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評《正義論》中的正義觀

【摘要】：《正義論》是約翰·羅爾斯的成名作。全書按照其書名的指謂，是討論正義問題的。在羅爾斯編寫《正義論》的年代，民主社會的種種矛盾走向激化，包括種族平等、性別平等、個人自由、分配公平甚至政治制度的合法性在內的諸多問題愈演愈烈。羅爾斯面對現狀，提出了改良資本主義社會基本分配結構的方案。本文將梳理羅爾斯對正義原則的討論并提出筆者的思考。

【關鍵詞】：正義;公平;自由;利益;社會契約論

對兩種正義觀的解讀

羅爾斯將資本主義社會中占主導地位的正義理論分為兩類，即功利主義的和直覺主義的。

功利主義的正義觀以邊沁、密爾、亞當·斯密等人為代表，其作為契約論的正義觀的替代者，在資本主義經歷充分發展后代替后者成為了資本主義社會的主要正義理論。羅爾斯概括功利主義的正義觀為：“如果社會主要體制的安排獲得了社會全體成員滿足總量的最大化，那么這個社會就是一個被良好地安排了的社會。”（羅爾斯，1991）簡言之，功利主義追求最大多數人的利益的最大化。其確定上述原則的依據是：每個人都會追求自身欲望的滿足以實現幸福，而社會作為個體的有目的的聯合，其原則必定是盡量擴大群體的福利，最大限度地滿足所有個體欲望構成的欲望的總體。

羅爾斯認為功利主義的正義觀存在著如下的弊端：第一，它沒有肯定正義優先的原則，利益最大化原則和自由權利等正義原則出現沖突時，對最大利益的追求可能會傷害某些個體的權利;第二，它認為社會的行為原則是個人行為原則的簡單擴大化運用，而非是把一個被社會全體成員贊同的原則作為社會的最高原則，這使得其無法成為調節全體人的合法的宏觀標準;第三，功利主義的正義理論是一種目的論，它以獲得利益這一效果為唯一標準而忽略了原則本身的倫理正當性，相比之下，羅爾斯提出的公平即正義的觀念則凸顯了其對原則本身和分配過程的重視;第四，功利主義所主張滿足的那個“欲望”的構成是不加區分和選擇的，無論何種欲望都是具有價值的，需要在計算滿足總量時考慮進去。這意味著即使社會中的人們以相互歧視為樂，使別人得到較少的自由權作為提高他們的自尊的手段，那也必須像對于其它欲望一樣對其進行考量，根據其對福利增長的貢獻決定是否應該給予滿足——哪怕最后的答案是否定的，那也一定是因為其它途徑可以獲得更大的福利而不是因為其損害了自由和平等。

直覺主義的正義觀與功利主義的正義觀存在著較大的區別。直覺主義不從個人或群體的得失去考慮問題，而是通過對自身的反思來確定用以衡量正義原則的至高無上的基本原則。直覺主義者認為道德問題的復雜性使人無法對道德選擇做出理性的分析，在道德選擇面前最可靠的工具就是人們的直覺，除此之外沒有其它任何的標準。羅爾斯對于直覺主義正義觀也是持反對態度的，但是并沒有其反對功利主義那樣激烈，也沒有明確地把直覺主義的弊端列明。這也許是因為功利主義才是當時資本主義社會中的主流倫理觀念，也可能是因為在羅爾斯看來直覺主義對于正義的諸多原則的損害沒有功利主義那么明顯和直接，抑或是對于受過嚴格的分析哲學訓練的他來說具有形而上學和神秘主義色彩的直覺主義沒有什么可批判的——其在根本原則上就是錯誤的。

羅爾斯主張的正義觀

在功利主義原則的基礎上建立起來的制度對于社會矛盾的解決是無能為力的、羅爾斯相信他必須改良資本主義體制，而其關鍵就在于改變功利主義占主導地位的正義觀，代之以羅爾斯自己的正義觀。對于要建立什么樣的正義觀，羅爾斯十分明確，他要把以洛克、盧梭和康德為代表的傳統的社會契約論加以歸納，并將它提高到一個更高的層次上去。

羅爾斯為他的正義設定了包含如下原則在內的自然狀態：第一，在這種正義將要產生于其中的環境中，人類有合作的可能性和必要性，有著確定的地理區域，人與人的體質狀態和精神狀態相似，存在著中等程度的資源匱乏;第二，從主觀條件上看，各方面有著大致相同的需求和利益，有著各自的生活計劃，并且在理論上存在著分歧以為指導分配的原則的存在提供必要性;第三，原則是一般性的而非特殊性的，首要原則必須能夠作為社會的共同藍圖，從原始狀態中推導出來的原則必須是最高原則，而針對所有個人的道德原則是公開的;第四，“無知之幕”，這限制著自然狀態下的人對每個人所具有的社會地位、主客觀條件、個人氣質等等會影響一個人對正義原則進行判斷的屬性全然不知，唯有這樣，原始狀態才能成立;第五，原始狀態中的人都是有理性的，也即其在選擇時力圖盡量推進自身的利益，并且其選擇具有先后連續的傾向，他們也具有建立正義感的能力。以上條件規定了羅爾斯自然狀態的基本屬性，由此可以演繹出其正義的原則。

羅爾斯的自然狀態中可以確立一般表述如下的正義原則：所有社會益品（good）——自由與機會、收入的財富以及自尊的基礎——都應平等地分配，除非任何益品的不平等分配對每一個人都是有利的。這個一般的正義原則可分解為兩個層次，即羅爾斯最著名的兩個正義的原則：第一，每一個人都平等地擁有與其他人的類似自由權并存的最廣泛的基本自由權;第二，對社會和經濟的不平等安排應能使這種不平等不但可以合理地指望其符合每一個人的利益，而且與向所有人開放的地位和職務相聯系。這兩個原則按照“詞匯式序列”排列，即第一個原則相比于第二個原則具有優先性。（羅爾斯，1991）

羅爾斯的第一個正義原則與資本主義社會傳統的價值觀念相一致，其真正的創舉、所有的改良主張的匯集之處、也是引起了最大爭議的地方，是他的第二個正義原則——因為資本主義制度下分配必然是不平等的，在這個前提下究竟如何能實現他所說的“符合每一個人的利益”的公平正義呢？羅爾斯為他的第二項政治原則提出了三項論證：第一，反效率原則的論證。在分配上，效率本身是不包含有公平原則的，也即沒有正義的原則，因而僅僅效率原則本身不可能是正義的，應當尋找一個既有功利也是正義的分配方式，以此對單純的功利原則進行超越;第二，差別原則的論證。差別原則指通過挑出社會中某種特殊的地位來判斷社會基本結構中的不平等現象，比如企業家與不熟練工人相比，前者擁有更好的前景，假設他們處于最初的狀態，那么當且僅當下面的條件得到滿足時，差別才是合理的：差別必須有利于境況較差的那個人，有利于最少受惠者，這體現了補償、互惠和博愛的觀念，反映了自由主義思潮所包含的平等傾向;第三，連鎖關系的論證。這假定了如果提高了社會中狀況最糟糕的人的期望，也就提高了所有人的期望，當地位最不利的人獲利時，處于中間狀況的人也會獲利，這一關系當正義原則得到實現時便會實現。一個這樣的政治原則對資本主義社會制度的改造將是徹底性的，但不得不說，似乎羅爾斯理想中的資本主義制度比效率優先的資本主義的現狀更人道，更能保護每個成員的權利和利益，因而更正義。

《正義論》的時代意義

羅爾斯正義論是羅爾斯針對西方社會的不平等而提出的公平正義理論， 不可避免具有局限性，但其對我們建設社會主義和諧社會具有重要啟示（何鵬舉，2009）。首先，要堅持民主法治精神，為實現作為公平的正義提供完善的制度基礎;其次，要推進公平正義，維護社會和諧穩定;最后，要發揮社會主義制度的優越性和黨的領導核心作用，協調各方利益，統籌經濟社會發展。如此，羅爾斯的正義理論方能在當代中國也具有生命力。

參考文獻：

[1]羅爾斯. 正義論[M]. 上海譯文出版社， 1991.

[2]何鵬舉. 羅爾斯正義論的和諧意蘊及其現代啟示[J]. 求索， 2009（8）：63-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