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丹納《藝術哲學》的“三要素”說

【摘要】：丹納是法國著名的史學家兼批評家，他的代表作《藝術哲學》是一部關于藝術、歷史及人類文化的著作。在本書中，丹納認為物質文明與精神文明的性質面貌都取決于種族、環境、時代三大要素，這三大要素決定藝術品的產生與發展。然而“三要素”說雖具有一定的合理性，但不可避免的存在著一些不足之處。本篇論文主要對丹納的“三要素”說進行闡述與分析，并指出“三要素”說所存在的不足之處。

【關鍵詞】：丹納;“三要素”;種族;環境;時代

丹納深受19世紀自然主義和科學主義的影響，通過對藝術發展規律的認識，他提出了著名的“三要素”說，即種族、環境、時代，并以意大利文藝復興時期的繪畫、尼德蘭的繪畫、希臘的雕塑這三個不同的流派去論證“三要素”說，從而奠定了該理論在世界上的重要地位。

一、丹納的“三要素”說

1、種族

丹納認為種族是指人出生時所帶來的固有的和遺傳的性質，而這些性質總是跟身體的氣質與結構中各種明顯的差別結合在一起。這些性質是“原始地層”，是非革命、衰落、文明所能影響的，是在血液里和血統一同傳承下來的。要想使他變質，除非使血變質，就是要有異族入侵，被徹底的征服，有種族的雜交，至少也得改變地理環境，移植他鄉，受新的水土慢慢的感染?？傊竦臍赓|與肉體的結構一起改變才行。倘若住在同一個地方，血統大致純粹的話，那么在最初的祖先身上顯露的心情與精神本質，在最后的子孫身上照樣會出現。[1]

種族作為天生所有的遺傳與傾向成為了每個民族特殊的標志，成就了每個民族特有的文化性格，也相應的成就了每個民族特有的藝術作品。丹納認為意大利畫派之所以善用人物作為題材，之所以注重形式的規范與端莊，是由于該民族所具有的想象力，與該民族注重畫面、注重外觀的種族特點息息相關。而尼德蘭繪畫之所以注重風景和寫實，則是由于該民族做事有條理、重實質、輕形式。因此，不難看出，種族的內在差異會導致藝術創作的不同傾向，對于不同的民族來說，每一個打上民族烙印的藝術作品都是該民族獨有的藝術瑰寶，而保護與發展本民族的藝術文化則成為每個時代每個民族共同的使命。

2、環境

丹納的“環境”這一概念，既包括地理條件、氣候條件等在內的自然環境，也包括道德宗教、政治法律、風俗人情等在內的社會環境。他認為自然環境對人性格的形成與發展有著決定性的影響。以希臘為例，它靠近地中海，氣候溫和宜人，冬天并不寒冷，夏天并不炎熱。而在這樣的氣候中成長起來的民族，一定比別的民族發展的更快，更和諧。沒有酷熱使人意志消沉或懶惰，也沒有嚴寒使人僵硬遲鈍，相反的卻是活潑、平衡、和諧。[2]另外希臘既是丘陵之地，也是濱海之區，境內沒有一樣巨大的東西，外界的事物絕對沒有比例不勻稱的現象。因此人的眼睛在這兒能毫不費事的捕捉事物的外形，能有一個明確的印象。一切都大小適中，恰如其分，簡單明了，為人的器官所接受，因此使希臘人產生了傾向于肯定和明確的觀念。[3]反映在藝術創作中，希臘人則喜歡明確而固定的輪廓，藝術家往往把作品限制在一個容易為想象力和感官所捕捉到的范圍之內，使他的作品能為一切民族、一切時代所了解，而且因為人人都能了解，所以作品才會永垂不朽。

同樣的，丹納認為社會環境對藝術品的創作也有著深刻的影響。以法國為例，法國古典主義悲劇產生在路易十四統治下的君主政體時代，這個時代提倡宮廷生活，講究形式的優美。而悲劇則以討好君主和宮廷貴族為目的，講究高雅和詩句的工整。但隨著君主政體和宮廷制度被法國大革命摧殘后，古典主義悲劇逐漸衰落下來。由此可看出，藝術品的產生與發展不僅會受到自然環境的影響，還會受到社會環境的影響。而這卻使我們意識到，了解和認識一件藝術作品時，必須先深入了解產生該種藝術品的自然環境和社會環境，從而對該種藝術品有一個全面整體的把握。

3、時代

丹納的“時代”這一概念，內容較為廣泛，包括風俗習慣、道德宗教、政治法律，而這一切都是上層建筑的東西，他統稱為“精神的氣候”。他認為藝術品的產生取決于時代精神和周圍的風俗，認為每個時代都會有一個總的形勢，或是自由、或是貧窮、或是富裕，會產生某種形式的社會。比如說在古希臘是好戰與蓄養奴隸的自由城邦，而這個總形勢會引起人相應的“需要”、特殊的“才能”、特殊的“感情”。在古希臘是愛好體育，是肉體的完美與機能的平衡。接著，這些需要、才能、感情表現在一個人身上就構成一個中心人物，成為同時代的人所欽佩的典型。在古希臘是血統優良，擅長各種運動的裸體青年。最后藝術家通過聲音、色彩或語言等形式把中心人物變成形象的事物，在古希臘則產生了雕塑這一藝術形式。這是一個體系的四個階段，而丹納的這一體系與“藝術來源于生活，卻高于生活”有異曲同工之處?？偟臅r代環境為藝術創作提供了素材，而創作者通過改變某些關系，通過刪減那些遮蓋時代精神的東西，從而使作品的總體特征與時代主旋律遙相呼應，進而使藝術作品登峰造極。

三、“三要素”說的意義與不足之處

在種族、環境、時代三個要素中，種族是基本形勢，是內在動力，而環境、時代是次要形勢，是外在動力。時代包含著環境，環境、時代或多或少會對種族產生一定的影響。這三個要素相互作用，共同造就藝術品的產生與發展。

丹納的這一理論對后世產生了深遠的影響，在文學領域，最為典型的便是文學批評中的社會歷史學批評方法。20世紀30年代，以茅盾為代表的社會歷史學批評方法在中國興起，茅盾等作家的評論就主要引用丹納的環境、時代要素，分析作家的創作背景和創作風格，以此更深入全面的了解該作品。[4]

毋庸置疑，丹納的“三要素”說影響頗深，但不可避免的存在著一些不足之處。首先，對于丹納所論證的“藝術品的產生取決于時代精神和周圍的風俗”這一觀點，筆者認為太過于絕對化。時代精神和周圍的風俗必定會對藝術品的產生與發展有所影響，但并不是絕對性因素，還有藝術家主觀能動性的發揮。以中國為例，雖然在抗日戰爭時期，抗日救國是時代的主旋律，由此音樂作品也必定會與這一時代的主旋律遙相呼應，但卻產生了以黎錦暉的創作為代表的時代歌曲，這顯得與時代的主題格格不入，但卻對中國近現代音樂史的發展產生了重大的影響。另外，筆者認為丹納在對“三要素”說進行舉例論證時，采用的往往是歐洲的例子，很少關注到東方，這就使“三要素”說不可避免的存在著一定的片面性。因此，在借鑒丹納“三要素”說的同時，我們應該以全面、客觀的眼光來看待它。

結語

從丹納“三要素”說的誕生到目前為止已有一百多年的歷史，在這一百多年漫長的歷史長河中，它經歷了時間的沖刷與洗禮，但至今仍放光彩。在21世紀多元化發展的今天，我們仍要把“種族、時代、環境”三要素作為藝術欣賞與創作的原則，仍要以這“三要素”為前提來進行文藝研究，從而使文藝研究上升到一個新的高度。

注釋：

[1] {法}丹納著，傅雷譯：《藝術哲學》，江蘇，江蘇文藝出版社，2012年1月，第347～348頁。

[2] {法}丹納著，傅雷譯：《藝術哲學》，江蘇，江蘇文藝出版社，2012年1月，第240頁。

[3]{法}丹納著，傅雷譯：《藝術哲學》，江蘇，江蘇文藝出版社，2012年1月，第249頁。

[4]趙婷：《論丹納lt;藝術哲學gt;的“三要素”》，文學教育（中），2011年06期，第95頁。

參考文獻：

[1][法]丹納.藝術哲學[M].傅雷，譯.南京：江蘇文藝出版社，2012.

[2]張恩科.精神生活的原始地層——丹納《藝術哲學》研究[J].廣東廣播電視大學學報，2001（4）：53-56.

[3]盧愛華.丹納的“時代精神”與中國的“文以載道”——讀丹納《藝術哲學》的感想[J].藝術百家，2005（1）：85-86.

[4]趙婷.論丹納《藝術哲學》的“三要素”[J].文學教育（中），2011（6）：94-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