24歲的他成了傅作義軍中一顆新星,那些在大青山前后招募的新兵都知道張雷連長是咱大青山人。
此時的張雷化了妝,安了一撮假胡子,還戴著個小氈帽,乍一看變了一個人。他坐在大卡車里面,眉眼中依然透露著軍人的機敏和沉著。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張雷一隊人馬都化了妝,身著便衣,還請了當地一個駝幫老頭作向導。身邊的一個特種兵向張雷匯報說:“老總,前面是烏蘭花了!”老向導抬眼看了看:“是,是烏蘭花了!”
“我們到了!”“我們瞭見了烏蘭花。”戰士們都高興起來,忍不住歡呼幾聲,突然東邊“砰砰”地響起了槍聲!大家一驚,遠遠看見七八個馬匪從東面飛一樣過來。
張雷急忙告訴老人要下車臥倒,接著便向一個特種兵吩咐:“帶四個人,搶占住前面的小土包,不讓他們靠近我們”。
幾個土匪喜滋滋地以為有大生意,正催馬急速向前,突然一聲槍響,跑在最前面的土匪被打飛了帽子,又一聲槍響,隨后跟上的土匪同樣沒了帽子,嚇得領頭的向后就跑。領頭的老大抱怨:“他媽的,今兒碰生茬子了!”“槍法準得很!”土匪們都說,也不敢往前走了,幾個人在一個土包后面下了馬,把長槍伸出來,一起向張雷他們打亂槍。
張雷就勢一滾,滾到了特種兵隱藏的小土包后,士兵向他匯報:“七個人,看樣子是慣匪!”
張雷拿出了望遠鏡,仔細地觀察了一會兒,說:“后面沒有人,應該也是經過訓練的,不然不會做出這樣的隱蔽動作。”接著,他命令道:“掩護我,我靠近前面那個土包,和他們喊話!”特種兵支起一架輕機槍,“突突突”地打了起來,趁著土匪們抬不起頭,張雷迅速隱藏到了靠土匪很近的小土包后。
土匪們正納悶,聽著槍響聲,應該是正規軍,不像是保安軍,正規軍可惹不起,怎么辦才好呢?接著就聽到了張雷的聲音:“兄弟們,我們是執行公務的軍車,是給隊伍上買皮張的,兄弟們要錢,我們沒有多少,拿五十塊大洋,兄弟們喝酒去吧!”說著,張雷把一個小皮袋子用短繩晃悠起來,并使勁兒甩了過去,小袋子穩穩地落在土匪土包的后面。土匪們本來就有些害怕,正好順坡下驢。
土匪老大解開袋子,看了大洋,心喜了一多半,高喊:“謝謝了,夠仗義的,初次見面,留個代號,下次絕不麻煩了。”
張雷略想了想:“論輩分,我們是天字號的,就記住天福的駝幫就行了!”
“好了,兄弟們走了,前面是烏蘭花了,有搗亂的,就提我黑疙蛋的名字!”土匪頭子說完,停了片刻,帶著他的人馬走遠了。
張雷沒有進四子王旗的烏蘭花,而是向白道趕路,從蜈蚣壩下來,又走了兩個小時,抬眼便能看見汽車的車燈了。這是事先安排好迎接他的。此時的他才深深松了一口氣,心里暗暗說著:“軍長,我完成任務了,特種兵一個也不少!”
第二天,張雷回到軍部,先向陳參謀詳細匯報了路上的情況和武器總數,然后把向導老人送出城門外。回來的時候,他正好看見了沙云和心如,兩個女學生說著什么,興致勃勃地走著。張雷趕緊走開,他心里明白,心如肯定追問他這些天到哪里去了,可是這是不能回答的。他也很想心如,這姑娘閃光的眼睛已經深深潛在他心里。只是軍情要事,非同小可,張雷還是毫不猶豫地離開了。
躲過了兩個女學生,張雷卻讓小翠攔住了。小翠說:“張副官,您給我說句話,我要上前線,當衛生兵去,我們是老鄉,你幫幫我!”
張雷說:“你太高看我了,我才是一個新兵,就是我愿意替你說話,那也得有人聽啊,你是夫人身旁的人,為啥不讓夫人說說呢?”
“夫人和你一樣,連說的話都一樣,我是個村里來的,又無父無母,可是我也有參加抗戰的權力呀,你好歹給我說說,我老家也是綏東鑲紅旗的,家住在老一檔,就是你打過土匪的地方。”小翠著急得快要哭出來了。
“你聽我的,你能不能上前線全在夫人身上,你就纏住她,保證能行”,張雷推脫著趕緊離開,不再解釋。
這時候傅作義將軍正在為另一件事生氣,他把軍情處轉來的情報遞給陳炳謙,對他說:“你看看,說不定咱們馬上就要上前線了,他們又來搗亂,這份情報上所指的要嚴防北平天津山西共黨滲入軍隊,可指出的地方都是積極抗日的地方,國立綏中、豐鎮中學、集寧師范都是這次九一八抗日游行組織得最好的地方。立刻告訴他們,一個也不能抓,要是擾亂我軍心,就給我抓起來”。
陳炳謙看了看密報,沉思了片刻:“還是那幾個人,他們一個是南京的人,一個是太原的人,一個是原來省黨部的人,我已經安排留意這幾個人,要是我們真的出發了,該有個辦法。”
傅作義想了想:“你搞幾條規矩出來,要限制他們的活動,不然就把他們分開。”
“放心吧,還成不了氣候,這些天他們也想摸摸我們的動向,只是什么也沒讓他們知道,我明著對他們講了,將軍決心抗戰,其他都要讓路。你們的情報直接歸我管,不經過我,不準往南京或太原送!”陳炳謙解釋道。
剛剛過了元旦,果然不出傅作義所料,日軍攻擊山海關,傅作義很快接到命令,率領人馬奔赴長城。(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