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傳統征信機構如何迎接個人征信市場化變局?
在劉小英的記憶里,2000年左右的時候,中國還沒有征信這個詞,上海資信是第一家全國批準做個人信用的公司,“那個時候不叫征信,叫個人信用信息服務”。如今,人們已經意識到了信用的重要性。
連續幾年的國際金融展上都能看到人民銀行征信中心的展位,信用報告查詢服務都會引來很高的關注度,連著幾年“站臺”的劉小英對現場人們排隊查詢信用報告的情景印象深刻。
現如今,提到互聯網金融的發展困難重重,國內征信體系不完善便首當其沖。中國征信系統不完善,那么,中國的征信系統指的是什么?在央行下發通知正式開啟個人征信市場化閘門之前,我國提供個人征信服務的“正規軍”只有央行征信中心及其下屬的上海資信公司。
在外灘與河南中路之間,有一條北京東路,自上海開埠就是金融地塊,歷史更迭,上海金融機構在這條“中資金融街”上再聚首。上海資信偏安于280號鹽業銀行的老樓中,在傳統與現代相互融合的地方,上海資信也不固守于傳統征信業務,開始接地氣地接觸互聯網金融,研發適合網絡金融發展的征信產品。
上海資信公司總裁劉小英表示,互聯網金融在發展過程中,征信扮演了基礎設施的重要角色,其在解決互聯網金融出現的信息不對稱問題方面的作用不可替代。
網絡征信國家隊
我國的個人征信1999年在上海試點,上海資信就是根據時任國務院總理朱镕基“同意個人信譽公司在上海試點”的批示,在中國人民銀行上海分行和上海市政府共同協調下,經中國人民銀行銀辦函(1999)322號文批準,組建的全國首家從事個人征信業務的機構。
2000年6月28日,上海資信運營的上海市個人信用聯合征信系統出具了新中國成立以來大陸第一份個人信用報告。2002年又推出了大陸首個個人信用風險評分。2009年被央行征信中心正式控股,成為征信“國家隊”。
P2P平臺數量增加迅速,從2013年的700多家快速增長至近2000家,一個調查數據顯示,有近八成P2P公司愿意加入央行征信系統。但是目前P2P還不能像商業銀行、小貸、擔保公司或者村鎮銀行一樣直接接入征信中心。
基于對熱點行業的發展,以及與從業者的交流,上海資信在2013年6月上線了網絡金融征信系統(NFCS),作為中國人民銀行征信中心金融信用信息基礎數據庫的個人征信子系統,該系統目前主要收集P2P網貸行業的個人借貸記錄,并向P2P機構開放查詢服務。也被業界看作是曲線進入央行征信中心的通道。
具體來說,NFCS主要收集5個維度的信息,近107個數據項。其中包括被征信主體基本信息、借款申請信息、借款合同信息、借款償還信息以及特殊交易信息。這些信息覆蓋了借款人通過P2P平臺從申請——合同訂立——合同執行全部生命周期的行為記錄。
“除了以上維度的核心數據以外,NFCS計劃在2015年整合公民身份認證信息、學歷信息、消費信息等其他信息來源,提供一站式的多方信息整合服務。”劉小英說,“我們把NFCS看作幫助P2P行業降低整體風險水平的生態基礎設施,系統的建設完善需要行業各家機構在理念上一致。我們執行平等互惠原則,也就是只有你貢獻了自己掌握的數據,才能分享其他會員的數據資源。”
接入NFCS系統需要按照一定的技術標準和接口規范來實現,可以根據自身實力選擇使用接口或者手工報送。對于規模還不大,技術實力不那么強的提供數據的機構,上海資信的業務人員會花費2-3周時間對機構如何提供數據進行輔導,確保機構完整理解數據標準,同時對數據質量的審核標準也相當嚴格。
不過,NFCS并不僅僅服務于網貸企業,其最終目標是打通線上與線下的信息壁壘,實現網貸企業之間的信息共享;另外,作為央行個人征信系統的補充,記錄個人線上線下融資的完整債務歷史;再有就是探索網貸業務與傳統信貸業務的不同之處,為網貸企業定制與傳統征信服務不同的服務產品。NFCS將逐步擴展至小貸、擔保、第三方支付、典當等領域,成為非銀行金融機構接入人行征信系統的試點,最終將打造成綜合性、一站式服務平臺。
截至2015年7月31日,網絡金融征信系統(NFCS)累計簽約機構644家,另有44家機構有簽約意向,系統收錄客戶數共1038325人,為135家機構開通了查詢權限,最近兩月日均查詢請求9017筆。
未來,在與一些大數據機構展開合作的基礎上,上海資信計劃主推兩類產品,一是對信用風險預測效力較強的信息變量類產品;二是將大數據引入征信評分的參數體系,提高可算得評分的人群范圍,提高征信風險量化工具的覆蓋范圍和參考價值。
不一樣的“創業”
學審計的劉小英大學畢業后一直在人民銀行工作,從事貨幣信貸、調查統計、審計等基層工作。2004年開始到剛成立的征信中心,從事征信系統的建設。2014年7月接任上海資信總裁。
“前面的10年貢獻給了央行的基層,后面的10年給了征信中心征信系統的建設”劉小英說,“未來的10年第一年來到上海資信,后面9年的變化還是未知。”
不管是干業務還是做管理,在機關單位的工作與市場的貼近程度沒有這么高,到上海資信的一年讓劉小英有一種創業的感覺。“最大的沖擊就是我對市場關心提高了,會關注市場上、有什么新的東西、新的話題,會思考征信的發展方向,公司如何運作等。可以說從一種比較平穩的生活,過渡到了一種比較有活力、有激情的狀態。”
這個月,上海資信準備召集一個幾百家P2P機構的業務交流會。劉小英透露,在平常業務的往來過程中也經常會通過各種問卷、郵件交互需求和意見,這樣做是為了更進一步傾聽大家的聲音。“雖然我們算是一個官方的征信機構,但是我們在市場的服務里面我們還是比較接地氣的。”
除了關注自家產品的創新和市場應用體驗外,上海資信也密切關注和嘗試征信行業的發展和市場化的可能性。
如今,有很多臺灣人到大陸設立公司,大陸銀行只能看到其在大陸的資產狀況,而無法了解其在臺灣是否有不良記錄。針對這一情況,上海資信嘗試與臺灣中華征信所合作,在大陸推動臺資企業的信用報告服務,互通兩岸征信。
傳統征信服務與市場化的征信服務將是一種互補關系。一方面,大數據對于傳統征信尚未覆蓋的領域將極大程度提升征信服務的可得性;另一方面,傳統征信創造的失信威懾環境,將一定程度上彌補大數據征信精準性不足的問題。信用風險評估的核心是評估償債能力,評估償債能力通常從收入、負債和欺詐可能三個方面入手。“理論上,征信數據只要能與這三方面建立相關性,都有參考價值,這些可能是其他獲牌征信機構的長處,上海資信愿意分享資源與廣泛合作。”
劉小英認為,征信市場目前還處于相對初級的階段,未來還有一個不斷發展的過程。當前傳統征信主要針對授信機構,如銀行、小貸、擔保、P2P、租賃等,但未來征信服務的邊界將不斷擴張,場景化的應用是未來的方向,上海資信也逐步采集更多的數據,生產更多的產品,服務于更多的場景。
然而,劉小英也有擔憂,那就是現在概念炒得太火,好像一有數據就會變成很有用的東西,就能發揮作用,其實不是這樣的。“你一定要去篩選,要去試用,關鍵我們現在要解決的一個最大的問題,還是個人隱私保護和授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