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超偉
摘要:以馬爾庫塞和哈貝馬斯為代表的法蘭克福第一代和第二代代表人物,以其獨有的角度批判、審視當代資本主義社會。但是他們過度重視異化,將所有問題都歸因于異化,并認為異化的原因主要是科技,夸大了科技的作用,沒有認識到科技是中立的。他們解決異化問題的方法即革命意識論極具烏托邦色彩,沒有從根本上看到資本主義的矛盾。隨著現代化的社會的繼續發展,消費異化取代生產異化成為當今社會異化的主要內容,這一現象不僅存在于發達資本主義社會,也出現在現代化剛剛起步的我國。因此結合西方經驗與我國社會現實,正視異化問題,對我國構建和諧穩定的現代化社會具有重大意義。
關鍵詞:異化理論;法蘭克福學派;馬爾庫塞;哈貝馬斯
中圖分類號:B20
文獻標識碼:A doi:10.3969/j.issn.1009-6922.2016.04.17
文章編號:1009-6922(2016)04-60-04
一、異化理論的內涵及其歷史淵源
異化是指在事物發展過程中,由于主體自身的矛盾運動而產生出主體自己的對立面,而這個客體的對立面又作為一種外在的、異己的力量凌駕于主體之上。即人的活動和特性從人自身中分離,它逐漸獨立于人之外,并反過來成為統治人、壓迫人的一種特殊力量。原本屬于人活動結果的事物,作為一種客體在人所進行的對象化活動的過程中反而從主體中分離,并控制著主體,最終主體被客體支配。隨著資本主義由自由競爭階段發展到壟斷競爭階段,當代資本主義社會出現了一系列新的變化,這不僅使異化繼續存在而且使之出現了普遍化的趨勢,異化的內容和形式也越來越豐富。
異化理論的理論淵源是源遠流長的,文藝復興時期,異化思想已具雛形,霍布斯在其社會契約論思想中闡述了其異化思想——權利的讓渡,這種為了防止“一切人反對一切人”而出現的權利讓渡,構成了早期異化的內涵。在少數服從多數原則下,這些“少數人”卻反而被自身讓渡出去的權力控制,每個人又都是少數人,因此異化便普遍存在于社會中。盧梭對異化思想進行了更加深入的探討,在人與自然和人與社會兩個層面上擴充了異化的內涵,在人與自然的關系方面,盧梭繼承了霍布斯的思想,認為異化即在社會契約下個人權利的讓渡與放棄。其在人與社會關系上的探析,盧梭指出人類在創造了文明的同時也被這個文明所控制和壓抑。正如其在《社會契約論》中所提到的“人生而自由,卻又無往不在枷鎖之中”,這個“枷鎖”就是指人的欲望與需求,在基本的物質需求得到滿足后,人們往往會因為無止境的欲望而產生更多的需求。最終導致人們為了追逐利益而忽視個性,人們在生活質量得到改善的同時也在實際上逐漸淪為物質的奴隸,開始了單純追求物質享受的異化過程。
異化作為社會政治問題是由霍布斯和盧梭提出來的,而異化變成了抽象的哲學問題則是在德國古典哲學中完成的。德國古典哲學家費希特、黑格爾、費爾巴哈等人對異化展開了多方面的研究。費希特用外化的概念表達了異化的含義,他第一次把異化提升到了哲學層面。而黑格爾第一個系統地闡發了異化概念,賦予它以豐富、深刻的內容。黑格爾認為異化的主體是自我意識或絕對精神,自然、社會、人類精神都只是它的外化或異化形式。費爾巴哈于黑格爾之后將異化概念延伸到宗教領域中,費爾巴哈提出,人不是自我異化的神而神倒是人的自我異化。人創造了神,神是人的“類本質”的異化,對人具有統治性和壓迫性,人創造了神之后使人本身的力量變成了凌駕于人之上的超自然的神的力量。
馬克思在批判前人非科學形態的異化理論的基礎上揭示了資本主義社會最典型的異化本質,即勞動異化。馬克思在《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德意志意識形態》《經濟學手稿(1857-1858)》和《資本論》等著作中對異化理論進行了深入的闡述。馬克思認為異化揭示了在資本主義社會人所創造的一切都變成了與人本身所對立的東西。雖然異化的產生和發展具有一定的歷史進步性,但是由于受一定的生產關系制約,異化并不會一直存在下去。因此,受資本主義生產關系制約的異化,必將隨著這種生產關系的徹底消滅而消滅。
二、馬爾庫塞的整體異化與哈貝馬斯的交往異化
馬爾庫塞以發達工業社會或晚期資本主義社會作為其主要批判對象,其批判的焦點是發達工業社會的文化、意識形態,而隱藏在文化、意識形態背后則是科技,它滲透到社會的文化、政治和意識形態之中,甚至直接成為社會的新的控制形式。馬爾庫塞認為異化現象在社會中已經呈現出明顯的普遍化,在現代技術世界中,人們的絕大多數活動都是被異化了的。他認為,資本主義社會已經步入消費社會的歷史狀態,這種全面異化的社會是一種“單向度的社會”,人們也被異化為“單向度的人”。科學技術與消費文化成為資本主義進行社會控制的新形式,日益豐富的商品給人們帶來一些滿足,維護現存社會的運行,平等的消費機會掩飾著社會中實際存在的收入差距,在這種溫和的控制方式下,人們日益失去個性、失去精神支撐而變成“單向度的人”。
馬爾庫塞認為現今的資本主義和馬克思時代的資本主義已經大為不同,科學技術作為一種獨立的力量極大的促進了生產力的快速發展,在經濟發展中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推動生產的擴大化已不是經濟發展唯一目標,滿足了人們的日常生活需求也成為了經濟發展的重要目標取向。社會整體生活水平的提高,無論是占統治地位的資產階級,還是處于被統治地位的無產階級,都從中獲得了極大的好處,然而,這一切變化并不意味著真正的自由為大眾所享有,相反,實際帶來的卻是控制的加強,只不過這種控制從原先運用國家機器對肉體進行強制變成了隱形化的在心理層面強制,人們犧牲了自己的人性發展,深陷在奴役的泥潭中。在這種條件下,剝削的真正本質無法被人們所認知,人們反而將其視為理所當然的事情。反抗性的需要在這種情況下無法被激發,人們卻在自覺不自覺的維護著這種壓抑性的制度。在消費社會中,人們解放和自我發展的需要被有助于維護現行制度的需要所遮蔽。作為手段的生產和消費成了最終的目的;人們原本在勞動中體現自己的創造力,現在變得麻木不仁;原本展現人的自由和活力的娛樂活動變成了恢復勞動力的手段,變成了欲望發泄的渠道。作為人類解放目標的自由,也成了一種騙人的標簽,金光閃閃的自由下面是更為嚴酷的壓抑。只不過這種壓抑不再血雨腥風,而是充滿了溫情。
哈貝馬斯在對工具理性的批判中,提出了交往理性,即相互理解,言談主體之間通過協調他們關于世界的理解來達成合意。為此,他提出一種“理想語言環境”的理論。“語言環境”的內容是交往和理解,目的在于帶來意見的一致,而要建立理想語言環境就要重構人類語言行為的交往所必須滿足的客觀條件。在晚期資本主義社會中,市場力量、政府力量和技術力量對人們生活世界的滲透,使公民變成順從的單向度的人,無法形成理想的商談環境。要建立理想的語言環境就要讓公民在沒有壓力約束、不受他人或機構的控制下自由、平等地交流和溝通,進而達成統一意見。
哈貝馬斯理想語言環境的理論重視社會成員的意見,強調政權不得對社會成員施加影響,公民要在絕對自由、平等的條件下與他人有效地溝通,進而實現意見統一。這種思想顯然具有很大的空想性,在任何一個國家內,國家作為階級統治的工具,就必然會從各個方面加強政權對社會的控制。因此,沒有市場、政府、技術力量滲透的生活是不存在的,絕對的公民自由、平等的交流溝通、沒有壓力約束,這些條件都是極難滿足的,這種理想的語言環境在現實生活中難以實現。但是哈貝馬斯的這項理論也具有很大的意義,在當代資本主義社會中,國家政權越來越重視傾聽民眾的聲音,尤其是在兩黨制或者多黨制的國家。政黨之間的競爭有利于傾聽民眾呼聲,在一定程度上緩解社會矛盾。統治階級必須在自身利益與民眾利益之間做出一定的妥協,在當代資本主義社會中,統治階級不可能完全拋棄自己的利益而維護民眾利益,也不可能只維護自身利益而完全剝削壓迫被統治階級。統治階級與被統治階級就像是在“拉鋸”,在互相妥協中二者的利益雖然都未達到最大值,但是都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滿足。正是在這種不斷的循環發展當中,隨著物質財富的不斷增加,社會的資本主義性質終將一點點褪去,最終走向共產主義。
三、異化的原因——科學技術
馬爾庫塞指出技術既是生產力也是一種意識形態,從表面上看,生產力作為科學技術并不帶有政治色彩,但是當它作為統治工具被統治階級所利用時就具有了意識形態的功能。科學技術的合理性在一定程度上維護了統治的合理性,技術從政治、經濟和文化等方面上發揮作用,促使人們變成單向度的人,社會變成單向度的社會,強化和鞏固了統治階級的社會統治。
首先,在經濟上,科學技術的進步使階級關系虛假的平等化,將人們的行為引向消費。科技的發展不僅滿足率資產階級的需要,也一定程度上滿足了無產階級的需要。“在這里,所謂階級差別的平等化顯示出它的意識形態功能。如果工人和他的老板享受同樣的電視節目并漫游同樣的游樂勝地,如果打字員打扮得同她雇主的女兒一樣漂亮,如果黑人也擁有蓋地勒牌高級轎車,如果他們閱讀同樣的報紙,這種相似并不表明階級的消失,而是表明現存制度下的各種人在多大程度上分享著用以維持這種制度的需要和滿足。”其次,在政治領域,“技術的合理性已經變成政治的合理性”。政治權力在生產領域和國家機構控制上廣泛使用技術手段,政府成功地運用科技才能提高生產率,維護鞏固自己的統治。表面上看,技術的進步使得統治階級和人民大眾的利益都得到了維護,技術表面上維護了人們的利益,實際上卻處在統治階級的操縱和控制之下,其所維護的從根本上來說是統治階級和資產階級的根本利益。“技術合理性是保護而不是取消統治的合法性,理性的工具主義視界展現出一個合理的極權主義社會”。最后,在文化領域,科技促進了單面文化的出現,造就了失去判斷能力的單向度的人和社會。技術在文化領域的應用使得文化思想變為沒有否定性的、單向度的,是一種完全順從的社會思想。社會利用技術滿足人們各種虛假的需要,從而使人們失去對現實的批判、否定能力,進而接受現存社會,接受統治階級的統治。
馬爾庫塞認為科學造成的壓抑所導致的社會的封閉和單向度思想,是統治階級控制人和社會的重要手段。他推出了一種邏輯關系——“文明的進步=技術的進步=物質財富的增長=奴役的加強”,文明都是壓抑性的,技術的發展一方面使物質財富增長,另一方面則壓抑、控制了人的個性,進而導致極權主義。人類文明越是進步,壓抑越是強化,后期資本主義便是壓抑文明的最高峰,工業社會對個人的壓抑是最深刻的。
哈貝馬斯則把技術合理性看作工具合理性,側重分析技術如何轉化為意識形態,進而進行有效統治,他將此歸結為生活世界殖民化。哈貝馬斯和馬爾庫塞關于科學技術是重要生產力的觀點是一致的,他說“科學研究和技術之間的相互依賴關系日益密切,這種相互依賴關系使得科學成為了第一位的生產力”。同時,哈貝馬斯只是部分同意馬爾庫塞把科學技術視為意識形態的觀點,但他不認為技術內在的就包含著統治因素。于是哈貝馬斯以交往的合理性批判技術合理性,技術的作用僅存在于自身的應用范圍之內。哈貝馬斯認為,當代資本主義國家中,國家干預活動的不斷增強及科學與技術相互依存關系加強,技術統治論被哈貝馬斯稱之為生活世界殖民化,即技術破壞了人們的生活領域,人失去了自由和個性,生活便不再有意義。技術統治論不斷向社會擴張,科學主義改變了社會生活,“目的理解的活動同相互之間作用的差異在人的科學意識中,以及在人自身的意識中的消失,從主觀上講是與上述情況相一致的。技術統治論的意識所具有的意識形態力量,就表現在它掩蓋了這種差異”。此外,哈貝馬斯認為科學技術不僅在“晚期資本主義社會”中執行生產力和意識形態的功能,還認為科學技術執行意識形態的功能是晚期資本主義的獨特現象,科技并非生來就是意識形態,而是社會發展到一定階段的產物。只有當資本主義的發展進入到晚期,科技成為第一生產力時,才能發揮其作為意識形態的功用。
雖然科學技術在晚期資本主義社會中,甚至在當今社會中發揮了一定的意識形態作用,但是我們必須承認科學技術是價值中立的。技術超越善惡,我們不能說一項技術是好的或者壞的,技術可能成為統治的工具,也可能成為解放的工具,其價值完全取決于技術的使用者,也就是人。技術運用適當可以解放人類,造福大眾,運用得不好就會產生奴役和暴力,技術只是一種純粹的工具,如何運用是人的事,而非技術本身的價值。馬爾庫塞所堅持的“科學技術帶來壓抑”的觀點是一種謬論,在晚期資本主義社會中,人們為了生存而忙于工作,這是早期工業化帶來的一種結果,并不是科技進步的必然結果。我們應當在正確認識科學技術的基礎上對其合理利用,使之造福于人類。
四、應對異化的方法——文化革命
馬爾庫塞將勞動從人類生存的第一需要貶低為一種游戲,并指出勞動終將被廢止。他認為人的本質是愛欲,所追求的是滿足肉體的物質享受,無產階級的革命性在資本主義后期蕩然無存,馬爾庫塞不再把工人階級作為革命的主要力量,而是把革命寄托在知識分子、青年學生、失業者和邊緣人身上。關于技術所造成的極權社會,馬爾庫塞主張通過新理性來擺脫,新理性即理性在生存斗爭中的感性化和審美化,它持一種感性化、審美化的人生觀。因此,技術的問題只能依靠技術來解決,即一種藝術的技術合理性,所以馬爾庫塞的理論最后走向了審美烏托邦和對資本主義的大拒絕。
哈貝馬斯的方案也帶有濃重的空想主義色彩。馬爾庫塞時期西方馬克思主義思想家所堅持的社會革命已經不是馬克思意義上的革命即暴力革命了,以哈貝馬斯為代表的第二代法蘭克福學派,一個明顯的變化就是已經放棄了革命,轉而致力于對現實資本主義社會的改良或改革。哈貝馬斯認為通過在交往基礎上的商談,資本主義現實社會中的一切問題都能夠得到很好地解決,不需要采取革命的方式,他幻想通過建立合理的語言環境、并通過普遍語用學使資產階級和無產階級達成共識。
哈貝馬斯認為階級關系被經濟關系所替代,階級對立的矛盾被日益發展的科學技術所掩蓋,資本主義的危機已經轉變成意識形態的危機。他認為,在西方國家中,無產階級的階級意識逐漸淡薄,他們逐漸失去否定現存社會、反抗斗爭的能力,成為資本主義的順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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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法蘭克福學派異化理論的現實意義
時代背景造就了馬爾庫塞和哈貝馬斯異化理論的合理性。社會快速發展、物質財富迅速增加,一方面給人們帶來了極大的滿足另一方面也使人陷入到新的異化中,即科技異化和消費異化狀態。西方馬克思主義的異化理論正是對發達社會中人們生活境遇的深刻反映。
烏托邦的“文化大拒絕”在現實中是難以發揮作用的,從實踐角度看,馬爾庫塞和哈貝馬斯的解決現實問題的方案都是不合理的,是必然失敗的,兩人的方案都太具有空想性,不切實際。兩人不是著眼于未來批判現實社會,而是向后看,緬懷過去,一味的推崇精神,而否定物質,并將技術進步視為人類的一種后退,因此向往過去那種技術不發達的社會狀態。實際上戰后無產階級與資產階級的矛盾實質上并未得到解決,二者之間的矛盾實在不斷加深。雖然戰后科技迅猛發展,生產力水平大幅上升,工人的收入待遇也有提高,但是工人的階級地位并沒有發生變化,資產階級依靠技術從工人階級那里奪取了更多的利潤,資產階級仍然掌握著工人階級所創造出來的大多數的社會財富,哈貝馬斯有關“剩余價值的源泉已經不再是無產階級的勞動”的觀點顯然是錯誤的,馬爾庫塞的對資本主義制度“大拒絕”“總體革命”也缺乏合理性,都從根本上背離了馬克思主義思想。
抵制異化應該靠文化產業與廣大群眾。從歷史的角度看,社會革命的主體必須是無產階級,而不能僅僅寄希望于學生、有色人、失業者等少數人,他們不是社會的主體力量,不可能領導革命走向成功。任何社會形態的“交往行為”也不可能完全擺脫國家的干預和控制,這種理想狀態是一種烏托邦主義,在資本主義框架內,無產階級與資產階級不可能從根本上達成共識,因為兩者的根本利益就是對立的,無論在資本主義社會內工人階級的待遇會得到怎樣的提高,無產階級實質上仍是被壓迫、被剝削的一方,這種地位是資本主義生產關系所決定。的。
并且人性自利,當人們意識到自己被異化、自我主體性受到削弱后,會自動調整個人的狀態與活動,以平衡自身的各種需求。異化的產生并不只是意味著問題和麻煩,同時它也是社會進步的一種側面表現。隨著生產力水平的不斷提高,人們發現異化成為一種迫切需要解決的問題時,各種抵制異化的方法也不斷被探索出來,比如:重新為科技的應用領域劃定范圍、探索新的工作方法、不斷豐富個人的精神世界、構建文化社會等。人們在探索克服異化的過程中,社會也是在進步和發展的,當人類全面了解自身社會、人類的各種需求不斷被滿足后,異化即可以被克服,當然這需要人類社會的長遠發展,也需要科技的強大支持。
總而言之,馬爾庫塞和哈貝馬斯異化理論是隨著當今社會的發展變化而產生和發展的,它反映了資本主義后期生產社會向消費社會轉變的歷史進程。法蘭克福學派的學者堅持把科學技術進步、物質進步帶來的一些弊病單純地歸咎于科學技術,極度推崇價值理性而貶斥工具理性,認為依靠邊緣群體的文化革命可以解決根本問題。雖然這些思想具有片面性,但是他們執著深刻的批判態度和觀點都發人深思。尤其是在中國傳統文化中,批判精神極為缺乏,因此西方馬克思主義的批判精神值得我們借鑒,它為現代社會提供了批判的靈感和武器,作為一種否定的辯證,它讓我們重新審視科技與社會進步、現代化的關系,對我們國家的現代化建設事業具有重要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