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小平的南海策略（下）

赤瓜礁海戰，中國完勝

1975年越南統一之前，越共曾明確表示南沙群島是中國的領土。時至今日，仍然有不少的外國學者都認為，南沙是中國領土的一個強力證據就是越南政府曾經公開承認了中國對南沙群島的主權。然而，在蘇聯的支持下，越南統一之后很快改變了立場，開始侵占南沙的一些島礁。

1987年2月，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委托中國建立5個海洋觀測站，中國將南沙站選在了永暑礁。為了保證建站成功，南海艦隊、東海艦隊先后在南沙組織巡邏、護航。當時，對越自衛反擊戰已經接近尾聲，中越兩國正在進行關系正?；勁小？捎朗罱笇⒔ㄓ^測站的消息一出，越南有些坐不住了，加快了侵占南沙島礁的腳步。1988年2月，在仔細考慮了關于保衛南沙、建設西沙的建議后，鄧小平作出了同意的批示。那年二三月間，中國海軍陸續登上了包括赤瓜礁在內的南沙各島礁。

1988年2月22日，榆林基地參謀長陳偉文率領502、503編隊離開榆林基地開赴南沙，23日晚上到達。十幾天時間內，編隊先后去了8個島礁進行巡邏和考察。3月13日，陳偉文率領502艦去赤瓜礁海域巡邏。

這時候，雷達兵報告：“西北方向發現2個目標向我駛來！”經查，是越南滿載4000多噸的HQ505登陸艦，帶著HQ604運輸船正在駛來。502艦馬上調整航向向越艦逼去。502艦上的越語翻譯喊話：“這是中國領土，馬上離開！”可越軍根本不聽。到了鬼喊礁附近，HQ505拋錨留在了鬼喊礁，HQ604繼續往赤瓜礁開來。顯然，越軍意在搶在中國海軍前搶占赤瓜礁。

到達赤瓜礁時，HQ604運輸船由于吃水很淺在礁盤邊上拋錨了，502艦吃水深沒有靠得很近。陳偉文判斷他們很可能次日早上6點要上礁。陳偉文命令王正利帶6名戰士連夜搶先登上赤瓜礁，并命令531艦和556艦支援。

那晚，赤瓜礁風高浪急，伸手不見五指。戰士們找不到礁盤，艦上的雷達兵技術很過硬，捕捉到雷達屏上戰士們鋼盔的移動位置，給他們當起了向導。最后用了2個小時，終于登上赤瓜礁。

果然，14日早上6點，越南兵開始登礁。見越軍已行動，502艦和531艦趕緊往礁上增兵，最后礁盤上有中國軍人58人，越南軍人43人。在增兵的過程中，502艦的政委李楚群看到敵人舢板是用繩子拉上礁的，隨即帶領戰士悄悄接近HQ604運輸船，拿刀將繩子砍斷。越軍看到這一幕非常吃驚，但不敢開槍。

越軍士兵上去之后，插了2面越南國旗，陳偉文當即命令李楚群：“礁上58個人聽你指揮，要堅決把越南士兵趕下礁盤！”

李楚群將礁上人員分成幾個小組，組成一個弧形往越軍方向圍過去。慢慢接近到30米距離，雙方要硬碰硬地奪旗了。我方奪旗小組迅猛沖了上去，與越軍護旗兵扭打在一起，身材高大的杜祥厚將一名越軍護旗兵打倒，隨即一把將插有越南國旗的竹竿打倒，用力一折，斷為兩截。這時，另一名越軍護旗兵打開保險舉槍向杜祥厚瞄準，說時遲那時快，楊志亮伸出左手一擋，槍響了，子彈射穿了楊志亮的左臂。

槍響的同時，通信兵報告陳偉文：“敵人開槍了！”陳偉文隨即命令：“立即還擊！”隨后，礁盤上雙方戰士進行了激烈的交火。這時候，越軍HQ604船上的機槍也開始往礁石上打，我軍準備非常充分，502艦的主炮早就瞄準HQ604艦了。通信兵報告：“604開火了！”陳偉文立即命令：“還擊，把604打沉！”十幾秒后，主炮就開火了。25炮先打，37炮、100炮緊隨，打了不到4分鐘，HQ604就著火了，8分鐘后就沉了。其間，在瓊礁附近的556艦向陳偉文報告：”HQ605派出舢板登礁了！”陳偉文馬上命令556艦，將占領瓊礁的605艦打沉。

戰斗過程中，距離502艦3000多米的HQ505也向我開火。我502艦不斷機動，迅速擊沉之。HQ604被打沉之后，HQ605也被556艦打成重傷，我軍把炮口轉回來跟531艦一起打HQ505，當HQ605被打沉后，陳偉文命令556艦過來打HQ505。3艘艦一共向HQ505打了100多發炮彈，沒多久，HQ505就中彈起火了，船上頓時濃煙滾滾，船身也被打爛進水了，然后它就向海上快速逃離，開出去不遠突然掉頭回來了，高速沖向鬼喊礁，擱淺了。陳偉文在現場用望遠鏡觀察，僅502艦就打中HQ505登陸艦13發100炮，其中一發打到越艦炮位里了，當場就炸翻了。

赤瓜礁海戰結束之后，中國陸續控制了南沙的幾個島礁，結束了長期以來沒有實際控制任何一個南沙島嶼、珊瑚礁或沙洲的歷史。4月1日，鄧小平頒發嘉獎令，對赤瓜礁參戰部隊予以通令嘉獎。

“機場一定要搞，可以控制南沙”

4月13日，據赤瓜礁海戰還不到一個月時間，鄧小平身穿深色中山裝出現在人民大會堂，出席七屆全國人大一次會議，議題是表決海南的設省。一年前，鄧小平在會見南斯拉夫共產主義者聯盟中央主席團委員科羅舍茨時就說過：“我們正在搞一個更大的特區，這就是海南島經濟特區?！痹诋敃r的情況下，設置海南省不僅包含發展經濟的寄望，也包含加強南海管理和建設的期待。表決那天，鄧小平和在場的人大代表一起舉手表示同意，中國海域面積最大的一個省份——海南省誕生了。

上世紀80年代末90年代初，鄧小平了結了在南海的另一樁心愿：力強西沙群島的建設。早在1974年的西沙海戰之后，鄧小平就說：“西沙機場以后一定要搞，那里位置重要，可以前伸到南沙，并控制南沙?！比欢?，由于一些原因，在西沙建機場的計劃被擱置起來，一等就是十幾年。實際控制了南沙的一些島礁后，鄧小平建設西沙的指示得到落實，西沙永興島建起了一座平時承擔運輸任務、戰時執行戰斗任務的機場，中國海空作戰能力向南推進了幾百公里。

今天回顧起來，鄧小平對南海事務細致入微的關注，正如基辛格在《論中國》一書中的評價：“他把中國從高呼口號，變成了苦干實干。”前不久，媒體報道永興島機場的民航業務預計將在今年開通，從北京直飛到西沙只需要4個小時。鄧小平心心念念的機場成了能夠起降各類大型飛機的現代化機場，南海在人們心中的距離不再像他指揮西沙海戰時那么遙遠，中國人對那片海洋、那些星羅棋布島礁的感情，前所未有地強烈起來。

（摘自《環球人物》《新民周刊》 許陳靜、李靜濤、劉建春/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