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丁香花兒

王樹林

在大自然春天的花園里，最先開放的是金黃金黃的迎春花兒了。她把新的一年的希望率先帶給人間大地。接著是緋紅、粉紅色的碧桃，風(fēng)流美艷的桃花，白色的李花，淡紅色的杏花也紛紛綻開花蕾，競相開放。鬧得春園中五彩繽紛，爭奇斗艷。

在這美麗的大花園中，有一種紫色、白色抑或紫白相間，吐著對對嫩葉，結(jié)著密密匝匝的小花兒，在朦朧的月光下悄悄地放射著幽遠(yuǎn)芳馨的花兒，她就是丁香花兒了。

丁香花兒淡雅素潔、從容秀麗，蘊(yùn)含著嬌嬈的深邃，而且具有著很大的包容性。她既不爭強(qiáng)好勝，又不忌妒群芳。更不因自己曾是華北地區(qū)的名花而高傲。她能在大花園中和諸多的花卉和諧相處。

又由于她喜溫潤，有著一定的耐寒性，隨遇而安和較強(qiáng)的耐旱力，所以，她在青海高原依然根深葉茂，茁壯生長。她的這種強(qiáng)悍的性格，正如高原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畏艱苦的勞動大眾。

因此，高原古城西寧市的公園里，居民小區(qū)的花圃里，農(nóng)家的庭院里乃至寬闊的公路兩側(cè)多植此花。此花也是較早被青海省會西寧市選為市花的。她給蒼茫的青藏高原增添了秀美。

人們說：“艷花大多不香，香花大多不艷，艷而香的花又大多有刺。”如桂子花，花有芳香缺少美色；石榴花有美色卻無芳香……但丁香花兒，既有美色又有芳香，且無刺。所以古往今來的墨客騷人們，常常把她作為吟詠歌頌的對象。

但是，自唐代詩人李商隱那首《代贈》問世后，丁香花兒則成了凄美愛情的象征：“樓上黃昏欲望休，玉樓橫絕月如鉤。芭蕉不展丁香結(jié)，同向春風(fēng)各自愁。”在這里，詩人以芭蕉不展比喻一男子因見不到心中情人而心情郁悶，又以緘結(jié)未開的丁香比喻一女子對這一男子的思念。他們在缺月的夜晚因身居兩地而發(fā)出了悲傷的哀怨，繼而揭示了當(dāng)時社會上青年男女的離別、愁緒與哀傷。

李商隱的這首代擬贈人之作，把景與情、物與人緊密地融為一體，既描寫了一個美好的意境，又含蘊(yùn)無窮。長期以來受到了讀者的贊賞，起到了“詩，可以興，可以觀，可以群，可以怨……多識于鳥獸草木之名”的作用，也打開了以丁香花兒象征凄美愛情和哀傷憂怨的先河。至今人們一讀到李商隱的《代贈》也還會聯(lián)想到“梁祝化蝶”、《孔雀東南飛》中的劉蘭芝和焦仲卿，以及李隆基和楊貴妃等這些凄美愛情的形象。就如同蘭花是隱逸之美的象征，蓮花是恬靜而清苦之美的象征一樣，丁香花成了哀怨的象征。

然而，歲月遞嬗，“庭樹不知人去盡，春來還發(fā)舊時花。”時代不同了，如今已是物是人非。現(xiàn)在每年仲春，我們都能看到有許多少男少女們伴著傍晚的微風(fēng)，云集在茂密的丁香花兒下，或攜手漫步，抑或親密耳語著愛情的憧憬，他們哪還有哀怨憂愁啊！

睹物思文，我以為丁香花兒再不能是凄美愛情的象征了，而應(yīng)成為美麗愛情的意象。故此，步李商隱《代贈》之韻，謬改詩句如下：

紅霞落日丁香秀，

芭蕉笑靨再無憂。

情侶繾綣良宵夜，

《代贈》應(yīng)改《紅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