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國當下刑法并沒有專門的一條“非法集資罪”,然而“非法集資罪”這一稱謂卻在民間、理論界甚至司法部門被廣泛使用。準確的說,我們國家的所謂“非法集資罪”,指的是刑法第一百六十條欺詐發行股票、債券罪、第一百七十六條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罪、第一百七十九條擅自發行股票、公司、企業債券罪以及第一百九十二條集資詐騙罪,四個罪名所規定的犯罪行為本文中,筆者把此四類罪名的行為統稱為非法集資類犯罪,將結合司法實踐中出現的問題與理論界的爭議,以法律條文以及司法解釋為基礎,對非法集資類犯罪的認定以及當下可以采取的對策,進行一定的探討并給出立法以及司法的建議。
【關鍵詞】:非法集資 "問題 "對策
一、非法集資類犯罪概述
(一)欺詐發行股票、債券罪
欺詐發行股票、債券罪,依據我國刑法的規定,指的是公司企業等股票、債券發行主體,在取得了股票、債券發行資格后,募集資金的過程中,采取了隱瞞重要事實或者編造重要虛假內容的方法。該罪還要求一定的結果要件,即數額巨大、造成嚴重后果或者其他的嚴重情節。很顯然該罪的行為難以通過單個人的能力實現,一般是通過公司、企業行為得以實現,至少是股份公司的發起設立者或公司的直接領導層數人。故本罪是比較典型的單位犯罪。
(二)非法吸收公共存款罪
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罪指的是以各種方式進行的“儲蓄”行為。本罪在實踐中與集資詐騙罪有千絲萬縷的聯系,雖然在理論上很容易找出兩個罪的不同點,然而在實踐中,司法機關面對變化多端的非法集資手法以及其變化,在對個案進行定罪量刑的時候則需要足夠的證據來認定。一般認為,兩個罪名最主要的區別在于行為人的主觀要件,非法吸收公共存款罪的行為人并不謀求侵吞受害者的本金,只是希圖借用公眾的存款來進行投資獲益;而集資詐騙罪的行為人則一開始就是以侵占受害者的本金為目的的,所謂的“返利”行為不過是為了掩蓋其目的的掩飾。司法實踐以及近年來我國金融領域的大案,都反映出這兩個罪的區分仍是我國司法機關要解決的重點。
(三)擅自發行股票、公司、企業債券罪
擅自發行股票、公司、企業債券罪,其所規定的行為在認定上比欺詐發行股票、債券罪更為簡單,即發行主體一開始就沒有得到主管部門的許可。這一條件比較明顯也比較客觀,同時對于關乎公眾資金安全的企業融資行為,一向也是國家金融監管領域內的重點監控對象,所以本罪和欺詐發行股票、債券罪一樣,并不如其他兩個罪那么高發,但是每一件案件都是足以撼動當地社會甚至驚動一方的大案。
(四)集資詐騙罪
集資詐騙罪是非法集資類犯罪里罪責最嚴重、案發地影響最大、社會關注度最高、個案判定也最有爭議的犯罪行為。該罪的最高刑可達無期徒刑并處沒收財產,相關案件一旦案發,動輒牽扯上百戶參與者的資金安全,上億資金的追回,在地方絕對是震驚一方的大事。加上近年來經濟下行,民間投資渠道縮窄,集資詐騙行為也即如影隨形而來,最近幾年案發極多,是各級政府和監管部門的打擊重點。同時由于本罪與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罪的糾葛,很多大案個案的判定,也引發各種觀點激烈辯駁,成為社會關注的焦點。
二、非法集資類犯罪認定中的重要問題
(一)《2010解釋》中非法集資四個特性的評析
最高人民法院于2010年12月發布了《關于審理非法集資事案件具體應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以下簡稱“解釋”),試圖總結非法集資犯罪的一般行為模式。依照“解釋”的精神,非法集資行為有四個行為特性,即社會性、公開性、非法性和利誘性。顯然這樣的總結只是停留在原則階段,并不能對司法實踐直接給予有效的指導。故而對于四個特性的解讀就成為了非法集資犯罪的研究重點。
1、社會性。社會性指的是非法集資行為的受眾應當是具有“社會性”特征的群體,一般的理解是界限不特定、范圍不可控的社會群體。但是很多案件表明,集資的對象也很有可能是界限明確且可控的受眾范圍,卻依然可以造成人數眾多、涉案金額巨大等不良社會后果。對于此類行為應當如何定性?如果定性為非法集資行為,那對于“社會性”特征應當如何解釋?我們應當溯源到非法集資者的心理來考慮這個問題,非法集資如同瘟疫一樣在社會公眾中有極強的傳染性,即使行為人在集資之初只針對特定的人群發布信息,依然會吸引來特定范圍之外的資金進入,而此時集資者從來是來者不拒的;同時,非法集資類犯罪所要維護的法益,除了國家的金融秩序之外,還有公眾的資金安全,即使資金來源于特定的范圍,如果造成大面積的恐慌,依然可以說該行為損害了法益。
2、公開性。信息的公開與否是一個相對的判斷。就本類行為而言,集資信息的公開與否,應當是針對集資的受眾而言,也就是上文社會性的范疇。簡單而言上海的非法集資信息北京的公眾未必知曉,但不阻礙其非法性的成立。即使在同一地理范圍,集資目標受眾之外的人不了解其中信息,非法集資依然成立。
(二)轉化的非法占有問題
非法占有為目的,是集資詐騙罪在認定過程中非常重要的一個環節,也是非法集資類犯罪中區分集資詐騙罪的重要依據。我國現階段打擊非法集資行為,筆者覺得更多是側重打擊集資詐騙行為,故關于非法占有的討論也成為理論界很值得探討的問題。
很多集資詐騙嫌疑人在辯護時都會否認自己的非法占有目的,同時司法機關的偵察也表明,在行為之初沒有足夠證據證明其確有非法占有的目的,但隨著各種“項目”運營的失敗和資金周轉困難出現,嫌疑人就開始有了揮霍、轉移等典型“占有”行為。那么這種事中轉化的非法占有目的,刑法應當如何看待,是否在罪責層面可以帶來一定的脫罪?實際上此問題是一個犯罪的吸收與轉化的問題。集資詐騙罪在非法集資類犯罪里是相對的重罪,在彼此牽連時重罪是可以吸收輕罪的,故以一較重的集資詐騙罪定罪合乎法律的邏輯和理論。
三、非法集資類犯罪的對策
(一)明確刑事罪責
我國相關法律的模糊性給了犯罪分子足夠的可乘之機。任何一樁非法集資案件都不是在短時間內就募集了足夠的資金,而行為人之所以屢屢得逞,很大程度是上因為法律對于合法與非法、典型行為模式等重要的法律模型都沒有較完善的建構,導致執法的落后。
(二)強調自然人的責任
雖然理論上法人與自然人幾乎有一樣的經濟能力,但是法人畢竟是自然人組織并運營的,沒有自然人的貪欲,法人的組織體不可能完全發揮效力。我們以單位犯罪打擊涉案組織機構時,常常只是追究主要負責人的刑事責任,實際上所有接手的員工,都對法人的犯罪行為有或多或少的幫助,加強對幫助人員的追責,更能遏制結果的嚴重化。
(三)拓展投資渠道
非法集資的猖獗,伴隨著經濟的放緩,伴隨著投資的低效,“最好的社會政策就是最好的刑事政策”,說到底,還是應當拓展合法的投資渠道,引入民間資本進入流通,以擠壓非法集資行為的存在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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