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起于秦漢時期的茶馬古道,是中國文明史上比較早的“古道”之一,作為一種特殊的文化現象,在人類文化的變遷與遞進中,演變成為一種獨具一格的符號式文化。進而在多民族諸文化元素大融合背景之下,承載著這些民族文化元素的往來傳遞;在時空的延續中,其媒介式的特性在越來越凸顯。通過解讀茶馬古道(貴州段)的歷史性、人文性的部分符號,以圖既闡述其個性,又拓展其共性的延展性與生命力。
【關鍵詞】:茶馬古道;貴州段;文化符號;解讀
茶馬古道在物理建構上應該屬于一個復雜的交通網,有川藏、滇藏、青藏這三條大道為主要線路,并輔以眾多的支線、附線,共同構成了復雜的道路交通系統。從地理結構上來看,其地跨川、滇、青、藏等;另外,還向外延伸至東南亞、南亞、中亞、西亞,并遠至歐洲。
一、茶馬古道的由來及歷史承載
“茶馬古道不僅是一條道路,更是一個歷史文化的載體,蘊含著極為豐富的文化內涵。”[1]借助于歷史上唐宋以來,商賈之間從產茶地存在的茶馬互市,便提煉出“茶馬”這一關鍵詞;又因為這一源遠的是史實通過承載茶產地(或銷馬地)——銷茶地(或產馬地)兩者之間的購銷來往的通道作用,由此再提煉出“古道”這一關鍵詞,由此兩者相加,學界便順勢將之命名為“茶馬古道”。
茶銷往青、藏以至東南亞、南亞、中亞、西亞、歐洲等地,因地域、氣候等客觀環境因素,新疆等地的馬匹體質、耐力等大大優于內地,同時作為當時主要交通工具之一的馬匹,也承擔著產銷兩地貨物的馱運。于是,在互通有無之間,出于供求決定市場價格這一主要原因,在很大利潤空間的操作前提下,更無形中增加了茶馬互市的必要性。“闖關東”闖出了一片天,也闖成了一種獨有文化;“走西口”走出了一片繁榮,也走出了文化的禁錮,可以說兩者都是中國歷史上的一種特殊的文化、精神現象。與之類似,茶馬互市也構成了中國歷史上的一種獨特的文化、精神現象。由貫穿整個茶馬互市的主體而言,“人”的各種作用始終是促成這個活動的關鍵因素。首先,內地大量的蔬菜加上產茶量也大,促進消化的輔助物也就不止茶獨一種,這構成了“人”將要為多余的茶找銷售下家的必要性;其次,青、藏、東南亞、南亞、中亞、西亞、歐洲等地多以肉食為主,餐后需要大量的茶輔助消化和去味,其地對于茶的需求量也就極大;第三,產銷之間構成了必要的供求關系上很大的逐利空間,茶馬互市也就應運而生。在這一客觀的歷史前提下,起于秦漢的茶馬互市這一歷史文化現象,在交通方式沒有歷史性的革新之前,始終在人類社會生活中扮演著非常重要的角色。茶成為人們的必須品,馬是人們日常生活中最主要的交通工具,在由商業活動引來的諸元素的附帶性交流中,也“進化”成為一種獨特的文化標簽。
二、茶馬古道文化研究與貴州段的學術地位解讀
關于茶馬古道的研究在學界一直是一個極具生命力的話題,國內外研究者和他們的研究成果都難以勝數。不過就關注度來說,作為貴州段,學者們的關注度卻是比較低的。不可否認的是,川、滇、青、藏是茶馬互市的中心地段,以它們為中心研究亦無可厚非,但設想若沒有外圍地段的協同參與,作為鏈式結構的文化體系,貴州段作為其中的一鏈,亦參與了整個文化的建構,掉一節鏈子,對整個文化的系統性、全面性均會有一定的程度的損毀。“因為,近年來關于茶馬古道的研究,常以傳統視角將茶馬古道定位在相對狹隘的范圍內,進而勾繪出茶馬古道的走向。這種定位幾乎將貴州排斥在茶馬古道研究的視野之外。”[2]所以,我們從學術地位上來看,在這一研究的過程中,對每一個部分都有學理性的涉及,不厚此薄彼是合理建構這一文化體系所必須的操作之道。
綜合考查貴州段茶馬古道的經行路線,從時間上來說,唐宋時期主要以狹窄崎嶇山路為主,那個時段進行茶馬生意的先驅者們除帶有生意的目的之外,也不排除有很強的探險性質。他們開創性的探險精神,撇開逐利養家的因素來說,對于沿途文化的傳播、匯融、土著居民等的影響都是不可忽視的。再經宋明以后的不斷開辟與修繕,就成了我們今天所見的古道遺址。唐以前是開創性的,宋明以后是完善性的,這種完善不但從生意往來的層面上進一步提高了效率,實際上也代表著一種文化上的認同。“(茶)黔中生思州、播州、費州、夷州……往昔得之,其味極佳(陸羽《茶經》)。”于此而論,貴州茶的質量是毋庸置疑的,就從今天的實際情況來看,以都勻毛尖、貴定云霧雪芽、青山翠芽、湄潭翠芽、遵義毛峰、雀舌報春、雷山銀球、獅山碧針、九龍毛尖、羊艾毛峰、瀑布雪松、梵凈翠峰等一大批名茶,從質量到名聲都是極好的。從當時的情況來看,僅以川、滇之茶供應青、藏以至東南亞、南亞、中亞、西亞、歐洲等地,恐怕還是比較吃緊的。從馬的方面來說,黔馬源于其生長于山地這一實際情況,加上與由湘、桂進入中原地區也比較便利,“貴州盛產小型馬,頭小、頸長、身驅短、四肢長,只有這種體型的山地馬,才能適合崎嶇山地的需要”。[3]于是,水西馬、播州馬、烏蒙馬、羅甸馬等十多個優良馬種進入茶馬互市的范疇之中也都豐富了貴州在整個茶馬文化體系的內涵。
貴州地區對整個茶馬古道文化的貢獻,不僅是作為交通要道的方面,在人和物方面同樣有著不可忽視的地位。在唐至清這一千多年的歷史長河里,為中華民族的經濟發展的貢獻、多元文化的形成都做著應有的、突出的、也應該是不可忽視的貢獻。
三、貴州區域文化與茶馬古道文化的建構解讀
“南宋時期,由于中國北方戰爭頻繁,中國南方由廣西橫山寨到云南的買馬道異常活躍,形成歷史上著名的買馬道,但紹興三十一年,買馬道路段上自杞與羅殿有爭,廣西到云南的買馬道受阻,從廣西宜州、南丹經過貴州獨山、都勻再西去云南的古道異常活躍起來。”[4]出于貴州特殊的地理位置和不同于中原文化的特殊因素,在整個茶馬古道文化的形成過程中,貴州的山地印象、人文特色、風俗習慣等元素在和中原主流文化的交往碰撞中,一方面大大促進了本地區文化的健康發展,同時也反作用于主流文化——在參與文化構建的同時,也豐富了主流文化的內涵。
(一)山地印象
貴州多山,且山路大多崎嶇難行,西有烏蒙山、北有大婁山,東北有武陵山以及中部的苗嶺等,這是極典型的山區地貌形象。山地造成的相對于外界的信息封閉,在給外界人士造成很大的視覺沖擊的同時,也能給予其非常大的心靈震撼。但凡具有一定文化的中國人,大都會有寫游記的習慣,在經商的群體中,雖不敢說飽學之士大量存在,但具有一定文化功底的人卻是客觀存在的,加上部分伴隨商隊的旅游、或獨自旅游文人(如徐霞客等)偶有存在,于是對貴州這塊古老神秘的土地的人文描述自是不少。這種人文描述不管是文字上的、語言上的還是具體形象繪制,在與外界的傳播上,經過這一群體有意或是無意所為,在時間的沉淀中,貴州的形象也越來越被外界所熟知。這種由外界來作各種形象的描摹性傳播,雖然不一定準確,甚至會很大程度的偏差,但從認知角度來說,這片土地在外界越來越被了解倒是一
個不爭的事實。
(二)人文特色
客觀來說,貴州的人文沉淀是非常單薄的。但從文化的相對性來說,貴州的民族文化卻又是外界所無法比擬的。從傳播的角度來說,茶馬古道貴州段的開辟經略對貴州的文化促進是極大的:一方面在“走出去”的同時,通過對外界諸文化的“引進來”,形成了一種良性互動與融合,于內于外無疑都是大有裨益的。在這種良性的互動與不斷的融合中,貴州的民族文化被不同人逐漸認識并作了不同的解讀,不管這些解讀的合理性如何,但貴州被越來越多的人所熟知卻是一個客觀的存在;外界的文化在茶馬商賈和旅游人士與貴州的居民特別是土著居民有著不同形式的交流,比如由生意上帶來的語言、文字、處事方式等的交流和由宿居帶來的食物等方面的交流,多種文化的交流碰撞便為形成多元文化衍生了新的路徑。文化傳播是多種形式的,影響是相互的,成長是共同的,成形后是多元的,承襲是永遠的。作為茶馬古道文化的一個組成部分,貴州人文特色對于整體的學術研究勢必是一個必須考慮的因子。
(三)風俗習慣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而這一方人也自有其專屬的風俗習慣。作為商賈、客旅,他們也許在起初會顧忌貴州土著居民“剽悍、好斗”的“野蠻”行為,所以自然免不了會有收斂甚至是小心謹慎地做事做人。不過隨著接觸時間的增長,了解程度的加深,以往的認識也會隨之改變。認識的加深帶來的是心理上的認同,而心理上的認同對于在生意方面達成共識、文化上更深層次的交流都能奠定非常好的人際基礎。風俗習慣不同的確在一定程度上會給雙方形成一定的隔膜,延緩了彼此的交流,但并不能阻礙兩者最終在各個方面順暢地交流。
(四)移民因素
茶馬文化對我國人民大融合的貢獻之一是隨著各個方面交往的不斷深入所帶來的移民行為的頻繁。貴州移民的進入大抵稍晚于貴州茶馬古道的經略:貴州段茶馬古道開辟得不成熟,移民就少;貴州段茶馬古道開辟得越成熟,而貴州移民就越多。軍事鎮戍、仕宦任職、禍亂躲避、謫遷流放以及民間其它形式的自發流移,基本上就是外來人員移入貴州的幾個途徑。“外地移民經各種渠道不斷進人,至清代中后期,貴州境內已無一處無漢人,有的地方外來客民人數已超過當地民族。”[5]移民現象在整個茶馬文化的變遷形成中普遍存在,茶馬古道上的移民史就是茶馬文化發展史中一個重要的組成部分。移民與本地土著交往的時間和空間更多,在居住的相互往來中,兩者一方面在相互生活、生產方式相互影響的同時,對一些文化也潛移默化地相互影響。
四、結語
茶馬古道有“第二絲綢之路”的美譽,它在文化交流與傳播、古代經濟建設與發展、民族融合、地理認知、民族凝聚力提升等方面的諸多貢獻是巨大的。今天我們以學術的思想和研究態度去對待它,對其方方面面進行客觀的剖析與認知,絕不能割裂其中的任何一個部分。貴州作為勾通川、黔、桂茶馬古道的咽喉之地,從貢獻方面講,任何一個部分地位應都是平等的。正確還原歷史的真實面目,使我們從整體上客觀地建設這一學術體系,不該也不應被忽視。
參考文獻:
[1]任新建.茶馬古道的歷史變遷與現代功能[J].中華文化論壇,2008年第12期,第53-55頁。
[2]范同壽.“茶馬古道”與貴州.當代貴州,2010年第14期,第44頁。
[3]吳正光:茶馬古道線路覓遺蹤[J].中國文物科學研究,2010第9期,第25—29頁。
[4]陳保亞:川黔桂茶馬古道西南入華南之第一通道[J].科學中國人,2014年第12期,第14—19頁。
[5]古永繼:元明清時貴州地區的外來移民[J].貴州民族研究,2003年第1期,135-141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