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國古代的瓷枕創燒時間,大約始于隋,發展于唐,宋代則是許多窯口燒造瓷枕的全盛時期。為什么古人以瓷作枕?古書上有記載:“瓷枕能明目益睛,至老可讀細書。”故瓷枕成為民間普遍喜歡使用的消暑納涼的寢具。宋代定窯、磁州窯、耀州窯、景德鎮湖田窯等制作的瓷枕器型多種多樣,裝飾豐富多彩。其中最精美最為人們喜聞樂見的應屬北宋定窯白釉孩兒枕。定窯孩兒枕是宋代在瓷枕造型上的一大創造,具有審美、實用、舒適的功能。宋代詞人李清照的《醉花陰》詞中有“佳節又重陽,玉枕紗廚,半夜涼初透”之句,“玉枕”其實就是如玉石般的青瓷、白瓷或青白瓷的瓷枕。但不知李清照所用瓷枕是否定窯的產品。
目前全世界大體相同的定窯孩兒枕僅存有四件:其一藏臺北故宮博物院(如圖1),其一為北京故宮博物院的國寶之一(如圖2、3),一件據說收藏于美國某大博物館,還有一件原藏于鎮江博物館,可惜于十多年前為竊賊盜走,長期沒有破案,至今下落不明。
臺北故宮藏孩兒枕,高18.8、底長31厘米,圓塑童子,身穿長衣坎肩,坎肩上刻印團花紋飾,側身伏臥繡榻之上。童子手臂環抱,頭部上揚,凝視左上方;右手握一錦帶穿成的繡球,臀部和兩腳交叉上蹺;孩兒背部微凹,正好做枕面。整個人物動態表情塑造得栩栩如生。繡榻邊沿四開光,模印浮雕裝飾著螭龍、卷草、如意等花紋。釉色象牙般均勻滋潤,底露胎無釉,鐫刻有乾隆癸巳(1773)春的御制詩一首。詩曰:“北宋出精陶,曲肱代枕高。錦繃圍處妥,繡榻臥還牢。彼此同一夢,蝶莊且自豪。警眠常送響,底用擲箋勞。”該詩在乾隆《御制詩集》中題為“詠定窯睡孩兒枕”。 可見這件定窯藝術珍品深得皇帝喜愛,也證明流傳有序,自然列為臺北故宮的國寶。
現藏于北京故宮博物院的定窯孩兒枕,高18.3、底長30厘米,和臺北故宮博物院收藏的定窯白釉孩兒枕比較,兩件造型極為相似,同樣瓷雕工藝精巧至極。童子天庭飽滿,臉龐富態,眉清目秀,天真可愛,神態安寧自若,側臥于繡榻之上,姿勢自然優美。但衣著紋飾、釉色乳白與臺北故宮博物院收藏的定窯孩兒枕稍有不同。
這兩件定窯孩兒枕同樣生動表現了兒童的姿態和特征,可謂精美絕倫。反映出宋代定窯工匠高超的瓷塑技能,堪稱中國陶瓷史上的經典之作。既是宋代民風民俗的見證,也是研究宋代陶瓷文化、雕塑藝術的珍貴實物資料,堪稱中華民族智慧的結晶。在《中華紫禁城》一書中記載:在古時曲陽,有一對夫婦以燒窯為業,手藝精巧,生意興旺,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孩子。一天晚上,妻子做了一個夢,夢見一個小孩闖入懷中。醒來之后,根據夢境畫了一張小孩兒圖。她丈夫依照圖紙用瓷土塑造孩兒形象,燒制成一個瓷枕。他們天天枕著這個瓷枕睡覺。后來妻子真的懷了孕,生了一個活潑可愛的小男孩,竟與那瓷枕上的小孩兒活脫脫相似。當然這不過是一個美麗的傳說。
如今在河北曲陽有許多仿燒這種孩兒瓷枕的作坊,以北京故宮博物院的粉定孩兒枕為藍本,或模印,或注漿成型,有白釉的,還有綠釉的。定窯管委會的朋友曾作為工藝品贈送給我一大一小兩件粉定孩兒枕。大的尺寸與故宮博物院的相仿,小的才十幾厘米長,看上去也惟妙惟肖。至于市場上和民間私下收售的定窯孩兒枕,大都出自曲陽。有的做舊處理,甚至編故事騙人錢財,另當別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