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謝老師書信聊天始于對她微信名稱的好奇,總共已進行了兩次,第三次,也就是說第三封信仍待發送。她第二次的回信是我最喜愛的,從中能看出許多她與我興趣相投的地方。其實原因遠不止于此,當我那天讀到信的末尾時,心底不由得微微一顫,暖意像塊由天際延伸出的圍巾,在我脖子上繞了一個圈。
信末有一句話:“天冷,勤添衣!”
這是秋冬之交時父親常對我說的話。父親怕冷,在我還蓋著薄棉被的秋末初冬,他已經換上羽絨被,穿起羽絨服了,并經常于夜晚將門窗關得嚴嚴實實,在我看來這看似毫無必要的舉動,卻決定著父親生命的溫度。
囑咐千萬遍,厭煩情緒亦愈加高漲,我會嘲笑他一手拉緊羽絨服,一手捂嘴打噴嚏的樣子,甚至把我的憤懣向朋友圈公開:“拿自己身體的尺子去衡量他人的狀況,這樣的人真傻。”有朋友點贊了此句,我就竊喜,認為自己的觀點對極了。但,我無論如何也不想讓他們知道這是父親的囑咐。
后來我所認可的冬季著裝的標配是襯衫外加一件大衣或羽絨外套,這樣能避免笨重難活動又悶熱的問題,且不失風度。可不多久,我又不幸成為了母親的擔心對象。疾走回家,熱氣直沖腦門,暈乎乎地脫去外衣,耳邊瞬間響起母親的聲音:“不要脫吧,小心感冒。”“把去年的羊絨圍巾圍上!”“戴上手套,你的手太冰。”“把毛衣穿上,襯衫太薄。”我不停地“哦”著,件件事雖不奈也都照做了,以后又禁不住疑惑:幾年前還與我保持同一條戰線的母親,什么時候變得和爸爸一樣了?雙十一、雙十二這兩天,她瘋狂地網購參與打折的毛衣毛褲,力爭把自己和孩子都裹得暖暖的。父親和母親輪流提醒著我:“天冷,勤添衣!”
而我已分辨不出手底的紙張正在呈現的是一封回信還是問信,或者干脆說兩者兼而有之吧!舒服的電熱桌墊烤得紙張皺縮起來,翹起兩角,好像我寫的字入木三分。經歷過這些,我留言道:您的關心讓我極為感動,它也時刻告訴我要記得去感謝那些教我及時添衣的人,是他們用敏感的肌體拯救了我的麻木。
我不得不承認,于我而言,父母的囑咐叮嚀太過廉價,從他人處得到的關切則無比珍貴,但也正是廉價的叮嚀,才足以陪我走到現在,其價值之和,總不會輸于后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